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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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愁梦人惘然

夜,静寂;人,不安。山坡脚下点燃着一根根火把,照亮深沉的夜,衬得黑乎乎的洞口愈发诡异。

谢翎不住颤抖着,哆嗦问道:“怎么没人应声?他们是不是出事了?”

殷正良示意兰心将她拉到一边,看向他冷俊的脸:“王爷——”

夏侯宸深吸口气,沉着吩咐道:“准备长绳!”

无影上前:“王爷,我下去!”

夏侯宸扫了他一眼:“石晏,你和他下去!”

侍卫徐徐放下绳子,十几人在一旁固定住绳子,石晏和无影顺着绳子下去。

夏侯宸直直盯着绳子,良久不见动静,轻闭上眼睛,心越来越往下沉。

“动了,动了!”一个侍卫惊呼道。

夏侯宸定睛一看,绳子有规律的动了几下,急令人往上拉绳子,无影一手紧拽着绳子,一手挟着泥泞不堪的殷翩旋缓缓出现在众人眼前。

所有的目光落在一动不动的殷翩旋身上,无人敢出一声,夏侯宸上前接住她,手指微颤着探向她的鼻息,感觉到轻微的气息,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见他脸上的表情稍微轻松,众人暗舒口气,随即有条不紊的将洞里的两人拉了出来。

“王爷,是地下暗河侵蚀造成的塌陷,王妃和二公子跌落暗河中,属下到抵时,二公子将王妃拼命护在怀里,二公子他——”

谢翎猛的甩开兰心,直扑到殷潇庭身上,揪着他的已污的白衣,哭喊道:“殷潇庭,你醒醒,你给我醒醒!我不让你死,你醒过来!”

石晏干咳一声,沉声道:“二公子还没死,只是——”

谢翎怔了一下,拍了拍殷潇庭的脸颊,摸摸他的鼻息,泪眸瞪向石晏:“那你怎么说话的!”

石晏咽咽口水,甚是无辜:“我想说的是二公子伤到背了!”

夏侯宸直接横抱起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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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潇庭何时才能醒过来啊?”赵淑慧看着躺在**昏迷不醒的殷潇庭,偷偷抹了一把泪低声问道。

殷正良眉头深锁:“大夫不是说了吗?这一两天会醒过来!”

“出去好端端的一个人,回来却是昏迷不醒,都是什么孽啊?”她唠叨着,瞥见谢翎细心的替他擦了擦额际的细汗,不觉又暗暗偷笑起来,拉着殷正良出了房:“老爷,若潇庭这一身伤能换得一个好媳妇儿,那也值得!”

殷正良叹了口气:“也不知翩旋的情况怎么样了?”

赵淑慧绷起脸:“若不是她在,我的潇庭如今还好好的!怎会又伤了背又折了骨?”

他捋捋胡须,不解:“此事甚是曲折啊!夫人,你去唤谢翎出来,我有话要问她!”

“老爷,她现在在照顾着潇庭,怎么能让她出来呢?”

“夫人——”

赵淑慧无奈,唤了谢翎出房。

“丞相大人,夫人——”谢翎微福身。

赵淑慧喜爱的瞧着她:“翎儿,你别见外了,很快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谢翎脸一阵热,殷正良轻咳一声:“谢翎,你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与老夫听,老夫好好琢磨琢磨!”

她迟疑了一下,理理头绪,当下将收到信后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道来。

殷正良诧异:“那封信如今在何处?”

谢翎摇摇头:“当时我太气了,把信烧了!”

赵淑慧一脸凝重:“会是谁人如此不安好心,要破坏你和潇庭的亲事呢?”

殷正良叹了口气:“如今想细查也无能为力了,只能就此作罢!”

赵淑慧忙牵过谢翎的手:“翎儿,我们也不瞒你,潇庭自幼甚是喜爱翩旋,两人亲密无间、感情深厚,虽然看在别人眼里,他们有些逾矩,但他们实则是——”

“夫人!”谢翎唤了应声,打断她:“夫人,我不过是一时糊涂而已。我知道殷潇庭的为人,知道殷翩旋的为人,他们是可以为对方不惜丢掉性命的人,因为他们真正在乎、真正疼爱着彼此,那是他们十几年的情谊,无法撼动的兄妹情。别人怎么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活得好!”

殷正良赞赏的频频点头:“谢将军的女儿果然不错,识大体、明事理,就是不知殷家有没有荣幸要下你这个媳妇儿?”

她眼底闪过一丝黯然,他还会接受自己吗?那样怀疑他、不信任他,指责他和殷翩旋的关系,亵渎他们的真情?他会原谅她吗?

仿似读懂她心中所想,殷正良安慰道:“潇庭会明白的,别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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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步进了房,缓缓走到床前,看着紧闭双眼的他,微叹了口气:“二哥还好吗?”

谢翎回头轻点点头:“大夫仔细检查过,都是些外伤,无大碍。”

殷涵旋瞥见握在一起的手,淡淡问道:“翩旋呢?伤得重不重?”

“丞相大人到瑨王府瞧过,说无大碍,他们掉下去的时候,二公子把她护在怀里,只是些皮外伤!不过如今已两日了,她仍昏迷不醒!”

殷涵旋叹了口气:“若是二哥知道翩旋此刻昏迷不醒,一定很着急!二哥疼她,超过了天下的一切,真是——”

“涵旋!”刚进房的赵淑慧轻咳一声,打断她:“涵旋,让你二哥好好养伤,有翎儿在此照顾他就行了!”

她轻应了一声,柔柔出了房,赵淑慧紧跟她出了房,严声道:“涵旋,娘亲有话跟你说!”

殷涵旋目光闪了一闪,跟她到了角亭:“娘亲——”

赵淑慧沉着脸道:“涵旋,以后不许在谢翎面前多说一句潇庭和翩旋的事,让他们过些安生的日子!”

她淡淡一笑:“娘在担心什么呢?莫非我会对二哥不存好心?二哥虽不疼我,但他终归是我的兄长,我能对二哥使坏么?”

赵淑慧拧眉:“涵旋,娘亲这两日一直在琢磨,到底是何人写了那封不堪的信,挑拨潇庭和谢翎,娘亲真的不希望是你写的,你懂吗?”

殷涵旋涩涩笑笑:“娘亲是在怀疑我?”

赵淑慧长叹口气,扶着石桌坐下:“潇庭和翩旋的事除了府中的人,还能有谁清楚?娘知道你对翩旋不满,你怨翩旋抢走了本属于你的瑨王妃位子,可是你也不想想,当初你若不是暴病,怎会由她代替你上花轿呢?当初她也是百般不愿,若非皇上下了一道圣旨,若非你爹爹和我逼走了姜澈,她又怎会甘心入瑨王府呢?”

“娘亲,女儿早想通了,您别为殷翩旋说好话了!是我小人,是我心胸狭窄,娘若不想让我见二哥和谢翎,我不见便是,省得娘亲提心吊胆,忧心我破坏他们的好姻缘!反正二哥和谢翎,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又何必自作多情呢?”

她幽幽出了凉亭,走了几步,轻笑一声:“说起姜澈,真是一个痴情种呢,爹爹和娘亲一直以为他已离开了京都,却不想一直留在碧慈寺,月月跟心爱之人幽会呢!”

赵淑慧惊起身:“你说姜澈一直在碧慈寺?”

她回眸一笑:“我也是偶然遇见,瑨王爷还将他拿下了呢!想来二哥和殷翩旋瞒了爹爹和娘亲不少事呢!”

赵淑慧倒吸一口气,一时晃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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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老爷,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赵淑慧未进书房,扯开嗓门嚷道。

殷正良暗暗一惊,迎上来:“夫人,潇庭怎么了?”

赵淑慧摆摆手:“不是潇庭,比潇庭的事还大着呢!”

他松了口气,放下心来,摇摇头:“那还有何大事?夫人又大惊小怪了!”

“老爷——”赵淑慧攥上他的胳膊:“老爷,姜澈未离开京都,一直留在碧慈寺!”

“什么?!”如耳边惊雷,他一个踉跄:“这怎么可能?!”

“老爷,这可如何是好?”

殷正良定了定神,难以置信:“你是说姜澈现在在碧慈寺?”

“听涵旋说,瑨王爷还将他拿下了呢!”

“都是些什么事啊!”殷正良直摇头坐下,揉揉额头,长呼口气:“等潇庭醒了后,我再问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