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奇怪的绢书
这几日一直在下雨,叶桢的日子过得甚是无聊。
禾粟自那天之后再也没有来找过叶桢,或许是真的生气了吧,叶桢只能这样想到。叶桢也想过去寻禾粟解释,但是叶桢也不知如何解释。毕竟不是谁都能接受亲眼目睹自己的心上人和好友亲密接触,况且自己并不知道禾粟住在哪里,从醒来之时,自己便少有外出,压根不知道禾粟家住在云水村的何处。所以自己这几日也没有去寻过禾粟,而是默默的等待着禾粟自己来寻。
而且自己和聂荣,虽说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自己一心只想远离。除了吃饭之时不可避免地碰面,其他的时日,自己总是一个人呆在自己房间里看书,少有出门,避免和聂荣单独相见的而尴尬的情况。
故而叶桢一个人过得甚是悠闲,虽然无聊说得好听一点便是悠闲,但叶桢一向是耐得住这种单调的人,
谢永暮住了回来也不曾有过什么过分的举动,只是闲了会拿着几本和正史不同的史书给给叶桢瞧瞧。叶桢对于这些不同于正史的书自是来者不拒,本来自己也是极其喜爱看书的,何况谢永暮拿来的这些书让她感觉到一种源于灵魂的熟悉感,故叶桢也看得极其用心。
看着看着,便发现了令自己感到疑惑的事。那些史书里面记载的东西,和自己从禾粟口中得知的故事完全不同。记载的,都是一些关于这个国家的秘密。叶桢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肯定那些书里面讲述的故事有没有发生,但是潜意识里一直觉得,那些没有在正史上面出现的故事,都聚在了谢永暮拿来野史中了,而且,叶桢相信,那些故事都是真实的发生在历史中的。
而且自己通常只是看了开头,便能很顺利接出余下的内容。估计自己以前是看过那些书的吧,否则自己是绝对无法知道接下来的事的。’清九’只是一个青楼花魁,哪怕是以才闻名,但也不可能知道那些掩埋在历史中的辛迷。所以,自己的身份,绝不会是一个花魁那么简单。大抵是这个国家重要人物的幕僚吧。
但叶桢也没有笨到告诉谢永暮自己关于身世的猜想,只是默默地继续看着那些珍贵的史书,慢慢地回想埋藏在自己脑海中那些关于这个国家的秘密,连日来的闭门看书,倒也是真的想起了些许关于这个国家的故事。
大约在三百年前,笼罩在这片土地上的至高皇权终于在一次又一次的农民起义中开始露出了疲态,渐渐开始失去了对南方土地的控制。是时,当朝大员叶陶将军率领着这个国家最后的武力奔赴南方,去安定国土,没想到胜仗之后居然接到了皇帝生死,太子下落不明的消息。叶陶只好将军队驻扎在南方,派人潜回国都秘密接出了自己的妻儿,留在了南方。
等到事态明朗之后,才知道背后出事的原因在于一向和自己政见不合的当朝大员-谢白。
大秦末代皇帝为了尽快收回失去的土地,将都城大部分兵马委派给了叶陶。没想到就是这个决定,让当时的文官之首谢白动了政变的心思。在权权交易后,成功秘密地买通皇帝的侍卫,杀害了当朝皇帝和一干皇室宗亲。而谢白做完这些后,不顾天下人的骂名,登基为王,立国号为“吴”
叶陶的部下见事已成定局,便劝说占据了南方富庶之地的叶陶立国。叶陶纵使对故主再忠心,也架不住手下人的多次串掇,只好立国号为“楚”登基为帝。
两国最初的那些年月,基本上算得是和平无事。只有大秦的旧部会时不时起在两边的土地上折腾一下。但谢白以一介文官拿下大秦国的半壁江山,能力自然是不消多说,毫无悬念地将大秦旧部的造反镇压了下去。而叶陶本就是武将出生,打仗本就是他的长处,那些起义,在他看来都是小打小闹罢了。所以那段在平常人家看来动荡不安的岁眼中在叶陶和谢白看来,都是无关痛痒的小事罢了。
吴楚之间的关系一直很微妙,按理说两国开国皇帝都曾同为大秦朝臣,就算政见不和,但也应该会签署和平条约,而保护自己的子民。但是野心勃勃的谢白却一直认为叶陶之所以能登上帝位都是捡了自己的便宜,所以在两国的边境线上,总是不温不火地爆发着小规模的战争。
而叶陶呢,在每次谢白犯边就议和,犯边就议和,于是,在宣和五年之时签了合约,彼此称为兄弟之邦,当然楚兄吴弟,就算签了仍然还在打,小规模的犯边未曾停过。
这样的状况一直维持到叶陶和谢白双双归去才结束。两边的新帝登基后都认为上一代的故事不该留下来继续发挥作用,于是签订了“吴楚条约”以制约两国。
“吴楚条约”里规定了吴国的皇子须入楚为质,而楚国皇帝膝下最为优秀的公主在吴国太子入楚五年之后会嫁入吴国,以增强两国的联系。吴楚之间开设贸易通道,以互通有无。
这“吴楚条约”发挥了效用,两国也开始了相亲相爱,各自繁华了起来。
但是就如同大多数的历史的潮流一样,就算是“秦晋之好”也有灭亡的一日。
两百年的互通有无使得本是处于贫瘠之地的吴国渐渐发展了起来,而南方的楚国却一直不得不依赖北方草场的马匹及牛羊等重要军队物资。所以,就在近十年来,两国又恢复了建国初期的样子。小规模的战争不断爆发,边境又开始沐浴上了国民的鲜血。
但两国的合约名义上并没有消失,所以如今的吴国依旧保持着皇子入楚为质的传统,而楚国也不得不将自己的公主送到吴国去,保持着这样微妙的关系。
“嘎吱”一声推门声打断了叶桢对吴楚两国关系的思索。
叶桢下意识地看向门口处,只瞧见谢永暮拿着一张灰色丝绢走了过来。
“清九姑娘当真是好学。”谢永暮赞叹地看了一眼叶桢书案上放着的那几本显然已经翻阅完毕的书籍。
“公子谬赞了。”叶桢起身相迎,微微的伏首拜谢道:“小女子可得多谢公子为了帮助奴家而找到这么多珍贵的绝本呢。”
谢永暮笑着摆摆手,说道:“我只是尽我之力罢了。”帮你,也是帮我自己。
叶桢再次伏首拜谢拜谢。
“公子今日前来,是找小女子有什么事吗?”叶桢疑惑地问道。毕竟这几日来,虽说谢永暮也会过来,但是自从禾粟负气而去之后,自己对谢永暮的态度一直礼貌而疏离,而谢永暮大概是看出了自己的想法,所以谢永暮每次过来,都只是抱着书放下便走,很少会有交谈。
而今日一进门便夸赞了自己,目的绝对没有那么简单。果不其然,谢永暮扬了扬自己手上的丝绢,说道:“请姑娘帮我译出这上面的文字吧。”
谢永暮想着这几日来明里暗里的观察和试探,也大致确定了叶桢目前的状况。
记不得自己的身份却记得那些关于楚国的辛迷,这样的状态,或许能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帮自己译出这份绢书。
叶桢皱了皱眉头,让自己译出文字?这段时间自己并没有看过关于这类的书籍,如何能译出,但是又想到谢永暮连日来安分的举动,还是从谢永暮的手中拿过了丝绢,仔细地看了看。
这是一张长约三指,宽约两指的绢书。
绢书的中心是互相颠倒的两段文字,一段13行,一段8行,四周是作旋转状排列的12段边文,其中每三段居于一方,四方交角用青、赤、白、黑四木相隔,每段各附有一种神怪图形。
叶桢将正反两面反复看了看,确定自己以前大抵是认得这种文字的,只是目前实在是记得不太清楚,看着这一张奇特的绢书,叶桢仿佛感觉到了一层浓浓的迷雾将自己包围。只好抱歉地对一旁满含期待的谢永暮说道:“不好意思,小女子学识浅薄,现在尚不能译出。”
谢永暮闻言,看了看叶桢一眼,确认她是真的无法破译出,只好叹了口气,从叶桢手中拿回了丝绢。叶桢看到谢永暮奇怪的表情,心下忽生一计,说道:“但是我以前应该是认得这种文字的,如若公子信得过,大可将它放在我这里,待我研究研究。”研究一下,我和这份绢书的关系。明明那么眼熟的加密方法,但是,我为什么,却想不起来呢。
本来已大致放弃了的谢永暮听到叶桢的话,忽生警兆。
几日来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生活当真让自己松懈了对叶桢的警惕,叶桢作为楚国公主,即使是失忆了,也不是省油的灯。但谢永暮又想着这张楚国绢书的内容的重要性,只好将绢书交给了叶桢,叫她好生保管,便退出了房间。
叶桢待谢永暮离去后,将绢书拿到书案前平铺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