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我们的男人
“杨洋他们来了，你请他们吃饭吧……”天大亮了，我躺老男人的怀里撒娇。
“好呀，你叫他们过来啊，下午五点左右你们先去我们经常去的那家饭店，请他们吃上海菜吧……我下班就来！”老男人对我的同学都很好，起码见过他的，他都会请她们吃饭，他说我爱面子！
好吧，我下午三点了才去店里，前台的小杨问我，是不是我帮他们付房费，老板总不能请两天吧，而且好像他们也没出来吃饭，一直在房间里。
“我知道了，他们要不付钱，你跟老板说从我工资里扣！”
“不过，那个男的长得还蛮好看的耶……”你看小杨那色眯眯的死样。
“你们怎么不去吃饭啊？不饿啊？”我拿的前台卡直接开了门，也直接吼。
“就剩几百块钱了，要找工作，要租房子……”杨洋说着说着就哭起来了。
我也没有什么办法，我也没钱啊，再说我自己找的工作也就这样……我帮不了忙！最主要是我还是生气。
“你们店里还招人吗？要不，我在这里干吧……”杨洋的话说得像我不帮她一样。
“我们店不好，干一辈子也去不了上海总部，工资也涨不上去，管理上乱七八糟的，我才来两个月我就是前厅经理兼值班经理了，我学会了换水龙头，学会了……总之就是不好，最主要的还是工资的问题，吃都不够吃，你那么爱吃猪蹄子的人，一天吃一个，没半个月你的工资就没了……划不来……”
“你们在58上的招聘，工资不是5000起步嘛？”估计被逼的吧，杨洋似乎对钱很感兴趣，但是估计她不知道，她男朋友也不知道，那5000块钱是怎么个概念……
“我不会让你做那种服wu员的！”
杨洋的男朋友开始搭话。
“随便你们，你自己看着办！”我不再说什么。
过了许久，我又才跟杨洋说佳佳的事。告诉她那个男的怎么想佳佳，怎么调戏的我，甚至他们吵架的故事……
“还是找个年轻的好吧，看我们家浩浩就没那种情况……”杨洋貌似很得意。
也是哦，你们家浩浩长那么帅，他的“本事”总不能对不起那种脸哈。
杨洋生气了，她觉得我这是在侮辱她的男人。
侮辱就侮辱，找个年纪相当的男朋友怎么了？我是找了个老男人，又怎么了？我比你过得不好了？老男人怎么了？他能养我，能陪我，不会让我饿死……我也生气。告诉你佳佳的事情只是为了让你也心疼她，会关心她，希望我们也可以像以前那样！真当自己找了个“本事”大的男朋友了？
我告诉杨洋，她变了，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杨洋；她也说我变了，我也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我，明明就找了个老男人却不敢面对自己，找个老男人不丢人，干嘛啊？
明明是你说的话不经过大脑，佳佳的老男人是那样，不代表我的也是那样，再说就算真的是那样，那我乐意，你管不着！
“暴露了吧，这下什么都暴露了！”杨洋有些强词夺理。
当然我也有很多不对的地方！
不是周末的饭店并没有很多人，我们选了靠窗的位置。老男人来的也很及时。我和杨洋坐在一起，一起点菜，一起回忆我们之前去食堂打饭的场景……
“我们点个那个什么什么吧？大叔，你说这样可好？”杨洋开始逗老男人。
“什么什么啊？你们看着啊，想吃什么点什么，说好的我请客。”老男人不是一般的傻，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
“给你补补啊，免得你不用tt啊……”我补充。
然后我们四个一起哈哈大笑，而饭店的客人们都看着我们，老男人又脸红了！
晚上，我得去上班了。杨洋坐在前台的椅子上陪我聊天，老板看见了就奚落我：“小何，你说你同学长这么漂亮，你怎么长得那么呆萌嘞？”
“我去你的，我哪里丑了，不就胖了点嘛，再说我帮你那么大的忙，你都没给我加工资，还好意思说……”老板娘不在，我可以什么话都说得出来，自然也是大实话。
“你，你就算了啊，要是你同学在我这里干，我每个月都给你涨工资。”死老板还是色迷色迷的。
“看老板娘不来收拾你！敢打我同学的主意！”
杨洋不好意思，她那白皙的皮肤在灯光的映衬下更显得……我还没说完，她就说回房间去了。
“哦哦……”我有点措手不及。。
“当心点，你自己当心点啊……有空下来陪小何聊天啊……”老板看着这么个美人胚子除了舍不得还是舍不得，可也不能表现得那么明显。
“小何，你把她拿下吧，工资8000起步。”老板有点恍然大悟的感觉。
我去你奶奶的无良奸商，帮你整了那么多了，竟然打起我同学的主意。
“8000起步？我呢？我有多少啊？陪你还是陪那些工地上干活的客人啊？”
我当然也关心钱，你要知道我的工资，我上个月才发了2450块，要不是有个老男人养着我，我早就饿死街头了！
“陪我，我在外面给她租个房子，供她吃穿，给她钱花；你帮我搞定了，我单独给你两万！”
老板的表情不像说谎，好像是真的！
“那老板娘呢？她怎么办？对了，我再把杨洋的男朋友介绍给老板娘，你们一人单独给我两万，我发了……”我甚至开始想着那四万块钱怎么花了。
“成交，三天时间搞定！”老板开始从公文包里掏钱，一张张毛爷爷接二连三被放进点钞机里。
我杵了，不知道怎么办？真帮她搞定杨洋，我们班的那些同学得拿刀砍了我啊！你包里还真放了这么多钱啊？别啊，肯定不够的，钱给我打卡上，有我男人养着我，我不着急钱。我得推啊，想办法推啊……
一个夜班，我都坐立不安！我想佳佳，我想告诉她发生的这一切，我想听听她的想法，她叫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可是她的电话还是打不通，qq上发出去的消息也还是没人搭理；我不想害了同学却又舍不得那四万块钱，我不知道我有多缺钱，但我确实很爱钱！
凌晨五点多的时候，老板娘从外面回来，一身酒气。老板娘是个30出头的女人，漂亮，性感，能不动声色就搞定很多色眯眯的客人。但是，她不好：虚伪，对自己女儿不好，天天让她饿饭，穿几十块钱的衣服，背用了很久的书包……
“小何，有长得不错的男客人嘛？”她醉得不行了，这样，怪不得老板要bao养个小姑娘嘞。
“有啊，512房间那个就挺不错的啊，6块腹肌的超级大明星，最主要的是他女朋友没来……”
“给我一张前台卡……”我还没说完就把前台地给她了。
这是我来了之后，第一次见到老板娘如此的失态，如此风sao，如此不懂事！
我惊慌失措，我后悔，我点开三楼的监控视频。
老板娘真的去了，去了我跟她说的那个512房间，omg啊，我完了！
果然出事了，七点多快到八点的时候。那个客人的女朋友来了……
“小何，老范还是在512房间吧，太累了，我上去睡会，我们晚点退房，你一会跟他们接班的人说下啊……这是给你带的早餐饼和牛奶，早点吃吧！”这个女人也不简单，比我们老板娘高多了，更有气质，老板之前就曾打过这个女人的主意。
没有一会，5楼的客人就都给吵醒了，而两个女人则在楼道里打起来了……
我打电话给老板，跟老范一起来的小刘打电话报警。
“我们酒店没有人嫖娼，也没有人卖yn，这是我老婆，这只是个人的情感纠葛，不用劳烦你们出马的……”老板很淡定，也对，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只是老范的老婆淡定不了，她的男人在外面偷吃，酒店的老板娘勾引她的男人。
“你们都看看，这就是xx酒店的人，还是老板娘，竟然勾引住客，竟然当着她老公的面勾引住客……”
瞬间，那个有修养，有气质的女人变成了泼妇；我就是个小女人，我没见过这么大的世面；我躲在老板身边，扯着老板的衣角，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完了，这下酒店真的完了，我不想走都不行了！我躺在老男人的怀里告诉他，我的懦弱，我的自卑……
“你不是能制住那一帮小姐嘛，你害怕几个破警察和两个泼妇啊？”他幸灾乐祸，反正他也早就不想我在那干了，还说什么，自己的女朋友在酒店上班，就做个服wu员跟同事和朋友介绍的时候都有点不好意思！
晚上再去上班的时候，老板娘也在。老板娘要我帮她遣散这帮小姐，而自己则想收一帮“小生”……
“不是刚出事吗？又搞啊，那她们怎么办啊？”我除了疑问还是疑问。
“以前是老板搞的，现在是老板娘搞的，他能收一群鸡，我还不能养几只鸭子了？”这种口气才是老板娘，才有老板娘的样子，老板娘就要这样凶猛，就要这种霸气。
“我知道了！”
我又胆小了，我唯唯诺诺，我怕了，我毕竟才23岁，我毕业都还没半年……
我又去58和赶集上发布招聘信息，然后面试……那些个“漂亮”的“小生”能叫我直流口水。前台的小杨甚至还说叫我帮她留一个。我选了10个，整理好了他们的资料然后拿给老板娘自己去筛选。她最后留了5个：一个能说会道，一个生龙活虎；一个害羞腼腆；一个……老板娘又叫我把会员册上的所有信息整理一遍，把那些个她们男人都出来zhoa?guo?xiao?姐的女客人的资料给单独放在一边，然后多复印几份。
下班之后，我去三楼的脏房间里面洗澡，正在打扫客房的朱阿姨跟我聊天，她说她出去了，看着我光着身子不好，我说没事，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然后我们就开始天南地北的说，阿姨说看我不错，要是没有男朋友的话就跟她儿子见见怎么样，她儿子也是个大学生；不了，阿姨，我有男朋友的，我们快结婚了，他把彩礼都准备好了。对了，小何，旁边那对小年轻是你同学啊？男的是你还是女的是你同学啊，他们可真厉害啊，昨天去打扫的时候，你不知道那床边得5，6个避孕套呢，两个也都还挺般配的啊，那女的长得水灵水灵的，那男的也长得不错哈……是啊，我们班就我长的差点，连老板都说我长得不好看，还嫌我胖，我还有个同学，叫佳佳，佳佳胸可大了，屁股也大，虽然比我胖点，但是皮肤比我，比我有味道……
“你说的‘佳佳’？她姓什么啊？”
“姓曹，我们还经常叫她，艹佳佳……”
“是不是跟我一个地方的啊？”
“她是安徽的……”
“我也是安徽的，是不是‘凤水’县的？”
“是啊，就是‘凤水’县的啊，她还有个姐姐，在上研究生，在合肥……”
“小何，那是我邻居！”朱阿姨显得格外高兴。
“是吗？”
“是啊，我昨天打电话回家给我婆婆，我婆婆还说佳佳帮她洗衣服，还帮她做饭来着……”
是吗？原来佳佳回老家了，都没跟我说，上海离安徽那么近都没联系我。我有些失望，只是要了朱阿姨家里的座机号码就冲掉身上的泡沫穿好衣服说要回去了，赶时间……然后朱阿姨还在后面嘀咕什么，“小何，你要是跟我儿子好，多好啊，离佳佳又那么近……”
我打通了电话，找到了佳佳……
“妞，我怀孕了，我妈还不知道，我不知道怎么办了，在家里也没上班……你说怎么办啊？”我想佳佳，佳佳也想我。只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谁的啊？是北京那个老男人的吗？”我不知道我还能再说点什么。
“我不知道是谁的……”佳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男人，女人啊，为什么要怀孕呢？
我们都还小，我们不知道怎么办？我们也还不知道一个小生命存在或者不存在的意义，更不明白男人女人缠绵背后的那些东西；不知道要承担的责任，解释不清那冲动的错误背后。
“跟他说吧，看他娶不娶你，就说孩子是他的，如果不娶就来上海，我陪你去医院把孩子打掉……”
“我之所以跑就是因为我怀孕了，不想连累他。”佳佳的声音有些低沉。
“你傻啊，那你现在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躲我躲了两个月，你不知道，我让你的那个老男人调戏我调戏了好几次，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我有多想你……”
最后，我们匆匆挂了电话，说累了就把电话挂了。
我把手机关掉了，我太累了，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承受不来；我蒙头大睡，在梦里和陌生人打打杀杀；醒了，我也不掀开被子；有人敲门，我也不理；我想求这个世界让我安静，起码让我安静那么一会……我不想想佳佳，也不管杨洋，她们爱怎么样怎么样；我们都大了，我们也都各有自己的男人；累了，靠你们自己男人的肩膀上哭会吧，我不想搭理你们；还有老板，老板娘，我再也不想帮你们干这些缺德的事了，你们挣钱也好，赔钱也罢，我的工资没有涨过，我的提成没有拿过，你们要piaochang也好，要卖yin也好，不要找我了好不好？我才23岁，我不想那么累，我不想对你们那么好，我不想自己那么能干！我累了，我躺在我男人的怀里，你们累了却来找我，我累的时候我找谁去？
老男人从外面把门踢开了，说是一直打不通我的电话着急死了，然后把我抱在怀里问我有没有事，说我怎么瘦了？然后轻吻我的额头告诉我一切有他，叫我不用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