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相忘于江湖 上
眼前的蓝色身影李牧原很熟悉，又很陌生。
她容貌上有谷依乔的部分残留。只不过此时的她，变化实在是太大，已经不似一个人。
她头顶生双角，浑身赤裸，皮肤变化而成淡蓝色，身体上更是有片片鳞甲。
脚底有蹼，后背从脖颈处到臀沟，生出一条长长的鳍来，随水而动。
“你……怎么变成了这样子？”
李牧原用真气凝结出话语，惊愕的问道。
谷依乔快活的摆动了一下身体，汹涌的水流似乎完全对她造不成任何影响。
“幸好你没有问我是谁，要不然我就伤心死了。至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也不知道啊。刚才大坝崩溃，我全身经脉具断，本以为自己已经死了，谁知道我听到了无数声音在我耳边低喃，好像是那些修建河坝、以及过去因为这条河遭罪的人，他们都还在这里呢！他们感谢我做的一切，于是又让我活过来了，只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变成了这样子。”
谷依乔有些疑惑的说着：“不管了，这样也好，自由自在的！对了呀，告诉你一件事情，当我变成这样子之后，我就发现啊……”
她微笑着说道：“我发现我的情毒已经解了，我该找你算账了。”
说着，她的小脸上挤出一点凶狠的神色来。李牧原愣了一下，苦笑着摇摇头。他与谷依乔之间的事情虽非因自己而起，却也因当时无情的自己推波助澜，事到如今。
他闭上眼睛，微微一笑。
无论谷依乔对他做什么，他都无所谓了。虽然心里很放不下一些事，但他确实已经全力以赴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谷依乔并没有伤害他。而他的唇上，忽的传来了一阵冰凉。
“嘻嘻，我骗你的。真是伤脑筋啊，跟我来，我有办法弥补这水坝。”
谷依乔如小鱼般游开了，清凉的唇印化作一股清气，瞬息扩散至李牧原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云秋心对他的压制松动了一丝，他的心底更是出现了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他好像与水有了联系，成为了真正的水中生灵。
狂霸无比的洪水丝毫影响不到他，他跟着谷依乔顺水而上，很快就到了洪水爆发的核心之处。
“就是这里了。”此时的大坝上已经出现了无数缺口，只是小的缺口尚好，在大坝底部却有一个巨大无比的窟窿。
这窟窿粗略一看，走有十几丈宽，并且在洪水的肆虐下迅速扩大……
无数珍禽异兽正在不断逆流而上，试图堵塞住缺口。可是只要他们的行动稍微见一点成效，大坝内部立刻就有一股力量涌出，将一切破坏。
“其内的狂暴之意已经成型！云秋心想用常规办法是无法修复的！事到如今，我去口上吧！虽然我现在没有恢复，但生死一刻间，借助巨大无比的压力，想必我能可以冲开少许，到时候我以身化墙，修复这大坝……再分一股灵力，安抚其内的狂暴之意。”
“那样的话，你……会死的。”
李牧原笑道：“谁知道呢？兴许没事呢。”
谷依乔一阵沉默，她也知道李牧原所说的是最后的办法。她的力量实在是太小，在这狂暴无比的水流面前，只能保证自己活下去，几乎什么也做不了。
“我送你！”
她不等李牧原回应，就上前抓住李牧原的肩膀，她的身上泛起了淡淡的荧光，影响到周围的水流都为之一顿。
她带着李牧原奋力向前，不断的朝着大坝缺口处靠近。只是越靠近缺口，水流越急，更有巨石不断被水流冲出来。这对她产生了极大的压力，她身上的鳞片微微颤抖着，一丝丝淡蓝色的鲜血从鳞片的缝隙中挤压出来，卷入水中……
“唔！”
谷依乔紧紧的咬着牙，完全不在意身上的痛苦。她拼命向前，试图将李牧原带的更向前一点。
忽的，她的手臂被轻轻的拍了一下。混乱中，她低下头看着李牧原冲她露出了微笑。
他嘴巴张张，声音却传递不进她的耳朵中，她心中却明白李牧原说的是什么。
“再见！”
一股柔力将她抓住李牧原的手震开，这股柔力包裹着她，顺水而下。两人的距离迅速拉远，她只能远远的看见那个身影被水底的漩涡瞬间吞噬……
“不要！”
她奋起一丝力气，想要再赶回去。可是她已经筋疲力尽，不但冲不回去，更躲闪不及，被一块石头砸在了脑袋上。
疼痛只是一方面，石头与脑袋的接触，让她一时陷入了混乱当中。她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只能顺水而流。
她也不知漂流了多久，只是当她醒来之时，却发现自己被一棵大树挂住，已经搁浅在了岸边。
“我要，我要回去……”
她清醒过来的瞬间，立刻就叫了起来。这时候岸上有人发现了她，那人怪叫一声：“鬼啊！”就仓皇而逃。
谷依乔如遭雷击，她看着自己长满鳞片和蹼的手，突然哭了起来。
“是你吗？”
似有人在呼唤她。
“是你吗？小乔？是你吗？孩子！”
谷依乔吃惊的抬起头，看着蹲在岸边的老人，忽然大叫道：“你是谁！你不认识我！你认错人了！”
她试图潜回水中，身上却没有力气。老人温柔的笑了起来：“孩子，爹来了。”
曾经威风八面，震慑四方的烂疴山主，此时却只是一个佝偻的老人。他运起一分真气，踩在水上，小心的将谷依乔抱了起来。
“我的孩子，你怎么成这幅模样了。”烂疴山主浑身哆嗦：“孩子，我这就带你走！咱们回山里！”
“我已经死了。”
谷依乔幽幽的说。
“您就当我已经死了吧。我要回去了，李牧原还在前面抵御洪水，他受伤了，恐怕……”
“管他干什么！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你现在就在爹的怀里，怎么能说那样的话！咱们哪也不去！爹以后什么都不干了，就陪着你！”
“爹！”
谷依乔叫了一声：“我已经死了，现在的我是这片土地的水灵！我该走了！我真的该走了！”
她奋力挣脱了父亲的怀抱，踉跄两步冲进水中。
烂疴山主呆呆的看着她。
看着水中挣扎向前的她，看着自己怀中脱落的一片鳞片和鲜血。
“怎会如此？”
“难难难！”
李牧原心中一连叫了三个难字。
他落在水底深处，只是水流太过汹涌，他此时的力量只能勉强维持自己不被冲走而已，其余的什么也做不了。
巨兽还在搬运石块，只是缺口却依旧在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而且在大坝的另一面，已经隐隐的出现了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明亮如灯，其大如磨盘，炯炯有神。
“狂暴之意已经近乎成型。正在操控水流将异兽轰碎！它因一股狂暴之意与千百年来周边民众的生死惧怕而生，只有当这两股意境成长时，它才能长大。”
“云秋心啊云秋心，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虚空造就的灵兽不但没有作用，反倒是泄露了一丝灵意，加速了这狂暴之意的成型。”
“这狂暴之兽本就是源自虚无，你的灵意对它而言正是大补之物！我不信我能看到的东西你看不到，难道是你想助这狂暴之兽成型？再将其降服，用以控制水流？”
李牧原心中思索：“这样想倒是没错！不过这狂暴之兽源自狂乱、毁灭之意！若是搞破坏，倒是可以，想要安抚水流，恐怕……”
“事到如今！我也没有办法了，我只能置死地而后生了。”
李牧原一指戳在自己的胸口，用以护身的真气顿时消散无影。狂暴无比的水流没了阻碍，直接砸在了他的身上。
这让他所遭遇的压力骤增！好像是一个刚刚遭受大刑的人，再挑上上千斤的担子！他甚至身体多处骨骼瞬间就传来不堪重负的声音。
所有的衣衫瞬间被扯的稀碎，皮肤上更是出现了无数淤青，骨裂声、皮肤破碎的撕裂声此起彼伏…
而那已有灵性的水兽，更是转动着巨眼，看向了李牧原。李牧原受伤的同时，丝丝满是灵性的血液从身体里渗出，吸引了它的注意力。
在它的眼中，李牧原就是最为美味的一块肉！
而且这块肉，似乎并不难吃到！
轰向李牧原的水流更为湍急了。
每时每刻都是生死一线。
这一瞬生，下一瞬就是死！
这一瞬顶过去了，下一瞬谁知道如何？
李牧原苦苦坚持，却也很快到了极限。
云秋心对他的封印正在快速消融，消融的速度比之前快了成百上千倍！但是李牧原恐怕没有力量坚持到封印完全消融了。
“我还能坚持多久？十个呼吸还是二十个呼吸？但云秋心的封印最少还要一个时辰才能打破！已经撑不住了，就要在此时结束了。”
就在李牧原的心中出现了一种认命的情绪之时，他胸前的真心玦上微微发起了亮光。
“噼啪！”
她容貌上有谷依乔的部分残留。只不过此时的她，变化实在是太大，已经不似一个人。
她头顶生双角，浑身赤裸，皮肤变化而成淡蓝色，身体上更是有片片鳞甲。
脚底有蹼，后背从脖颈处到臀沟，生出一条长长的鳍来，随水而动。
“你……怎么变成了这样子？”
李牧原用真气凝结出话语，惊愕的问道。
谷依乔快活的摆动了一下身体，汹涌的水流似乎完全对她造不成任何影响。
“幸好你没有问我是谁，要不然我就伤心死了。至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也不知道啊。刚才大坝崩溃，我全身经脉具断，本以为自己已经死了，谁知道我听到了无数声音在我耳边低喃，好像是那些修建河坝、以及过去因为这条河遭罪的人，他们都还在这里呢！他们感谢我做的一切，于是又让我活过来了，只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变成了这样子。”
谷依乔有些疑惑的说着：“不管了，这样也好，自由自在的！对了呀，告诉你一件事情，当我变成这样子之后，我就发现啊……”
她微笑着说道：“我发现我的情毒已经解了，我该找你算账了。”
说着，她的小脸上挤出一点凶狠的神色来。李牧原愣了一下，苦笑着摇摇头。他与谷依乔之间的事情虽非因自己而起，却也因当时无情的自己推波助澜，事到如今。
他闭上眼睛，微微一笑。
无论谷依乔对他做什么，他都无所谓了。虽然心里很放不下一些事，但他确实已经全力以赴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谷依乔并没有伤害他。而他的唇上，忽的传来了一阵冰凉。
“嘻嘻，我骗你的。真是伤脑筋啊，跟我来，我有办法弥补这水坝。”
谷依乔如小鱼般游开了，清凉的唇印化作一股清气，瞬息扩散至李牧原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云秋心对他的压制松动了一丝，他的心底更是出现了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他好像与水有了联系，成为了真正的水中生灵。
狂霸无比的洪水丝毫影响不到他，他跟着谷依乔顺水而上，很快就到了洪水爆发的核心之处。
“就是这里了。”此时的大坝上已经出现了无数缺口，只是小的缺口尚好，在大坝底部却有一个巨大无比的窟窿。
这窟窿粗略一看，走有十几丈宽，并且在洪水的肆虐下迅速扩大……
无数珍禽异兽正在不断逆流而上，试图堵塞住缺口。可是只要他们的行动稍微见一点成效，大坝内部立刻就有一股力量涌出，将一切破坏。
“其内的狂暴之意已经成型！云秋心想用常规办法是无法修复的！事到如今，我去口上吧！虽然我现在没有恢复，但生死一刻间，借助巨大无比的压力，想必我能可以冲开少许，到时候我以身化墙，修复这大坝……再分一股灵力，安抚其内的狂暴之意。”
“那样的话，你……会死的。”
李牧原笑道：“谁知道呢？兴许没事呢。”
谷依乔一阵沉默，她也知道李牧原所说的是最后的办法。她的力量实在是太小，在这狂暴无比的水流面前，只能保证自己活下去，几乎什么也做不了。
“我送你！”
她不等李牧原回应，就上前抓住李牧原的肩膀，她的身上泛起了淡淡的荧光，影响到周围的水流都为之一顿。
她带着李牧原奋力向前，不断的朝着大坝缺口处靠近。只是越靠近缺口，水流越急，更有巨石不断被水流冲出来。这对她产生了极大的压力，她身上的鳞片微微颤抖着，一丝丝淡蓝色的鲜血从鳞片的缝隙中挤压出来，卷入水中……
“唔！”
谷依乔紧紧的咬着牙，完全不在意身上的痛苦。她拼命向前，试图将李牧原带的更向前一点。
忽的，她的手臂被轻轻的拍了一下。混乱中，她低下头看着李牧原冲她露出了微笑。
他嘴巴张张，声音却传递不进她的耳朵中，她心中却明白李牧原说的是什么。
“再见！”
一股柔力将她抓住李牧原的手震开，这股柔力包裹着她，顺水而下。两人的距离迅速拉远，她只能远远的看见那个身影被水底的漩涡瞬间吞噬……
“不要！”
她奋起一丝力气，想要再赶回去。可是她已经筋疲力尽，不但冲不回去，更躲闪不及，被一块石头砸在了脑袋上。
疼痛只是一方面，石头与脑袋的接触，让她一时陷入了混乱当中。她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只能顺水而流。
她也不知漂流了多久，只是当她醒来之时，却发现自己被一棵大树挂住，已经搁浅在了岸边。
“我要，我要回去……”
她清醒过来的瞬间，立刻就叫了起来。这时候岸上有人发现了她，那人怪叫一声：“鬼啊！”就仓皇而逃。
谷依乔如遭雷击，她看着自己长满鳞片和蹼的手，突然哭了起来。
“是你吗？”
似有人在呼唤她。
“是你吗？小乔？是你吗？孩子！”
谷依乔吃惊的抬起头，看着蹲在岸边的老人，忽然大叫道：“你是谁！你不认识我！你认错人了！”
她试图潜回水中，身上却没有力气。老人温柔的笑了起来：“孩子，爹来了。”
曾经威风八面，震慑四方的烂疴山主，此时却只是一个佝偻的老人。他运起一分真气，踩在水上，小心的将谷依乔抱了起来。
“我的孩子，你怎么成这幅模样了。”烂疴山主浑身哆嗦：“孩子，我这就带你走！咱们回山里！”
“我已经死了。”
谷依乔幽幽的说。
“您就当我已经死了吧。我要回去了，李牧原还在前面抵御洪水，他受伤了，恐怕……”
“管他干什么！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你现在就在爹的怀里，怎么能说那样的话！咱们哪也不去！爹以后什么都不干了，就陪着你！”
“爹！”
谷依乔叫了一声：“我已经死了，现在的我是这片土地的水灵！我该走了！我真的该走了！”
她奋力挣脱了父亲的怀抱，踉跄两步冲进水中。
烂疴山主呆呆的看着她。
看着水中挣扎向前的她，看着自己怀中脱落的一片鳞片和鲜血。
“怎会如此？”
“难难难！”
李牧原心中一连叫了三个难字。
他落在水底深处，只是水流太过汹涌，他此时的力量只能勉强维持自己不被冲走而已，其余的什么也做不了。
巨兽还在搬运石块，只是缺口却依旧在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而且在大坝的另一面，已经隐隐的出现了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明亮如灯，其大如磨盘，炯炯有神。
“狂暴之意已经近乎成型。正在操控水流将异兽轰碎！它因一股狂暴之意与千百年来周边民众的生死惧怕而生，只有当这两股意境成长时，它才能长大。”
“云秋心啊云秋心，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虚空造就的灵兽不但没有作用，反倒是泄露了一丝灵意，加速了这狂暴之意的成型。”
“这狂暴之兽本就是源自虚无，你的灵意对它而言正是大补之物！我不信我能看到的东西你看不到，难道是你想助这狂暴之兽成型？再将其降服，用以控制水流？”
李牧原心中思索：“这样想倒是没错！不过这狂暴之兽源自狂乱、毁灭之意！若是搞破坏，倒是可以，想要安抚水流，恐怕……”
“事到如今！我也没有办法了，我只能置死地而后生了。”
李牧原一指戳在自己的胸口，用以护身的真气顿时消散无影。狂暴无比的水流没了阻碍，直接砸在了他的身上。
这让他所遭遇的压力骤增！好像是一个刚刚遭受大刑的人，再挑上上千斤的担子！他甚至身体多处骨骼瞬间就传来不堪重负的声音。
所有的衣衫瞬间被扯的稀碎，皮肤上更是出现了无数淤青，骨裂声、皮肤破碎的撕裂声此起彼伏…
而那已有灵性的水兽，更是转动着巨眼，看向了李牧原。李牧原受伤的同时，丝丝满是灵性的血液从身体里渗出，吸引了它的注意力。
在它的眼中，李牧原就是最为美味的一块肉！
而且这块肉，似乎并不难吃到！
轰向李牧原的水流更为湍急了。
每时每刻都是生死一线。
这一瞬生，下一瞬就是死！
这一瞬顶过去了，下一瞬谁知道如何？
李牧原苦苦坚持，却也很快到了极限。
云秋心对他的封印正在快速消融，消融的速度比之前快了成百上千倍！但是李牧原恐怕没有力量坚持到封印完全消融了。
“我还能坚持多久？十个呼吸还是二十个呼吸？但云秋心的封印最少还要一个时辰才能打破！已经撑不住了，就要在此时结束了。”
就在李牧原的心中出现了一种认命的情绪之时，他胸前的真心玦上微微发起了亮光。
“噼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