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偷爱
字体: 16 + -

第二十一话 青荷之谜

周怀意却不作答。

卫浮烟也不再多问,只是在周怀意把自己的衣服裹在她身上时低声说了句谢谢。问到答案又能怎样?今后要面对的还有太多,从前的事又有什么好计较?

“我有个提议,你要不要考虑看看?”卫浮烟裹紧衣服说,“我们两个人,论势力,你是王爷我是公主,背后都有整个国家;论人马,虽然现在我是不如你,可一旦你师父站到我这边就是势均力敌;论心机,我也未必就玩儿不过你。我们这样撕破脸面吵了两回,彼此各知对方脾气。不如从此互不打扰,你查你的,我过我的,如何?”

“如果本王查到的事恰巧干涉到你现在的生活呢?”

卫浮烟笑:“那就各凭本事了。”

周怀意不再回话。

等她抱着小狼崽裹着周怀意的外衣出现在挽夕居时,宿月已经快要哭昏过去,焦伯和青荷也一脸担忧,只有绮云像平常一样跑过来说:“您回来啦?”

“绮云,快去打热水!”青荷连忙和宿月一起扶冻得瑟瑟发抖的她进屋。

等绮云退下了才听青荷问:“出什么事了?焦伯一个人回来,到底……”

“是周怀意!没事的,没有对我怎样。”

宿月把小手炉塞到她手里哭着说:“您又和王爷吵架了?您这样,王爷他会不会……”

卫浮烟安慰她说:“吵架才能看出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样子嘛!大家都端着,心里更是没底。”

“所以呢?”青荷问。

卫浮烟笑着说:“这世上有两个周怀意,一个多疑诡诈心狠手辣,一个坦白直接风趣可爱,我们不要招惹到前一个就好!”

“什么?”青荷和宿月异口同声。

卫浮烟径自浅笑,等到一手把外面周怀意的衣服脱掉,才十分得意地说:“快来看,我带了个十分有趣的小家伙回来!”

青荷宿月却只看着她里面快被扯碎的衣服惊恐不已。

焦伯这才嫌恶地开口:“狼!”

青荷和宿月慌忙后退半步,卫浮烟小心地抚摸着已经熟睡的小家伙柔声说:“别怕么,它还这么小,不觉得和普通的小狗一样可爱吗?”

青荷震惊地看着小狼崽问:“可是……这……您从哪儿捡回来的?身上这又是怎么回事?”

宿月却破涕为笑:“看您抱着它笑的,怎么像抱着小主子似的!”

“小主子?我们要有小主子了吗?”绮云兴冲冲地放下热水拧了毛巾过来,看着她破碎的衣衫激动不已。

青荷皱皱眉头。卫浮烟想起周怀意在林中说过的话,于是抱起小家伙说:“青荷,随我回房换件衣服。宿月、绮云,准备饭菜吧,焦伯,去把门关好。”

焦伯看了一眼青荷,沉声说:“是!”

卫浮烟要把熟睡的小狼崽往**放,青荷拦她:“等等!”找了件旧衣服铺在床尾,小家伙蜷成一团银灰色在她**呼呼大睡。

“方才在外面,周怀意提了一件事,”卫浮烟褪去破碎的外衫说,“我就直说了,柳侍卫喜欢你,你知道不知道?”

青荷的脸立刻红透,低着头磕磕巴巴地说:“我……我……”

原来不是一厢情愿,而是真的一见钟情。卫浮烟上前拉了她的手说:“喜欢柳侍卫吗?柳侍卫让周怀意来问我,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如果你愿意,明儿我就去同周怀意说了,让柳侍卫正式过来提亲,如何?”

青荷抬头看看她又迅速低下头,良久才说:“青荷……青荷配不上柳侍卫。”

卫浮烟猜到是这种结果,只是更加郑重地问:“青荷,你确定吗?我们并不是每天都能遇到像柳侍卫这样不错的男人,错过这个,也许没有更好的了。”

青荷沉默良久,抬头笑笑肯定地说:“青荷配不上柳侍卫,青荷自己会跟柳侍卫解释清楚的,您不必为难。青荷和宿月一样,一辈子陪着您。”

青荷帮她把散乱的头发挽成一个堕马髻,卫浮烟看着镜子里的二人叹气说:“青荷,你们若是过得不好,难道我能心安吗?若不是我,你们也不必跟着受苦。”

“您说什么呢!青荷做婢女的,只要看着您过得好就行了,如今怀王对我们存疑,又有人要刺杀您,内忧外患危机重重,也不是谈婚论嫁的时候啊!这时候,青荷怎么能走呢!”

卫浮烟却不知原来青荷思虑如此之多,她虽然觉得现下需要应付的太多太麻烦,却从未觉得已经到“危机重重”的地步。只怕青荷心里的秘密也是份重压。

绮云来敲门,声音透着欢欣:“王妃!王爷来了!”

卫浮烟和青荷相视一眼,不知周怀意毫无预兆地突然出现是什么意思。她以为周怀意在花厅侯着,没成想青荷一开门,周怀意就站在门外,旁边站着的那个竟然是陆仲!

陆仲笑嘻嘻地打招呼说:“拿到了你家男人的一千两,如今真是通体舒畅意气风发,不如小爷我请你喝酒啊!”

卫浮烟却看着周怀意问:“不知王爷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周怀意已经换了瓦蓝长衫,看起来尊贵又不失和善,卫浮烟知道此时的周怀意并不危险,于是也就不客气地没往屋里请。

“来告诉你,”周怀意往床尾一指,“不要给它喂熟肉。顺便告诉你你的建议不错,本王答应了。”

陆仲突然一猫腰钻进她屋里直奔小狼崽大呼:“这这这……这是活的吗?活狼!小爷我第一次这么近看这小畜生啊!”说着就要伸手去抓。

小狼崽立刻被惊醒,张口要咬在了陆仲手指上,立刻就见血。

卫浮烟赶紧过去拉他:“你欺负它做什么?”

陆仲大叫:“对啊,它欺负我做什么?”

青荷看着眼前状况混乱也不知该请陆仲出去还是请王爷进来,只是去找了药和碎布递给陆仲。陆仲却仿佛没看到她,根本不伸手接,只是怒气冲冲对卫浮烟说:“喂!是它咬了我,你抱着元凶安慰个什么劲儿!它是你儿子吗!”

“嘘!你小声点儿,它要睡了!”卫浮烟回头瞪陆仲,却见周怀意低头抿嘴笑着走开。

陆仲继续嚷嚷:“你就是这三年来闲疯了!所以但凡有人说句好听的你就信,但凡有人送个好玩儿的你就乐,跟个傻子似的!”

这话倒是不像给她听的。卫浮烟吩咐青荷:“你们先吃饭,我和陆仲有事要说。”

青荷点头退下。

小狼崽安然入睡,卫浮烟过来帮陆仲上药包扎。

“你这男人真够大气的,深更半夜把其他男人带进自己女人闺房,然后默不作声地走了!切!”

卫浮烟帮他把血擦干净,一边上药一边无所谓地说:“那是他知道我们两个无关风月,况且就算真有私,他也无所谓。”

陆仲一时无话,许久才问:“不好奇为何是他带我来?”

“你赚你的一千两么,顺便找我喝杯茶什么的。你运气不坏,他现在心情不错,早半天来,只怕你皮都被揭掉三层了!”

“是吗?”陆仲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早上刚见过面,现在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长话短说,我还饿着呢!”

陆仲更郁闷:“好歹我是一个没认识多久基本陌生的男人,你就不能装模作样地温婉贤淑一下?”

卫浮烟笑催:“有话快说。”

陆仲却盯着一个地方不动了,卫浮烟一回头,是刚刚换下的衣服凌乱地堆在一旁。陆仲若有所思地看看衣服又看看她,卫浮烟耸耸肩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眼光没这么差。”

“你管小爷想哪样!”陆仲没好气地说,“小爷来这里的确有事要问你。”

他突然压低声音说:“卫浮烟,你给小爷一句实在话,你和三花堂究竟有没有关系?”

卫浮烟惊讶:“何出此言?”

陆仲神色严肃:“所以,你也从来没吩咐你的人和三花堂私下联系?”

卫浮烟突然想到今天下午被周怀意带走时看到的事,一时不知是否该继续问下去。

“有,还是没有?”

“没有。你有话直说吧,是谁?”

陆仲小声说:“你家的丫鬟,青荷姑娘。小爷我查三花堂时意外看见的。这姑娘随着三花堂人去了郊外,她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结果对方竟然就这么乖乖被威胁。而且小爷还看见三花堂一个首领对你家这丫鬟行礼。乖乖,这要是被你家王爷看见了,九条命都不够你被冤枉死的!”

卫浮烟咬着嘴唇沉思。和青荷联系的是三花堂?所以夜袭事发后焦伯要青荷跟他走?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渊源?需要对青荷行礼的人有这么多吗?

陆仲见她迟迟不语却以为她不信,拍桌欲起:“算小爷我白说!”

卫浮烟拉他袖子低声说:“没不信你。”

陆仲知道她不好受,半晌才说:“你别这样……小爷可不会安慰人……”

卫浮烟松手勉强笑了笑说:“多谢,我知道了。”

“你是不是从前就察觉什么了?”陆仲盯着她问,“以你的性子,再信任我也不会因为我一句话就怀疑跟了自己许多年的人。”

“大概……是吧,只是千山万水带她们来,总是希望带她们走进好的结局……”说着恍然记起,这些话都是今日林中某人说过的,于是转而说,“就当不知道吧,青荷和焦伯是不会对我下手的,这就够了。”

“还有那个焦伯?”陆仲不屑地说,“真是伪善,明明想知道得不得了!以为一时忍让就能天下太平皆大欢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