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面君王的丑颜凰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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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天涯故人

你的心中定是怨恨我吧,不然午夜梦回,为何你从不曾出现。我在梦中看不到断桥,看不到那彼岸的红花石蒜,看不到你转身的背影。我握不到你的手,再也不能感受到你的温度,我的世界彻彻底底的没有了你,无寻觅,难再续。

齐辟桓独自坐在御书房的书桌旁,手中握着一颗珠钗,珠钗已经略微变形发黑,可齐辟桓仍放在手中轻轻用锦绢擦拭,视若珍宝。那是他与钟离春新婚时钟离春别再发间的,钗上雕刻的是一只栩栩如生的凰。

“我想回到军营,我可以带兵打仗,我可以为你守护江山的。”“臣妾不但是齐国的国母,更是一国的将军,臣妾说过会为皇上守得这江山,臣妾决不食言。”“皇上会让这个孩子活下来吗?”熟悉的声音仍在耳边响起,现在却已不见说话的人了。离春,离春,嘴中默念你的名字,为何你却不出现。

庆海看着御书房淡黄色的灯光不禁叹气。皇后娘娘已经离开了一个月了,皇上还是整晚整晚的无法入睡。还记得刚刚找到皇后骸骨那天,皇上失声痛哭。后来惊动了太后。皇上终于停止了大哭,可是却抱起了皇后的骸骨,一步一步的走到太后面前,脸上是庆海从未见过的冷漠和陌生,他只是看着太后,然后扯出一抹微笑,“额娘满意了?”太后也被皇上的气势所逼迫,不禁倒退一步,也就是这一步,彻底拉开了母子两人心的距离。从那一天起,皇上彻底的变了一个人。冷漠,残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以前的齐辟桓也很冷漠,可现在,他更像是一个从地狱走出的恶魔,浑身都透着死亡的气息。齐辟桓好不容易打开的心门再次的封起了,以后可能都不会再打开了,因为那个值得他守护的人已经不在了。

远在西南的阴黎国皇宫,一着黑色华服的男子站在窗前,手中握着一张密函,那上面只有一句话,齐国皇后钟离春葬身大火之中。你究竟在哪里经历了什么,这么坚强的你为何会选择这样的方式离开。手中的密函被紧紧握住,我会为你报仇的,我会的。

当年夏,齐国皇帝齐辟桓将逝去的钟皇后封为孝义仁德皇后,葬于帝陵。后为纪念他与皇后的伉俪情深,该国号为“桓春”,并宣布在世期间永不立后。

齐辟桓对内铲除异己者,整顿朝纲,将太后党羽彻底消除,并颁布“后宫不得干政,违者以谋反论罪”的诏令。对外征战沙场,开阔疆土,收复失地,培育出威震四方的四员虎将,依次是良木,宫徵,秦凯和朱宇。封秦客卿为齐国大将军。

又一年,齐辟桓收复汉,蒙,淳三地,彻底实现了齐国的统一。为示齐国与三地永修和好的决心,齐辟桓分娶三地的公主,封为贵妃。齐国达到鼎盛。

暮城是位于阴黎国与齐国交界的一座小城。这里每到傍晚时分就会看到红霞万里,夕阳淹淹的画面,分外妖娆,因而得名“暮城”。暮城虽是建立在大漠之上,可因周围有水源,故而形成一片绿洲,气候湿润。绿色与无边的金黄相应,让人感受到生机与荒凉交织。暮城虽然被称为城,可城中不过十余户人家,总人数也不过四十来人。家家户户也很熟识,民风淳朴,倒也有些世外桃源的意境。

已近春末,樊康带领大军是去给相邻的襄樊国助阵。齐国近一年征战不断,扫平周围许多国家。投降者留活路,但王族一概废为平民,战者,杀无赦。已经有许多的效果为了避免战火,请了降。但必将是少数,有一些实力的国家怎肯委曲求全,将大好河山白白相送。

襄樊国是阴黎国的邻国,若是襄樊沦陷,那阴黎也将腹背受敌。虽不至于灭国,却也十分棘手,故而樊康亲率十万大军助阵襄樊。大军驻扎在阴黎与齐国的边境,望以此牵制一部分齐国的兵力。

“真是气人,不就只点儿白面嘛,干嘛这样。”樊康正在帐内批阅快马加鞭送来的文件,听到外面奇科在小声嘀咕。

“怎么了?”樊康向外面问道。然后便见一个穿着淡青色长袍的男子走了进来,原本清秀的小脸此时灰土土的,再加上袍子下摆处那一个鲜明的鞋印儿实在令人发笑。

“你这是干什么去了?”樊康话里带着笑,让听者不禁一愣。自家主子已经好久没有笑过了,此时能看到他这样开心,也不禁觉得开心。

“主子还说呢,还不是为了主子嘛。”来者正是奇科,听到主子的话不由得想到刚刚的经历,羞愤道,“我不过想给主子做些面汤,军中有没有,便去附近的城镇中借,这曾想遇到一个极不讲理的丑妇,不但没有借到面,还被她羞辱一番。”奇科说完还委屈似的揉揉鼻尖。

樊康更奇怪了,奇科从小便跟在自己身边,为人处世方面向来小心谨慎,从不将情绪外漏,可今天不但发了牢骚,居然还露出这么委曲的表情,实在可疑。樊康抬起头,便见到奇科两颊的红晕,呦,奇科该不是看上人家姑娘了吧。我这个做主子的也应该为他做做打算了。

“走吧,孤王陪你去看看,若是合适便为你做主。”

听到樊康的话,奇科脸上的红晕更加明显了,脚步跟随着樊康,嘴里却说,“主子说的什么话,奴才听不懂。”小孩子一般。

两人略带五六个随从来到了奇科口中的暮城。还没入城,就被一群七八岁的孩子团团围住了,这群小孩子手中拿着木棍,木棍的顶头拴着一根环状的绳索,是简易的套马锁。这套马锁为的不是套住马,而是绊住马腿,将马及马上的人绊倒。

这些孩子手中拿的便是经过改良的套马锁。绳子用的是草绳,弹性好,韧劲儿足,只需很小的力气,便可将成年的马匹绊倒。想必刚刚奇科他们就是在这儿吃的亏,惹了一身的尘土。

“主子,他们的套马锁很厉害,要小心。”樊康略略看了一下,纵马从两个孩子之间奔了过去,马匹还未落地,便有两个孩子冲了上来,欲锁住马匹的后腿。樊康拿剑将套马锁的杆子斩断,杆子落地,马匹也越过了孩子的包围圈。这是孩子们一股脑儿的往城里跑,一边跑一边喊,老师,不好了。

樊康驾着马,跟在孩子们的后面。孩子进了一间小院,不就便从院中簇拥出了一位女子。那女子身材高挑,细腰曼妙,曲线婀娜,峨眉凤目,玲珑小口,面色红润,本应是个美人儿,只可惜由额头致左眼眼角还有半个巴掌大的青记。

看到来人,樊康惊呆在马背上,那人虽比以前瘦弱了许多,到底是真真活着的。来人正是钟离春。

“离春……”樊康的声音低低的,可钟离春还是听到了。回望过去,眼中的喜悦无法言表。

奇科也愣在马背上,原来,她就是钟离春,齐国的孝义仁德皇后。原来,国主心心念念的人就是她。那自己是不是就没有机会了。

樊康从马上下来,大步走到钟离春身边,将她紧紧抱在怀中。“我以为你死了。”樊康的声音有些哽咽,这也让钟离春有些难过。

“我不是没事?”钟离春费了好大的气力才从樊康的怀抱中挣脱出来,“你要是再抱下去,我可能就有事了。”樊康不禁一窘,钟离春倒是扑哧一声的乐了,樊康也开心的笑了起来。两人一别一年的再次相遇,氛围融洽。

当天夜里,樊康以耍赖撒泼的方式,成功宿在了钟离春的茅屋之中。他遣了奇科等人回去。临行前,他对奇科说了一句话,孤王会为你找到更合适的人。奇科是聪明人,自会明白这话里的意思。

他曾以为自己与钟离春再无缘分,现下看来,老天还是垂青自己的,让自己又遇到了她。这次不会再让她离开了,不会。

“我饿了。”这是樊康的借口。两人在钟离春的房里简单的说了两句,一旁有下属,有随从,还有一群跑来跑去的孩子,实在不适合说些重逢相见的感伤话语。樊康实在有许多许多的话要跟钟离春说,遣走了奇科等人,他便以“我饿了”为借口,硬逼着钟离春为他做了一顿饭。

钟离春也是无奈,身旁的孩子一个个眼巴巴的瞅着她,那眼神好像在说“你的朋友饿成那个样子了,你居然不给他做饭,很不友好哦。”再加上樊康委屈的眼神,好吧,她屈从了。

钟离春做了简单的三菜一汤,樊康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将其全部扫荡清空,连半片菜叶都不剩。吃完饭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揉揉肚子,在钟离春又给他拿了两个烤的金黄的芋头后,方才满足的打了个饱嗝。要不是知道这厮是阴黎国的国主,不会落到吃不饱饭的地步,钟离春一定以为这是哪家跑来的饿汉。

那天夜里,钟离春与樊康坐在暮城的河边一边喝着酒,一边聊着天。

钟离春喝了一口酒,视线落在远方。他们现在面朝的方向就是齐国,可除了满目的黄沙还有无边的黑夜,再也看不到旁的了。“我现在叫蔸珈。”

“嗯?”

“是的,换了名字,取意蔸蔻珈年华。”思绪渐远。

“离春离春,这名字多少有些悲凉。不如等出征回来之后,朕为你赐个名字吧?”

“那取什么呢?”

“蔸珈,蔸蔻珈年华。如何?”我以及换了名字了,可惜你却不能唤它一次。蔸珈,蔸珈,我以后就是蔸珈了,世间再也无钟离春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