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府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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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剑出(求推荐票!)

    苍凉如月,同时又如星河一般浩瀚的冷漠剑意在张守知手中凝结成形,化作一道不过两寸长短的银白色剑芒,笔直的刺入铜镜那平滑的镜面中,摧枯拉朽般的泯灭了包裹在铜镜最外围的那一层极薄的天地灵力,直接触及了铜镜的本身。

    这也是交战至今,头一次,铜镜被真正的攻击到。

    虽然处于自行运转的状态,没有主人的操控,但铜镜仍然极快的做出了自主的反应,只一个瞬间不到,一股恐怖到寻常坐照修士根本无法想象的灵力波动便从铜镜内部升起,毫不留情的全部倾泻向了胆敢以坐照境界修为挑战上品法宝威能的张守知。

    噗的一声,张守知再次喷出一大口鲜血,双指瞬间折断,身上笼罩着的那一层金光直接黯淡下去,只剩下那依旧顽固的剑意扛过了这一波灵力的反击,还在徒劳的试图向铜镜内部深入。

    眼看着铜镜的第二波自主的灵力反击就要到来,已是伤上加伤的张守知忽然张开了另一只一直握在身后的手掌,下一个瞬间,一把样式古朴,剑身泛着淡淡微光的长剑出现在他手中,取代了张守知的剑指,趁着剑意破开的那一小处没合拢的灵力空隙,直接抵在了铜镜的镜面之上。

    只听轰的一声闷响,第二波的灵力反击直接震碎了张守知全身上下十几根的骨头,眼看着他就要落败,接着身死了,但他还是那副平静到让人看着甚至能感觉到一些疯狂的表情。

    在他心神所及之处,那道像是望穿了千古岁月悠悠的剑意仍在做着最后的努力,散发着属于剑修者的最为独特的坚毅光辉。

    虽然这种坚持和努力并不能穿透铜镜自身的防御,但在别的地方,很显然,这种顽固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那把被张守知取出,当做最后底牌的长剑一改先前的朴实无华,忽然亮起了一道冷光。就算是被一波极为恐怖的灵力波动席卷之后,也没有任何变化和要激活反应的长剑,终于苏醒过来。

    这是当年号称一剑岁寒的清微观上上代观主,雷渊真人的佩剑,雷渊剑。

    剑属当世三品,经过天下玄机阁的鉴定,毫无疑问,是一把能与金丹真人相匹配的天下好剑。

    雷渊真人在离开之前将这把剑留给了云岩道人,而云岩道人病逝之前,则将他留给了张守知。作为一把金丹级别,已经生出了少许的自我意识的剑,在雷渊真人和云岩道人相继死后,它便因为没有修为境界足够的持剑人而陷入了彻底的沉睡。

    一直到如今,被铜镜反击的天地灵力一洗,它终于恢复了一些意识,然后紧接着,雷渊剑的剑灵便感觉到了一股足以让它生出一些小小的兴致的剑意,虽然那道剑意还只是雏形状态,还很弱小,但其与生俱来的浩瀚与苍凉,却已是胜过当年的雷渊真人的剑意许多。

    所以雷渊剑很满意的醒了过来,同时也顺带生出了一些对那品级远不如它的铜镜的微微恼意。

    你不过是件六品下的法宝,跟我发什么脾气?

    一瞬间,天地寒光大作,雷渊剑回身而起,颇有几分当年雷渊真人的一剑岁寒名头的风范,直接搅碎了铜镜宣泄出的所有天地灵力波动,笔直的窜入夜空。

    而后,在场所有人都未能反应过来之时,雷渊剑如同一下跳过了中间数百米的距离一般,再一次的出现在了铜镜面前,带着一般修士根本无法想象的恐怖威势,瞬间击破了铜镜在那终于反应过来的年轻修士的操控下凝结出的所有守势。

    噗的一声像是长剑刺破纸张一样的声响响起,雷渊剑穿透了铜镜,在年轻修士的胸前,不对,在年轻修士的上半身中破开了一个极为恐怖的缺口,接着一剑升天,直接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消失在张守知与赵燕儿几人的眼前。

    “这......这不可能。”

    直到如今,铜镜碎裂后产生的巨大灵力波动才是席卷开来,再一次的将天地一空,让聂情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微微的扭曲。

    张守知有些勉强的站在原地,静静的将目光投了过来。虽然眼下绝对是他的伤势更重,但从他一双从容平静的眸子来看,一切都好像还在他的掌控之中。

    就像刚才他说年轻修士会死,于是他现在便凄惨的只剩下了半个多一些的身子,倒在了地上一样。现在他打算看看聂情还有什么话说,然后决定他要回一些什么话。

    “那是雷渊剑?”

    最初的惊骇与难以置信过后,聂情终于冷静了下来,立即便联想到了那把曾让清微观的祖师爷在晋国修行界闯下偌大名头的天下好剑。

    “是。”

    张守知点了点头,说话声音有些小。

    “如果不是我,你没有这么好的机会。”

    聂情脸色苍白的直起身来,一双眼睛紧盯着张守知,隐隐有些恐惧,但也没忘了观察他的状态。

    眼下张守知体内的伤势应该极重,先是用苦肉计换来聂情的一次出手的机会,然后又距离极近的承受了铜镜两波灵力反击,相比之下,聂情本命法宝损毁的那点反噬可以说是完全不值一提。

    或许,这正是机会?

    虽然不知道年轻修士意图为何,但她确实是很想得到两人手中的无字书。那个据说直接成就了雷渊真人的传承之地,没有人会不想进入,那可是金丹。

    “这件事不由我决定。”

    张守知以手掩面,轻轻咳了一声,随后扭头看向另一边一直都没再发过声的赵燕儿,依旧平静从容的以眼神试问道。

    “......”

    在短时间内连续使用了两次天赋神通,已经是全身上下瘫软无力的赵燕儿靠在冷风呼啸的山壁上,颇有些犹豫不定的沉思了起来。

    以她个人的立场,死在聂情手中的那两位师兄的仇肯定要报,但眼下不说她自己几乎失去了行动能力,正面与那铜镜相撼的张守知伤势也应该极重,还要继续和聂情拼一个生死的话,或许会有些太过勉强了。

    “......这个仇留我自己来报。”

    一阵的思索后,一直下意识的咬着嘴唇的赵燕儿摇了摇头,终于开口说道。

    “那你呢,要和我们分生死么?”

    得了赵燕儿的话,张守知再一次看向聂情,还是那副平静到让人觉得有些心生畏惧的模样。

    尤其是亲眼见过方才张守知几乎是以命去拼的姿态的聂情,就像赵燕儿不能确定自己两人能否杀了对方一样,她也不确定张守知是否还有底牌。

    “希望你今日说的话,他日能算数。”

    沉默的想了一会儿,聂情扭头望向赵燕儿,冷笑了一声。虽然今夜很可能是她唯一一次能杀死张守知的机会,但她没有把握,于是那便只能放弃,甚至连无字秘藏一起。

    “你就洗干净脖子,等本姑娘上门吧。”

    兴许是对那传说中的无字秘藏极为的有信心,赵燕儿不屑的还了一句。

    但聂情没做任何理会,直接沿着山道消失在了茫茫的一片夜色中,直到这时,张守知之前布下的那些禁制,才有几个亮了起来。

    “你要在上面瘫多久才能恢复?”

    等待了一会儿,确定聂情是真的离开了,张守知想了想,再次看向赵燕儿。

    “大概要一刻钟吧,怎么?”

    有些不太明白张守知问这句话的意思,赵燕儿下意识的望向这位修为境界不高,却偏生极为的有本事的师叔。

    “......”

    一阵的沉默后,没有回答赵燕儿的话,张守知直接向后倒了下去。

    好在吕九贞此时已经收到了他发出的传讯和定位,就算之后聂情调头回来收了他们两人的性命,也多半没法从吕九贞的手上活下来。

    嗯,最多不过是两人换两条命,不亏。

    昏倒之前,张守知难得的异想天开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