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个个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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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第八章

云四儿无奈的笑笑,转头看着他,哑然失笑。“我说我后悔,你怎么也不问问我后悔什么?”

小花不语。

“这次我后悔的事,你一定猜不到。”

本以为他不会回应,不料却看到他轻点头。

云四儿真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终于有件事他猜不到,但这件事却是她希望他猜到的。可是猜到又能怎么样?发生过的事不可能重新来过,错过就是错过了,她回不去了。

云四儿含着泪,深吸了一口气,长叹。“本来打算跟你要赎身的银子,但是算了。这次我就大方一点,做回善心的人,也好给你留个念想……不过你要记住”云四儿的声音突然转厉,凶恶的瞪着他。“你这辈子都欠我的”

在眼泪夺眶而出的前一刻,云四儿绝然跑掉。

呐,如果是从前,她会厚着脸皮赖着他,死缠烂打,直到他答应跟她走为止,但是现在……她已经失去了对他撒娇的权利了。

第二天,云四儿很早就起来,把自己收拾的十分精神,在镜子前看了十几遍,才走出房间。

她要高高兴兴的离开。

反复演练了一夜,预先想好的说辞,都在见到他的一瞬抛之脑后。分别不可能是件高兴事,何况在他面前,她连伪装的机会都没有。

梦璃依旧如影随行,她的存在让云四儿更加沉默。

一路无话到了海边的码头,看着停泊在那里的小船,云四儿本以平静的心情,又一起掀起波澜。

这一次分别,不知可还有见面的机会。

小花停下,云四儿又无神的向前走了两步,醒神时见他在后面,心里又是一阵翻搅。“那……我走了……”

“嗯。”

还是没有话要对她说吗。想想,她也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云四儿看了看他,默默的转身往码头走。

走了几步,她又停下。

心底某处生出一丝不甘,驱使着她做出一件荒唐可笑的事。

云四儿沮丧的低着头走回他面前,低声说:“你可不可以抱抱我?”

他没有回答,而是回头看了看梦璃。

云四儿会意,勉强扯出一个不在意的笑,不看他的表情,快速跑到船上,躲进船篷,把布帘拉上。

真是难看。

太难看了……

云四儿咬住唇,无声的哭泣。

船桨划动水面,船身摇晃,慢慢离开码头。

就这样再见了……她忘记说再见……因为不会再见了吧……

云四儿捂住脸庞,泪水从指尖溢出。

她不明白,心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悲伤,当她想到船已离开小岛,她和他越来越远,哽在胸口的滞闷主宰了她,悲伤如同利刃一样撕扯她的身体,喊不出的疼痛

她不敢回头看,她怕自己控制不住从船上跳下去……还是想和他在一起,还是希望带他一起离开,如果以性命要胁,他一定会妥协……

船离开近海,到了汪洋之中。

云四儿掀起布帘一角,偷偷往外看。已经看不到码头,诛仙岛变成一条小船那么大,早就看不见他的身影。

所以,她还是熬过来了。

刚才那么重的悲伤,她几乎以为会死掉,但真正走远,真正再没有回头的机会,还不一样要接受事实?那些任性的想法,终究只是想想而已。她不再是小孩子了,不能为了得到一个肉包子,在地上打滚耍赖。

得不到的,就要学会放手,不属于自己的,终究不会属于自己。

眼泪顺着脸庞滚落。

伤心依旧深刻,但已经没那么痛了。

真的不痛了。

从今以后,她要坚强。一个人也可以,一个人也没关系,以前一个人不也活过来了吗?所以,一定没关系。

船还没有靠岸,云四儿就看见木瓜站在码头尽头,跳着向她挥手,然后很快,其他人也来了,一群人挤在码头上欢呼大叫,被挤到外面的人险些掉进水里。

云四儿站在船头,悠悠浅笑。

她不是一无所有,她还有他们不是吗?

“驴头儿”

“担心死我们了,你怎么才回来啊。”

草莓扶着她上岸,见她身后没有人,奇怪的问:“怎么就只有你一个人?”

“嗯。”云四儿没有停步,径直向前走。

木瓜喜滋滋的追着她问:“花哥呢?”

香蕉把木瓜扯回来,以眼色警告。

木瓜摸不着头脑。

云四儿走回村子,玉儿朝她跑过来,云四儿抱住玉儿的脖子,轻轻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已恢复了往日的坚强。“准备下,我们马上出发。”

“哎?现在吗?”

“黄金水稻马上就要收割了,我们要抢在别人前面扫货。”云四儿跳上玉儿的后背,笑着说:“休息了这么长时间,是时候大赚一票了。”

草莓和香蕉互视一眼,不再说什么,招呼其他人做准备。

“木瓜,把我的琴拿来。”

“哦,好嘞”

云四儿抱着琴,轻轻拨弄琴弦,调音。

木瓜忧心忡忡的看着她,小心翼翼的问:“驴头儿,你该不是……又要唱歌了吧?”

云四儿脸一沉,冷声慢调的问:“怎么,不行?”

木瓜嘴巴紧闭,两手捂住耳朵,灰溜溜的跑了。

少年看着木瓜跑远,回眸淡瞥云四儿潇洒恣意的表情,略一沉思,转身望着茫茫大海,望着诛仙岛的方向,眼中飘过一缕不以为然的轻蔑。

“物资备齐了吗?”

“齐了”

“驴车检查过了?”

“全部没问题”

“该带的带齐了,大伙儿上路”

“哟嗬”

云四儿摸摸玉儿的脑袋,直起身,指着一个方向。“玉儿,我们走了。”

“哼啊,哼啊。”

商队重新上路,浩浩荡荡,铃儿叮叮当当。

单调的琴音幽幽回荡——

江湖笑恩怨了人过招笑藏刀;

红尘笑笑寂寥心太高到不了;

明月照路迢迢人会老心不老;

爱不到放不掉忘不了你的好……

云四儿一行人离开天涯海角,准备去蜀地抢收黄金水稻,可是就在他们刚刚进入蜀地,遇上了一帮身份不明的杀手。

突如其来的意外,避无可避,双方发生混战。少年为救木瓜,离开了云四儿身旁,等他回神,发现云四儿不见了——有人趁乱劫走了她。

远在千里之外的皇宫,莫轩和收到一封急函。

看到信的一瞬,向来稳如泰山的丞相脸上出现了惊惧之色。他丢下前来汇报的官员,疾步走出文德殿,直奔御书房。

皇甫熠正与皇上商议边境事务,莫轩和神色匆匆而来,向皇上告罪,将皇甫熠带到御书房外面,把信交给他。

“四儿出事了。”

与此同时——

同样内容的一封信交到小花手上。淡然的目光急速扫过信上的内容,及至末端,眼神已凛然如锋。

手拿着信,用力攥紧,像是由此抓住与她最后的一点联系。

“四儿……”

沉凝的眼眸满是懊悔。

云四儿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嘶……”她轻轻动了一下,头痛欲裂。发生什么事了?她记得他们进入蜀地经过一片山,结果遇到山贼……那些人是山贼吗?黑衣,蒙面,似乎不像……

后来,后来是怎么了?

云四儿扶着剧痛的脑袋慢慢坐起来,一时记不起后来发生的事。其他人怎么样了?她这是在哪里?

云四儿慢慢睁开眼睛——迎面,一个人正对着她

“啊……”云四儿倒抽一口气,迅速向后辙。后背抵在墙壁上,再无路可退……这个人……

“你总算醒了。”嘶哑的声音如同砂石磨擦一样难听。

云四儿骇然的盯着那张狰狞恐怖的面具。对,是面具,这个人的脸被一张银色的面具遮住——正是她曾在银月国见过的密教宗主

两次匆匆一瞥,她没有仔细打量过他,但这张面具,这种教人毛骨懒然的冰冷感觉,是他不会错。

“你还记得我。”宗主起身,慢慢向她走来。

怎么可能忘……云四儿惧怕的贴着墙面,随着他每一步靠近,身体便会不自觉战栗。这个人,即使只是安静坐着,也能让人感觉到来自他身上的可怕杀意……凌厉,直穿心脏。

宗主站在云四儿面前,停止不动。

面具遮住了他的脸,云四儿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除了害怕,她脑子里几乎是一片空白。

“蒂法,给过你一件东西。”

“没有……”

宗主弯下腰,伸出手,出其不意的掐住她的喉咙,向她向上提起。

“啊……”云四儿不能呼吸,痛苦的张着嘴,挥舞着双手反抗。

那张狰狞的面具折射出缕缕寒光。

云四儿的脸色发青,双手无力的垂在身侧,眼睛慢慢闭合,生命即将消逝,连痛苦都感觉不到了。

就在她即将断气的刹那,宗主的手放开,云四儿瘫倒在地上,虚喘着,无力的咳嗽。

“我没有耐性。”嘶哑的声音如同来自地底的恶鬼。“不想尝到痛苦,就回答我的问题。”

“我……我不知道……”云四儿侧躺着,身体一点力气也没有,斜眼向上看着他,虚弱着的喘着气。

“不想说,是吗?”他的音调没有什么起伏。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让我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