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情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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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 开辟鸿蒙,谁为情种

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比如之前还在两军对垒的大祈和明国,转眼间却又已结盟,绍佑十年七月,乌孙女王依拉遇刺身亡,本就因大火伤亡不少的乌孙部族却又爆发内乱,分别是以依拉女王的正夫和身为二夫的大将军穆尔扎为首,两人因在是求和还是继续讨伐上起了很大的争执,以至于演变成两军的争执。乌孙不同于大祈,乃是全民皆兵的民族。

一早,月尘就在我极其不舍不情愿的眼神下去和九哥商议出兵的事宜了,月奴总是拿这一双类似小白兔般的眼神看着我,看的我都不好意思回看她。月尘离开之后,外厅中就站着一名男子,身上似乎还带着伤,却一直都不发一语。我咬了一口手中的桂花糕,好奇的往往外厅走去,在上下打量了不下十多次之后,我伸出一只手指头在那人包裹着纱布的手臂摁了一下,好奇的问道:“你伤成这样,怎么不去休息呢?”

那人一直看着我,听到我的话才垂下眼睫答道:“公子不在,文弈要守着夫人。”

我将手中的桂花糕分给他两块才说道:“我喜欢你叫我夫人,那些人不是叫我倾城就是叫什么公主,还是你和月奴好。”

文弈看着手中的桂花糕发起呆来,我以为他没有吃过这东西,献宝似的的说道:“这是月奴做给我吃的,很甜,你尝尝,还是说你嫌少?”

这么说着我又从手中剩下的三块中拿出一块来放到文弈手中,这样对比下来文弈手中就比我多了一块了,其实我有股想要掰开一人一半的冲动,可是我又怕两人笑话我小气,所以只能分的这样不平均了。

临水关着实是没什么有趣的事物,弱水以北是漫天的黄沙,也就只有那十里彼岸花丛还算的上一道风景。此时日头尚还不算毒辣,我高兴的在这花丛中撒着欢,肆意的追赶自己的尾巴,欢快的滚来滚去,凡是被我踏过的花丛都是一片狼藉。

我摘下一朵红的仿佛能滴出血来的彼岸花小心的簪在月奴鬓边,满意的点头,又摘下一朵小心的插进文弈的发髻中,幸好文弈现在是盘膝而坐,若是站着的话我大概是够不到他的发髻的,第三朵当然是插在我自己的发上,就不知这花在我满头的白发上有没有在黑色的头发上效果好看了。

“彼岸花虽有着无与伦比的残艳与毒烈般的唯美,却终究寓意不好,今后还是莫要戴于发间的好。”我正想要问月奴带没带小镜子时,身后便传来了一声有些低沉和莫名哀伤的声音。

我坐在花丛中半转着身子去看,是一身紫衣的宁三,只见他弯腰也摘下一朵彼岸花放在手心看的有些呆愣。我对眼前的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不是那么防备,总觉得这个人绝对不会伤害我,可就连我自己也说不上到底是因为什么。

‘因为我是世上最疼你的人,最疼你的人···’脑中似乎回绕着这句话,那声音有些模糊,听不真切。我起身走到宁三身边,绕着他走了两圈,也算是仔细的打量了好一会儿,我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碰了一下他的手臂,又迅速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我看着宁三那双茶色的双眸问道:“好奇怪,我碰到你不会觉得讨厌,我们以前很要好吗?”

我的一番话顿时叫宁三双眸中一片潮湿,沉吟了一下才答道:“是的,我们以前很要好,在你成亲以前,我们无话不谈。”

我正要答话,却看到宁三身后一抹白色的身影,正负手而立笑意盈盈的望着我,我翘着尾巴便绕过宁三的身子向月尘跑去,丝毫没有看到宁三的表情瞬间便满是落寞之色。我仰着脸看着月尘漆黑的双眸,笑嘻嘻的问道:“你们商议完了吗?”

“明日出兵,临水铁骑与明国大军两面夹击乌孙,现在乌孙能作战的将士怕是不足十万了。”月尘自袖中拿出娟帕,动作轻柔的擦拭着我的脸颊,我想大概是在花丛中打滚时弄脏的,乖乖的站在原地任由月尘帮我擦。

收起娟帕,月尘牵起我的手便往回走,月奴和文弈也很快的便跟了上来,偌大的彼岸花丛中就只余宁三孤零零的站在原地,走出去好远我忍不住转身看了一眼那万红中的一抹紫色身影,显得无比的寂寥。转回身时,月尘正侧首看着我,带着浅浅的笑,很浅很浅,我好奇的问道:“他说彼岸花不能戴在头上,真的吗?”

听到我的问题,月尘挑着一边眉看了我好一会儿才答道:“只要你喜欢,没有什么不可以。”

绍佑十年九月,沙漠中有着久远历史的民族——乌孙,在经过月余,大大小小几十仗以后,终是全族覆灭,因依拉女王死后乌孙并未立储,大将军穆尔扎在经过内乱之后已是乌孙全族最有威严的人,因十多年以前乌孙已向大祈称臣,是以穆尔扎将被押回曲城,腰斩于市。

那弱水本是自东向西逆向而流,弱水中的水自十多年前临水之战后便一直呈现淡淡的浅红色,而如今乌孙已灭,这条逆向而流的河流突然改变了流向,开始和所有的河流一样自西向东而流,似乎冥冥中知晓西方再也没有需要它的乌孙部族。而至此,弱水中的水便开始终年呈深红色,和那靠近它的十里彼岸花丛有的一拼,后世史书中虽对此事着墨不少,却也没敢肆意撰写。

有近五十万民众的乌孙族就此从历史的舞台上消失了,再加上大祈和明国伤亡也均过万,这场被后世誉为临水二战的战事成为大祈史上伤亡人数最多的战争,此后的三百多年间,没有哪一场战事在伤亡人数上赶超过临水二战。

身子懒懒的靠在月尘怀中,我虽没有晕车的毛病,但马车的摇晃还是让我觉得不是很舒服,尤其是这样长途的跋涉,使得这不舒服便转为了小脾气。比如,吃东西一定要月尘喂才肯吃,停下休息时也是片刻不愿离开月尘的怀抱,变的十分爱撒娇。

因我奇异的长相,月尘决定带着自己的人往曲城走,并没有同九哥和宁三一起,这也就是为什么我能这样肆无忌惮的撒娇的原因了。尽管我一再的去忽略,可是每每看到月尘手腕间的双生蝶却似乎是对我最大的讽刺一般。

所谓秋高气爽好郊游,这样一路走走玩玩,到了曲城时竟然已经是初冬的时节,尽管九哥告诉我心儿等不及想要见我,奈何身为皇帝的他不能随便出宫,尤其现在边城战事都还尚未结束。曲城不愧是天子脚下,那叫一个热闹,可这热闹却不是我能出去凑的,我若是这幅样子出去还不把那些人吓个半死。瞧瞧的掀起车帘,看到马车停着的地方是一朱门大户,两座石狮子威武的立在两旁,红底金边的牌匾上书道沈府。

马车从角门进去之后又走了好一会儿才再次停了下来,月尘下了马车将我扶了下去,我抬头看了看,好奇的问道:“这里怎么叫葬心阁?”

“你不喜欢?”月尘笑着揽着我的腰向里走。

我又咕哝了两遍才答道:“也不是不喜欢,就是觉得有些太悲伤,啊,好多的梨子呀!”

看到满目金灿灿的黄金梨,我一下子便从月尘怀中蹿了出去,使着我那有些拙略的轻功跳上一根枝杈,没什么形象的骑坐在枝杈上伸手揪下来一个很大的梨子,连在身上擦一下的动作都省略了,直接送进嘴里咬下一大口,动作一气呵成,咀嚼了没两下我便停止了这个动作。像傻瓜一样盯着手中被我咬去一大口的梨子,然后极度委屈的看着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的月尘,直接从树上跳了下来,当然目标是月尘。

伸手接住我跳下来的身子,月尘浅笑着说道:“我倒忽略了,你现在可不是记不起这梨子的味道。”

我吐掉嘴里的梨子,只觉得是又酸又涩,简直是难以入口,我不满的埋怨道:“你都不提醒我,这梨子真的真的很难吃,难吃到···”

我的埋怨被堵了回来,我瞪着眼睛看着月尘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长长的睫毛似乎都能碰到我的眼睛一般,喋喋不休的嘴巴被月尘用唇堵住,自然是不能再发出什么声音。月尘的舌似乎有魔力一般,我早就忘了刚刚那入口的梨子是多么的难以下咽,这样的蛊惑是用来弥补我刚刚吃了那酸涩的梨子的话,我真的不介意再多吃几次。

这个缠绵的深吻似乎榨干了我全身的气力,身体更是软的如同一滩春水一般,我以为这个吻会直到夺走我的呼吸才会停止,就在我真的觉得自己要窒息的时候,月尘才移开那明显红艳多了的唇,似笑非笑的说道:“气息实在是短,看来以后要多多练习一下才好。”

月尘打横抱着我的身子继续向里走去,青石子铺就的小路上有因潮湿结下的青苔,一个不大的人工湖上一座精巧的小亭子,周围垂着浅绿色的珠帘,一阵秋风吹过,珠帘下端的银铃发出清脆的响声,一切既熟悉又陌生,心头一阵说不出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