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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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归何处肝肠断(十)

行了好几日,迎接林若言的队辇终于回到了帝都城,才几天时间,封天裔便坐上了御林军统领的位子,而南宫翌的尸体,则被莫悠年下令挫骨扬灰。林若言派人打听过若锦的下落,终不得音讯,也许是死了,又也许回到了慕国,怎样都好,至少,都是一种解脱。

莫悠年在这一日,召见了林若言,却只能换来她冷漠的眼神,还有冰冷的语气,“放了不相干的人。”

莫悠年玩味地笑了笑,暧昧地搂住她的纤腰,“你放心,他们都很好。”

“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林若言斜视了一眼他,任他搂着,这副躯壳对她而言,不过是副空皮囊而已。

“就凭这个。”莫悠年轻笑了笑,从桌案上拿起了一份竹简,上面的字迹是莫悠然的,林若言不可思议地看着竹简的内容:悠年,为兄已经命人了解过前线的情形了,离国如今溃不成军,究竟还能撑多久,谁都不知道,倒不如护住我们的元气,为兄是离国一国之君,不可临阵脱逃,故,希望二弟成全,可以暂时炸死,让外人以为,是大哥容不下你,待日后,再颠覆上官寻。若言是为兄现在唯一放不下的人,倘若二弟真有幸活下来,待为兄好好照顾她。兄,来世再谢弟!莫悠然字

林若言无力地看着,原来莫悠然与莫悠年一向兄弟情深,莫悠然甚至在临死前将自己托付给了莫悠年,而莫悠年所做的一切并不是为了江山,而是为了履行对兄长的承诺。

莫悠年换上了一脸肃穆,庄重地问道:“看明白了吗?”

她茫然地颔了颔首,想不到,莫悠然这种人,会这么在意一个不属于他的女人,顺着眼角流下的眼泪,湿透了竹简上的字,化成了一个个模糊的墨迹。

“这是大哥生前最后的心愿,所以,我必须代他好好照顾你。也许,外人不懂我与大哥的感情,甚至谣言,我与大哥为了国主之位素来不和,但这一切,只是为了查出,离国究竟有多少重臣。而你,虽是大哥要我照顾的,但这十二年来,我对你,也非简单的叔嫂情,你我毕竟认识了那么多年,我亦能看出你是个奇女子。若言,如若你还是不信我,大可去暴室看看他们。”

林若言愣了一下,他对她这十二年来,果然渐渐产生了超越叔嫂的情愫,只是,她已经无法承受了。

迈着沉重的步伐,从太后的暴室出来后,便来到了关押朝儿的暴室,之前去看太后,她却始终不肯说出清舞的情况,林若言已经猜到了大概。

佑王看着白发苍苍的皇后,挑了挑眉,有些触目惊心,“皇后娘娘。。。”

“不,她不是皇后。。。她是。。。母后!”朝王细细打量了一番之后,一口否决了佑王的话。因为满头的白发,和脸上的伤痕。

女子一步步朝他们靠近,佑王不明所以地看着朝王,“皇兄,你是说。。。她是贤瑾王后?”

朝王并没有留意到佑王的话,只能扑在女子的怀中,不断念着“母后。。。”

“朝儿。。。”

“母后,你不是已经。。。为什么会在这里?”

上官朝见女子沉默不语,愈发奇怪,母后怎么会没死?莫悠年又怎会放母后进来?莫非。。。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母后,你答应了他们什么条件?”

“不重要,朝儿,你要记住,出去后,好好孝顺皇祖母,不要想着复国,更不要把仇恨放在心里,记住了吗?”

林若言撇过脸去,不忍看他的眼睛,“母后。。。儿臣记住了。。。”也许,他的心里已经料到了七八分,但不愿在她的伤口上撒盐。

“佑儿,你也是,好好照顾你母亲,不要想着复国,过平凡的日子,知道吗?”

上官佑含糊地点了点头,对他而言,眼前的女子还陌生得很,但她能说出这么一番话,他的心里也是十分钦佩的。

“朝儿,母亲要走了,母亲。。。母亲改日再来看你,好吗?”林若言辛酸地哭着,却已泣不成声,

上官朝携上官佑跪在地上,轻轻地扣了一个头,却始终不再抬起脸,“儿臣,拜别母后。。。”

未央宫的石像早已不在,满堂喜色的未央宫也愈见冷清,清舞为一袭嫁衣的若言戴上凤冠,看着镜子女子魂不守舍,伤心欲绝的神色,心里一阵悸痛。昨日,传来消息,慕国国主自尽,世袭将军云辰继位,其母墨涵为太后。林若言闻讯后,整整一夜不眠不休,只是憔悴地望了镜子一整晚。

“母亲,吉时到了,女儿扶您出去吧。”

林若言如失魂布偶,在清舞的搀扶下,站起身,呆呆地朝前方看着。

人生若只如初见,上官慕飞,你还会痴痴地爱我吗?

人生若只如初见,云晋轩,你会是受万人景仰的功臣良将,和公主幸福地在一起吗?

人生若只如初见,上官寻,你会一心处理天下事,不再受女人羁绊吗?

人生若只如初见,莫悠然,你会履行对姐姐当初的承诺——若惜,莫相离吗?

人生若只如初见,莫悠年,你会怜惜当年在生死边缘徘徊的笑容吗?

只可惜,人生没有如果,我们也不是擦肩而过。。。

她前脚踏出未央宫的那一刻,腰际的鸳鸯坠落地,后脚直直踩了上去,像是踩在了自己的心上,喉间一阵血腥味,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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