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嫁皇妃:媚倾天下
字体: 16 + -

第016章 病是相思最难医(上)

萧夫人听了萧敬宗的话,忙问道:“陛下是什么意思?”

“陛下要册允儿为太子妃。”

萧夫人闻言,不由“呀”了一声。萧夫人今天进宫,看了窦皇后的态度,已经知道萧允极有可能嫁入皇家。

可私心里,萧夫人还是希望萧允能被册为秦王妃:先太子妃杜氏早亡,遗下一子承明。萧允如果被册为太子妃,一进门,就要给承明做继母。萧允该如何对待承明?如果管得严了,就会有人说萧允待承明不好;如果不管,就会有人说萧允失职,不尽心。承明如今已经七、八岁了,对萧允难免有抵触。萧允将来一旦生下自己的孩子,承明又是太子嫡子,萧允的处境只怕极为尴尬。

萧敬宗见萧夫人如此,也轻轻叹了一口气,安慰道:“夫人不必担心,允儿是个懂事的,想来能处置得当。”

“老爷,我只怕允儿委屈。”萧夫人说到这里,格外压低了声音,“那杜家听说不是个省心的。杜家本指着作外戚,如今允儿进了东宫,坏了他们的事,只怕要跟允儿作怪。且杜家的长子和聪儿不和,我们两家早有芥蒂。”

萧敬宗听了萧夫人的话,也知杜家跋扈,每每以外戚自居。如今萧允嫁入东宫,萧家家世显赫,杜家如何能安心?

萧敬宗虽然心中明白,可又怕夫人担心,只得拿话来劝解萧夫人。

却说京中诸贵之家,不过半日功夫,就都已经知道了萧允和王婉要嫁入皇家。

杜家自然也听到了消息,杜夫人赶忙来找杜兴邦商量。

杜兴邦叹道:“夫人,太子纳妃只是早晚的事,你又何必耿耿于怀?将来无论谁嫁入东宫,都不敢委屈了承明去。”

“老爷说的,我如何不明白?我也知道太子如今正值壮年,没有太子妃之位久虚的道理。且承明是太子嫡子,陛下和皇后娘娘对承明都甚是宠爱,新太子妃自然要善待承明。”

“夫人既然明白,又何必耿耿于怀?”

“老爷,我说一句逾越的话,如今陛下和皇后娘娘在还好,万一将来——”杜夫人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承明在宫中又没有一个倚仗,加上王家、萧家家世显赫。我虽然是女流,不曾读过书,可听人说先朝被废的太子又不是一个两个,何况承明只是占了一个太子嫡长子名头的孩子?”

杜兴邦听了萧夫人的话,只是沉吟不语:杜兴邦心中的算盘打得极好,他早就盼着承明继承皇位,杜家藉此飞黄腾达。如果承明被废,杜家就很难有出头之日。

杜夫人悄声说道:“我早就想到了此事,只是我家如今也没有年龄合适的嫡女,慧君虽好,却是庶女,断断做不了太子妃。可慧君虽然做不了太子妃,进东宫做姬妾却是可以的。这样一来,承明将来在宫中也能有个依仗。因此我借着入宫的机会,买通了皇后娘娘身边的侍女,让她们帮忙劝说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似乎也心动了,曾和陛下提及此事,只是陛下没有同意。”

杜兴邦听了杜夫人的话,不由大喜道:“夫人妙计,此计甚好。陛下如今没有同意,想来也是因为刚册立太子妃,此时贸然给太子纳妾,只怕新太子妃脸上过意不去。如今之计,夫人还是要让皇后娘娘身边的侍女多多进言才是。还有夫人今后去东宫看承明,务要带着慧君,让慧君讨好承明才是。”

杜兴邦说到这里,又格外压低了声音,道:“如果承明说新太子妃不好,到时不仅陛下和皇后娘娘,就连太子也不会喜欢新太子妃。”

杜夫人闻言,脸上挂上了一抹笑容。

京师众人如今都忙着猜测究竟谁能嫁入东宫,谁又能嫁入秦王府。太子虽然位尊,只是先太子妃已有了嫡子,新太子妃的尴尬可想而知,众人心中难免有几分幸灾乐祸。不过世事难测,将来只怕难免要有一场夺嫡之争。秦王战功显赫,手握重兵,嫁给秦王自然是极好的,可将来太子继位,对秦王难道能没有一点猜忌?萧家、王家虽然家世显赫,可都是清贵之家,在朝中并没有实权,看来宇文渊也不愿意让局势复杂。

虽然只是册立太子妃和秦王妃,可朝中原有的矛盾此时也变得**起来。

可众人也没猜测几日,宇文渊就赶着一个最近的黄道吉日下了圣旨:册萧氏为太子妃,册王氏为秦王妃。

圣旨一下,自然有一番热闹。京师的诸贵之家都赶着去萧府、王府贺喜。

礼部、内府司也忙了起来。礼部忙着制定册立太子妃,秦王妃的礼仪,内府司忙着制作新太子妃,秦王妃的服饰、器物。

萧允和王婉都被隔绝在自己府中,学习礼仪,连父母都不能轻易一见。这边圣旨一下,窦皇后就派了几名年老的宫女到萧府和王府,让她们教萧允和王婉学习宫中的礼仪。

京中一片繁忙,此时秦王却病了。

原来,秦王知道窦皇后有意选萧允和王婉嫁入皇家后,一直以为萧允将被册为秦王妃,心中大喜。

可等到圣旨一下,秦王的心顿时如跌入谷底一般,只是失魂落魄的呆坐着。

偏偏此时,昌平公主过秦王府向秦王贺喜。

昌平公主是熟惯了的,因此也不用人通禀,径自来到秦王的内书房。

昌平公主一进门,就见秦王呆呆的坐在书案后,不由笑道:“六弟这是高兴傻了不成?”

秦王听到昌平公主说话,才蓦地回过神来。他为人素来自持,喜怒不肯流露出一丝来,因此忙掩了情绪,站起身道:“五姐来了。”

昌平公主见秦王兴致不高,就笑着说道:“婚姻大事,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秦王也不答话。

昌平公主在书案左手边的一把椅子上坐了,这才笑着说道:“六弟该好好谢谢我才是。那日六弟来我府中,我故意拉六弟去看那些闺秀,我见六弟对王家姑娘注目良久,就悄悄的和母后说了。”

秦王听到这里,猛然想起那日的事情来。只是那日自己看的却是萧允,因为脸薄,怕五姐看出来,自己故意偷眼去看,不想五姐却误会了。

昌平公主接着笑道:“我和母后说了,母后说你不喜萧家姑娘,嫌萧家姑娘太过刻板。听说你似是喜欢王家姑娘,母后本来心中就属意王家姑娘,自然极是高兴。六弟如今能抱得美人归,我倒是功不可没。”

秦王在心中只能苦笑,这一切皆是误会,可这误会却造成了今天的局面,勉强笑道:“我要如何谢五姐?”

昌平公主笑道:“我倒也不要别的谢礼,只将来喜宴上,你让秦王妃多敬我几杯就有了。就怕你到时怜惜新人,不肯让她多喝了。”

昌平公主故意取笑秦王,却不知道自己的话句句如刀刻一般刻在秦王心上。

秦王只觉得一阵心痛,可又不能流露出来,只是勉强陪笑。

昌平公主见秦王面容中隐约带着几分愁绪,也就猜测道:“六弟,难道又有什么军务不成?”

秦王见昌平公主如此问,也乐得有借口开脱,忙道:“正是。”

昌平公主听说涉及军国大事,倒也不好多问,就笑道:“六弟,我走了,不闹你了,你且忙着打帐做新郎罢。”

昌平公主说完,就站起身来,朝外走去。

秦王忙要起身相送。

昌平公主摆手道:“你且忙你的罢,不用送了。”

秦王看着昌平公主出了门,这才重重的在书案后坐下。在这一刻,秦王只觉得自己似乎被抽干了身上的力气一般,连手指似乎都抬不起来了。

暮色在书房内一点点浸润开来,秦王此时坐在书案后的背影越显得落寞。

因为秦王处理军国事务时,不喜人打扰,因此服侍的下人将一切准备好后,就都退到门外候着。

秦王的心腹太监魏刚见天色已晚,可等了许久,依旧没有听见秦王的动静,不由有些担心,犹豫了片刻,方才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一进去,就见秦王定定的坐在书案后。

魏刚怕惊扰到秦王,故意加重了脚步。

秦王久在军中,自然警觉,听到脚步声,忙抬起头来。

魏刚见秦王看向自己,忙说道:“殿下,天晚了,奴才进来点灯。”

“不必。”秦王知道此刻自己的脸色一定极为难看,自己不想在下人面前泄露心事,因此不肯令魏刚点灯。

魏刚终是服侍久了的,在秦王的声音中听出几分异样来,也就不敢造次,小心的说道:“时候不早了,殿下何时用晚膳?”

秦王听出魏刚声音中的小心来,也知道自己这般坐着,只怕更令人心疑,可此时自己如何吃得下东西?

秦王站起身来,道:“今日累了,我要早些歇着,就不用晚膳了。”

魏刚想要劝几句,可话在嘴边,却不敢说出口。

秦王迈步出了书房,魏刚忙跟在秦王身后。秦王的脚步很快,魏刚勉强才跟得上。

秦王到了寝室,草草洗了,就上床歇下。魏刚见秦王态度有异,一时也不敢离开,只是在外间屋子守着。

到了半夜,魏刚见屋内没有动静,也就放了心,以为秦王不过是有些累了。可他为人心细,离开前又悄悄的进屋看一眼。

待他靠近床榻,只觉得秦王的呼吸声重,心中惊疑。仔细听了一会儿,他觉得秦王的呼吸声竟带了几分急促,犹豫了片刻,就点起了床边的蜡烛。

魏刚微微掀开床帐的一角,借着床头灯烛的光亮,就见秦王脸色绯红,忙颤抖的伸出一只手,触手却是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