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在离洛家
第四十八章 在离洛家
今天一大早,那样歇斯底里的哭,着实吓到了景初。
真真是第一次见着五月那样失控的样子,好似乎天塌下来了似的。
以往的她,总是隐忍,有韧『性』。
五月拍拍景初的额头,“我没事,发泄过了。”她吐口压抑在心头的气,“乖乖回去工作吧。别担心我。”
“那我真工作去了。”景初不放心的又回头。
五月突然想到什么,回头拉了拉她,“对了,景初,今晚帮我个忙,好不好?”
“晚点我把小5寄放到你那去,可能要晚点才能去接他。”
“没问题,要太晚,小家伙睡了就别接了,明早我送他去幼稚园也没关系。”
待到中午,五月没什么胃口,原本无力的趴在写字桌上,但被景初强拽着拖起来去吃饭。
没想到在一楼的时候,竟然恰恰遇见离洛从专用电梯里出来,阮纯巧笑倩兮的跟在身后。
五月下意识想逃,她抓着景初的手本能的紧了紧,低着头就匆匆忙忙准备出去。
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现在全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他。
景初见她这『摸』样,先是狐疑,下一秒见到离洛和他身后的女子,她的神情也顿了下。
五月是因为那女子,所以一早哭得那么吓人的吗?
感受到五月抓着自己的手,略微在颤抖,她也回握住,给她力量。
没和离洛打招呼,牵着五月匆匆走着。
却不料……
身后,响起一道清脆的声音,“五月!”
五月背脊僵了下,和景初对视一眼,不得已顿下脚步,徐徐转过身,挤出很难看很难看的笑脸。
“纯姐姐……”她打招呼,没敢正眼去看离洛,只低着头,轻轻咬唇,用低到连自己都难以听清楚的声音,唤了一声,“离总。”
“五月,你没事吧?”阮纯靠近她一步,眼底有担忧,“抱歉,我不该说的……”她用只有她和五月能听清楚的音调说着。
五月没说话,她只想尽快终结这个话题离开。
因为……她明显的感受到离洛的目光,正紧紧地胶着在自己身上……
就和两束火似的,烧得她浑身都痛。
阮纯看五月脸『色』苍白着,也看出来她对这个话题的**,便知趣的收了声。
连忙改口,提议,“我和洛哥哥刚要去吃饭,要不一起去吧?”
“还是不了,我和同事约好了一起。”五月婉拒。
“这样啊……”阮纯不无失落,但也不好勉强,便只好说,“那下次一定去。”
“嗯。”五月点头承应。
和景初一起正要走,便听到离洛的冷彻彻的声音传过来,“你上午不上班,去哪了?”
五月一怔。
她上午离开了公司,离洛竟然知道?
他们之间,可是隔着20个楼层的距离……
阮纯也是讶然,而后……略带酸涩的看向离洛……
这样的关注,绝非正常。
“戚五月,公司是个进进出出都随你意的地方吗?”见她发呆,离洛的语气不自觉又加重了几分。
那样看似毫无波澜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却像一块重石沉沉的压在她胸口。
五月咬了咬唇,“我有点重要的事,不得已才请了假。”
“是吗?”离洛的眼神更锋利了,有种咄咄『逼』人的意思,“和top集团的欧彦西,还能整出什么重要的事来?想跳槽,还是想索『性』跳到他怀里去?”
因为来来往往的人比较多,他的声音并不重,但依然能听出几分火气,还有明显的……嘲弄……
五月听得懂他的奚落,若是改在往常她大概会反击回去,可是今天不一样……
浓浓的愧疚,让她在他面前,根本抬不起头来。
她也不解释,只低低的说:“抱歉,下次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情况。”
她突如其来的乖顺让离洛讶异之余,更是莫名觉得心烦气躁,他正要发作,手臂上一阵温暖袭来,便听到阮纯软软的声音响在他耳边,“洛哥哥,又找五月的麻烦了!”
她撅了撅唇,“还以为长大了就不一样了。赶紧放你员工去吃饭吧,她们不饿我也饿了。”
五月感谢阮纯替自己解围,也不等离洛点头示意她们走,她便拖着景初仓皇的跑出公司。
大卫将离洛送到雏菊园的房子,便开车走了。
墨黑般的夜,小区里安静得偶尔能听到小虫的鸣叫声。
房子周围的花坛里,**已经开了,风吹过偶尔能闻到几许花香。
各种颜『色』在浅浅的路灯下,照得很不清晰。
离洛正按密码要开门,一旁的灌木丛里,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也不惊,只顺眼看过去,竟看到一张熟悉的小脸。
在浅淡的灯光下,看起来有些朦胧,但他依旧毫不费力的认出对方。
“你在这里做什么?”他低沉的嗓音冷冷的。
探手,便扯住了对方的衣领,将她从灌木丛里揪了出来。
五月踉跄了下,脚步有些不稳的跌出来,因为喝了酒的关系再加上冰凉的晚风刮过来,她脑子昏昏沉沉的,『乱』得狠。
“你们小区管得严……保安不放我进来……我只好偷偷溜进来……”她有些醉态朦胧,委屈的吸了吸白皙的小鼻头,蹲在他脚边,一双大眼像黑曜石般巴巴的瞅着他。
白皙不施粉黛的小脸,透着一层薄薄的酡红,在一层略显昏暗的灯光映衬下,看起来干净清新,像颗剔透的水蜜桃,仿佛只一触就会破碎。
离洛心一动,“你喝酒了?”
她点着脑袋,不清不楚的“唔”了一声算回答了。
轮廓精致的下巴抵着膝盖,略带『迷』茫和困顿的目光只呆呆的落在他的腿上。
原来……
离洛的腿会变成这样,也和母亲脱不了干系吗?
自责又狠狠啃噬了她心脏一口,让她痛到揪起了眉。
以为真能借酒消愁,却没想,那些愁绪像块大石头,重重抵在她心上,根本无法挪动半分。
离洛没问她怎么回事,只输密码,印了指纹,门“啪嗒”一声开了。
他径自推着轮椅进去,五月有些后知后觉,他身影消失了,她才愣愣的站起身,跟着进去。
房子里,灯光大开,照着她和他……
他换了鞋子,顺手开了暖气,也不管她,只推着自己进了电梯。
大概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离洛洗了澡,换了一身浅灰『色』套头『毛』衣,没有往常在工作时那份紧绷,看起来很居家。
从楼下看大厅时,只见五月光着脚整个人背着身趴在沙发里,他只能看到她那紧绷的,隐隐颤动的背脊。
她的脚趾生得很漂亮,一根根像玉一样洁白,仿佛遇火能化。
但此刻,似被冻着了,有些微的泛红。
离洛不动声『色』的将地暖打开,坐到她对面的沙发上。
这么近的距离,能听到她隐隐的啜泣声,像小兽的呜咽,一声声落在他心头。
他觉得莫名其妙,但更多的是心烦意『乱』,“喝醉酒了,跑我这来发什么疯?”
她到底怎么了?
很少见到她这个样子……这样隐忍的啜泣……那么哀伤……
上回在伍帘面前,他设计她,她也是放声大哭,不曾这样压抑……
离洛讨厌心里那种无端来的,让他觉得窒息的沉闷感。
五月抬起略有醉态的脸,泪将沙发打了个透湿,将那双眼冲刷得更加剔透明亮。
她就那样望着他,直到他眉头越蹙越紧,唇线也绷得紧紧的。
即使意识混沌,她也知道,离洛没了耐心……
她的泪,一下子扑簌扑簌就重新滚了下来,唇瓣一翕一合,只无意识的反复重复那三个字。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紧紧扣着沙发边沿的手指,一片苍白。
“我知道你恨我……也许恨不能杀了我……我做什么都没办法弥补……”她不知道自己在说着什么,只是凭着本能有些语无伦次,“如果……你不想看到我,我就辞职,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离洛坐在对面,冷冷的看着她。在她的道歉声中,他的脸『色』,越加沉重难看。
那双眼,仿佛随时能『射』出冰凌子来。
她知道了……
如果没猜错的话,应当是从阮纯那得知的。
这就是今天她这么如此反常的原因?
自责、愧疚,所以想辞职逃离?
所以,来道歉不过是想寻求让那颗不安的心,平顺下去?
离洛从鼻腔里哼了一声,五月还在那哼哼唧唧,因为嗓音沙哑,那些凌『乱』的字眼从她嘴里喃出来,已经不甚清晰。
许久,他都只是眯着眼看着她,那好整以暇的样子,似在看一角唱着独角戏的小丑。
对不起……
说得再多又怎么样?能挽回他那个幸福的家吗?又能挽回他的腿?
几条人命,岂是一声对不起能负荷得起的?
终于,她似累了,渐渐的收了声,脑袋偏在沙发上,闭上了眼。
长长的睫『毛』很清晰,一根根的在灯光照『射』下,行成了一团朦胧的阴影。
依旧缀着泪,颤抖着。像蝴蝶扇动的翅膀……
她一声声道歉,成功勾起了离洛对那段惨痛经历的回忆。
他不怒反笑,唇角微扬着,却是冰冷的弧度。
微微后仰着,靠在沙发靠背上,隔着几米的距离看着她悲伤的睡颜。
“何必道歉呢?我受过什么伤,终归你都是要受回去的。”他喃喃起来,声音轻得就像羽『毛』划过天空。“戚五月,既然送过来了,你就别妄想逃了……”
早晨醒来的时候,五月头痛得要爆炸了似的,身子都是一阵阵酸痛。
睁开眼才发现,昨夜自己竟然在沙发上睡了一夜。
而且,还是在离洛家里……
身上有一床薄薄的被子,是离洛替自己盖的吗?她已经不记得了。
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这儿的,只知道昨晚一个人在家里喝了不少酒,然后『迷』『迷』糊糊记得见着了离洛。
自己似乎一直哭了很久,也道歉了挺久……
可是后来呢?
后来离洛怎么回答自己的?
她已经完全没了印象。
捶了捶脑袋,她起身将被子叠好,身上的衬衫被睡得有点皱了,黑『色』小外套被她搁在了一旁。
抬头看了下墙上的壁钟,好在时间尚早,离上班还有一段时间。
想来离洛还睡着吧!
他一向不是踩着准点去公司,也许早上他习惯了睡到晚一点。
五月便没上楼去叫醒他,只径自去厨房。
意料之内,厨房里依旧是空『荡』『荡』的一片,上回在角落里可以找到的大米依旧在,只是已经长了霉。
五月叹口气,还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去替离洛将冰箱都填满时,只听大厅里“叮”的一声,电梯从二楼下来了。
五月走出去,刚好看到离洛一身铁灰衬衫,从电梯里出来。
丰神俊朗,精神奕奕。
五月有些不自然,自从阮纯告诉她事情的真相后,她再也没办法装作没事人一般,坦然面对他。
愧疚就像一把十字架,沉沉压在她身上,让她抬不起头。
“厨房里没什么可以吃的,要不……我们一起出去吃早餐吧。”她轻轻的提议。
离洛从玄关一个竹篓里扯了张报纸坐在沙发上一目十行的看着,没吱声。
“昨晚……不好意思,我喝高了……”见他不说话,他又真诚的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