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女不愁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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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这月老庙原是西城废弃的一处,因为地处丘陵顶端,信徒来往不便,久久之便不知谁做主在城中二围处新建了一座庙子,因来往方便,不少信徒便弃远就近,山上庙子的解卦师傅还有小商贩们纷纷移了窝,这山上月老庙才是渐渐没落下来,至于现在无人问津,破败不堪。

看废址所占的面积原先应该是个挺大的庙宇,不过如今只剩大殿前的青铜香炉能表明这里曾经是个庙子了,房屋东垮西塌面目全非,连瓦片都找不着几块,殿中除了蜘蛛网就再无其他,或许是被乞丐浪人全全拿走了也不一定。

此刻商禄儿来了,凤离人将她拉到正殿还有几片青瓦下遮着大雨,自个儿倒是站在漏雨的大洞下,和了房顶污泥的黑雨砸在他头上绽开一朵又一朵的水花,商禄儿叹了口气,将他硬塞给秋竹的打伞递给小丸子。

“好歹也是一国之君,你要是死这里了,我脱层皮也扯不开关系了!”

“我堂堂个大男人,未必还比你女人单薄了不成?况且我现在要去前线指挥,拿着把伞也是碍事的!小丸子你就留这里照顾皇后,要是有什么差错,你就改名叫‘死丸子’吧!”

不知怎么地,他就是喜欢叫她皇后。

商禄儿一看小丸子吓得铁青的脸色,“扑哧”捂嘴笑了出来,“你就别是拿小丸子撒气了!这不过下场雨,你当皇帝的怎么能去前线,坐在这里给人士气已然会收到全国赞颂的了!”

“不看着,放心不下。”凤离人淡淡地说道,眼里却是自然而成的关心,“那些可都是我的子民!”

商禄儿掩下就要出头的赞赏,笑眯眯地拍着凤离人的肩膀道:“那就去吧!你这当皇帝的积功德了,我也跟着沾光不是!”

凤离人也没有说话,只朝她点了点头,便带着身边侍卫急急忙忙朝山下走去。商禄儿抬眼一看,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而虽在最高点,仍旧能看到翻涌长高的水位,看样子这抢救了几个时辰,效果甚微啊!

“娘娘……您要不要坐坐?”小丸子怕兮兮地指着屋子里一张沾了水汽,黑得发绿的破木头椅子,小心地向商禄儿询问道。

商禄儿转头看了眼,落咸会意,忙过去端到商禄儿背后,商禄儿一坐下去,便觉一股透心凉从整个背后直冲全身,让她不自觉地打了个颤。理了理衣角,她抬眼看向小丸子,问道:“这大雨覆盖了多少地方,你家皇帝做了些什么措施,还有受灾情况,周围地势什么的,你把知道的如实道来。”

小丸子早是看到商禄儿惩治后宫娘娘们的手腕,又是看到她苍鹰的不凡实力,再是昨儿个夜里传遍皇宫的新贵妃娘娘的怪病,自是毕恭毕敬地回道:“回娘娘的话,这大雨说来也奇怪,只在咱抚州城极其临近一带落着,却是咱们华夷国核心位置上,自是不同其他,皇上早上一醒,便派人召了宁大人还有海大人进宫,商议过后决定海大人领人抢救灾民,海大人也是热心,自愿将自家屋子腾了出来给灾民避难,所以能活的灾民都送去了将军府,死的便就放在就近高出,水退了再做打算。

宁大人责是一直随皇上在最前沿指挥着排水,本来咱们抚州排水道做得又深又足,足以抵御这样的大雨,这次事情让皇上颇觉奇怪,去了排水道才看见,或许因为常年无用,排水道里早是换了一副模样,不知被哪个大人弄来做了个地下赌场,现在大水又是成了城里富贾贵族们的避难所,口道都给关得死死地,那是一滴水都进不去的呀!

皇上大怒,当即让宁大人将避难的贵族们统统清了出去,送了大理寺看着,等事情平息了再做审问,而排水道里早为弄那赌场东切西堵,全然没个出口,现在宁大人正在里面极力疏通,皇上多数也是去了那里!这城中是因为水道不通,才积水成灾,郊外却是河水大涨冲了过来,农田极周边村落尽数受灾,皇上叫了兵部去出去,钦天监的人也随着去了!

咱们现在处的地方是整个抚州最高的地儿,娘娘只要走在那岩石旁边,便可将周围地势看得清清楚楚地,郊外被水冲了干净,倒是瞧不出什么来了!”

听完小丸子的叙述,商禄儿心里也了了大概,这水道一事便是城中大水的罪魁祸首,只是能在这动辄要命的工程上偷腥的人,定是皇权贵胄,届时倒要看看凤离人怎生处理。想着,商禄儿便起身朝小丸子指的岩石走去,落咸紧跟其后,小丸子见状,忙招呼了随行侍卫小跑上前递着打伞。

商禄儿个字不高,视线多被山中小树遮了去,她微皱了眉,提起裙摆便站到了岩石上,吓得小丸子惊呼不止,回头递了个“你很烦”的眼神给小丸子后,便把他吓得冷汗涔涔,哪里还敢再多花。

举目一望,果真能将西城与北城看个大概,那东城南城多数都是贵胄商贾的高墙大院,定多冲冲走沿街小物,房舍倒是不用太过担心,人员伤亡更是不大可能。可这西城与北城多数都是些平头百姓或是穷苦人家,房子既没有高大的台阶,也没有坚固的青砖,这一眼看去,竟是大半都被黄水给泡了,期间划水哀嚎的人不计其数,大雨中已然分不出兵或是民,来来往往救人的小船密密麻麻,只是死的人多,看来很是凄惨。

瞧着一处院子比别家高了许多,不受水控,外面站了好些个威风凛凛的兵士,看来不像民宅,商禄儿奇怪地指着问向小丸子:“那是哪里?”

小丸子伸头一看,随即回道:“会娘娘,那便是排水道应急时候的入口。”

“噢,不在东、南城,竟设在西城,凤离人可就是去了那里?”

“正是!”

商禄儿只在那儿逗了一会儿,便又看向别处去,只见大水急促而泻,却是都朝同一个方向,仔细一看,原来这水稍稍倾斜,朝下而流,想来这抚州城地势上高下低,最高处是皇城,若不是发大水自己又站在高处,定是不会发觉的。这华夷国开国皇帝也还真有先见之明,早早地就将皇城置于最安全的地带。

想着,商禄儿已将下面地形看了个便,东西两城都是四方结构,上高下低,没有引护城河进来,排水道又被堵,怪不得受灾如此严重。况且街道设计杂乱,毫无章法,互不相连,也是造成水流不通积聚民宅的原因。

既然这水又流向,而那些房子多数灾后得重建……想着,商禄儿随手一招,“可有西城北城地图?”

小丸子忙答道:“是有的!”

“拿来!”

小丸子忙命人取来地图,小丸子递在商禄儿手上,生怕大雨把地图湿了,又将打伞调了调位置。

商禄儿瞧着地图便笑了,问道:“这红色的线可是排水道的路线?”

“正是,那些小点儿就是设在街道上的水孔,只要打开水便会向下落去!”

“嗯……这才差不多!”商禄儿呢喃着,对比着地图和脚下的街道,快速在图上圈圈画画,许久才长长吁了口气,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将这地图带下去,命人将我圈上的民宅墙壁尽数打通,通了之后想必凤离人哪里也差不多了,再把这图给他,让他吧我勾出来的通道口都给打开,虽然有些损失,但大水必出!”

小丸子又惊又喜,捧着地图看了好一阵也没瞧明白商禄儿想是做什么,不过他看不明白的自然是大计划了,于是便笑呵呵地吩咐了去,再伺候商禄儿回了破庙里歇息。

“娘娘真是才思敏捷!才来这么一小会子,便是把这困了皇上大人的一上午的难题给解了!”

“你这马屁拍得可不响,诋毁皇上朝臣,你这小太监有三头六臂来砍不成?”商禄儿靠在破了一半的椅背上,意有所指地看着小丸子。

小丸子吓了一大跳,连忙磕头道:“小丸子最笨!还望娘娘担待!”

“呵呵呵呵——什么担待不担待的,这话本公主爱听,以后可以常说!”

小丸子擦擦额头的密汗,答应着起身,瞧着商禄儿似乎心情很好的模样,他才算松了口气。

“报——”

正当商禄儿心情好的时候,有个满身泥泞的小将军从山下边叫边喊地跑上来,样子又惊又慌,狼狈不堪。

小丸子一惊,忙跳着转身怒骂道:“皇后娘娘在此呢!不懂规矩的东西!小心扒了你的皮!”那小将军明显吓了一跳,杵在大石头旁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样子颇为尴尬。

商禄儿倒是一眼瞧到了他眉间的着急,心下不敢大意,忙招呼道:“这天灾面前,百姓为大,小丸子莫要胡说!将军有事上前说话!莫要忌讳!”

那小将军一听,顿时对商禄儿好感倍加,大了胆子快步上前,单膝跪地道:“末将参见娘娘,奈何师太紧急,请恕末将冒犯凤颜!”商禄儿审视着地上的小将军,虽为武将,说话倒是条理分明,十分难得。

“实则皇上与宁公子亲自下排水道督军,谁知水道年久失修,上盖破裂,大水下来将皇上与末将等人都冲散了!这天大的事末将等拿不定主意,边在水道里寻着皇上,边派了末将上来请小丸子公公做主!恰好娘娘在此,可是太好了!”

“什么?!”商禄儿大惊,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而她旁边的小丸子听到这消息早是摇摇欲坠,商禄儿思付片刻,问道:“此事多少人知道?”

“不多,将军不敢张扬!就将军极其末将等人!至多十来个!”

“很好,此事万不能张扬出去,此**的时候决不能传出皇上出事的话题!你且前面带路,带本宫去皇上那里!”

“娘娘!”小丸子惊呼。

“还有一事!”小将军此刻对商禄儿满脸敬意,抱拳恭敬道。

“说!”

“探子回报,说大周无忧王在郊外受困,生死不明……”说着,小将军不安地抬眼看了看商禄儿的脸色,谁不知道这无忧王是皇后的大哥,这要是死在了华夷国境内,可不是说说能了事的!

“这商无忧怎么总是喜欢凑热闹!”商禄儿不爽地斥了句,刚想开口说话,就听不远处传来一声娇小,“看来你人手不足嘛!”

“花小凡?!”商禄儿大惊,朝声音处看去,就见花小凡挟着秋竹李琨,一阵风似地站到了商禄儿面前。

李坤上前,单膝而鬼:“李琨参见主公!”

“李琨?!”商禄儿惊喜非常,忙道:“快快起来!这事情复杂得很,我暂且不与你解释,你带了多少人来?”

“回主公,苍鹰武部精英均随属下来了!在山下侯旨呢!”

“很好!你让大半人随小丸子去差遣,找个精明些的看我图上指示指挥,小部分人由你带领,去郊外寻商无忧,确保他安全!”

李琨虽然疑惑商禄儿为何要救商无忧,却没多问,只抱拳道了是,便和小丸子下去分人。呼了口气,商禄儿感激地看着花小凡道:“你能去找李琨,可是帮了大忙。”

花小凡却是嫌弃地看了她一眼,“别这么恶心巴拉地跟本姑娘说话,又不是我想帮你的!要谢就谢别人去!”商禄儿也没多想她话里的意思,只让那小将军带路去凤离人哪里,落咸随行,花小凡也说要去,秋竹死活要跟着,商禄儿无奈,也只得带了她,不过片刻,原本还人声沸鼎的破庙前,就只剩雨水肆虐。

而商禄儿他们前脚走,破庙背后就飞出一道纯白的身影,淡淡地迈着步子紧随其后。

☆☆☆

排水道入口处早是乱作一团,小兵们不明所以地被将军喝来喝去挖掘通道,只以为将军心系百姓,哪里知道是皇上和宁国公家的公子困在里头了。指挥的将军约莫三十上下,此刻生得镇定的脸上满是焦虑,在通道口急急来回踱步,不时抬头着急地看看门外动静。

一眼瞧到去传话的小将军,他也不管身份地位,小跑着迎了出来,环顾了人没见小丸子,心下更是沉了几分,问道:“小丸子公公呢?你是没见到?”

“将军,小丸子公公被娘娘派去别的事了!”

“娘娘?”

小将军恍然大悟,武将哪里得见过皇后天颜,忙退开身介绍道:“将军,这位是还未册封的皇后娘娘!”那将军一听,是感动得热泪盈眶啊,忙上前跪礼道:“末将杨宇参见皇后娘娘!末将失职,未能保护好皇上,请娘娘恕罪啊!”

商禄儿斜睨了眼他,还算是个忠心的主儿,便也没为难他没有亲自下通道去寻凤离人这罪了,摆摆手道:“将军多礼了!速速带本宫进去吧!”

“娘娘请!”

这通道入口与商禄儿想的差距甚大,她原本以为就是一口井样的开口,弄了个梯子下去,结果这入口落在宅子正屋中间,开了一个够四五人同时走下的长方形大坑,用玉石镶边,看来奢华不凡,然后一排石头阶梯一路朝下,壁面上点着灯,分外亮堂。

花小凡一瞅,用她特定的思维方式说道:“你们华夷国也真奢侈,这么个破地方还镶金带宝地,也不怕被这带的穷民给掀了抢了!”

杨将军一听,颇为尴尬地解释道:“我们是也来了才知道是这幅模样,该是先前在这里头设赌场的贼人做的门面功夫吧!”

商禄儿也不多余计较,叫了杨宇带路便往通道下去,通道下甚为宽敞,前后左右四条大道,这通道也只是在顶上开了个口方便出入的东西,算不得入门。每条通道里都听得到鼎沸的人声还有工具与重物碰撞的声音,在道里产生一种回音,又瓮又大声。

而通道墙壁看来打磨光滑,不时瞧得到名家名作什么的悬于其上,商禄儿不免露出冷笑,这开个赌坊,还能与这些风月沾边,看来这背后的大人可是面子仪表的人物。想着,杨宇就领着他们只朝北边一个通道走去,想必起其他通道里忙碌的声音,这里面更多的是慌乱与烦忧。

刚进洞口没多远,就有个与传话小将军一般大小的小将军跑了出来,见到杨宇紧皱的眉头稍稍舒了些,报道:“将军!大水堵住了卡口,属下们如何是进不去呀!真是有急又怕!要是皇上出了什么事,咱们可……”

那小将军余下的话被杨宇一个警告的眼神看得吞回了肚里,莫说皇后在此,这种诅咒皇帝的话,就算被个小老百姓听去了,他全家也不够赔的!小将军不解地看着杨宇身边的商禄儿一行人,能让将军如此紧张,不知有怎样的来头。

“什么卡口?”商禄儿倒是不介意那小将军口快的话,谁不担心自己的命呐!人之常情而已。

“回娘娘的话,是上顶落下来时卡在了本来开了一半的断墙上,娘娘去看了便知!”

那小将军看着杨宇的毕恭毕敬,又听他叫娘娘,当即明白了几分,只是商禄儿不表明身份,他自然不好行礼,毕竟后宫女眷出现在这样全是男子的地方终是大忌。想着,便领头带了路。

一直朝里走,费力做活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甚至都能听到流水声,待走到事故最前头,商禄儿才真正明白了那卡口是什么意思。只见开了一半的石门坑坑包包,原本开了个口子的通道被顶上裂开下落的岩石不便不已合了个正好,连上头下来的都给全堵了住,而商禄儿眼睛平行线的地方,有个小洞,正涓涓地冒着浑水,留了石壁前好大一片。

“参见将军!”在忙着凿石头的士兵见杨宇来了,纷纷朝他点头行礼,并未停下手上的动作。他们不认识商禄儿,自然没有浪费时间在她身上。

商禄儿大惊,“这水都漫到这个位置了,怕是没多少时间了!只是凤离人和宁非远两个人在里面也没法子用内力推开这岩石的吗?!”

“我来试试!”花小凡上前,提气一掌打在岩石上,却见那石头纹丝不动,只发出“轰隆隆”的声音,花小凡蹙眉,“你们城里这些石头也怪,防震的?”

“怎么回事?居然你都不能动其分毫……”商禄儿奇怪地将手附在石壁上,感觉石头一阵轻微的震动,随即越来越明显,她当下大惊,吼道:“所有人快跑!这石壁要被水给冲垮了!”

她话音刚落,就听“轰隆隆”比之前花小凡一掌打下去还要震撼的声音响起,随即就是“哗——”地一声,包含着各式东西的昏黄大水一下子冲开的石壁,众人这才从惊慌中清醒,却也是来不及逃跑,商禄儿只觉耳畔最后听到秋竹一声尖叫,自己就被一道白色的身影单手一掠,便是以最快速度冲出洞外。

商禄儿一惊,抬头一看是花小凡的恩人,这才松了口气,突然心中一紧,发现身边除了哗啦啦的水声就是人群的哀嚎,当即大骇,挣扎道:“秋竹!秋竹呢!我的秋竹呢!你快救救她啊!”

眼泪模糊了商禄儿惊恐的眼,她从未想过有一天秋竹会死,只觉得那白衣人搂着她的手更紧了几分,她禁不住埋怨地看着他,白纱遮挡了他面貌,她连恨也不知道去恨谁,那次见他容颜,早已模糊不清。

本来她未担心凤离人,毕竟他和宁非远身手好,相信水中闭气还是可以撑上一会儿的,可秋竹不同,手无缚鸡之力,哪里能抵住这突来的大水……

“哇……公主……公主你在哪里啊!”

“哭什么哭!你当谁死啦!”

“你管得着嘛!我家公主要是有个什么好歹,我拼了命也不饶你!”

“嘿!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好歹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早知道逮了这个大个白眼狼,当时就该让你泡死!”

才安全地落在洞口,就听洞里渐渐传来一阵她再熟悉不过的哭声还有花小凡特有的音调,当即大喜,冲口里大喊道:“秋竹!秋竹!我在这里!”

“公主——”

秋竹边叫着,边欢天喜地地挣脱开花小凡的手,从洞口爬出来,一见商禄儿完好无恙,笑得脸像朵儿花儿,哭得眼像泉眼。“呜……秋竹以为再也见不着公主了!吓死秋竹了!我以为花小凡那个黑心婆吧公主陷害了呢!”

花小凡被这话呛得险些吐血,倒是破天荒地没有计较,只是伸手在秋竹腰上捏了好一大把,疼得秋竹哭爹喊娘。

商禄儿却不安地朝洞里张望,“落咸怎么还没出来!他应该不会受困才是啊!”

花小凡睨了她一眼,道:“你倒是养了个好东西,我见水一出来,他就和那将军潜了进去,应该是去救你那快死的老公和另一个兔崽子吧!”

落咸不必说,商禄儿到没想到那个杨宇如此忠心,大难当前还不忘去救凤离人,看来此人可用。不过就是再无人从洞口出来,他们等了不多一炷香时间,只听到洞里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再无人声传出后,连水声都趋于平稳,就在焦躁之际,阶梯下缓缓走出两个人来。

正是浑身湿透的落咸和杨宇。只瞧着他们两个浑身湿透,头发裹了好些泥,遮了大半张脸,倒是嘴里喘的粗气十分一致,他们身上各扛了一人,商禄儿从衣服上便认出落咸扛的是凤离人,当即大喜,冲过去将他们扶了出来。

两个人显然费了好些劲才将他们两个找到并运出来,才把凤离人和宁非远放在地上,便一起跟着做了下去,歇了好一阵。只见凤离人和宁非远虽然面上葬得什么都有,却是一眼便瞧得出虚弱得苍白,而两个人呼吸极其微弱,甚至连胸膛的起伏都看不出来,商禄儿蹲在凤离人身边,害怕地伸手探了探鼻息,感觉到微弱的气息后,才稍稍松了口气,却因为凤离人此刻的虚弱让她紧蹙了眉头。

“秋竹!快看看!”

她起身让秋竹诊治,秋竹瞧了一会儿,回头说道:“这是喝了不少脏水,经脉紊乱,不知道他们在洞里发生了省么事!但确定不是因为大水造成的!皇上和宁公子的状况都十分不好,咱们得快些回宫,刚才被水泡了,奴婢身上是一点儿药也不能用了!”

“不是大水造成的……?”商禄儿轻轻呢喃,却也没多少心思去细想,赶紧让花小凡和城曰帮忙,几个人合力回了皇宫。

过了这一阵,治水还是十分成功的,李琨和小丸子带着商禄儿地图,和苍鹰与禁军之力,只在短短一个时辰之内便将路线打通,一路倾斜而下,直朝西、北两道城门之外,另外开了大陆上的水道口,水势很快便被控制了住,至于城外已然成为汪洋水海,再多上这城里点把子水该是无所谓了。

而华夷国却因此损失惨重,且不说抚州是国都,又是华夷经济、人口、文化中心,特别人口又是众大城之首,这水一去,不止带走了一半人的性命。且房屋、商业的损失更是不可估量,估计得费上好些时日恢复。可灾后城中却没有一点儿萧条之色,反而听说帝后齐力抢救城池和百姓让百姓们倍感动力,特别是皇上受伤,百姓们不待朝廷开口,便自发地开始重建家园,不少富庶人家更是慷慨解囊,不止捐钱捐物,更是让无家可归的人住进了自家大院,以客待之,经此一役,民间素日里的分化隔阂似乎再也不见,团结的气势足以撼天。

而皇后还未册封,大刀阔斧退水却是成了百姓口中乐不开眼的佳话,尽管在灾中,每每有人提及皇后,那都是得了一片温柔感激的眼神,就此商禄儿在华夷国威望大增,仅再皇帝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