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夜宿葫芦峪
刚刚上路，赵南星就见到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场景，其他的参客身上都只背了行囊，只有孙北辰身上，除了行囊之外，还有一口大铁锅。
赵南星有心问，想了想跟人家不熟，还是没有开口。
一走就是一个多时辰，等到看到星星点点灯火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葫芦峪是黄梅岭脚下的一个小村子，赵南星之前只是听说过，却并未真的到过这里。
眼下到了葫芦峪，也没有认识的人，只好找到还有灯火的人家，询问一下能否借宿。
一行人五个壮年男人深夜敲门，赵南星其实挺悲观的，寻常人家看到这个阵仗，不当场关门趁机溜出去报官，都算得上是心大的。
果然，一连敲了几个门之后，人家看到门外是一群汉子，马上咣当一下又关上大门，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五人把整个葫芦峪几乎转遍了，总算在村子边上找到一家亮着昏黄灯光的人家，里面传来隐约的抽泣声，孙北辰自告奋勇，上前敲门。
片刻之后，一位老妇人打开房门，看到外面黑压压一群大汉，正要关门，被孙北辰伸手拦住了。
赵南星心里咯噔一下，自己保留了在赵各庄生活的记忆，葫芦峪跟赵各庄相隔不远风俗类似，只要老太太一喊，这大半个村子的壮年男子都会出来，用锄头棍棒跟自己这伙儿人交流。
解释当然可以，不过一般那是被胖揍一顿，浑身是血，捆到祠堂之后的事情了，流程不能乱。
“奶奶，您先别关门，我们走了一天的山路，就是想讨口水喝。”孙北辰中气十足，叫得亲热，脸虽然黑，到底还是十几岁的少年，老太太心善，本来还想关门喊人，听到一声奶奶，态度马上就软了下来。
“乖孙，这么晚了饭都没吃吧，家里没多余的饭菜，粥还有些，你们歇歇脚，我去给你们热粥。”
赵南星目瞪口呆，这样都可以？
要知道此地已经临近塞外，民风可算不上多么淳朴，反倒是彪悍的性质居多。
孙北辰的几个同伴显然已经有些习惯了他的操作，默默无语的进门，就在靠门的位置席地而坐。
很快，老旧的房子里面，散出一阵阵食物的香味。
孙北辰也不闲着，放下铁锅，拉着赵南星给老太太挑水搬柴，不断的跟老太太说话，开口闭口就是奶奶，哄得老太太团团转。
赵南星警醒，帮老太太干活的时候细心打量，发现虽然家里只有老太太一个人，房屋院子却很整洁，井井有条，缸里有水，屋后有柴，不像是独居的老人。
喝粥的时候，赵南星问了一句，才知道老太太有个儿子，平日里以砍柴为生，昨日上山砍柴，尚未归来。
不过山脚下的樵夫，偶尔也会为了砍柴耽误些时间，在山上住宿一夜也会又的，老太太并未过于担心。
粥水稀薄，不过赵南星和孙北辰一伙人，身上都带着干粮，就着热粥倒也吃得挺饱，正吃着的时候，老太太还给孙北辰和赵南星一人塞了一个热乎乎的窝窝头。
吃完东西之后，已经是深夜，赵南星不想麻烦老太太，也跟着孙北辰一起，帮老太太拾掇碗筷。
老太太就在两人身边，跟看亲孙子一样，看着两个大小伙子干活。
闲聊当中，赵南星看到老太太脸上的泪痕未干，就问老太太为什么哭。
老太太长叹一口气，“还能为什么，家里穷呗。这县太爷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说是尊胜陀罗尼经幢显圣，要每家每户都交二钱银子，要供奉佛爷。我们是打柴度日的苦人家，哪儿来这两钱银子啊。”
孙北辰听了之后有些意外，问赵南星，“早前碰上那个县太爷，感觉人还不错，怎么不干人事儿呢？”
赵南星解释，“那个县太爷是骊城县的县太爷，葫芦峪一带，已经是永平县辖内，老太太说的这位不干人事儿的县太爷是永平县令。”
孙北辰这才点点头。
赵南星心下恻然，普通乡民，尤其是这种砍柴卖柴的樵夫，辛苦且不说，一年到头都积攒不下多少银子，突然间让他拿出二钱银子来供奉佛爷，确实为难。
老太太说自家原本也有点儿积蓄，最近给老太太治病花了光了，儿子为了能交上这二钱银子，这才进山砍柴，专门找花椒树，砍下来去县城有钱人家能多卖不少钱。
聊了一会儿之后，老太太乏了，孙北辰招呼几个同伴，准备在房子堂屋打地铺睡觉。
赵南星趁机从身上摸出一些碎银，大概是三钱有余，交给老太太。
老太太拼命推辞，赵南星执意留下，毕竟人家穷成这样，又是热粥又是烧水的，人要知道惜福念恩，再说老太太给的窝窝头都吃了。
老太太争不过赵南星，最后收下了银子，对赵南星千恩万谢，却被赵南星拦住。
等回到堂屋睡觉的时候，赵南星感觉那四个参客当中的一个，看着自己书箱里面的包袱，眼神有些奇怪，不过也没多想。
一夜无话，晨起简单洗漱之后，一群人收拾下离开了老太太的院子。
住了一晚上，老太太居然有点儿舍不得孙北辰和赵南星，拉着两个人的手都不愿意撒手。
走的时候，赵南星看到孙北辰眼圈都红了。
从葫芦峪出来，就真的进入到黄梅岭大山了。
赵南星有些发愁，黄梅岭可不是一个小山头，当初燕赤霞说是在碣石顶等他，可是早晨赵南星在葫芦峪转了一圈，问了不少人，也问了老太太，却都没听说过碣石顶这个地方。
最后还是老太太给出的主意，让赵南星进山，山中有条小路，偶尔会有樵夫客商为了抄近路，直接横穿黄梅岭。
这些人经常往来，对黄梅岭更熟悉，或许会知道。
就在这时候，孙北辰四个人当中领头的那个张把头，找到赵南星，邀请他跟他们一起上山。
他们可以把赵南星送到黄梅岭上，参客们找失踪同伴的时候，如果遇到樵夫客商，正好可以打听。
等他们下山的时候，就把赵南星送下来。
赵南星思来想去，也只有这样一个办法，跟着孙北辰一伙人上山，总比自己一个人在山上瞎转悠安全些。
另外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沿着黄梅岭脚下，挨个村子问。可惜的是，黄梅岭太大，绵亘百里，脚下村子不知凡几，就算能问得到，也早就错过了燕赤霞约定的时间。
思量片刻，赵南星答应了张把头。
赵南星有心问，想了想跟人家不熟，还是没有开口。
一走就是一个多时辰，等到看到星星点点灯火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葫芦峪是黄梅岭脚下的一个小村子，赵南星之前只是听说过，却并未真的到过这里。
眼下到了葫芦峪，也没有认识的人，只好找到还有灯火的人家，询问一下能否借宿。
一行人五个壮年男人深夜敲门，赵南星其实挺悲观的，寻常人家看到这个阵仗，不当场关门趁机溜出去报官，都算得上是心大的。
果然，一连敲了几个门之后，人家看到门外是一群汉子，马上咣当一下又关上大门，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五人把整个葫芦峪几乎转遍了，总算在村子边上找到一家亮着昏黄灯光的人家，里面传来隐约的抽泣声，孙北辰自告奋勇，上前敲门。
片刻之后，一位老妇人打开房门，看到外面黑压压一群大汉，正要关门，被孙北辰伸手拦住了。
赵南星心里咯噔一下，自己保留了在赵各庄生活的记忆，葫芦峪跟赵各庄相隔不远风俗类似，只要老太太一喊，这大半个村子的壮年男子都会出来，用锄头棍棒跟自己这伙儿人交流。
解释当然可以，不过一般那是被胖揍一顿，浑身是血，捆到祠堂之后的事情了，流程不能乱。
“奶奶，您先别关门，我们走了一天的山路，就是想讨口水喝。”孙北辰中气十足，叫得亲热，脸虽然黑，到底还是十几岁的少年，老太太心善，本来还想关门喊人，听到一声奶奶，态度马上就软了下来。
“乖孙，这么晚了饭都没吃吧，家里没多余的饭菜，粥还有些，你们歇歇脚，我去给你们热粥。”
赵南星目瞪口呆，这样都可以？
要知道此地已经临近塞外，民风可算不上多么淳朴，反倒是彪悍的性质居多。
孙北辰的几个同伴显然已经有些习惯了他的操作，默默无语的进门，就在靠门的位置席地而坐。
很快，老旧的房子里面，散出一阵阵食物的香味。
孙北辰也不闲着，放下铁锅，拉着赵南星给老太太挑水搬柴，不断的跟老太太说话，开口闭口就是奶奶，哄得老太太团团转。
赵南星警醒，帮老太太干活的时候细心打量，发现虽然家里只有老太太一个人，房屋院子却很整洁，井井有条，缸里有水，屋后有柴，不像是独居的老人。
喝粥的时候，赵南星问了一句，才知道老太太有个儿子，平日里以砍柴为生，昨日上山砍柴，尚未归来。
不过山脚下的樵夫，偶尔也会为了砍柴耽误些时间，在山上住宿一夜也会又的，老太太并未过于担心。
粥水稀薄，不过赵南星和孙北辰一伙人，身上都带着干粮，就着热粥倒也吃得挺饱，正吃着的时候，老太太还给孙北辰和赵南星一人塞了一个热乎乎的窝窝头。
吃完东西之后，已经是深夜，赵南星不想麻烦老太太，也跟着孙北辰一起，帮老太太拾掇碗筷。
老太太就在两人身边，跟看亲孙子一样，看着两个大小伙子干活。
闲聊当中，赵南星看到老太太脸上的泪痕未干，就问老太太为什么哭。
老太太长叹一口气，“还能为什么，家里穷呗。这县太爷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说是尊胜陀罗尼经幢显圣，要每家每户都交二钱银子，要供奉佛爷。我们是打柴度日的苦人家，哪儿来这两钱银子啊。”
孙北辰听了之后有些意外，问赵南星，“早前碰上那个县太爷，感觉人还不错，怎么不干人事儿呢？”
赵南星解释，“那个县太爷是骊城县的县太爷，葫芦峪一带，已经是永平县辖内，老太太说的这位不干人事儿的县太爷是永平县令。”
孙北辰这才点点头。
赵南星心下恻然，普通乡民，尤其是这种砍柴卖柴的樵夫，辛苦且不说，一年到头都积攒不下多少银子，突然间让他拿出二钱银子来供奉佛爷，确实为难。
老太太说自家原本也有点儿积蓄，最近给老太太治病花了光了，儿子为了能交上这二钱银子，这才进山砍柴，专门找花椒树，砍下来去县城有钱人家能多卖不少钱。
聊了一会儿之后，老太太乏了，孙北辰招呼几个同伴，准备在房子堂屋打地铺睡觉。
赵南星趁机从身上摸出一些碎银，大概是三钱有余，交给老太太。
老太太拼命推辞，赵南星执意留下，毕竟人家穷成这样，又是热粥又是烧水的，人要知道惜福念恩，再说老太太给的窝窝头都吃了。
老太太争不过赵南星，最后收下了银子，对赵南星千恩万谢，却被赵南星拦住。
等回到堂屋睡觉的时候，赵南星感觉那四个参客当中的一个，看着自己书箱里面的包袱，眼神有些奇怪，不过也没多想。
一夜无话，晨起简单洗漱之后，一群人收拾下离开了老太太的院子。
住了一晚上，老太太居然有点儿舍不得孙北辰和赵南星，拉着两个人的手都不愿意撒手。
走的时候，赵南星看到孙北辰眼圈都红了。
从葫芦峪出来，就真的进入到黄梅岭大山了。
赵南星有些发愁，黄梅岭可不是一个小山头，当初燕赤霞说是在碣石顶等他，可是早晨赵南星在葫芦峪转了一圈，问了不少人，也问了老太太，却都没听说过碣石顶这个地方。
最后还是老太太给出的主意，让赵南星进山，山中有条小路，偶尔会有樵夫客商为了抄近路，直接横穿黄梅岭。
这些人经常往来，对黄梅岭更熟悉，或许会知道。
就在这时候，孙北辰四个人当中领头的那个张把头，找到赵南星，邀请他跟他们一起上山。
他们可以把赵南星送到黄梅岭上，参客们找失踪同伴的时候，如果遇到樵夫客商，正好可以打听。
等他们下山的时候，就把赵南星送下来。
赵南星思来想去，也只有这样一个办法，跟着孙北辰一伙人上山，总比自己一个人在山上瞎转悠安全些。
另外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沿着黄梅岭脚下，挨个村子问。可惜的是，黄梅岭太大，绵亘百里，脚下村子不知凡几，就算能问得到，也早就错过了燕赤霞约定的时间。
思量片刻，赵南星答应了张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