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难从命:皇上请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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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零章 不眠之夜

太后的寝宫里,宫女太监跪了一屋子,晚宴回来后太后就大发雷霆,弄得一干宫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沈齐云呢?他怎么还不来?”太后一掌重重地砸在雕花紫檀桌上,发出沉闷地一声响。

“太后娘娘,保重凤体啊,沈大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您稍安勿躁。”小太监吓得跪在地上直磕头,颤颤巍巍地答道。

“太后娘娘。”沈齐云迈步进来,使了个眼色让小太监退下。

“你,见到她了?”

“是。”

太后像突然间被吸去了力量,瘫坐到软榻上,“不可能,不可能的……姐姐已经死了,死了好多年了,不可能的。”这个天下雍容至极的女人,无助地喃喃着。

“当年,我确实亲眼看着她断气,亲手葬了她和先帝。”沈齐云心有不忍,但顾忌到彼此身份,抬起的手又垂了下去。

“其实,我跟你说过那个转世传说的。”沈齐云轻叹一声,“如今皇上和先帝一模一样,今天出现的那个紫儿,难道还能有别的解释?”

“好,就算她真是紫蝶转世,那又怎样?她可是楚辽王妃,如果她再和齐儿相恋,那么后果呢?!你有没有考虑过大辰的未来,齐儿的未来?”太后气得怒吼起来。

“这件事,无论如何,我都会查清楚。”

“你最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如果这是楚辽的阴谋,那我会不惜代价阻止他们。无论,她长成什么样子。”太后长长的金甲套滑过桌面,留下一道长痕。

“我明白。”

同一个寂静的夜,难以入睡的却不止太后寝宫的二位。

“情况如何?”梅花树下一个身影裹在黑色斗篷里,冷冷地开口询问。

“主子,那个新王妃查不到什么来历,听说是王爷收养在府上的,不知怎么就娶了她。”

“嗯,暂且不用管她。上次我吩咐的事办的如何?”

“主……主子恕罪,属下派出的人手被不明势力重创,死伤惨重,部分手下还生死未卜。”黑衣人小心地回答,额头上全是冷汗。

“什么?!”斗篷里的人惊讶道,最近这一年,似乎有人已经察觉到自己的势力,每次行动不论大小,总有一股不明势力在暗中牵制自己,几十年辛辛苦苦培养出的人手,被不断消解,而朝堂之上,那些老家伙似乎也畏惧着什么,自己的势力很难渗透进去。

“可恶!想我好不容易做了这大辰皇后,倒还较此前更受制于人了!”

“主子息怒,属下已经着手调查是何人敢和主子作对,必定会给主子一个交代。”

“嗯,你先下去。”

黑衣人闪身没入黑夜里很快就没了踪迹。梅花树下的人缓步走了出来,月色朦胧下隐约可见她头上的凤钗金光闪闪,正是大辰如今的皇后绛梅。

绛梅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眼那虬枝盘错的梅树,自从她入主东宫,这颗梅也再没派人照

料过。“难道,会是凤思齐?”绛梅心里突然有了这么个疑惑,可是随即又摇头否定了。他如今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朝权外放,应该不是装的。那么,有人已经盯上自己了。登上后位比她想的容易,可是想控制朝堂,却总有人和自己作对,隐藏在黑暗里的,到底会是谁呢?

带着杂乱的思绪,绛梅烦闷地朝寝宫走去。

苏南和楚易行回到别苑已是深夜,小甘急得在屋里团团转。

一看见他们进来就抓住苏南的胳膊忙问:“你们终于回来了,情况怎么样?”

“还好,简单的设宴,只是还得再找机会,不必急于一时。”楚易行拉过小甘,让她稍安勿躁。

“阿南……”小甘看苏南脸色不好,有些担心。

“诶,乖,你让她自己静静吧。”楚易行拉住又想往前跑的小甘,颇为无奈地哄她。

也对哦,老情人见面,终究不会好受,小甘见她神色黯淡,只好闭嘴看着她回房了。

苏南躺在**,双眼愣愣地盯着天花板,浑身颤抖得厉害。她想过无数种和他再见的方式,场景,也设想过自己要怎么风轻云淡地说“嗨,好久不见,再会”然后潇洒地离开。可是,在看见他那冰冷的表情和生气全无的双眸时,自己的心还是疼得厉害。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曾经那个放dang不羁潇洒写意的公子哥和如今这潭枯井完全找不到重合的地方,在苏南的记忆里,他的脸很妖媚,一笑勾魂一点都不假,邪气地无赖样总是让人又爱又恨。可是……

“苏南,你回来是报仇的,不可以,不可以再被感情牵跘了。”苏南躺在**,窗外冷风透过门缝吹进来,冻得她一哆嗦,脑子也清醒了些,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挥去脑里那张英俊的脸,开始回忆今天的其他细节。

“皇上,已经四更天了,您还不休息么?”荣禄剪去竹芯,把灯火挑得更亮了一点。

“你先下去吧。”凤思齐把手里的卷牍往前一推,又手揉着太阳穴。很久没有酣睡一觉了,可是一闭眼,心里就空落落的,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失落了。

“去把贤王找来。”荣禄刚退到门边就听见皇上低声吩咐。

“是。”

贤王凤锦年赶到的时候,凤思齐正昂首仰视着大辰的地图。

“皇兄。”

“嗯,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凤思齐没有回头,伸手指着大辰的辽阔问向凤锦年:“你喜欢这江山么?”

凤锦年大半夜被召进宫本来还疑惑不解,突然被这么一问,愣了愣回答道:“先祖留下的大好山河,身为大辰的子民自然人人爱它,但臣弟一心只为辅佐皇兄开创伟业,绝无非分之想啊。”虽然不知道凤思齐是不是试探自己,但他还是第一时间表明立场。

“嗯,我知道。”凤思齐的回答令他又是一惊,他没有用“朕”,而是简单地自称“我”,没有帝王的架子,就像儿时兄弟般谈笑。

“锦年,其实我一直都不是个称职的皇帝……”

“皇兄何必自谦。”凤锦年一开口就被他止住,听他继续说道:“一个好的皇帝,应该爱这锦绣江山,享受君临天下的快意,但我总觉得自己被折去了羽翼,不过是禁锢在这高墙里。”

他的声音很深沉,凤锦年看着自己最敬爱的皇兄,心里泛起一股忧愁,莫名地替他哀伤。

“锦年,你去吧。我很庆幸有你这个兄弟,谢谢你。”谢谢你,爱着风景如画的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