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红颜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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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耶律赦的脸越来越沉。

站在他面前的钟毓却面不改色,“这么多年,属下从未求过将军。请将军将晓霜姑娘赐给属下。”

耶律赦眼里有寒光,“为什么非她不可。”

“属下……”钟毓有些难为情,“在看到染姑娘第一眼,便爱上了她。”

耶律赦冷笑一声,“哦?”

“求将军成全。”钟毓神色诚恳。

耶律赦继续笑笑,那笑意却达不到幽深的眸底。“不行。”

钟毓看着他,“为何不行?跟着将军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什么也不曾求过,难道只是要一名女奴也不可以?将军从前赏赐给别的前锋的女人何其多,钟毓几时要过一个?”

“你要别人我都可以给,唯独染晓霜不行。”

“为何?”钟毓的眸子里有愤怒。

耶律赦几乎回答不上来。为何不行……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这是染晓霜欠我的。”

钟毓疑惑,“所以将军才折磨和欺凌她一个弱小女孩么?”

“你心疼了?”他危险的眯了下眼睛,“所以前次在溪边偷偷拿馒头给她,所以昨夜偷偷溜进柴房给她送东西吃?”

钟毓并不讶异他知道这些。“是。我没有理由眼睁睁看着喜欢的姑娘挨饿受冻。”

“真是痴情呢。”耶律赦哈哈一笑,眼神却越发冰冷。“钟毓,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染晓霜是我的女奴,谁也不送。”

钟毓淡道,“既然将军非她不可,为何不能善待她些!难道你不觉得她一个女子很可怜吗?”

“有何可怜?”耶律赦冷冷的,“她受不了任何惩罚,会顶嘴会还手,还会爬墙逃跑,你说她哪里可怜?”

“怎么不可怜,若是将军您站在她的角度,莫名奇妙被人杀了母亲,又将她拖入敌营,最后还让敌军的将军带回将军府做女奴,让她受本不该她受的苦,受她不需要承接的惊吓,难道你不觉得可怜?!”

“正因为我也曾经站在她的角度,所以我才知道我的心有多恨!她心里的仇恨就是我心中的仇恨,像她想让萧石死一样,我也想让她生不如死!”

钟毓呆呆地看着他。原来,将军和染姑娘之间真的有恩怨。是宿仇?

耶律赦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便道,“染晓霜我是不会送给任何人的,你死心吧。”

钟毓真诚地道,“那么可否请将军善待她,钟毓看不得一个姑娘家受这样的苦。”

“看来,你真的是喜欢她啊。”

“是。”他并不羞于承认。第一眼看到她,便是她昏迷在拉姑怀里,雪白的容颜没有一丝血色,可怜兮兮,她似乎微微睁开了下眼睛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接着又沉沉睡去。后来的几次见面,她都不曾发现他,他站在暗处看着她,心中隐隐生出怜惜。

耶律赦耸肩,“那可对不住了,要让你的美梦泡汤。”

“我只希望将军以后能对染姑娘好一点,不要让她再受太多苦。”

“行了,钟毓,不要太过逾越。”耶律赦失去了耐心。

钟毓顿了顿,神情黯然地走了出去。他并不是没有猜到将军会拒绝他的请求,可是被拒绝,还是挺难受的。他真的不希望看到晓霜可怜兮兮的样子。

待他走了,耶律赦叫拉姑,“去把染晓霜带来。”

光线射进黑暗的柴房时,晓霜还在沉睡。她前不久才睡着,一个晚上的僵持让她身心俱疲。在被人拍了拍身子后,猛然弹起来,见是拉姑,才没有尖叫。“大娘……”

拉姑拍拍她的手:“来,跟我去见将军。哎,我都听说了,沁珠夫人也实在太过份了,府里哪个人不怕暗夜,她竟然拿暗夜来吓你。”

染晓霜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拉姑看着她晓霜半晌:“你这孩子,真的太倔了……可是要你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暗夜扑倒,也确实很为难。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说你了……劝你乖巧一点却是要以让自己被惩罚为代价。不乖巧的结果,却又是你被关柴房……哎,恶性循环。”

晓霜笑笑,和拉姑说的一样,她也不知道她这样究竟是对还是错。不过她只差一点点就回到北固镇了不是吗?下次要是要逃跑,就偷一匹马跑。钟毓反正是想帮忙她逃走的,求求他,应该可以成功的……

慢腾腾地移到景颐轩,一见到她耶律赦就发火,“你可真矜贵,千呼万唤始出来!”

染晓霜没有还嘴。耶律赦吼道:“怎么,吃饱喝足了没有力气顶嘴吗?”

染晓霜平静地看着他,“将军想要我说什么?”

耶律赦竟是气愤的,她和钟毓那么熟么,熟悉到钟毓来替她求情,想要讨她回家去!这种莫名的酸意冲得他脑袋发昏,“染晓霜,看来我是小看了你。这张娇美的脸蛋,你也绝不会白白让它浪费,哦?”

晓霜明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有着疑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勾引钟毓,让他讨你出去,好放你走,是不是?”耶律赦的面容阴鹜。

染晓霜忽然笑了。耶律赦出神地看着她明艳的笑容,“你笑什么!”

她微笑,眼神无比纯净,“在你眼里,所有女人都是这样的吗?只许你邪恶,不许别人有善良的心?”

耶律赦冷睨着她,忽然说,“跟我走。”不由分说抓住她的手腕,往景颐轩外面走。晓霜只能小跑着跟上他,心里讶异着他要带她去哪里。接下来又会有怎样的惩罚吗?

却没有料到耶律赦只是把她带到将军府外,“你想回北固镇?好!我给你一个机会。”

染晓霜的心扑通一跳。“真的?”

耶律赦飞身上马,把手伸向她。“上来。”

晓霜看着他,“你还没有说想要我做什么。”

“上来再说。”

晓霜迟疑地把手伸给他。仿佛这是第一次手心与他的手心贴合,他的手宽大极了,干燥温暖,有些微粗糙。他轻轻一带,她便飞上了马背,这一次不是与他面对而坐,而是坐在他前面,双手圈住她的身子拉紧缰绳,往前疾驾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