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妃无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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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王爷昏迷

云来怔怔地注视了他许久,待颊边已是一片冰冷的湿意,才知自己是哭了。

蓉儿很快地领着大夫来了,云来退守到床角,心乱如麻地看着很是面熟的老大夫手法娴熟地给云无极包扎好伤口,止住血,再搭上纱巾于手腕处把脉,大夫的眉头眉锁一分,她的心就要往下沉一分。

蓉儿在一旁小声道:“小姐,二小姐刚刚在外面问了一下状况,以为是小姐的朱钗伤了王爷,她怕小姐会被治罪,急着要去宫里给王爷拿药。”

云来胡乱地点了点头,看云无极这样子,绝不止是因为受伤的划伤,只是难为碧桑,现在也会替别人思虑了。

“小姐别急,全叔说大夫是京城中最好的大夫了,曾经还是皇宫里的御医。”蓉儿又安慰了几句,对于眼下这混乱的状况,也是脑筋打结中,明明是王爷对不起小姐,小姐要逃跑的,现在王爷莫名其妙地吐血昏厥了,小姐主动回来了,还有可能背上行刺王爷谋杀夫君的罪名。

老大夫收回搭在云无极腕上的纱巾,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对云来道:“王爷臂上的伤口不慎碍事,但恕老朽无能,还未能察出王爷病情如何,观脉象极其混乱,又因手腕上血液不畅,难以断出病症,只有等王爷醒来之后,老朽再次把脉诊断。”

云来愣了一下,有不祥的预感,心口处也莫名地传来尖锐的疼痛,她定定神,笑着对老大夫道:“有劳大夫了,蓉儿,送大夫出去,让管家付双倍诊金。”

老大夫摇了摇头,望了一眼床榻上的云无极,慢悠悠地开口:“老朽自宫中告老后,便一直蒙端王爷信任,每次请诊必请老朽,也从来不曾被亏待过,今天是该拿多少银子,老朽就拿多少银子,绝不贪心。”

她眼神微闪,这样有气节的老人倒是难得,于是温言道:“既是如此,还是照着平常的诊金给,有劳大夫了。”

老大夫捋捋胡子,这才露出隐隐的笑意来,只一瞬,又凝去,道:“还是希望王爷身子无碍,能早日康复,老朽告退了。”

大夫退下片刻后,初兰含之捧了水盆毛巾进来,又有丫鬟端着药碗上前来,云来只让她们把东西放下便是。

“从前我总不爱侍候你洗漱,觉得面对你是件很有压力的事情,如今你病了,我倒是心甘情愿地做这一切了。”

她兀自笑笑,也不管他是否看得到听得到。

这一日发生的事情实在是离奇,从深情缠绵到两两背弃,到最后差点就可以离开了,她竟然鬼使神差地回到他身边,那亟欲离开的冲动已然稍稍平复,在他的昏迷面前,她像是最平凡的妻子,伺候着自己的丈夫。

干净的热毛巾一寸一寸地擦拭过他的肌肤,动作轻柔,手腕处缠着的那一圈纱布映入她的眸,云来眼睛微酸,怔然自己当时竟下了这个狠心,不管不顾如犯了滔天大罪的死囚,似乎只有逃离了他这个牢笼,才能安全地存活下去。

“我从来没有这么失去理智过,都是你的错。”她红着眼圈指责他,“我变得都不是自己了,你还说我恶心,好过分。”

她是真的为这句话心痛,大受刺激之下,才毅然决然地要离开。

毛巾辗转上他的容颜,苍白沉静,却不掩其绝色,还有眉宇间凌然的傲气。

云无极鲜少有如此乖顺的时候,他安静地躺在那里,美好得像是一幅画,这个男人是天下最桀骜最骄傲的男人,他总是无坚不摧睥睨尘世的模样。

她在这一瞬间,却奇异地洞知了他的寂寞和孤苦。

“她死了,你害怕一个人,所以处心积虑留下我来陪你熬过这漫长的人生,是不是?”放下手中的毛巾,用汤匙送了药到他唇边,一滴一滴地顺入他的唇里,自说自话着。

“你快醒来,我们好好谈谈,只要你哄得我开心,我便留下来。”

一碗汤药下去,他仍是没有转醒的迹象,云来心中的惴惴不安更甚,噘起了嘴,跟他撒娇。

月儿悬于西天,那些守在外面的丫鬟下人已经被云来喝退下去歇着了,云无极醒来的时候,窗前撒了一地的月光,潋滟的光芒如同云来正凝然注视着自己的眼眸。

她看着他醒来,终是松了口气,放下一直拄着头的手,揉揉发麻的关节,竟不知该开口跟他说些什么。

还是云无极先出声:“我睡了多久?”

云来吸了吸鼻子,低低地回答:“六个时辰。”

现在已经快三更天了。

他眨也不眨地注视着她,知道她守了自己一夜,故意呻吟一声,果然看见她紧张地抬头,凑近过来,急急地问:“是哪里不舒服?”

云无极舒展开手,勾起她撑在床边的两根手指,朱色中微微泛白的唇抿起,一瞬后才道:“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半晌,她看着他,委屈地道:“你昏过去了。”

他笑:“你那么决然地要走,不把我的威胁放在心上,连你顾苏两家的亲人都顾不上了,竟会为了我而折身回来?”

有眼泪从她通红的眼睛里流出来,她讨厌他问她这么难堪的问题,本来行为就已经够神经质了,难道还要她明明白白地告诉他:

对!我就是放不下你才回来的!

房中只剩下她的抽噎声,良久,云无极抬起手,怜惜地抹去她的眼泪,依然是淡淡的笑:“爱哭鬼,每次都只知道哭。”

她恨恨地瞪他一记,抽回身去继续生闷气。

云无极顿了一会儿,轻声道:“我给你讲讲蝶妆的故事吧?”

云来愣了一愣,傻傻地望着他,看着他挑起好看的眉,又道:“不过看你好像很生气,我还是不要讲了。”

她没有说话,拿起手边的药碗要出去。

“不过你要是不困的话,我还是可以勉为其难地讲给你听。”

云无极欠扁的声音从后面飘来。

云来走了两步,咬咬牙,折身回到窗前,板着脸盯着自己的脚尖看,耳朵却竖起来。

拍了拍床沿,云无极示意她躺上去,快要入冬,夜寒露重,她又穿的单薄,云来的意志力没有抵抗得住柔软床铺的**,想了想,还是拖鞋在他身边躺下,只是跟他隔了些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