第十章 逝者长已矣 生者如斯夫
fri may 01 04:18:54 cst 2015
“你要时刻保持清醒，稍有懈怠，便会长眠于此，此术需要巨大的精力来维持，施术者若不能在一定的时间内取人性命便只得放弃，若想强行增加这领域持续的时间，便需要燃烧自己的生机，直至透体而亡。”项坠的声音在林木心里回荡，他知道自己要靠耐力来拖到施术者体力和意念透支的一刻，才能存活，而那时，究竟是谁想谋害自己也会一清二楚。
无暇再去思索何人用此大手笔置自己于死地，林木现在能做的，只是熬过这漫长的折磨！
“我只是个平凡的荒野药童，只求能学习医道大成，治病救人，为何要我经历这般苦痛？”“血瞳”下流出两行鲜血，眼角赤红的幽光在这诡异的空间被吹散成点点星火，映着如墨的背景，竟有几分凄美。
突然，耳畔不再有任何声音，脚下的黑色流沙化为无形，威压散去，黑暗的空间骤然间火光冲天，喷射的火舌一道道尽皆扑向林木，身上的衣物顷刻间开始燃烧。滚烫的火焰蹂躏着血肉模糊的肉体，毛骨悚然的嚎叫声再一次响起，划破浓密的虚空，尖锐刺耳！
林木脖颈间的项链在这尖叫声中四分五裂，化成无数的白骨编织成一张大网，在这火焰的世界里罩在少年周围，弹开四周飞溅而来的火。
林木撕裂身上所有衣物，披头散发，赤身露体。骨网外的火焰迅速汇聚到一处，四周所有的光和热在这一处达到极致，一头狂躁的火焰雄狮吸收着空间中的所有火焰生成并逐渐壮大。数息之后，那火焰狮子足有一座小山的大小，张开火淋漓的大嘴扑向那张迅速变大的白骨编制而成的网。
林木昂起头，直视火光冲天的烈焰怒狮。“轰”……
火海翻腾，千万白骨碎成银白色雨幕散落在血肉模糊之人的全身上下，九幽的火焰化成几十道火柱疯狂涌入少年体内。林木张开双臂，尽情的吸纳着幻像的火焰。那火似有灵性想要挣脱这撕扯，却依旧无力反抗这尊肉体的索取。良久，林木周身所有的光亮都不见了，变成火焰人的自己也慢慢恢复了常态。
就在那烈焰怒狮爆开的一瞬，林木在那火海中看到了一张鹤发童颜的脸。那一刻，心滴下了好多血，那是心脏的眼泪。
周身的空间开始剧烈的摇晃，巨大的声响震耳欲聋，最后，这魔幻的世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黑影褪去，林木发现自己此刻衣着完整的站在院落里，一切如常，一片碧绿的榆树叶落在自己肩头，恰逢风起时，不禁打了个寒颤。
“嘿，你好，林木。”
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转身，映入眼帘的是一具被火烧焦的骷髅，本该是洁白的骨头却是黑乎乎的，还冒着黑烟。
林木从容地微笑着，“你便是龙老赠我的项坠么？”
“咦，你为什么不害怕？”骷髅人动着颌骨，惊奇的问道。虽然看不出什么表情，但至少声音表现出惊奇。
“我为什么要害怕？”林木微笑着。
万般折磨过后，眼前的少年仿佛更加沉稳镇定，恍若这世间，再不会有什么事让他惊慌失措。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猛虎掷于前而魂不惊。
“用不用我陪你进去看看你的师父？”骷髅人诡异的问了下，虽然看不出什么表情，但声音是诡异的，还掺杂了点猥琐。
“随便吧。”林木面无表情的应了句。
一步一步地走到小屋的门口，手按在门上，就那么迟疑着，他忽然没有勇气推开这门扉，他害怕推开这门以后，自己成为了一个真正无家可归的人。这一瞬，记忆猛烈地翻腾在脑海中，每一个温馨的画面，一一翻过：
“师傅，为什么我们要免费给他们治病？镇上的医生每天都赚好多钱的。”灯光下一个小男孩儿儿光着屁股撅着小嘴问。
“因为他们没有钱啊，医者父母心，自己的孩子生病了，哪有不给瞧的道理啊。”烛光前，老人眼角眯成一条缝，手里拿着针线，一边缝补着一件小不点的裤子，一边回答着小男孩的问题。
“师傅，我长大以后也要做一个像你一样的大夫，我要给好多人看病。”小男孩光着屁股跳起来嚷嚷道。
“木儿是天底下最好的孩子。”老人慈祥的摸了摸小男孩儿的头。
……
“师傅，我不想去村里的学堂了。他们都说我是个没爹没娘的野孩子”
“岂有此理，有这样的学生一定不会有好的老师，咱们不去了，师傅我亲自教你读书认字，好不好啊？”
“恩。”
……
“师傅”
“恩？”
“您像我这样四五岁小屁孩儿的时候，就是个小药童了么？”
“你师傅我三岁学医，四岁就能给人抓药瞧病了，五岁时师傅的师傅就不要我了，说是什么青出于蓝，没有什么可以教我的了。哈哈哈哈”
“你吹牛皮，说大话。”
“哈哈哈哈……”
就这么站在门口，林木想这一生就站在这，管他四季交替，管他日出日落，管他沧海桑田！
这青石子路，这院子，这门都不是幻像，可林木自己却成了幻像。但愿长醉不愿醒的幻像。
推门，踏了进去，走向屋子里师傅住的小炕。
老人盘膝坐着，嘴角上的血迹未干，胸前被大块鲜血染红，似乎一直在等待着林木一般，和蔼的看着走来的徒弟。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做。”林木心如止水，声音中听不出一丝情感的流露，但还是有些细微的不易被人察觉的颤抖。
骷髅人缓缓走进屋内，生硬地坐在椅子上，坐如钟。
老人看了眼骷髅人，心如古井。
“药门传说，云山之上的三十几味草药配合独门秘法炼制，采集万人的生命机能融入其中，制成汤药，再经过最后一步的加工便可炼制成不死神方，可助人青春永驻，不死不灭！”老人平静地诉说着，面色更加枯槁憔悴，如风中残烛，时刻会熄灭。
“我每天喝的便是这个么？”林木声音轻颤，身体抖动着。
“不，错。咳咳咳咳……”老人剧烈的咳嗽。
“为什么要选择我？为什么偏偏是我？”少年眼角泛红，泪光在眼眶里打着转儿。
“精纯的半妖血脉，无以伦比的身体素质和对术的学习天赋，甚至是对念力的领悟，咳咳咳，放眼世间，这最后一味药，没有人比你更合适！”老人面色惨白，唇角微张。
樱花怒而绽放三五日，把浓烈奔放的辉煌展示世人三五天，然后便是凋零，花雨倾盆。
“这些年的瘟疫也是您的杰作？”
“是”
“我只是一味药，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林木再不能抑制情绪，眼角泪如雨柱，小声啜泣了起来，胸口剧烈的疼痛搅乱了神智。
“我究竟是谁？我可有家人？”林木扶着桌角避免摔倒。
满室的寂静，没有人回答少年的疑问，老人盘膝端坐，面色慈祥，如高僧圆寂，奄然没有了生命的气息。过度地支配力量，早已油尽灯枯，可他依旧还是撑到了现在，撑到了回答少年几个问题的时间。
也许十几年前，林木只是他的一味药，可这十几年的朝夕相处早已将那颗本不寒冷的心融化了。这孩子早已如同他的亲生骨肉。
林木一个踉跄跌倒在桌边的椅子上。
樱花怒而绽放三五日，把浓烈奔放的辉煌展示给世人三五天，然后便是凋零！
樱花树下，花雨倾盆，而少年，泣不成声！
采药，喝茶，砍柴，看风景。
美好的像诗歌一样的生活
在某个瞬间
突然想这一生就这般流离在画一样的岁月里
晚霞来临的时候
对着林海，高山，清风，瀑布，来那么一嗓子怪叫
自然啊
请原谅我不经意间的有辱斯文
可是梦啊
你终究还是会归还我哪怕一个黎明的清醒
让我在年轻的日子里再多听一次你的低吟
让我在青涩的季节再给你多说一个故事
告诉你一只寒蝉如履薄冰的内心
“你要时刻保持清醒，稍有懈怠，便会长眠于此，此术需要巨大的精力来维持，施术者若不能在一定的时间内取人性命便只得放弃，若想强行增加这领域持续的时间，便需要燃烧自己的生机，直至透体而亡。”项坠的声音在林木心里回荡，他知道自己要靠耐力来拖到施术者体力和意念透支的一刻，才能存活，而那时，究竟是谁想谋害自己也会一清二楚。
无暇再去思索何人用此大手笔置自己于死地，林木现在能做的，只是熬过这漫长的折磨！
“我只是个平凡的荒野药童，只求能学习医道大成，治病救人，为何要我经历这般苦痛？”“血瞳”下流出两行鲜血，眼角赤红的幽光在这诡异的空间被吹散成点点星火，映着如墨的背景，竟有几分凄美。
突然，耳畔不再有任何声音，脚下的黑色流沙化为无形，威压散去，黑暗的空间骤然间火光冲天，喷射的火舌一道道尽皆扑向林木，身上的衣物顷刻间开始燃烧。滚烫的火焰蹂躏着血肉模糊的肉体，毛骨悚然的嚎叫声再一次响起，划破浓密的虚空，尖锐刺耳！
林木脖颈间的项链在这尖叫声中四分五裂，化成无数的白骨编织成一张大网，在这火焰的世界里罩在少年周围，弹开四周飞溅而来的火。
林木撕裂身上所有衣物，披头散发，赤身露体。骨网外的火焰迅速汇聚到一处，四周所有的光和热在这一处达到极致，一头狂躁的火焰雄狮吸收着空间中的所有火焰生成并逐渐壮大。数息之后，那火焰狮子足有一座小山的大小，张开火淋漓的大嘴扑向那张迅速变大的白骨编制而成的网。
林木昂起头，直视火光冲天的烈焰怒狮。“轰”……
火海翻腾，千万白骨碎成银白色雨幕散落在血肉模糊之人的全身上下，九幽的火焰化成几十道火柱疯狂涌入少年体内。林木张开双臂，尽情的吸纳着幻像的火焰。那火似有灵性想要挣脱这撕扯，却依旧无力反抗这尊肉体的索取。良久，林木周身所有的光亮都不见了，变成火焰人的自己也慢慢恢复了常态。
就在那烈焰怒狮爆开的一瞬，林木在那火海中看到了一张鹤发童颜的脸。那一刻，心滴下了好多血，那是心脏的眼泪。
周身的空间开始剧烈的摇晃，巨大的声响震耳欲聋，最后，这魔幻的世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黑影褪去，林木发现自己此刻衣着完整的站在院落里，一切如常，一片碧绿的榆树叶落在自己肩头，恰逢风起时，不禁打了个寒颤。
“嘿，你好，林木。”
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转身，映入眼帘的是一具被火烧焦的骷髅，本该是洁白的骨头却是黑乎乎的，还冒着黑烟。
林木从容地微笑着，“你便是龙老赠我的项坠么？”
“咦，你为什么不害怕？”骷髅人动着颌骨，惊奇的问道。虽然看不出什么表情，但至少声音表现出惊奇。
“我为什么要害怕？”林木微笑着。
万般折磨过后，眼前的少年仿佛更加沉稳镇定，恍若这世间，再不会有什么事让他惊慌失措。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猛虎掷于前而魂不惊。
“用不用我陪你进去看看你的师父？”骷髅人诡异的问了下，虽然看不出什么表情，但声音是诡异的，还掺杂了点猥琐。
“随便吧。”林木面无表情的应了句。
一步一步地走到小屋的门口，手按在门上，就那么迟疑着，他忽然没有勇气推开这门扉，他害怕推开这门以后，自己成为了一个真正无家可归的人。这一瞬，记忆猛烈地翻腾在脑海中，每一个温馨的画面，一一翻过：
“师傅，为什么我们要免费给他们治病？镇上的医生每天都赚好多钱的。”灯光下一个小男孩儿儿光着屁股撅着小嘴问。
“因为他们没有钱啊，医者父母心，自己的孩子生病了，哪有不给瞧的道理啊。”烛光前，老人眼角眯成一条缝，手里拿着针线，一边缝补着一件小不点的裤子，一边回答着小男孩的问题。
“师傅，我长大以后也要做一个像你一样的大夫，我要给好多人看病。”小男孩光着屁股跳起来嚷嚷道。
“木儿是天底下最好的孩子。”老人慈祥的摸了摸小男孩儿的头。
……
“师傅，我不想去村里的学堂了。他们都说我是个没爹没娘的野孩子”
“岂有此理，有这样的学生一定不会有好的老师，咱们不去了，师傅我亲自教你读书认字，好不好啊？”
“恩。”
……
“师傅”
“恩？”
“您像我这样四五岁小屁孩儿的时候，就是个小药童了么？”
“你师傅我三岁学医，四岁就能给人抓药瞧病了，五岁时师傅的师傅就不要我了，说是什么青出于蓝，没有什么可以教我的了。哈哈哈哈”
“你吹牛皮，说大话。”
“哈哈哈哈……”
就这么站在门口，林木想这一生就站在这，管他四季交替，管他日出日落，管他沧海桑田！
这青石子路，这院子，这门都不是幻像，可林木自己却成了幻像。但愿长醉不愿醒的幻像。
推门，踏了进去，走向屋子里师傅住的小炕。
老人盘膝坐着，嘴角上的血迹未干，胸前被大块鲜血染红，似乎一直在等待着林木一般，和蔼的看着走来的徒弟。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做。”林木心如止水，声音中听不出一丝情感的流露，但还是有些细微的不易被人察觉的颤抖。
骷髅人缓缓走进屋内，生硬地坐在椅子上，坐如钟。
老人看了眼骷髅人，心如古井。
“药门传说，云山之上的三十几味草药配合独门秘法炼制，采集万人的生命机能融入其中，制成汤药，再经过最后一步的加工便可炼制成不死神方，可助人青春永驻，不死不灭！”老人平静地诉说着，面色更加枯槁憔悴，如风中残烛，时刻会熄灭。
“我每天喝的便是这个么？”林木声音轻颤，身体抖动着。
“不，错。咳咳咳咳……”老人剧烈的咳嗽。
“为什么要选择我？为什么偏偏是我？”少年眼角泛红，泪光在眼眶里打着转儿。
“精纯的半妖血脉，无以伦比的身体素质和对术的学习天赋，甚至是对念力的领悟，咳咳咳，放眼世间，这最后一味药，没有人比你更合适！”老人面色惨白，唇角微张。
樱花怒而绽放三五日，把浓烈奔放的辉煌展示世人三五天，然后便是凋零，花雨倾盆。
“这些年的瘟疫也是您的杰作？”
“是”
“我只是一味药，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林木再不能抑制情绪，眼角泪如雨柱，小声啜泣了起来，胸口剧烈的疼痛搅乱了神智。
“我究竟是谁？我可有家人？”林木扶着桌角避免摔倒。
满室的寂静，没有人回答少年的疑问，老人盘膝端坐，面色慈祥，如高僧圆寂，奄然没有了生命的气息。过度地支配力量，早已油尽灯枯，可他依旧还是撑到了现在，撑到了回答少年几个问题的时间。
也许十几年前，林木只是他的一味药，可这十几年的朝夕相处早已将那颗本不寒冷的心融化了。这孩子早已如同他的亲生骨肉。
林木一个踉跄跌倒在桌边的椅子上。
樱花怒而绽放三五日，把浓烈奔放的辉煌展示给世人三五天，然后便是凋零！
樱花树下，花雨倾盆，而少年，泣不成声！
采药，喝茶，砍柴，看风景。
美好的像诗歌一样的生活
在某个瞬间
突然想这一生就这般流离在画一样的岁月里
晚霞来临的时候
对着林海，高山，清风，瀑布，来那么一嗓子怪叫
自然啊
请原谅我不经意间的有辱斯文
可是梦啊
你终究还是会归还我哪怕一个黎明的清醒
让我在年轻的日子里再多听一次你的低吟
让我在青涩的季节再给你多说一个故事
告诉你一只寒蝉如履薄冰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