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情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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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二章 心远地自偏(下)

相对无言却不觉得尴尬是很难得的事,莫愁继续做起手中的绣活来,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般说道:“世子答应我,若是把姐姐你带到此处,便会绕过冉笙一死,那封信也是世子所写,姐姐你可会怪我?”

“怪?若是要怪的话怕也是你先要怪我才对,当初我将解药交给你,却终究是食言了,未能给你一个自由身。当时青鱼尚未满月,而我也未能活着回曲城,若是当初我执意放你走的话,怕也不是眼下这样的局面了。”想到当时在雪山上只想着自己解脱,成全月尘的霸业,却忽略了,有多少人因我这个举动命运就此改写。

“不说过去了,姐姐是不是有话问我?”莫愁咬断一根丝线,浅笑着问道。

自打上次没有离开这里,我索性做所有的事也就不回避那些跟在我身边的宫女内侍了,眼下更是连看那些人一眼都未看便问道:“你可知,那尹玉琴怎么就被放出来了?”

莫愁沉默了一小会儿才看向我说道:“姐姐或许不知,这尹玉琴与北袁王尹玉泽是一母所出,当时世子尚未回明国时,前任北袁王就为了能和明国更好的邦交,将这玉琴郡主送来了明国,许给了世子。尹玉泽登位之后,世子便将这玉琴郡主纳为侧妃,也算是呵护有加。”

我眯着眼看着莫愁,总觉的莫愁似乎为完全把话说完,我沉吟了一下问道:“那妹妹可知,尹玉泽和严洛可还有其他的关系?”

“其他的关系?这···”

我站起身向莫愁面前迈了两步伸手握住莫愁的肩,我两人本就靠的比较近,这样一来我站在莫愁面前,由上至下的看着有些荒乱的莫愁,显然我给莫愁造成的压迫感不是一般的强,我声音低沉的说道:“你和严洛一起生活了十年,应该不会不知道,北袁为何倾尽全力的助明国攻打大祈,后又讨伐乌孙?难道真的是因为尹玉琴是尹玉泽的亲妹子?还是说,因为尹玉泽这个人呢?”

莫愁似乎在犹豫着什么,我没有出声,午后的斜阳隔着窗子打在莫愁身上显得有些旧的衣衫上,害我以为时间就这么停顿了。莫愁幽幽叹了口气说道:“姐姐说的没错,多年前妹妹也是无意间得知的,尹玉泽和世子之间是有些不清不楚的,尹玉泽经常会在花溪一住就是很长时间,虽是男子,一颗心却似乎只围绕着世子转。”

我盘算着,大概是尹玉泽又来了花溪,严洛总不好再继续关着他亲妹子了吧,虽然兄妹两人共侍一夫听起来有些耸人听闻,可以严洛那样的个性,只要能为他所用定是个无所不用其极的人。

我还要再问些什么,莫愁却说道:“姐姐身中噬心蛊,终究受制于世子,这蛊乃是百花中所提炼出的东西炼成的,所以,若是姐姐和那百花分开满百日的话,便是世子安然无恙,姐姐怕也会承受万箭锥心之痛的,所以,姐姐切莫要一时冲动便离开了含章殿。”

离开抱香阁走在会含章殿的宫道上,我还在不断的想着莫愁的话,百花中所提炼,难怪那些花严洛不许一棵出现枯萎的迹象。我一生地位至高,却不想如今性命竟要受制于脆弱不堪的花儿们。我摊开掌心,就着斜阳看着掌中的纹路,何时起甚少有掌纹的掌心如今竟变得如此凌乱不堪,纠缠着难分难解。路过一处不怎么起眼却有重兵把守的宫殿时,我好奇的看向那上面所书的挽香苑。

明明只是很小很不起眼的一处小型的园子,怎么如今竟有十多个侍卫守在殿外呢?想到这里我抬步便向着那处走去,身后被从新派来,唤作石榴的宫女却快步走到我面前跪了下来恳求道:“天色不早了,外面寒凉,夫人还是请回含章殿吧。”

我连停顿都没有,绕过那女子便继续向着那处走去,尽管身后的宫女内侍哭着在我面前跪倒多次,我也未曾停留。和意料中的一样,侍卫们先是跪下请我回含章殿,接着便是将手中的刀柄交叉着挡住我,我继续要向里走去,那些侍卫毕竟知晓严洛待我是多么的不一样,见无法阻拦住我竟都纷纷将刀架到自己的脖子上跪在我面前。

我看着一个像是统领的人一脸的决绝,猛然就想起当年我要会关雎宫似乎也有人这般将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以企图制止我的脚步。我冷眼看着眼前的侍卫说道:“你是打算以死威胁我吗?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我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你要死便死,再者说了,死又何妨,谁人不死?你若是下不了手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一下。”

一脚踹在跪在我面前的那个侍卫统领的心窝上,我继续向着殿中走去,尽管身后真的传来刀刃划破肌肤传来的肌肤撕裂声,以及阵阵的惊呼之声,我还是头也未回的走了进去。早就说过,这明国人似乎特别钟爱将薄纱替代屏风的位置,殿中悬挂着浅色透明薄纱,隐约隔着这些薄纱能看到一张雕花大**躺着的人影。

我伸手撩着那一层层薄纱,缓步向着那张大床走去,整个殿中只闻**躺着的人清浅的呼吸声,在这样的午后,显得很是缱绻动人。我细细打量着已有十年未曾见过的尹玉泽,似乎比之少年时期要显得柔媚的多,这么静静的躺着睡觉的样子竟然有些雌雄莫辩,金丝绣文采双鸳鸯合懽被只盖及胸口处,露在外面的雪白颈项和胸口处似乎还有些很是明显的红痕。

空气中是很浓重的男子麝香之气,我一步步靠近床边,严洛毕竟是自幼习武的人,尽管看样子似乎带着些倦意,可还是很快就察觉到我床前有人。先是将眼睛睁成细细的小缝,在看到我时,双眸猛然瞠大,里面满是惊讶,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其他情绪。

我自袖袋中拿出娟帕,轻轻的擦拭了下鼻尖才轻嘲道:“好一幅动人的海棠春睡图呀,尹世子,哦,不对,现在应该称呼为袁王,多年不见,袁王似乎变了很多呢。”

好一会儿尹玉泽也未曾能从见到我的惊讶中回过神来,我扬起一边的嘴角,有些轻嘲的笑着看着现下的尹玉泽,轻轻转身道:“袁王不打算穿好衣服吗?毕竟男女有别,若是春光外泄的话,严世子怕是要生气了。”

我转身不去看身后的尹玉泽,听到窸窸窣窣的穿衣声,然后便是尹玉泽声音有些沙哑的问道:“你···你不是···”

知晓尹玉泽应该已经穿好了衣服,我转身看向尹玉泽,帮他把话说完:“袁王是想说我不是早就在十一年期死了吗?对呀,我是死了,死了十年,难道袁王并不知我还尚在人间的事?”

“洛未曾对我提起过。”

“哦,原来是如此呀,那不知严世子在讨伐乌孙时用的是什么借口向北袁借的兵呢?说来我还是要多谢严世子的,当时我身陷乌孙,若不是严世子的话,大祈同乌孙的一战怕是不会那么顺利的。不知这些年,袁王过的可还如意?”我故意忽略掉尹玉泽有些颤抖的身子,继续拿话刺激道。

看尹玉泽这个样子,似乎不久前才经历了一场欢爱,严洛应该也才离开不久才对。这样的时节,应该不至于很冷才对,何况是身在这暖阁之中,可尹玉泽的身子却颤抖的愈发厉害了,我却故作热络的说道:“袁王是何时到的花溪?怎么不来含章殿同我叙叙旧呢?我孤身在此,虽严世子多有照顾,夜夜相陪,可难免还是觉得孤单了些。”

尹玉泽身子抖的更加厉害了,双眼有些难以置信看向我问道:“你说你住在含章殿?你说他夜夜相陪?”

我伸出一只手抚上尹玉泽的手臂,三分同情七分得意的说道:“唉,袁王身为男子本就该明白的,尹世子有雄心壮志,虽眼下只是明国的世子,可他日登位做了明国的王的话,投怀送抱的女人多的是,或者也会有男人,可终究是要权衡利弊的,喜欢与否都在次要,能否助世子完成大业才是最重要的,唉,对于尹世子来说,我就不如袁王你重要了。”

“不要再说了···”

我话还没有说完,尹玉泽突然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而我本就站在靠床的位置,脚下后退了一步,踩在床踏上身子便往后倒去,出于本能的我一把扯住了床前的一片桃粉色的薄纱,尹玉泽随着我的身子一起倒在了**,那块有些艳情的薄纱就这样罩在了我和尹玉泽身上。

透着粉色的光,我似乎看到尹玉泽双眼都变成了红色一般,我却开始祈祷,看到我一定要进入这里,那些宫人肯定会赶着去通报严洛的,怎么那家伙平日出现的那么快,我性命攸关的时刻他却拖着不来呢。我双手握住尹玉泽的手腕,有些痛苦的轻轻抽泣,我想我真是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