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加图的暗示
第六章加图的暗示
一区的职业选手们早在前方的大空地停下,站在红色的战车上打量他们,目光里流露出不屑和深深的戒备,已然把他们当成了竞争对手。紧随其后的三区和四区选手也从大屏幕上看到加图和格拉芙接吻的片段,自然也看到了疯狂的凯匹特人们呼喊“格拉芙”“加图”的模样,对比自己的欢迎程度,不由脸色阴沉,对二区的这两位职业选手充满敌意。
叶芙的手心冒汗,她抿了抿唇,把多余的汗水在裤子上擦掉。直觉想看看加图的表情,可是潜意识告诉她最好不要。当那辆炫丽夺目的战车开过观众席时,叶芙察觉到握住自己的手迟疑的动了动,缓缓松开了。她转过头,只来得及看到加图严峻的侧脸和紧抿的唇。
辛迪一脸兴奋地跑过来,踩得高跟鞋嘎吱嘎吱乱响。但很快她脸上的喜色就像潮水一般褪去了,他们的身后响起了比方才更热烈的欢呼声。
十二区燃烧的女孩——凯特尼斯
叶芙瞄了一眼大屏幕,毫不意外地看到皮塔和凯特尼斯紧握的手,还有他们绚丽的披风后燃起的红色火焰,这让他们看起来绚丽夺目,潇洒漂亮。在凯特尼斯微笑着接住一朵玫瑰,向观众们送上冷淡的飞吻时,一百只手伸出来接住了那个吻,每个人都觉得凯特尼斯在向他们致意。叶芙的心下一沉。
凯特尼斯的受欢迎程度真叫所有人嫉妒,十一个区的所有选手都目光灼灼的盯着那辆拖着火焰长尾的战车,羡慕的,嫉妒的,憎恨的眼神交织。当他们越驶越近时,叶芙毫不意外的发现空地上的氧气仿佛被凝结住了,每个人都屏住呼吸瞪视着那两条燃烧的披风,视线从皮塔金色的短发到凯特尼斯黑色的眼睛,叶芙**地察觉到加图的肌肉绷紧,手臂微微颤抖。
她想了想,伸出手回握住加图的胳膊,那颤动的肌肉僵直了会,终于缓缓舒展。
那个吻,看来还是不足以和凯特尼斯的魅力抗衡,而她需要做更多。
直到回到所住的辖区,愤怒的辛迪在电梯里爆发了。
“真不敢相信西纳那个疯狂的家伙会让他们的煤矿孩子穿带火苗的衣服。难道负责人不该管管么?还有他们竟然还牵着手,太过分,太叛逆了!那两个孩子叫,叫……”
“凯特尼斯和皮塔。”
“噢是的是的,凯特尼斯和皮塔!那是两个丑孩子,就算有着火的披风又怎么样?他们不会受欢迎,而且迟早得吃苦头。还有西纳那家伙要是再这样出格,他也得和他们一样倒霉。”
显然她忘记加图和叶芙也是牵着手站在战车里的。
菲尔显得忧心忡忡。等到仆人为他们铺好餐巾,送上食物,他也没松开紧锁的眉毛。
“你得承认那是个天才的主意。”他不赞同道,“火焰是这七十多年来大家第一次看到,你没看到大家瞧见那火焰的时候都疯狂了吗?西纳根本是钻了大家的空子,观众们早就对一成不变的套装厌烦了。”
他们真正的训练导师艾瑞克喝了一口红酒,按下了电视开关,播放当天的录像。
除了第一区的选手,后面的十一个区都模仿加图和格拉芙,选择了牵手。也许这会招惹到一区的选手。叶芙担忧地想,因为除了他们,其他人都显得自然而不呆板。如果一区的职业选手心眼足够小,他们完全可以把错误推到叶芙和加图头上。
但是幸运的是,没有一个人采用接吻博得观众们的注意力,不过辛迪还在一旁喋喋不休,责怪菲尔创造力的匮乏。
“要是你也想出着火的披风不就好了,弄点羽毛算什么样子?难道二区是养鸡场吗?”
“得了吧,你自己头上插的羽毛也是养鸡场出来的,别瞧不起养鸡场了。”
“你说什么?你说这是鸡毛?这是最珍惜的蓝背叉扇尾蜂鸟,你知道这值多少钱吗?这可是蓝背叉扇尾蜂鸟的羽毛!”
“安静。”艾瑞克打断了她,辛迪的胸膛上下起伏,狠狠瞪了眼对她视而不见的菲尔,忿然的闭上了嘴。
大家继续看着录像,辛迪忍耐不住,便又嘀嘀咕咕继续骂菲尔,从他的皮带一路贬低到衬衫里掉出来的项链,嘲笑他的品味和审美。而其他人都选择无视她,认真评估着每对选手的实力。当十二区的凯特尼斯和皮塔出现时,叶芙仿佛听到所有人内心的长叹。
“你不得不说她很漂亮。”菲尔咕哝道,目不转睛地看着凯特尼斯接住玫瑰的那一刹那。辛迪斜眼蹬了他一眼,发出冷冷的哼声。
艾瑞克不等录像放完就“啪”的一声按下停止键。
叶芙和加图所作出的那一吻,在燃烧的披风下,已经显得不那么出众夺目,失去了绝对的竞争力,还给他们惹上了相对的麻烦。别的区的选手很有可能已经在背地里商量如何除掉他们,不过幸运的是,十二区的凯特尼斯和皮塔才是其他人第一个想要干掉的目标,叶芙和加图则排在他们之后。
这就是枪打出头鸟的最好例子。
“明天早上还需要早起训练,你们先去休息。”艾瑞克又告诉了叶芙明天早餐的地点和起床的时间,就催促他们快走。叶芙在门彻底关上前往里瞥了一眼,里面的三个人面目沉郁,气氛格外凝重。
等走到叶芙的房门口,加图替她拉开门。
在看到他阴沉的神色后,叶芙觉得有必要说些鼓励积极的话,虽然她自己现在也很绝望难过。
“我想我们今天没有很糟糕。”她安慰道,眼角瞟到加图握紧泛白的指关节。
谁不难过呢?格拉芙和加图从小就接受训练,而十二区那地方的孩子们从出生那天起就不需要忍受严酷的训导,即使被抽中了比赛,死亡也是一瞬间的事。而职业选手们却要背负更多,从小渴望着比赛,骨头上被刻上“一定要赢”的字迹。假如他们死了,那么死亡的时间就被无限的拉长,没有快乐的童年,只有辛苦的隐忍,可因为凯特尼斯的出现,就连可以偶尔想象一下的美好未来都将化为泡影。
可是现在的他们,没有退路了。
凯特尼斯没有给他们留下退路,凯匹特的人民更加没有。
“我们一定能赢。”她说。
显然这句安慰没让他平静下来,反而唤醒了下午的记忆,加图的眉毛拧得更紧了。
“这样也挺好的。”叶芙只好这样开解他,“没有人可以靠一件披风赢。凯特尼斯的实力我们还不知道,但是她的搭档看起来不怎么样,也许没两天就被毒蛇咬死了。”
其实皮塔才是他们最该防备的人,凯特尼斯心眼虽多,却没有皮塔大胆,而且他很聪明,可加图就不一定了。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叶芙不想刺激他。
加图的神色没有因为她的话得到放松,但他灰蓝色的眼里飘过了些许暖意。
“格拉芙。”他低沉的叫她的名字。
叶芙还以为他有什么建设性的提议,连忙打起精神,询问的看向他。
“还知道不论如何我们都要干什么吗?”他问。
这是考题?
叶芙仔细地想了想,在格拉芙的记忆里徜徉了番后,好一会才迟疑道:“活着?”
加图探出手,碰了碰叶芙裸/露在空气中的肩膀。
“活着。”他说,“那么,明天见。”
“……”叶芙低低道:“明天见。”
目送着加图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她在黑暗里继续站了会,直到觉得有些冷了才关上门走进屋子。橙色的灯光闪耀着,华丽的大床足够躺五六个人,玫瑰花洒满了床头,这让它看上去像一个硕大的棺材。叶芙示意正在摆放餐后水果的艾瓦克斯离开。这位被割掉舌头的叛逃者顺从的把换洗的睡衣放在床头,躬身离开了。
叶芙打开淋浴室的门,把黏腻的黑背心脱下,又打开喷头,任由舒适的热水从头顶倾洒下来,温暖的热度,就和家里一样。缓缓靠在冰冷潮湿的玻璃门上,透明的水汽很快铺满了视线。
就和家里一样……
她闭上眼睛,忍耐着不让眼泪流下来,飞快的关掉笼头,赤着身子走出淋浴室,随手抓了一块黑色的浴巾,把自己完完整整地包裹了起来。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觉得浑身有些回暖。叶芙理智的钻进被窝,**时钟的滴答声静静地在夜晚响起。
拿起遥控器,把墙体背景从狂欢的凯匹特人群转换成了浩渺的天空,她才吐出一口气,僵硬的肌肉经过刚才的淋浴已经不那么胀痛,她强迫自己想象现在自己只是在做一个噩梦,梦醒了就能回家了。
想着想着,叶芙终于放松下来,困意的沉重感压在眼皮上。在最后关头,是否与凯特尼斯结盟的计划从心头闪过,叶芙模模糊糊的在这个想法上画了个大叉。
要坚强,要坚强。
她伸出手摸了摸脸颊,缓慢的,坚定的把残余的泪痕擦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注:艾瓦克斯是凯匹特被割掉舌头仆人的统称,通常是叛逃者或者其他犯罪的人。
大改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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