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血凰:失忆公主很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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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江府来客

脚下是用散碎而平整的青石子修葺而成的小道,期间夹杂着少量生命力旺盛的野草,踩在上面,偶尔能感受到来自青草的柔和触感。小道两边是漠漠的水田,残荷满田,偶尔还能看到半只未被采集的莲藕,露出几粒微黄的莲子。想来在夏日的时候,这里也是一片美景。

谢永暮见着叶祯脸上的惊叹之色,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她的柔荑,便如愿以偿地看见她微红的俏脸。

小道渐尽,四人绕过一片竹林,面前却又出现了一棵极为粗壮的芭蕉树,成熟的果香从上面传来,令叶祯几乎是下意识地便用目光追寻着香气的来源。终于,在一叶在宽大的芭蕉叶下,看见了一串沉甸甸的,黄色的果实。

就在这时,谢永暮却问道:“比起云水村如何?”

“嗯?”叶祯疑惑地望向谢永暮。

但转眼之间,却注意到了他背后那座占地不小的庭院。因为最初被芭蕉树吸引了目光,故而叶祯并没有注意看芭蕉树之后的景色,当她望向谢永暮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他说的“茅屋”,已经到了。

那是一座由一人高的藩篱围起来的庭院,在中间开了一道可以活动的门,藩篱左边种着几丛翠绿的灌木,远远看去依稀可见几朵白色的花附在上面。右边却是种着不知名的藤蔓,将藩篱上上下下绕了几圈,若不是偶尔透出的木材颜色,叶祯几乎都在怀疑,那是否是藩篱所成。

推门进去后,叶祯心中的赞叹更甚。

从藩篱外往内看,能看到庭院内的建筑都不大,仔细数数也就三间屋子罢了,除却中央的那间屋子是两层的阁楼以外,其余两间都是一层。一间紧挨着主屋,另一间却是在庭院的另一边。矮木青石夹杂其中,暗合自然之理。更是有宽大如盖的枝叶从其中探出头来,虽不浮华,却在檐角门扣的细节处,能够看到一丝清贵。

“比起云水村如何?”

谢永暮又再次问了一句。

叶祯点点头,脸上的溢美之色却是如何都无法掩盖住,耻笑道:“谢公子,这般美的庭院,却被你说成是茅屋….”

谢永暮似笑非笑地摆摆手,“这后院还有两菜畦,可不就是茅屋嘛。”

“公子,您这么说在下可不同意了,这可不是茅屋。”就在这时,一直带着两人前进的农夫反对道:“这里可是苏家大公子的别院,怎么能说是茅屋呢?”

说着,便和自己身边的农妇走上前去,从腰间掏了把黄铜打造的钥匙,将藩篱闭合处的通道打开,做了个请的姿势。

……

叶祯不理会谢永暮脸上被拆穿的尴尬之色,她轻轻地推开自己面前有些湿润的门,迈步走了进去。谢永暮见状,也很快地跟了上去。进去之后才发现在外面疏光之下看见的只是庭院一部分的美景,走进了,才能看到它的完整。

之前在外面看到的枝叶,便是前院右边所栽种的一株很是粗壮的桂花树,枝头已经可以探到那座二层小阁楼的窗户。若无意外,在窗户处,伸手便可摘下一支金白的桂花。但这个时候恰逢已是深秋,枝头只能看见零星的金白,隐隐地,却还是可以闻到桂花的香气。

“九儿,今晚,我们便就地取材吧。不知...桂花糕,你可喜欢?”

叶祯没有注意到谢永暮的话,她已经朝着前面踏了好几步出去,现在她已经来到桂花树下。

树下,是一方汉白玉制成的矮桌,只放置了两个凳子。而在矮桌的右前方,靠近主屋的地方,却是一个大大的黑陶鱼缸,能隐隐看见几抹红色与金色在其中游曳。鱼缸上漂浮着三两小小的莲叶,即使叶面有些枯黄,但是却依旧是美好的赏鱼配景。

谢永暮见着她的样子,也只是笑笑。

在这一刻,他越发地觉得,苏子意果真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这样的庭院,竟然就这般转让出来。看着里面的布局,他自然是明白在这里,他也是下了很大心思的。

叶祯在心底微微叹气,目光有些复杂地望向谢永暮。

为什么,我喜欢的所有,都被你找到。

谢永暮轻轻笑了笑,上前拉住叶祯的手,自顾自地说:“九儿是不是想问我为何寻到这样雅致的院子,我可不说。免得某日九儿知晓了方法,会离我而去。”

叶祯心里一紧。

离开……

她突然想到,似乎这段日子以来,虽然自己待他的态度都是带着疏远,但是离开......却是真的没有想到过。

她不免有些懊恼。

仅仅是一个月,自己报仇的心思都已经淡下去了不少。虽然时刻在心底提醒着自己,但此刻,她却假设着,若是自己真的有机会向他动手……

答案足以令她沮丧。

“九儿为何不推开门看看。”

就在叶祯心绪千转的时刻,谢永暮已经将她拉到了阁楼前,示意她推门。

叶祯轻轻地摇头,将自己脑海中的思绪一点一点地清除干净,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推开了房门。

……

……

******

江府坐落在燕京东边的玄武街深处,离着青龙街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在这里住着的都是达官贵人,来往的行人很少,几乎都是衣衫华贵的少年郎。更多的,还是各式各样华贵的马车,只是偶尔有平民百姓经过,所以这里显得比较安静。

但在冷清的一条大街上,却是住着整个楚国朝堂上大多数的官员,仅仅是隔着十来丈就有一座府邸,而每座府门外都安静地蹲着一对石狮子和一对小厮,那些个小厮就这样百无聊赖地盯着石狮子,再转头,盯着那些过往地马车,辨认着马车上地标记,代表了哪个家族。

来自暗卫司的黑色马车缓缓从大街上经过,道路两旁的小厮却没有什么没有好奇的眼光,毕竟江月白担任暗卫指挥使的时候,这样的马车还是很常见的。

马车缓缓驶到江府旁边,在守门小厮别样的目光下,堂而皇之地停在了正门口。

张泽羽掀开车帘,望了一眼车外地景色,见着江府大门的石狮子便忽而皱起了眉头。他看了一眼在车门外准备搀扶的王奉元,轻轻地摇了摇头。

王奉元一顿,便想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微点点头。朝着驾车的小厮吩咐了两句后。马车便有些艰难地拐进了江府旁边的一道侧巷,在一片有些稀疏的树荫下,停下了马车。

张泽羽这才掀开车帘,扶着王奉元的手下车。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示意小厮去敲门。

伴随着咚咚咚的敲击木门的声响,咯吱一声,木门被推开了,里面的下人们迎了出来,好奇地看了一眼张泽羽,又看了一眼他背后那辆极为熟悉的黑色马车,嗫嚅着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在他是大户人家的下人,明白礼数,便跟着暗卫交谈了起来。

了解到他的来意后,他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随后说道:“张大人,少爷去玉山书院教习了,老爷现在暂时住到了东郊的别院,大约是申时回来,离着现在还有两刻钟,您若是不急,可以先进来喝杯粗茶等待。”

张泽羽这个时候才皱了皱眉,回想起月前在御书房,陛下确实让江月白’滚’回玉山书院教书这件事,于是他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跟着小厮往门里走去。

清秀的小厮笑了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这个时候江府的影响力已经下降了不少。老爷江文林辞官归隐,少爷江月白暗中卸下了暗卫指挥使的任命。江家在江宁城或许依旧是大家族,但是在豪门遍地的燕京城,在某些人的眼中却是已经失去了值得敬畏的资格。

于是这位小厮,便半佝着身子,引着张泽羽与王奉元走进去。一路往里,只见庭院渐深,假山平草、花枝浅水、楼台画廊......景致颇为雅致,而在沿途遇着的一些下人,见到有客人上门,都是敛声静气地避到一旁,极为有序地为客人让道,丝毫不见混乱。

没过多久,张泽羽便被小厮引到了府中专门接待尊贵客人地厅房,在走进去之时,张泽羽向一旁看了一眼望不见尽头的庭院,在心底微微感叹一句,“庭院深深深几许”,这户部尚书,果然是捞够了油本。

小厮奉上上好的茶水和点心之后便退下了,只留下两个人在门口守着,以免内院的女眷不知轻重地创了进来,将这位来自暗卫司的大人物惊扰。也是等待着这位大人物有什么吩咐,自己好赶快去完成。

但张泽羽并没有等多久,便见到了江月白。想来应该是有下人在自己登门的时候,便快马赶到书院将江月白请了回来吧。

这个时候,张泽羽对江月白的佩服更甚。他知晓江府的人为何肯这般对待自己,不外乎是因为自己是暗卫司的提司,在指挥使空缺的时日里,暗卫司便是他一人说了算。而江月白却是肯将这般大的权利拱手于人…而那些个下人也将心态调整得如此之快……

张泽羽越发地觉得,这辞官归隐的老江大人,和强行被皇帝留在玉山教书的小江大人,都不是简单人物。

 ……

 ……

回廊里传来一阵闲散的脚步声,张泽羽侧头望去,只见一位男子步履生辉地走了过来,这男子面若冠玉,双眸如漆,身上白衣胜雪,前襟却微乱,但配合着那男子清冷不羁的气质,却让人不觉得如何**,反觉着理应如此。

张泽羽微吸一口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江月白白衣微扬,一笑之下,满厅皆明,远远看着张泽羽就说道:“张大人驾到,下官有失远迎,望大人不要介意。”

张泽羽却笑道:“本官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