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血凰:失忆公主很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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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局势

远山将白雪定格成了苍茫的一片,黑色的树枝上面压满了白色的雪花,偶尔有小鸟扑棱挥动翅膀的声响传来。

一队黑色的骑兵,护送着一辆马车,缓缓从管道上走过。除却马蹄踏碎雪花、车轱辘将冰雪堪破的声响外,便再无其他声响。

这一路来,似乎就这么一直,沉默着,沉默着......

至从渭南离去,叶桢又再走了一次来时的路。

飞鸟、远山、光秃秃的树林、以及,山间偶尔飘起的渺渺炊烟,都与来时的见到的样貌别无二致。连雪花压垮树枝,飞鸟成群扑打翅膀的声响,都仿佛未曾改变。

叶桢掀开窗帘,轻声问道:“陈启明,如今,本宫是到了哪儿了?”

“启禀殿下,如今过了怀宁了,预计明日酉时的时候,便可以到扶风。”

叶桢点点头,随后便把车帘放了下去。随后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又掀开问道:“怀宁的灾情是否已经控制住了?”

陈启明点点头,“方才经过的时候,微臣未曾见到难民,想来应该是已经控制住了,公主殿下不必太过担忧。”

叶桢这才又将车帘放下,只是放下的时候,她似乎听到了陈启明的嘀咕,“不是说国库没有印量赈灾么,怎么…连怀宁此地都已经控制住了。好像吴国那边也有灾情吧,不过......管他的,反正不是我的国。”

……

叶桢一愣。

她突然间想起,自己最初听到灾情之时,向谢永暮哭着闹着要回燕京,谢永暮便交出了那张价值连城的絹书,让自己不要走。留下来。

她还记得,谢永暮那个很是清秀的下属,在之后,对着谢永暮说:“公子,因为您觉得您对她有愧,您便做这些事,想要补偿。可是...那叶泓,对我们吴国...便没有愧吗?您也有您的国,您不能只想着楚国,您…可是吴国的太子。因为您是弄月的主子,所以弄月会听您的...即便,您让弄月去死,弄月也愿意。”

……

想来,弄月是真的做到了谢永暮吩咐的事情吧。

叶桢如今才觉得,那个时候谢永暮做出的决定,究竟…有多么重要。

楚国受灾,难道,吴国就不受灾了么?

而吴国本身的土地以及天气都比不得南方的优越,受灾之后…谢永暮又该如何自处?

况且炴帝驾崩...祁王作乱…

叶桢仔细一想…

竟是突生了忧虑。

最后,她想了想,还是将身边的尘风唤来,低声对他说了几句。然后尘风便向陈启明要了一匹快马,与宁宇恒一同奔向了渭南的方向。

叶桢看着尘风黑色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在心底说道:“但愿,能帮上什么忙吧。”

……

******

白头镇是楚国与吴国接壤处的一个小镇,因为不属于兵家必争之地,所以已经有很久没有发生过战役了。不过两边却各自有自己的驻兵,小的冲突却是在所难免。

不过近年来虽然小摩擦不断,但是却是未曾影响到半分白头镇人的生活,所以镇子对于谢永暮一行人的到来,并没有多大的反应。

镇子上的青砖灰瓦还凝结着不曾化去的冰花,在冬日正午的阳光下微微折射了些许光芒。

谢永暮张着手指,望着天空那轮并不算刺眼的红日,开始盘算着,自己进入吴国的土地之后,自己究竟该如何行事。

一缕浅淡的微笑浮上谢永暮的唇角,他已经五年没有回到吴国的土地上了,但很奇妙的是,他却并不觉得陌生。五年来自己通过密信,以及母后在背后的支持,对吴国朝内的渗透堪称是一绝。否则他怎么可能在自己父皇刚刚驾崩的时候,便接到消息。

要知道,他可是在离上京有千里之遥的渭南阿。

*****

白头镇外有一条河,一条名叫勿渡河的河,这便是如今楚吴两国之间的界河。在谢永暮到达白头镇之前,便已经搭好了一条能供一辆马车通过的,窄窄的桥梁。

马车驶过上面的时候,有吱吱呀呀的声音传来,仿佛不堪重负,似乎下一刻便要支离破碎。

谢永暮从马车上信步走了下来,桥对面是迎接他的吴国官员。也是他这些年,在楚国之时,暗中培养的吴国官员。在这个时候,还能知晓他行踪的,便是他自己的亲信了。

那名官员似乎没想象到谢永暮如此气定神闲,毕竟上京城的局势说是一日三变都不为过。所以面对谢永暮如今的悠闲,他微微的皱起了眉头。

谢永暮似乎看出来面前这位年轻的官员心底在想写什么,但是他并没有对他提点。事实上,如今的谢永暮确实不必再看谁的脸色行事了。

炴帝驾崩,他既然太子。

那么如今,他便是整个吴国最为尊贵的人。

储君储君。

既然真君已死,那么储君,便就是真君了。

那位年轻的官员终究还是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太子爷,如今…是否连夜加程尽快赶往上京?”

“为何要连夜加程?”

谢永暮淡淡的反问了一句,继而道:“本王既然是太子,晚归一日,未必还有人敢占了我位置不成?”

“这…”那穿着青色官服的年轻官员面色一滞,随后在心底嘀咕道:“祁王殿下已经动手,如今…太子爷若是不早日赶回上京主持大局...怕回去了,那把椅子,也有人坐了。”

心底的话却是不敢和谢永暮说的,但是年轻的官员现在已经开始想着,要怎么才能在这场博弈中保得周全。最后又想到,自己横竖就是个小人物,上京的局势怎么变化都是与自己无关的,自己只要小心翼翼,别出什么大差错便行了。

就算自己是太子爷提拔起来的人,但是不出错,料想也没人能够说自己什么不是。

谢永暮没有注意到身边年轻官员的心思,他只是回头,望了一眼河的那头。那边有一片白杨林,树木都直直的,直指天空,如同一把把向天刺去的长枪,那般森严。

但是他的目光却未曾在此处停留,而是又望向了那边白杨林的背后。尽管,那背后什么也看不到。但是跟在他身边的弄月知晓,那是…楚国的方向。

马车又停在了谢永暮身边,他看了一眼背后被风雪覆盖地来路,微微地叹了一口气,便掀开了帘子,又坐了上去。

弄月提着一壶温好的酒,坐到了马车车头,把酒递给了车厢内地谢永暮,轻声问道:“公子,当初离开渭南您是那般心急,为何到了白头镇,你却一点也不着急了呢?”

谢永暮沟了勾嘴角,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饮了一口酒。随后才缓缓说道:“谁说本王不心急了。”

“嗯?”

谢永暮摇了摇头,没有向弄月解释他的疑惑。

而是在心底想着,回去早了,岂不是证明,我谢永暮,迫不及待地想要那把椅子。

这日子,还是要仔细算着,可不能回去早了,也不能回去晚了。

早了,怎么知道,哪些人,可以重用呢?

……

*****

上京。

往年的隆冬时节,帝都多雨。上京这座临着沧月江的雄城,在每年的十二月以及一月的时候,都会呈现出一个烟雨飘逸的风景。

尤其是在城南临街的一片临河铺子。这个时候天气虽然冷,但是临街的茶楼酒肆都会开辟出一段露台来,供游人欣赏。冬日的蒙蒙细雨洒在沧月江之上,在其中缓缓经过的商船,看起来也格外有味道。

临近除夕的时候,这一带便变得喜庆起来,处处红绸,连寒冷的冬雨也未能阻拦漫天的喜庆。

但是今年,却格外不同。

吴国帝王在此时驾崩,全城素缟三日,连着平日里那烟雨朦胧的景色也无人问津。就在这样的时候,从楚国,远道而来的那位公主,终于是踏上了上京这片城池。

准备,与那位刚好因为成亲而被召上上京的祁王殿下,成婚。

炴帝驾崩全城素缟三日之后,没过多久,便又在全城挂上了红绸。不得不说,这真像是一场闹剧。但是事关国体,就算事情再如何发展。这婚,也是一定要成的。

从上京城沧月江的码头开始,沿着往东的十里河道,两侧的岸上都已经张灯结彩,艳红的绸缎延绵扎了十里不绝。其中还点缀了些不灭的彩灯,到了酉时之后,若是盛着画舫从沧月江上缓缓驶过,便能够见着两岸的灯火如玉带般闪耀。

……

叶容一双纤纤玉手轻悬在大红色的广袖之外,本是有些青涩的曲线,被身上那件华丽的嫁衣给衬托了出来,一头青丝轻挽,朱唇微点,眼眸顾盼流波,眉如远黛。她坐在楚国的驿馆内,看着外面张灯结彩的景色,啜了半口温热的茶。

想着,自己千里迢迢从楚国来,以为自己面对的,只是那位据说脾气很好的亲王殿下罢了。没想到,自己却是赶上了炴帝这件事。

随后看了看手中,从秘密渠道传过来的飞信,嘴角挂起了一个古怪的微笑。

也不知道,那位惊才绝艳的公主殿下,为自己安排的,究竟是怎样的一些人...

而那位自己将要嫁与的亲王,又会是怎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