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情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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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今朝凤在九天翔

我知道欧阳子偕一定会同意我将小念秋带走的,只是我不知道他内心会不会有些挣扎,在他心中,大概首先将自己当做南元的王,其次不知是不是一个父亲的角色,或者说还有其他。

离开南元我自然还是和月尘乘坐玉辇,小念秋随奶娘乘坐小点的马车,从离开南元大都起,我便开始忧心起来,皇后赵惜若肯定是明白我有意要父皇将明珠许给九哥的,才会这么急着将严洛拉拢到自己身边,与宁三相比,两人倒也旗鼓相当。

有些人生来就是那么好命,而有些人生来就是劳碌命,我眼中满是羡慕的看着吃的好,睡的着的月尘,却是彻夜难眠,食不知味。我此番的作为无异于直接挑明白了是和皇后站到对立面的,赵惜若没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明王跟那个严洛,这两人简直就是老狐狸和小狐狸,且是有野心的狐狸。

天气热,赶路热,天气炎热的赶路就更热了,心情急躁的我愈发的燥热起来,还时不时的咳嗽两声,一直默不作声的月尘递给我一本棋谱,我懒懒的接过来看了一下,就放到身边了:“你看我眼下能看得进去棋谱吗?”

“身未动,心已远。眼下这句话怕是最适合公主的了,只是,公主可看得住自己的心?假若看不住又如何掌握别人的心?”说完月尘不再多说别的,复又捞起一本书看的津津有味,仔细的思量着月尘的话,看不住自己的心怎么去掌握住别人的心?原来竟是我自己的心乱了,深深的看了一眼月尘,我静下心来研究着那本棋谱,无论离曲城是近是远我都再没有烦躁的感觉。

待回到曲城已经是九月的事情了,月尘在进曲城前就已经和文彦赶回沈府去了,而此次出城前来迎接我的自然还是宁三,相比起以往,如今他也是最有资格前来迎接我的人。还是那样的丰神俊朗,还是那样的冷若冰霜,眼中也是只有了解他的我才能看到的一点点的涟漪。

我站在与玉辇前远远的看着端坐在马背上缓缓向着我走来的宁三,嘴角不自觉扬起笑:“你不是特意来接本宫的吗?有必要摆出一副那么酷的样子吗?”

分别的时间,不长不短,宁三似乎清减了不少,尚书令不是多么轻松的差事,我不知这个差事是父皇安排给他的,还是宁相有意要磨练宁三。我攥紧了掩在袖中的手,犹豫着是不是要把手中的东西给宁三。

“你知我甚深,有必要摆出一副故意为难的样子吗?”宁三丝毫不将我故意打趣的话放进心里,双眼似有若无的胶在我身上。终是忍不住笑出声来,两个人如果太了解对方,便是想开个玩笑都开不了的,因为对方早就已经知晓了你的心思,所以无论你怎么故弄玄虚终是逃不过对方的眼睛的,我和宁三便是这样的状况。

宁三送我去了关雎宫,便转身离开了。见到父皇,没想到的是宁相和宇文烈早就已经等在了关雎宫中,相比起宁相的坦然自若,宇文烈的脸色不算好看,可最让我好奇的便是这宇文烈显然比宁三清减的还要多,素来魁梧挺拔的身躯竟然显得有些佝偻。

我做出一副天真欢快的表情奔到端坐在主位上的父皇面前,有些撒娇的道:“儿臣见过父皇。”

“快点起身,来让父皇瞧瞧,外面不比宫中,可吃了什么苦头?”父皇伸手便扶住了我下跪的身躯,满是怜惜的看着我。

“没有,只是在外思念父皇和弟弟的紧,没有吃到什么苦头。”我挨着坐在父皇身边,时不时拿娟帕抹一下眼角,给人喜极而泣的感觉。

一直侍立着的宁相很是适时的插话道:“皇上,此次讨伐乌孙能大获全胜,公主功不可没,皇上可要好好奖赏公主才是。”

“宁大人言过了,若论功劳自是几位哥哥的功劳大,本宫不过是适时的出一些主意罢了,怎敢以功臣自居?再者,我大祈将士个个都是血性男儿,此次讨伐乌孙,彰显我大祈帝国军威,我大祈的将士们才是最大最大的功臣,父皇可要好好犒劳将士们呀!”我边说着便无意的去瞟了一眼脸色铁青的宇文烈。

父皇哈哈笑了几声道:“自古都是男儿驰骋沙场,出谋划策,保家卫国。如今,朕的城儿竟丝毫不逊于那些男儿们,娇弱的女娃儿竟也有忧国忧民之思,实乃上天垂怜,既是上天之意,又岂能置之不理?这样吧,以后,城儿不必上朝,却可参政。”

“皇上,万万不可呀!母鸡报晓,天下将亡,公主就是公主,生来女儿身,任她再如何的惊才绝艳,任皇上再如何的疼爱,切不可与江山社稷混为一谈,老臣恳请请皇上收回成命。”若我和宁三未定婚约,眼下反对的怕就不只是宇文烈一个人了吧!

帝王是什么?是天子,所以龙颜大怒这一说形容的很正确,眼下父皇就是这样的情形。怒极反笑的父皇自桌案上拿起一个笔洗便狠狠的掷了出去,上等的美玉应声碎裂一片,父皇腾的站起身来怒道:“母鸡报晓,天下将亡?好呀!你胆子真是很大嘛,竟敢将朕的龙女比作母鸡,你预备将朕比作什么?啊?”

“臣不敢,臣只是陈述一个事实,没有亵渎皇上和公主的意思。老臣一切都是为了大祈,请皇上收回要公主参政的成命。”宇文烈面无表情为的将额头伏在地上,一副父皇不收回成命誓不罢休的样子。

随着笔洗落地而跪在地上的宁相看了一眼僵持着的父皇和宇文烈,磕了下头说道:“皇上,老臣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显然怒气正盛的父皇狠狠的瞪着跪在地上宇文烈,声音冷硬的答道。

“皇上,依老臣之见,无论是皇子还是公主,男儿还是女儿,有才能才是最为重要的。前朝时期乾帝便是无才无德,最大的优势便是生为了男儿身,成功继位了又如何?还不是落得亡国一途?这也和招才纳贤是一个道理,一味的看出身门第,很多出身寒门的才子便是真贤能也早被拒之门外了,老臣觉得,公主如今既有才能,又有孝心为皇上分忧,实乃我大祈之幸,万民之幸。”宁相几乎将我夸成了救世主般,就差把我供起来了。

“宁相如今怎么也这般糊涂?前朝康帝时期,王皇后祸乱朝政,连累康帝被亲叔诛杀,这不就是血的教训吗?难不成宁相忘了吗?”宇文烈直起身,愤怒的指着宁相好像想要起身去打爆他的头般。

宁相闲适的笑了一下道:“宇文将军此言差矣,王皇后虽是女子不错,也的确参政,但其只会以色事人,无才无德这是公认的事实。再者,王皇后姓王,不姓赵,公主与其何止是天差地别?公主姓的是赫连,是我大祈龙女,宇文将军你怎敢拿什么王皇后与公主相提并论?”

宇文烈本就是武官出身,虽不至于无脑,嘴上却也委实不能在以谏臣出名的宁相身上讨到半分便宜的。于是无言以对的宇文烈只能脸色更加的铁青,跪在地上不起身,只希望以行动来让父皇打消要我参政的事。

我嘤嘤哭泣了起来,小声的啜泣道:“父皇,城儿绝没有其他的意图,只是,城儿见父皇如此思念娘亲,城儿不忍父皇再为国事过多的操劳,才会想到以一己之力多为父皇分忧,却忘了自己生就是个女儿身,有什么资格为父皇解难呢?宇文将军说的对,历来没有女儿家参政的道理,以后城儿绝对不会轻易的妄议朝中之事,以免逾越了规矩,做了别人口中不安分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