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血凰:失忆公主很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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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口谕

他的手微微颤抖,似是一个癫痫病发作的人。

张泽羽强忍住自己内心的不安,看了看四周依旧是没有什么人,这才将纸条折回了原样,再次塞了回去。

转身,低头,快走。

下意识中,他便朝着朱雀街地方向走去。

夕阳渐渐下了山头,道路两旁树木的影子被拉得极长。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寻着往昔的记忆,走到另一个街口处,召了一辆马车,吩咐道:“去朱雀街。”

还没等小厮说话,他又似是觉得有什么不妥,从怀里丢了张小额银票出来,“把这匹马卖给我。”

小厮正欲拒绝,但余光却看到了银票上的数额,面上一喜,快速地将马车上的缰绳解开,从张泽羽的手上抓过了银票后,便跑着离开了,生怕他后悔似的。

张泽羽跨步上马,狠狠地一夹马肚子,马儿吃痛,便朝前跑去。马蹄声将傍晚燕京城内的寂静打碎,道路两旁的景物不停地朝后退去,倏忽间,便已经跑了大半个青龙街。

所幸现在的人少,街道上并无多少行人和商贩,所以这会也谈不上扰民之类的。但是张泽羽却又停了下来,调转了马头,回到了青龙街。

张家是大族,但是在朝堂之上,除却张定香之外,并没有人能够直接进入皇宫面圣。这个时候张定香远在安庆,根本无法来到燕京,张家在燕京的官系几乎是少得可怜。

他现在想要直接进皇宫,是根本不可能的,除非他是他父亲张定香。所以他又骑着马,来到了暗卫司。

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不少,夕阳的光芒已经渺不可寻,只能微微的看到天边有几朵被染红的薄云,犹自挂在山涧,不肯离去。

张泽羽将廋马停在衙门前面,自然便有人从里面出来,见着人来了,张泽羽才翻身下马,从怀里拿出提司的牌子,让他找王奉元。

……

他现目前并不认识暗卫的人手,以往因为父亲而认识的刘介早已离职,所以他只能想到不久前才见到的那个暗卫官员。虽然他并不知道王奉元是几品,但是总得找他先了解了解情况比较好。

其实以张泽羽的身份,去直接拜访丞相林甫正或者秦峘总是好上很多的,但是丞相府和将军府都离这里太远了,几乎是在燕京城的另一边,想着暗卫司的能量不小,所以他才又折回,来到了暗卫衙门前面,寻找王奉元。

没过多久,王奉元便出现在了张泽羽面前,蜡黄的脸色让他看起来有些恐怖。

张泽羽微微定了定神,看着周围没有其余什么人,便小声地问道:“有办法让我现在直接入宫面圣吗,或者是...将东西送到皇宫,要立刻,最好是送上去便能让陛下看到。”

王奉元听到张泽羽的问话,微微一愣,他没有想到张泽羽让他做的竟然是这件事。想着他手上的提司令牌,在呆滞了片刻之后,还是躬身回答道:“可以,但是要借您的腰牌一用。”

他很巧妙地隐去了自己的问题,隐去了为什么一向是只有皇帝陛下亲信才能担任的提司,不能直接进宫面圣的问题。不过提司的腰牌做不得伪,他也只好应允。

“好。”

张泽羽很是爽快地便答应了,立马将东西送到了

王奉元便恭敬地将他请进了暗卫司的衙门,穿过前院处理各种大小事务的地方后,张泽羽便随着王奉元来到了后院几间独立的小屋边。

待守在前面的人谨慎而仔细地检查了腰牌之后,便连话都没有问,就将两人放了进去。

以王奉元的官职自然是进不去这样的地方的,但是他身上有张定香的腰牌在手,整个暗卫司最为机要的地方都是可以去得的。

木门内没有其他的什么东西,入门便能看见直对着面前的,是一幅浪涌滔天的江景图,江景图前方有一张很长的桌子,六根没有任何装饰的凳子整齐地推进桌子里面。每根凳子对应的桌子一角,上面有笔墨纸砚,想来是用于记录什么的。

王奉元微微地躬身,“大人,请。”

张泽羽见到这些,也不矫情,大步朝前,便走到了距离自己最近的凳子前面,拉开了凳子,王奉元很有眼力见地上前研墨。

……

片刻之后,一张略带墨香的纸便被放到了王奉元的手中。

王奉元微微地叹了一口气,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个不靠谱的提司大人,竟然是对暗卫内部的操作半分都不懂,也不知道是怎么当上提司的,不过腰牌做不得伪,他也只好服从他的命令。

于是他将书桌上的宣纸拿来,五色的信封便出现在了张泽羽面前。王奉元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然后便捻起了仅仅只有两个的紫金色信封,将张泽羽刚刚书好的信放了进去。期间,他未曾往书信上看任何一眼,暗卫司的规矩,向来都不是他敢触碰的。

紧接着,他便又拿着腰牌,带着张泽羽去了前院,弯弯绕绕地走进了一间看起来很是宽敞,却没有半分明亮的地方。

见到里面正在整理书信的官员后,他将手上的信封交到一个看起来很不起眼的,有些年老的官员手上。

张泽羽眼睛微微一眯,便注意到了官员官服上的品秩,是从四品。

“请出示相关文书”

眼神有些浑浊的官员看了王奉元一眼。

王奉元对这个人很是恭敬,弯着腰便伸着双手将张泽羽的腰牌递了上去。

官员看上去十分爷老,脸颊两边的皱纹犹如春日里被水牛犁过的田地一般,看起来颇为整齐。他接过腰牌。仔细地看了看,随后看王奉元的眼神便有些惊异了:“小王,升官了?”

王奉元摇摇头,恭敬的侧身,立到一旁,让出了身后被笼罩在黑暗里的张泽羽,介绍道:“这是这位大人的。”

官员发现自己并不能认出王奉元身后这位年轻官员的脸,但是手上这块腰牌分量确实不轻。于是他点头示意了一下,便伸手从桌子上拿出一个刚刚好足以盛放书信的盒子,小心翼翼地将书信放到了盒子里面。

王奉元松了一口气后,便示意张泽羽和他一起去外面,过程之中没有半分停留。

待到了暗卫司的衙门外面之后,张泽羽才问道:“这便可以了?”

王奉元微微地点了点头,答道:“大人稍安勿躁,两刻钟之内,陛下便可以看到了。”王奉元又微微顿了顿,“只有陛下能看到里面的内容。”

张泽羽微微一愣。

竟是这样大的权限。

直接上书…并不经过中书省。

这样的信任...自己仅仅是拿了一块腰牌罢了。

他朝着王奉元抱了抱拳,表示感谢。但是王奉元怎么敢接过,侧了侧身便躲过去了,朝着张泽羽作揖道:“大人,您这是折煞下官了,这实属下官分内之事。”

张泽羽见他的样子,微微地点了点头,再随意地和他说了几句之后,便离开了,只是吩咐他,若是宫中有了回信,便到醉仙阁寻他。

王奉元当然是迫不及待地便答应了,踏上这位年轻的提司大人,或许他的仕途能够再近一步。

……

……

目送着这位未来可能是他暗卫司最大的长官离去后,王奉元才转身,打算进衙门收拾收拾,想着今日早些回去陪自己的妻儿。

就在他转身没多久,一阵马蹄声自街头传来,将最后的幽寂踏碎。王奉元的脚步微微一颤,心底叹了一口气,又是谁赶在收班的时候来了。

“吁—”

马蹄声在刹那停止,

马上黑衫的人影翻身下马,朝着正在行礼的王奉元点了点之后,便走进了衙门。

王奉元看着刚刚进去的那位大人,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这位佥事大人,向来是不爱座堂的,今日怎么会跑到暗卫司来。不过他还是恭敬地将马匹牵到了一边,交给了一个养马的小厮。

虽然这些事情不该他做,但是他总是想在长官面前表现一下。

哪怕他已经走进去了,并看不到王奉元现在正在做的事。

******

现在天色已经暗了下去,御书房上上下下点了数十只蜡烛,将明黄色的身影衬托得尊贵非凡。

房内,穿着明黄色蟒袍的年轻陛下正坐在案前,仔细地批阅书案上颜色各异的奏折。尽管丞相和中书省的官员已经处理了大部分的奏折,但是一些重要的奏折还是需要陛下亲自批阅。

大概是过了半刻钟,二狗抬着一盏茶从御书房外走进来,朝着里面伺候的小太监点了点头。小太监便躬身退下,不发出任何声音。

叶煜将手中的朱笔放下,随后站在一边的二狗便上前来,递上一杯温茶。

叶煜接过,轻轻地小饮了一口,看着外面暗下来的天色,微微有些担忧。

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叶桢的下落,而且国库的进项看起来有很大的问题,偏生这个时候江月白又提出辞呈,叶桢破解的东西早就被他小心的保存好了,但是目前他并没有动它的心思。

所以他操心的,不仅仅是叶桢的下落。

下一任暗卫的指挥使...

渭南的战事...

国库的亏空...

……

种种种种...

微微地叹了一口气,朝着自己身旁的二狗吩咐道:“让知莲过来见我。”

“是。”

二狗恭声应答,看着面前相貌与自家主子有三分相似的皇帝陛下,他心底也不禁有些怀念起半个月未见的叶桢了。

“陛下,暗卫司送来的。”

这个时候,从御书房外跑进一个小太监,手上拿着一个黄色的盒子,气息尚有不稳,但口中的话却很明白地表达了出来。

叶煜皱了皱眉,二狗便从小太监手上拿过盒子,呈到了年轻的陛下面前。

叶煜将盒子拿到书案上,将之打开,紫金色的信封,悄然出现在他面前。

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沉默了一会后,他才将信封拿起,拿出了里面那张薄薄的纸。

……

……

“宣江月白、林甫正、秦峘……还有,鸿胪寺大行令白允谦上御书房议事。”

顿了顿,他看了一眼身边的二狗,闭了闭眼,问道:“今天,你见过谁?”

二狗几乎是下意识的想到了今天来寻自己要消息的刘金俭,想着今天早上见过的俭事大人,以及刚刚陛下的表现,他的身子颤了颤。

……

小姐,看来我是再也见不到您了。

最终,他扑通一下跪倒在了地上,“奴婢…奴婢见过刘金俭,刘大人…”

叶煜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向他招了招手,示意平身,“将刘金俭,收押入狱…还有...密切注意,谢家族人在天牢的动静。”

“是。”

”......去金水湖,将张泽羽寻来。”

“......”

二狗和书案前的太监对视了一眼,面色有些奇怪。张泽羽,这是哪一位大臣?

兴许是注意到了两人的表情,叶煜轻轻地说了一句,”去醉仙阁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