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血凰:失忆公主很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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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再见禾粟

到达燕京的时候已经过了五日了。

见到燕京那座还残留着些许未化去的雪花的城墙后,叶桢才恍然发觉,今年的年份确实算不得太好。从安庆一路走来,除却那夜漫天星光后的一日阳光普照。而后的天气总是夹杂着不大不小的风雪。好在燕京今日的天气还不错,高高地挂着一轮暖阳。

所以叶桢在担忧之虞,还是放下了半颗心。想着...若是这样的情况,那么户部应该有足够的银钱救灾。故而在这几日里,叶桢兴致还算不错。

四人入燕京前,都稍事打扮了一番。

叶桢见着梦生那双巧手竟然是在自己的面前生生地将谢永暮变做了他人,她不禁有些目瞪口呆。

其实梦生的手法很简单。

她只是在谢永暮的眉毛上小动了一点手脚,向下拉了拉。又在左眼下,用她的眉笔点了几粒小麻子,就极巧妙地让谢永暮的容颜变得黯然了些许,再也看不见那个翩翩佳公子的形象。若不是极为熟悉人,是根本看不出他原先的模样的。

于是她问:“永暮,往日你化作谢定安,也是用的这种法子?”

谢永暮却是笑着摇了摇头,还没等他说话,在一旁的梦生便说道:“那’谢定安’用的可是用价值千金的鸾胶制成的东西,我这儿可没有。”

“那所谓的人品面具是怎么回事?”

谢永暮听到叶桢的问话,笑着说:“九儿,你是《异物志》看多了罢。人皮面具那东西就是前人杜撰出来的玩意儿,你想,每个人脸上的骨骼都不尽同。别人的脸皮就算是扒下来制成了面具,保准一带上就教人识破。”

“我还以为…”叶桢小声嘟囔着...

没等她念叨完,梦生便动手在她脸上动了起来。

叶桢的容貌也变了许多,秀气的峨眉在她一双巧手之下朝着眉间聚了几许,眼角也向下拉了拉,整个脸色也暗淡了些。

看起来...

似乎有些怪怪的。

直到谢永暮拿了一套男式的衣衫给她的时候,她才惊觉...原来自己是要扮作男子。

梦生自己则是直接扮作了一个盲女,将眼睛闭了上来。毕竟她那双碎金色的眸子实在是太少见了些。只要是有心人,见着她那双眸子,便可猜测出她的身份了。

而道天歌更简单,只消将自己的面上的斗笠取下来,便没有人可以猜出他的身份了。

道天歌摘下斗笠的时候,叶桢才发现,道天歌本身也是个极为俊朗的男子。她本以为他戴上斗笠有一部分原因是由于面貌不佳呢。在她相询下,谢永暮才告知了她,为什么道天歌,会戴上斗笠这件事。

—只是因为梦生离开时,说再也不想见着他的脸。

所以道天歌出来寻她的时候,便戴上了斗笠。以便她见到他的时候,有个台阶下。

叶桢偏过头去,看了一眼梦生身边的道天歌。

只见他一袭白衣端得是潇洒不群。一举一动间,都带上了一股子的风流,唇间似乎永远挂着淡淡的笑意。等仔细打量,才发现其实他并没有笑,只是结合起那双有些狭长的眼后,才会觉得他无时无刻都在浅笑。

不过还没等叶桢将道天歌的容貌完全记住,梦生那双巧手便忙活上了。不多时,道天歌的右脸上便多了一道狭长的疤痕。从眼角直接划到唇角。直教人见了,便心生寒意,不敢再接近。

就在她想询问的时候,便听到了梦生嘟囔着还是将他这张脸毁了,免得出去平白惹些桃花。听到这话,叶桢便对道天歌投去了一个同情的目光。

四人的身份是...

谢永暮如今化名夜风。叶桢是他的弟弟,名为夜云。而梦生是苦命盲女的三妹夜雨,道天歌则是三人的好友邵埕。

四人到燕京是投奔亲戚的。

……

通过城门的时候并没有怎么被刁难。

谢永暮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四张真假难辨的路引,检查的军士见着四人的特征都符合路引上所写的东西,便随意检查了一下车马,便将四人放入了燕京城。

叶桢见着军士的作为,在进入城门的时候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在他身边的谢永暮或许是猜到了叶桢的想法,也叹了一口气说道:“九儿也不必介怀,若是为此而生气。你随我去了上京,便可能会好受一些。只要有心,路引的伪造并不算难,楚国如此,吴国也如此。就连周边那些个小国也差不多。”

听到这话,叶桢才微微将唇角上扬了扬。

那两辆马车在途中便卖掉了一辆,叶桢回到燕京自然是不肯上车的,所以才会和谢永暮一路步行着向前。

街道两边因为雪水化去显得有些污浊,但偶尔还能看见某家屋檐下挂着的病冰棱,在冬日阳光的折射下闪闪发亮,显得极为漂亮。

四周的商贩也趁着这样难得的好天气将生意铺开了来,一声比一声更大的吆喝,以及一声比一声更加婉转的叫喊不绝于耳。

这条街是白虎街的正街,所以并没有以前叶桢随着谢永暮出去看到的夜市那么繁华。夜市虽然也在白虎街内,但那一道并不是正街,而是靠着金水湖那一截。

所以两边是一些客栈与酒楼,还有飘着茶香的茶肆。许是天气寒冷的缘故,这个时候的酒楼茶肆并不吵闹,而是透着一股子沉闷的劲儿,看起来倒像是某个清雅的好去处。

叶桢以为自己与谢永暮今日便会在这里歇息,但见到谢永暮拉着自己走过了这条街道后,她才开始奇怪起来。虽然这白虎街上的客栈比不上自己此前在燕京与谢永暮同住的那个’一浊园’,但也算得上环境雅致了。

梦生与道天歌入了城便消失不见了,叶桢也没有多问,知道他们两人应该是去办什么要紧的事了。

不过她也没有多问,以为谢永暮是直接带自己去他在燕京隐秘的处所。但没想到的是,谢永暮竟然是带着自己来到了金水湖的湖边。

这个时候天色尚早,金水湖的画舫还稳稳地停在岸边。也没有哪家画舫,会在这个时候开门做起生意。就在她疑惑的时候,谢永暮却指了指那些画舫中最为雅致的一座。

—醉仙阁。

“这是你的?”叶桢这样问,她不会无脑到谢永暮为了掩人耳目带着她来这样的地方。

谢永暮点点头,便拉着叶桢右转来到了醉仙阁岸边的正楼前。

醉仙阁和其他的青楼并不一样,在白日里也简着酒楼与客栈的作用,提供住所和饭食。所以叶桢与谢永暮在走到那座三层的楼阁前时,并没有人前来阻拦。

叶桢站在醉仙阁前,眯眯眼,便可看见楼后的天光,于是他无声地询问了身旁的谢永暮,“花费不少吧。”

谢永暮也不否认。

一般的木楼,若是有三层,还想要能透过楼看见楼后的天光,那么楼层之间的间距便一定要大,否则是根本看不到的。若想要间距大,那么木材也一定要好,否则木楼便容易坍塌。叶桢只看一眼,便认出那些木头都是从南边运来的上好大叶榉。

进楼的时候,她发现谢永暮似乎在一边的门旁上敲了三下。

随着小厮上了二楼后没多久,叶桢便发现一个走路带着香风的女子从三楼走了下来,邀请谢永暮上三楼听琴。

在周围客人的惊呼之下,她才知晓面前这个女子是醉仙阁的花魁之一。这样下来邀请男子上楼,似乎还是第一次。

叶桢才明白之前谢永暮进楼时在门旁敲了那三下的用意。

听到周围的窃窃私语,绕是以叶桢的淡然,也忍不住有些面红耳赤。

“那小娘子可是第一次这么邀请人…”

“也不知道那两人是什么来头,竟然是让牡丹姑娘亲自来迎…”

“看那两人的行头,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子弟…”

“看来是那牡丹姑娘喜欢上这两个公子哥了…”

“这朵花怕是要被摘掉咯…”

“那牡丹姑娘腰身可是柔得很...”

“今晚那两小子有福咯…”

就算叶桢知道了醉仙阁是什么地方,但还是免不了在心中嘀咕一番。看了一眼身边坦然处之的谢永暮,她不禁有些沮丧…

既然这醉仙阁是他的...

那么这里的姑娘...

想到这里,她便微微地叹气。

他是太子爷,况且已经及冠了,若是以往有过个把女人...那么也不足为奇。

不过她的心还是微微有些不甘。

……

走到三楼尽头的一个房间后,那位牡丹姑娘便离开了。

谢永暮及其自然地便推开了房门,将叶桢带了进去。

见到他的动作,叶桢心中的不忿便越发地强烈了。

这样熟悉...怕是已经流连花丛很久了......

不过她地表情还是如往日一般,看不出任何波澜。就算心底吃味,但以她地性格,还是不肯表现出来的。因为她知晓,面前的这个人对自己的真心。她不怀疑他,只是有些懊恼自己与他相逢太晚。

关上房门之后,谢永暮便引着她坐下了。

叶桢因为心中想着这些事,便没有发现谢永暮正盯着她的脸笑得奸诈。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谢永暮正盯着她看。

见着叶桢脸上那阴晴不定的神色,谢永暮才走到她面前,轻轻地将她拥住,“放心吧,我没碰过她们。”

“你又没有证明?”

这句话一出口叶桢便后悔了,这不是不打自招么。

果然,下一刻便听到耳边谢永暮的笑声。

“九儿吃醋了...哈...真是少见。”

叶桢嗔怒着看了他一眼,便推开了他,走到一边的窗户去透气,想着把自己脸上的红晕减退。

没过多久,她便听到了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一道浅绿色的人影便仆到了谢永暮身上,带着些许的哭腔说道:“公子,您可算回来了。”

还说没有关系...

叶桢尴尬地想要回过身去。

但下一刻,却听到了谢永暮唤道:“九儿,过来。”

她不情愿地回过身来,望向了谢永暮的方向。

也看清了那个穿着浅绿色衣衫的女子的脸。

—禾粟。

她怎么在醉仙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