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水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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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5章 逼近

    “区区两月,荆州、唐州都丢了,李牧原军甚至把武汉也拿了?兵锋甚至指到了唐州。”

    青州之东,广海公正在自家大帐里阅读情报。

    天下诸路反叛之军中,广海公因为造反之地特殊,备受朝廷关注。他的实力也一直最弱,想要取得天下,必须要通过一些巧劲才行。

    可能是因为实力比较弱的原因,广海公对情报工作非常重视!这让他的军伍之力虽然弱上一些,然而情报部门却要比其他的反军都要强上那么一丝。

    此时摆在他檀木桌上的情报堆积如山,他却视而不见,只看手中的一页薄纸。

    “李牧原,好厉害!”

    他原本是有些看不起李牧原的,认为这样的年纪,没有经过世事洗礼,难成大事。后来李牧原深陷幽冥,其根据地错过了几年黄金时光,寸步不前。这让广海公更瞧不起他。

    广海公认为,行谋逆之事有几点要素:脚步要稳、步子要大、眼界要宽、拳头要狠,四者缺一不可。

    李牧原根据地纵然表现的可圈可点,在主君不在的情况下,居然还能守住这些年,简直匪夷所思。只是几年守成之事,在广海公看来,已经将锐气磨干净了。

    就如同一棵已经被虫蛀了的大树,虽然外表看还欣欣向荣,但垮掉只是早晚的事情了。

    只不过他万万没有想到,李牧原归来之后,却以雷霆之力横扫四方,粉碎了朝廷大军,并且脚步向前迈的极大。

    兵锋直指唐州,那是什么概念?唐州可算是临近京城之地了,这里起了刀兵声,皇帝还能睡好觉吗?

    “地仙。”广海公脸上露出了一丝羡慕的表情:“排山倒海,就这么好吗?只是你地仙再厉害,胃口也太大了吧!”

    广海公不是很明白,李牧原到底在想什么。

    虽然谋逆讲究的是个其疾如风,侵略如火。可也要扎扎实实的打好根基啊,李牧原攻下一城之后,也不多加整顿,立刻就向前进发。这样逞胜之威,倒是让军势大壮,可是无根之木终不得长久,只要一次失败。

    轰!

    广海公身前用铜钱摞成的小堆,轰然倒塌。

    “一有阻碍,到时候恐怕基业倒塌的比这还要快!”

    广海公不相信李牧原是无智之人,只是他这样施为,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他沉思许久,也没有想出为何来。就在这时,一将推门而入。

    “主公在上!万某不负使命,已经攻克临淄城!”

    将军跪倒在地,大声叫道。广海公喜不自胜,立刻站了起来,把将军扶起。

    “万将军威武!临淄一克,我等前路大开,只是还要小心,临淄之南约一百五十里处,尚有崔克喜部驻扎,兵力强横,要小心才行。”

    他喜不自胜,在屋内连行几步,倒真有些龙行虎步之态。

    “李牧原大块割鹿肉,我们也不能慢了!只是我们也不要学他,稳扎稳打才是关键!传令,吾亲卫队拔营,立刻前往临淄,吾军大营,就放在第一线上!”

    万将军大声应是,忽的一位紫衣人急急冲入屋内。

    万将军立刻就认出,这是广海公手下的密探。他可是很讲究的,当即叩头离开,绝不拖延。

    广海公也没有矫情,待到万将军出门,立刻就接过了紫衣人送上来的情报。

    “什么?李牧原兵分两只,一部南下?一部东行逼近崔克喜部?他自己则坐镇前线?甚至率兵破除皇庄?”

    唐州临近洛阳,因其土地肥沃,民风淳朴,历朝历代多设皇庄。

    眼下朝廷未灭,众人名义上也都是朝廷的臣子。打的也几乎都是清君侧的旗号,虽然实际上各个都是叛贼,却没有人敢明面上做出太出格的举动。

    “李牧原到底想干什么?来惹我做什么?南下又做什么?”

    广海公百思不得其解,忽道:“朝廷有什么动静?”

    紫衣人恭敬道:“陛下下旨斥责李牧原,据说十分难听。”

    广海公眉头舒展了少许。

    “斥责?不是皇帝的性格啊?难道说,皇帝手里的牌,已经崩成这样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

    “主公,请恕臣下直言,你到底想做什么?”

    李牧原已经在唐州城的城墙上站了一天了。

    他纹丝不动,仿若一个雕像般,但城中稍微有点修为的人都能感觉到:唐州城内有一道白色云柱直冲天际,仿佛天柱一般。

    天柱不倒,山崩海啸亦无碍。

    李牧原明确表示,任何人不得上城来。于是站了一天,冷晓飞就在城墙下守卫了一天,他终于忍不住,拔剑逼开卫兵,抢上城头。

    李牧原看着脸色涨红的冷晓飞,有些无奈:“我就知道你问这个。”

    冷晓飞叫道:“崔克喜乃是大徐宿将,手下的一万两千兵各个精锐!而且他目前与广海公相冲突,让他们彼此消耗才是上策,我们去干什么!”

    “想知道?”李牧原歪头道:“我告诉你也无妨,崔克喜明面上是大徐将军,其实暗地里还有一层身份!他曾是方士出身,替皇帝搜寻了不少奇珍异宝、并且直接参与了长沙城的设计,这才有了将军的职位。”

    “很长一段时间,长沙用的活人试验品,都是他供应的!你说这个人,该不该死?”

    冷晓飞道:“属下不知还有这层事,他该死是自然!只是现在不是时候啊!”

    李牧原摇头道:“他虽是大徐太祖的心腹,为人却不是那么忠诚,要是被广海公打败,很有可能投降于广海公。到时候就不好杀他了,不如现在斩了他的狗头。”

    冷晓飞张张嘴巴,说不出话来,李牧原拍拍他的肩膀:“你都忘了,你为什么起兵跟随我来?你不是为了杀尽那些以人为药,草菅人命的狂徒!怎么事到临头,你又变了?”

    冷晓飞羞愧不已:“属下自然没忘,自然没忘!自然恨不得那恶徒去死,只是现在主公的基业重要,日后还有无数时间慢慢清算啊!切不可以本末倒置啊!”

    李牧原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也不责怪:“你这话说了很多事吧?还有你这是替很多人说的吧?最近对我的安排是不是觉得有些自毁长城的意思?”

    他看了一眼冷晓飞头顶盘旋不已的蟒蛇,笑道:“我不是说过吗?皇帝集天下龙气于一身,目前已经是十方开天门的高手。说他是天下第一也不为过,我现在才勉勉强强摸到地仙七阶,七星具命的边缘,离皇帝还差了一个八卦临身、一个九宫无量!”

    “我现在万万不是他的对手,若是硬要交手,我恐怕撑不了一个回合!现在只有将各处龙气破坏,拔掉大徐龙气的关键人物,才能将他一层层的削弱下来。”

    “可是!可是……”冷晓飞道:“主公你不是说,皇帝是假道吗?出不得京?我们不用惧他,先将眼下打下来的城池经营好!一口吃不成胖子啊!我们家中本来能为官的人就少,前些日子又‘病故’了一批人。现在只能大规模的启用降官。这些降官忠诚有限,随时可能反水。”

    李牧原摇头道:“太慢了,没事的,馒头再大,也撑不死我。”

    冷晓飞一咬牙,突然跪倒在地上:“如此主公定然有所考虑,某也不再劝。只是有一点,主公现在名号未定,大徐国公之号已经不足以支撑基业,还请主公为基业着想,自立为王!”

    这一番话吐出来,冷晓飞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轻松了不少,当他说出自立为王四个字时,心中更是有一种特别的情绪。

    “哈哈哈!”李牧原大笑一声,将冷晓飞扶了起来:“你们要什么?无非是个名分而已吧?”

    “当然!”冷晓飞掷地有声:“没有名分在身,诸事不可立啊。”

    李牧原道:“此事简单的很,不需要我称王,不多时就有名分来了。对了,你看我这人如何?”

    冷晓飞丈二摸不着头脑,却也不能不答:“主公必然是千古难求之君!”

    “马屁就不要拍了。”

    冷晓飞愤然道:“非也!”

    他越说越大胆,以前心里有些连想都不敢想的话,此时也全都吐了出来:“主公为君,一是伟力于自身,必然不会猜忌臣下,可随意放权。主公为君,长寿万年,功臣无忧,家业可长存也!再者长生主公已得,富贵更是如烟云,不会侵蚀民力,以天下之基养己!如此三条,此乃亿万年人君都办不到的!我人道定然大兴!”

    看着激动不已的冷晓飞,李牧原只剩一声苦笑,他笑道:“你忘了我们起兵时候说的话,我却没忘。清君侧嘛!实际上,我最不喜欢一身明黄衣服了,你看我现在身上穿的一身白衣,就如那鸟雀的羽毛一样,多么自在!”

    冷晓飞唬的说不出话来:“主公怎么会有此思想,臣下与基业将何去何存?”

    李牧原大笑一声,拍拍他的肩膀:“一切都会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