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无常人生1
sat aug 22 20:28:34 cst 2015
楼上楼下都是搬家的人群。范美希左躲右闪的上了楼。这几天外贸公司正往这边搬家，是高向阳的意思，两个公司合到一起办公，便于更好地管理。已经搬了大半，今天差不多就要收尾了。这是一座三层的办公楼，用来做办公室加售楼处。办公楼盖的很气派，花了不少钱，门面功夫做得很不错。房地产公司听着有多少多少人员，说到底大部分是施工人员，真正坐办公室的也不过七八个人，四五间办公室绰绰有余。自从干房地产，高向阳比以前更忙，数不完的应酬。外贸公司那边两地跑有些顾不过来了，加上外贸原本就属于中介的性质，和厂家熟悉了以后在哪里联系业务都是一样的，只要把单子打过去，厂家会替你搞定一切。房产是不一样的，需要时不时的过去盯一下，外贸就迁就房地产全体搬到这边来了。
这一换地方，外贸那边就差不多有一半辞职的，幸好骨干都觉得这是个还有些发展潜力的公司，一块跟着过来了，其他人慢慢招聘倒也不影响什么。这其中除了冯会雯她不太喜欢，其他都是关系不错的，以后聚会又不愁清冷了。只是高向阳更忙了。他落寞地说没办法，不知道他要是累死会不会有人心疼。话语里一点也不像开玩笑，看的范美希都有点心酸了。
好在范美希是个很容易自得其乐的人，这个周末高向阳又没时间陪她，她和周文娟约了外贸那边其他两个关系不错的同事，准备去爬c市那座有名的佛教名山。
春天，适合登高望远，也是爬山的好时候。她兴致勃勃的跑在前面，还不停的招呼周文娟“快点”。把另外两个同事落到了后面，直呼等等他们。
爬了一会，看着满山的嫩绿，范美希想和周文娟感叹一下这大自然的美景，却发现她在后面迟迟爬不上来。今天周文娟有点恹恹的感觉，按她平时的体力，早爬到她前面去了。今天一出来就看她脸色不是很好。她找了块岩石坐下来等她。
“文娟你没事吧，是不是不舒服啊？”
“没有啊，就是现在不怎么锻炼，爬山有点累。”周文娟气喘吁吁的解释道。
等周文娟的功夫，另外两个同事也上来了。三个人商量午饭在哪里吃。等定好了地点，范美希才想起来周文娟一直没发声，也不知道愿不愿意去，随口问了一句“文娟，你觉得怎么样？”却没有回应，等范美希回头看时，周文娟站在那里摇摇欲坠的就要倒下去。
旁边站着的小齐及时一把扶住了她。范美希过去看的时候，她已经两眼紧闭晕过去了。她一下子有些发懵，不知道该怎么办。
在一片慌乱状态中，几个人把周文娟送到了医院里。幸好，不一会她就醒了。医生说要给她做个详细的检查，被她阻止了，说她最近太累了才这样，医生也不多和她争辩。关上门走出去，范美希心里隐隐有些担忧，觉得事情并不像周文娟说的那样简单。在这个城市里，周文娟最亲近的人也就是她了，她真的不希望她有什么事。
“你是她的？”医生循例的问话，但脸上严肃的表情让范美希觉得周文娟的晕倒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我是她的同事。但是我们关系很好，有什么事和我说就行。”范美希因为紧张语速变得飞快。
“我觉得你这位同事的病没有那么简单，你还是应该让她做一个详细的检查比较好。”医生的脸依旧是那么严肃。
虽然很少进医院，但是范美希也明白但凡连医生都觉得严重的问题，那恐怕就真的很严重了。周文娟死活不愿意去检查，说害怕抽血。她知道周文娟从来不是那么娇气的人。
回到家里，刚关上门，范美希就问：“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可以说了吧。”一个人总是不会无缘无故就晕倒的。
“不是告诉过你了吗，就是最近太累了。”
范美希不再浪费口舌，打开周文娟的卧室门走了进去，抽屉、橱柜、背包一通乱翻，很快在衣柜深处的一个小杂物盒里翻出了一堆药，都是英文的专业用词，她看不懂。但是她知道这一定不是一般的药。
“你不告诉我没关系，我自己去问医生。”范美希转身就要出去。
“好。我告诉你。我得了肺癌，晚期。”周文娟淡淡的突出这几个字，好像在说别人的事。
范美希却淡定不下来，脑袋里轰的一声像要爆炸。肺癌，这个对于她来说要多遥远有多遥远的词，此刻却和眼前这个和她一个屋檐下住了一年半的女孩联系了起来。她才27岁，才从贫困的生活中挣脱出来两三年，好的一切正要开始。
范美希一时之间居然找不到安慰的话可说。在这样的疾病面前，任何的话语都显得那样苍白。
“高向阳，我想见你。”凌晨一点，高向阳被手机铃声吵醒，听到范美希哭泣的声音。
“好，我马上过去。”高向阳就是这点最好，不问多余的话，需要他的时候总会及时出现。
“你别上来，到了以后给我发短信就行，千万别打电话。我怕吵到文娟。”
一向大大咧咧的范美希突然变得这样思虑周详，想到白天周文娟的脸色，他知道一定出了大问题。
高向阳等在下面，看着范美希步履散乱的走下来，看见他就哭起来。他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说：“没关系的，什么事都有解决的办法。”
一听他这句话，范美希哭的更厉害了。
偏偏这是件没办法的事。在知道周文娟是癌症的那一刻，她真的愿意少活几年，把这几年的时间送给周文娟。她都还没谈过恋爱，没有穿过一件好看的衣服，没有进行过一次长途旅行，这个世界上太多太多在常人看来平淡无奇的东西，她却都还没有经历过。
她和周文娟不过是认识一年半，可她却感觉像认识了半辈子的好朋友，大概是因为在这个冰冷的都市里，人人都在算计，像周文娟这样一心付出的傻姑娘真的是不多的吧。有的人认识一辈子也不会成为朋友，有的人几天就让你感觉不舍了。
哭泣中的范美希很纠结到底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高向阳，她答应过周文娟会保密，但是难道就这样毫无努力的看着她走向死亡吗？踌躇了半天，她还是告诉了高向阳。高向阳也是一脸的沉闷。他的沉闷是因为范美希的难过，毕竟这个世界上生生死死的事情太多了，对于一个员工，他会替她难过，也会去帮她一把，却没有精力为她哀伤太久。
楼上楼下都是搬家的人群。范美希左躲右闪的上了楼。这几天外贸公司正往这边搬家，是高向阳的意思，两个公司合到一起办公，便于更好地管理。已经搬了大半，今天差不多就要收尾了。这是一座三层的办公楼，用来做办公室加售楼处。办公楼盖的很气派，花了不少钱，门面功夫做得很不错。房地产公司听着有多少多少人员，说到底大部分是施工人员，真正坐办公室的也不过七八个人，四五间办公室绰绰有余。自从干房地产，高向阳比以前更忙，数不完的应酬。外贸公司那边两地跑有些顾不过来了，加上外贸原本就属于中介的性质，和厂家熟悉了以后在哪里联系业务都是一样的，只要把单子打过去，厂家会替你搞定一切。房产是不一样的，需要时不时的过去盯一下，外贸就迁就房地产全体搬到这边来了。
这一换地方，外贸那边就差不多有一半辞职的，幸好骨干都觉得这是个还有些发展潜力的公司，一块跟着过来了，其他人慢慢招聘倒也不影响什么。这其中除了冯会雯她不太喜欢，其他都是关系不错的，以后聚会又不愁清冷了。只是高向阳更忙了。他落寞地说没办法，不知道他要是累死会不会有人心疼。话语里一点也不像开玩笑，看的范美希都有点心酸了。
好在范美希是个很容易自得其乐的人，这个周末高向阳又没时间陪她，她和周文娟约了外贸那边其他两个关系不错的同事，准备去爬c市那座有名的佛教名山。
春天，适合登高望远，也是爬山的好时候。她兴致勃勃的跑在前面，还不停的招呼周文娟“快点”。把另外两个同事落到了后面，直呼等等他们。
爬了一会，看着满山的嫩绿，范美希想和周文娟感叹一下这大自然的美景，却发现她在后面迟迟爬不上来。今天周文娟有点恹恹的感觉，按她平时的体力，早爬到她前面去了。今天一出来就看她脸色不是很好。她找了块岩石坐下来等她。
“文娟你没事吧，是不是不舒服啊？”
“没有啊，就是现在不怎么锻炼，爬山有点累。”周文娟气喘吁吁的解释道。
等周文娟的功夫，另外两个同事也上来了。三个人商量午饭在哪里吃。等定好了地点，范美希才想起来周文娟一直没发声，也不知道愿不愿意去，随口问了一句“文娟，你觉得怎么样？”却没有回应，等范美希回头看时，周文娟站在那里摇摇欲坠的就要倒下去。
旁边站着的小齐及时一把扶住了她。范美希过去看的时候，她已经两眼紧闭晕过去了。她一下子有些发懵，不知道该怎么办。
在一片慌乱状态中，几个人把周文娟送到了医院里。幸好，不一会她就醒了。医生说要给她做个详细的检查，被她阻止了，说她最近太累了才这样，医生也不多和她争辩。关上门走出去，范美希心里隐隐有些担忧，觉得事情并不像周文娟说的那样简单。在这个城市里，周文娟最亲近的人也就是她了，她真的不希望她有什么事。
“你是她的？”医生循例的问话，但脸上严肃的表情让范美希觉得周文娟的晕倒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我是她的同事。但是我们关系很好，有什么事和我说就行。”范美希因为紧张语速变得飞快。
“我觉得你这位同事的病没有那么简单，你还是应该让她做一个详细的检查比较好。”医生的脸依旧是那么严肃。
虽然很少进医院，但是范美希也明白但凡连医生都觉得严重的问题，那恐怕就真的很严重了。周文娟死活不愿意去检查，说害怕抽血。她知道周文娟从来不是那么娇气的人。
回到家里，刚关上门，范美希就问：“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可以说了吧。”一个人总是不会无缘无故就晕倒的。
“不是告诉过你了吗，就是最近太累了。”
范美希不再浪费口舌，打开周文娟的卧室门走了进去，抽屉、橱柜、背包一通乱翻，很快在衣柜深处的一个小杂物盒里翻出了一堆药，都是英文的专业用词，她看不懂。但是她知道这一定不是一般的药。
“你不告诉我没关系，我自己去问医生。”范美希转身就要出去。
“好。我告诉你。我得了肺癌，晚期。”周文娟淡淡的突出这几个字，好像在说别人的事。
范美希却淡定不下来，脑袋里轰的一声像要爆炸。肺癌，这个对于她来说要多遥远有多遥远的词，此刻却和眼前这个和她一个屋檐下住了一年半的女孩联系了起来。她才27岁，才从贫困的生活中挣脱出来两三年，好的一切正要开始。
范美希一时之间居然找不到安慰的话可说。在这样的疾病面前，任何的话语都显得那样苍白。
“高向阳，我想见你。”凌晨一点，高向阳被手机铃声吵醒，听到范美希哭泣的声音。
“好，我马上过去。”高向阳就是这点最好，不问多余的话，需要他的时候总会及时出现。
“你别上来，到了以后给我发短信就行，千万别打电话。我怕吵到文娟。”
一向大大咧咧的范美希突然变得这样思虑周详，想到白天周文娟的脸色，他知道一定出了大问题。
高向阳等在下面，看着范美希步履散乱的走下来，看见他就哭起来。他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说：“没关系的，什么事都有解决的办法。”
一听他这句话，范美希哭的更厉害了。
偏偏这是件没办法的事。在知道周文娟是癌症的那一刻，她真的愿意少活几年，把这几年的时间送给周文娟。她都还没谈过恋爱，没有穿过一件好看的衣服，没有进行过一次长途旅行，这个世界上太多太多在常人看来平淡无奇的东西，她却都还没有经历过。
她和周文娟不过是认识一年半，可她却感觉像认识了半辈子的好朋友，大概是因为在这个冰冷的都市里，人人都在算计，像周文娟这样一心付出的傻姑娘真的是不多的吧。有的人认识一辈子也不会成为朋友，有的人几天就让你感觉不舍了。
哭泣中的范美希很纠结到底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高向阳，她答应过周文娟会保密，但是难道就这样毫无努力的看着她走向死亡吗？踌躇了半天，她还是告诉了高向阳。高向阳也是一脸的沉闷。他的沉闷是因为范美希的难过，毕竟这个世界上生生死死的事情太多了，对于一个员工，他会替她难过，也会去帮她一把，却没有精力为她哀伤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