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嫁皇妃:媚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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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章 火树银花上元夜

帝京洛沧风俗:每到上元夜,阖家外出赏灯,看社火,谓之游百病。

因是大晋建国后的第一个上元节,晋主宇文渊为市恩于民,特意下诏上元夜与民同庆。

等到了上元这日,掌灯之后,宇文渊就携着皇后和后宫的妃嫔们在皇宫东门的翔凤楼上坐了。窦皇后和一众妃子都是插金戴宝,穿红着绿,打扮的宛若仙娥一般。

翔凤楼前悬挂着一溜宫灯,皆是宫中巧匠所制。宫灯的精巧自然不必多说,单是宫灯上装饰的珍珠、珊瑚、猫眼等诸般异宝就令人乍舌不已。这般异宝在灯光的映照下,更是光华灼灼,直射出去多远。

那些士庶游人皆围在翔凤楼前赏那宫灯,挤挤擦擦,端的是人山人海。宇文渊在翔凤楼上看到这般,不由低声对窦皇后说道:“皇后,今日看来无论谁坐这龙椅,这些百姓都不放在心上。”

窦皇后隐在面障后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笑意,亦轻声答道:“陛下,且不说这些百姓,就是那些前朝的官员如今不也是不再念及旧主。”

宇文渊闻言,不由朝下面看去。那些皇亲国戚、文武诸臣为了逢迎上意,在翔凤楼前的道路两边搭了两溜彩棚,携着家眷坐在彩棚内赏灯,这其中却也不乏前朝旧臣。

却说这些皇亲国戚,文武诸臣为了卖弄家中富贵,都仿如“临潼斗宝”一般,你家焚龙涎香,我家就张翡翠屏;你家悬夜明珠,我家就设碧玉壶,更引得一干百姓驻足流连。

那些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豪门闺秀得了这番机会,都巴不得出来走走,因此都带着面障,端坐在彩棚内。这些闺秀自然少不了一众丫鬟侍女围随,可谓珠围翠绕,花团锦簇。

此时,翔凤楼前更是异常的热闹,除了百姓,更有舞龙灯的,耍狮子的,闹焰火的,弄百戏的……

“小妹,你姨母许久没见你了,前几日还特意派人和我说要接你过去说说话儿。”萧夫人怀抱着手炉,透过面障,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从前面经过舞龙灯的队伍,扭头低低的和女儿说道。

萧允忙恭谨的答了一声“是”。

萧允之父萧敬宗本是前朝大楚的宗室,一直驻守大楚的西京——洛沧。后晋主宇文渊起兵,萧敬宗见大楚气数已尽,加之宇文渊势大,就献了洛沧,又将庶妹献与宇文渊为妃,因此宇文渊对萧敬宗倒甚是宠任,封萧敬宗为卫国公。

这萧家本是皇室贵胄,素重规矩,因此虽然人丁不多,却是男女分席。萧敬宗带着长子萧聪坐了一席,萧夫人带着儿媳杨氏和女儿萧允一席。

那萧聪与父亲一席,自是规规矩矩的不敢逾越,可坐了一会儿就觉得无聊,因此慢慢的站起身,蹭到萧夫人这席。

萧允隔着面障,瞧见自己的哥哥小心翼翼的凑过来,不由微微一笑。

萧聪走到妹妹身边,冲着对面扬了扬下巴,道:“小妹,对面就是礼部尚书王家,王绍政那小子总是到处吹嘘他妹妹,我早就瞧着他不顺眼了。”

萧允本才貌出众,风姿绝世,又有前朝皇后的乳母曾见过萧允一面,对萧允是赞不绝口,因此萧允更是名满洛沧。萧聪素来推重自己的妹妹,人前人后,难免称赞自己的妹妹。

那王绍政的妹妹也是才貌双全的京师名媛,王绍政见萧聪每每称赞萧允,心中不服,故意当着萧聪称赞自己的妹妹,隐隐有比较的意思。萧聪见他如此,难免出言反驳,两人之间就有了些芥蒂。

萧允见哥哥一脸的不服气,不由轻笑道:“哥哥,未嫁的女孩子声名在外,终究不是什么美事。”

萧聪刚要出言反驳,就听萧夫人说道:“你妹妹说得很是,我今后再听你在外面胡闹,定然让你父亲教训你。”

萧聪忙答了一声“是”,下意识的朝父亲那桌看了一眼,见父亲依旧端坐在桌边,似乎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也就放了心,偷偷的拉了拉萧允的袖子,萧允不由抿嘴而笑。

“砰”的一声巨响,一朵烟花在夜空中绽放。转眼,那绚丽的光芒消失在漆黑的夜幕中。随即“噼啪”之声不绝于耳,一朵朵烟花争先绽放,又湮灭在夜空中,天空一时宛若白昼。

“夫人。”萧夫人的丫鬟玲珑凑在萧夫人耳边轻唤了一声。

萧夫人见有两名中年仆妇带着一乘肩舆候在一旁,那两名中年仆妇的衣饰甚是华丽,比寻常官宦人家的夫人小姐还要华丽许多。

那两名中年仆妇上前福身行了礼,说了几句话。恰好一阵鞭炮声响,将那两名仆妇的声音掩了过去。

却说萧夫人的姐姐嫁与左军都督程玄礼为妻,程玄礼是晋主宇文渊的心腹,官爵显赫,自然富贵。

萧夫人瞧那两名仆妇颇有些面熟,加上衣饰华丽,也就不疑有他,以为是姐姐家里派来接自己女儿的,因此扭头吩咐萧允道:“你姨母派人过来接你,你过去陪你姨母说说闲话,连和你姨家姊妹叙谈叙谈。”

萧允站起身来,向萧夫人福身施了一礼。萧允的贴身侍女疏影忙过来扶着萧允,萧允将手轻轻搭在疏影的胳膊上。

那两名中年仆妇又对萧允行了一礼,簇拥着她上了肩舆。疏影忙将手炉递给萧允,萧允抱在怀中。那两名仆妇见了,这才吩咐抬起肩舆。

萧夫人见肩舆渐行渐远,心中却有了一段心事,只是此时不好和人提及,因此拿着一只点翠的金簪低头拨着手炉里的灰。

“夫人,夫人……”

玲珑素来沉稳,萧夫人听她凑在自己耳边说话的声调都变了,忙抬起头来,就见有两名中年仆妇带着一乘肩舆站在彩棚前。

那两名中年仆妇见萧夫人抬起头,忙上前见礼。萧夫人已经认出其中一名仆妇是自己姐姐的陪嫁吴善财家的,不由大吃了一惊。

萧聪见此,也知道事有蹊跷,忙一把拉住吴善财家的,急急地问道:“吴妈妈,你过来做什么?”

吴善财家的吃了一惊,下意识地答道:“今天这里人多,我家夫人怕有什么闪失,特意派我过来接小姐过去叙叙话。”原来吴善财家的因是程夫人的陪嫁,颇有几分体面,等闲不差她出来。

那萧聪不等吴善财家的把话说完,就放开吴善财家的,一步窜了出去。

那吴善财家的几乎不曾摔倒,惊疑不定的看着萧聪的背影。

萧夫人怀中的手炉“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萧聪的妻子杨氏忙过来低声安慰萧夫人,心中却也知道事情不妙。

萧夫人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失了一会子神,就立刻吩咐玲珑:“快请老爷过来说话。”

那萧敬宗匆匆走过来,萧夫人忙将一切告诉给了萧敬宗。萧敬宗闻言,只沉吟片刻,就吩咐几个心腹家人去找。

萧夫人急道:“老爷怎么不再多派几个人?”

萧敬宗压低声音说道:“事关女儿名节,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萧夫人也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只得罢了,可眼泪却早已流了下来。

却说萧聪匆匆追了出去,追了不久,就隐约看见萧允坐的那乘肩舆。只是翔凤楼前人头攒动,半天也挪不了几步。那萧聪心下焦急,也顾不得许多,只是用力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人,不想却起了些许争执,反倒慢了下来。

萧聪不敢造次,只是远远的看着那乘肩舆,紧紧地跟在后面。

那肩舆走了约有一柱香的功夫,就在一座彩棚前停了下来。萧允打量了一眼,见那彩棚装饰的甚是奢华,不觉微微点了点头,早有一群丫鬟侍女围上来。

萧允在一名丫鬟的搀扶下慢慢的下了肩舆,另一名丫鬟笑道:“孺人回来了。”那名丫鬟说完,就引着萧允朝席上走去。

萧允见那丫鬟面生,又听她唤自己“孺人”,心中暗自疑惑,又见上面只设着一席,席上坐着的却是一青年男子,不由愣住了。

那丫鬟见萧允只是站着不动,忙附耳轻声说道:“孺人,孺人——”

萧允回了神,仔细打量了一眼上座的青年男子:那名男子的年龄不大,十七、八岁年纪仿佛,头戴着一顶二龙戏珠的紫金冠,身穿绯色王服,容貌俊朗,神采奕奕,唯觉风采逼人,令人不敢逼视。

萧允已经隐约猜出青年男子的身份,心知定是哪里出了差错,刚要说话。

突然听见有人喝道:“秦王殿下在此,不得无礼。”

萧允忙扭头朝身后看去,就见自己的哥哥被两个身穿锦衣的侍卫扭住。

原来萧聪跟着萧允的肩舆到了此处,心中担心妹妹,也顾不得许多,就闯了进来,却被护卫的侍卫拿下。

萧聪本是前朝帝胄,骨子里自然有几分傲气,如今被两名侍卫拿住,如何肯咽下这口气,只听他朗声说道:“不知殿下将良家女子骗至此处意欲何为?”

秦王宇文崇韬闻言,猛然站起身来,朝萧聪走去。

萧允见情势不妙,忙唤了一声“殿下”。

秦王蓦然站住,定定的看向萧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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