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骨柔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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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长安城外

    (还是晚点修改)

    落日西陲,仅剩下一点余晖还笼罩着高耸的城墙,天色虽晚,长安城外依然排起了长队,一眼望不到尽头。

    夜色已经降下,城头燃起了照明的火把,在手持刀剑的禁军大声吆喝里,入城的百姓队伍虽然嘈杂,但秩序井然的逐个通过盘查,进入了大唐的国都—长安。

    前任宰相杨公曾笑称,长安城内一砖一瓦皆以贵如银,虽然入城的长队中百姓居多,但真正住在城内的只有少数,其他的百姓大多来自附近的村庄,挑着几壶自家酿的酒或是做了几样精美小吃,趁着华灯初上赶到长安城中卖上一些,城内的大爷出手阔绰,无论卖出些什么都能比在其他地方多赚些钱。

    这些拎着酒壶提着篮筐的百姓最容易成为驻守城门的唐军的目标,特别是当值在傍晚时辰的禁军,往往会从这些老百姓身上敲出几个子来,待换班后去街市上讨壶酒喝。

    但今天西直门当值的几队禁军,无论是面对入城的百姓,还是带着几大车货物的商人,都是目不斜视且正气凛然,有商队的老板笑脸送上一小袋相当于禁军一个月俸禄的金银,也被铁着脸、手中刀剑握的格外紧的禁军士兵赶走,搞得这些其中精通门道的商人摸不着头脑。

    “大哥,刚刚那个钱袋子少说也得有三十几两啊,这半年的油水都没有这么多。”靠在门旁的唐兵苦着脸向长官倒着苦水,送上门来的肥羊却不能收着实是苦了这些普通大兵,看守城门的美差一个月才能轮到一次,不知道校尉发了什么疯,下了死命令不能收哪怕一文钱,白白把到手的鸭子给放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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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安等人策马疾行,在天色完全变暗前到达了长安城。路上唐安问起燕默锦囊是谁交给他的,燕默道是宫里的命令,下给了借宿长孙将军府上指名要他负责传递,别的都一概不知。

    行到城门口,还有排的长长的入城队伍,几人下马刚要排队,一骑已经旋风般冲到近前,骑士猛地刹住冲起来的马匹,骏马嘶鸣一声扬起双蹄又重重跺下,激起了一大片灰尘,引得附近队列中的人都捂住口鼻怒目而视,又在看清骑士身上大红色的精良甲胄后连忙避开目光。

    首当其冲的唐安一行人俱是一皱眉,李长卿不动声色的用紫气将扑面来的尘土倒着吹回去,刚从马上跳下的骑士被灰尘盖个了正着,不仅一身铠甲蒙上了一层灰,脸上也沾上了不少。

    骑士倒是不介意,对着几人身后的燕默就迎了上去,高声说道:“默哥,你可算是回来了!”说着给了燕默一个大大的拥抱。

    一直没什么表情话也不多的燕默脸上竟然泛起一丝笑意,当胸给了自己好兄弟一拳,看着年纪比自己小一些的长孙x疼的龇牙咧嘴,笑着道:“你小子在这等我做什么?”

    长孙x嬉皮笑脸的道:“今天西城门我执勤啊,顺道等默哥你回来,我爹今晚要在狮子楼设宴,叫我等你回来一起去。”

    仿佛才看到和燕默一齐的唐安等人,虽然长孙x不认识这些名气颇大的人物,但既然和默哥同行,那也就是他长孙x的朋友,热情的对几人自我介绍道:“某复姓长孙,单名一个x,是默哥的结拜兄弟,几位到了长安城,有什么事报我的名号,城里的多少都会给我爹一个面子。”

    燕默简单介绍了唐安几人,长孙x被李长卿叶明月这对纯阳双壁和空禅的名号惊了一下,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倒是对燕默更加崇拜,这才出去半天不到就认识了这些在江湖上名头极响的人,不愧是自己认定的大哥。

    在长孙x带领下,燕默一行人避开排队,改走军队专用的侧门进了长安城,长孙x拉着燕默就要去狮子楼赴宴,燕默只好和唐安拱了拱手告辞,准备和长孙x离去。

    唐安连忙开口叫住二人:“长孙将军且慢,我等也要前往那狮子楼,可否为我等引一程?”

    燕默这才想起唐安等人的赴约地点也在狮子楼,当下由长孙x引路,一同前往。

    一路上,纯阳宫三人都闭口不言,就连沈志清初次到长安这般繁华的都城也收敛了好奇,安静的跟在师兄身后;空禅还了马,一路上也不再言语。长孙x对李长卿等人也是无感,毕竟江湖和军伍如同两座高山老死不相往来,江湖上的事他也不甚关心,唯独对唐安年纪轻轻就成了临渊阁的接引人颇为讶异,对唐安高看了几分,频频开口询问些感兴趣的事,唐安对这位热情的少将军并不反感,一边牵着阿柔一边和长孙x聊的很是热络。

    长安城规模极其庞大,一行人步行了足有半个时辰,才在长安西市主街上见到了这座号称“醉欲金窟”的狮子楼。

    狮子楼高九层,是西市街上最高的建筑,登到酒楼九层,半个长安城都尽收眼底,有百余名侍者穿梭在九层之间,各有品级,严格在自己品级可以去的楼层间招待,不得逾越。

    有人给这座金碧辉煌的酒楼起了个“醉欲金窟”的绰号,“醉欲”指的是在狮子楼里,上至天家喜爱的“干和酒”、“葡萄酒”,下至街头巷尾常见的“老烧春”,想喝什么酒都可以满足你,前几年有位当红的翰林在第八层入座后连点名酒一十八种,尽皆送至,满饮后酩酊大醉题诗一首,其中有句:“君今不醉,吾将安归?”广为流传于是,狮子楼便请大家写了“不醉不归”四个字,用黄金婊好挂上门口代替了门匾。

    至于“金窟”则是指在狮子楼,管你是皇家贵戚还是寻常百姓,设宴庆欢、丝竹管乐、美人歌舞,乃至一赏春宵都一应俱全,只要进得门,就有无数种让你花钱能买到的乐子等着你,哪怕身怀万金也能彻底销在这狮子楼中。

    狮子楼做的这般大,不仅名声响,服务到位,背后也有着势力撑腰,如若不然在这京官遍地的长安城又如何立足,原本西市上酒家林立,自从狮子楼开起,其余酒楼都生意惨淡另寻他处,只剩下几家官家背景的依然办着,生意惨淡和狮子楼相差甚远。

    第一眼见到这座长安城最大的酒楼,唐安着实被高达九层气势恢宏的狮子楼震了一下,唐安在村子里长大,带着阿柔除了扬州并未去过其他大城市,长安作为大唐都城,其繁华程度是扬州远远比不上的。不说唐安,连显然出身豪门大家的叶问居也一改昏沉遇睡的样子精神了不少,李长卿三人道心清明,空禅天生佛心对于身外之物看的极淡,对他们而言,狮子楼和乡间客栈没有任何区别,修道、诵佛比起黄金万两要重要的多。

    见叶问居啧啧称奇,长孙x略带卖弄的介绍道:“长安城五百酒家里,这狮子楼是当仁不让的头名。十年前,据传是宫里的一位大人物在西市上买下了这黄金地段,拆了大小店铺三十余家,拔地而起建了这座酒楼,当时城里的工人不足,还向当时还在城里的三大营征用了一些士兵,这酒楼主人的来头可当真是大的吓人。”

    狮子楼前人声鼎沸,有达官贵人乘着装饰精美的马车,亦有交由店小二马匹的江湖侠士,长安城律令,除东西二市外一律不得骑马,可以策马的西市主街上往来有不少高头大马,又以狮子楼前最多,加上来来往往的居民百姓,唐安一行人牵着马走在人群中前进的十分缓慢,除了李长卿,其他人都时不时的和身边人有些摩擦。

    隔着拥挤的人群,远远见到一队骑士正下马,长孙x一边喊着“杨伯父”一边挥着手吸引着领头人的注意。

    为首的中年男子听到长孙x的呼唤,在人群中寻觅到被堵着动弹不得的长孙x,对着手下比了个手势指向了长孙x的方向。

    立刻有一队全副武装甲具精良的骑兵用手中长枪枪杆一路拨开拥挤的人群到了长孙x面前,神色恭敬的将长孙x等人带到了狮子楼门口。

    空禅带头向几名骑士表示谢意,骑兵们冷淡的挥了挥手就将长孙x和燕默拥入到中年人带领的队列中,相对于对长孙x的恭敬,这些普遍年纪不大的骑士对燕默就比较放松,都称燕默为“默哥”,还有几个将燕默视为偶像的狂热的称他为“燕将军”。

    对于李长卿和空禅来说,下山外出行走江湖,不论在哪里,都是万众瞩目的焦点,满江楼对~人的评语就足以看出武林中人对两位天之骄子的重视,甚至隐隐将二人视作下一任的纯阳掌门和少林方丈;而这次天诛令中,没什么名气的唐安一直是各方势力结好的对象,到了长安城,燕默又被这些军伍士卒众星拱月般包围。李长卿二人虽然年纪不大,但心性已经有所小成,自成一界,没有出现心理不平衡,同样叶明月也是如此。

    沈志清进了长安城后就一直都学着两位师兄默念心经,面对繁华的长安城保持心境的平和,但是对于自家师兄一次次被忽视,最崇拜师兄的沈志清还是将不满挂在了脸上。

    带领骑兵们的中年人板着脸,对有些嬉皮笑脸凑上来的长孙羽语气中带着怒意的道:“城关时间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你在哪里延误了这么久?这些人又是谁?”

    长孙羽本来想套近乎混过去,听到这个自己平时最惧怕的杨统领语气不善,立刻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没了劲头。

    燕默一拱手,对中年人道:“燕默见过杨统领,长孙羽当值轮换后因为等了我许久这才来的迟了些,还请杨统领不要责罚于他。”

    长孙羽连忙附和道:“今早默哥接任务给这几位少侠送什么东西,父亲大人又让我和默哥一起来赴宴,我可没有偷懒,只是在西城门等了一会儿默哥,一起当值的几个老哥都可以给我作证。”

    姓杨的中年人瞪了一眼长孙羽,脸色稍有缓和,听了燕默的话,扫视了几眼唐安等人,对着长孙羽训斥道:“你若是早些和燕默商量好,就算他回的晚也迟不了多久。另外你注意自己的身份和江湖人士不要走得太近。”

    中年武将说罢,转身带着两名手下进了狮子楼,长孙羽不敢怠慢,快走几步跟在了后面,看燕默还没动地方又在停住等了一下。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李长卿等人面色都有些不好看,燕默对着唐安等人拱手道:“杨统领无心之言,燕默代杨统领给几位赔罪,”说罢深鞠一躬道:“还请不必在意,祝诸位所办之事马到成功。”

    唐安倒是没什么,回礼道:“燕将军自便。”

    燕默点下头道声告辞,和在门前等着的长孙羽一起走进了狮子楼。

    李长卿长出了口气,淡淡的问道:“既然我等已经到了这狮子楼,不知临渊阁的人在何处?”

    唐安挠了挠头道:“出发前阁主并未告予在下有这行程,我也不知该如何继续天诛令的部分。”

    天诛令的进程一下子中断了,原本应该送到的独孤解行踪变成了被动过手脚的狮子楼邀约。

    闭着双眼默念了九遍心经,空禅开口道:“依小僧所见,既然临渊阁锦囊让我们来这里,那这狮子楼里想必会有人或线索在等我们。”

    唐安和李长卿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由唐安打头向迈步进了狮子楼的大门。

    门外看气势恢宏,入门来看又是别有洞天,大门两侧是两座雕红木梯通向二楼,宽敞的一楼大堂中央是搭起来的戏台,披红戴绿的正在上演一出“千里走单骑”;沿着戏台有百十张桌环绕着排开,满满当当座无虚席,每桌上菜、传后厨、端茶递酒都由穿不同色上衣的小二分工明确;靠近戏台的几张梨花木大桌,所坐皆是衣着考究言语得体的员外富户,距离戏台越远,桌子的规模愈小,桌旁伺候的小二人数也愈少,台下两张大桌,每桌各有红衣二人唱单应酒、白衣四人上菜添水、灰衣小二八人端着盛着清水的铜盆供客人盥洗用,远一些的少了红衣小二唱单,只有白衣灰衣各二,坐这些座位的多是身份地位一般的江湖人士和有些余钱的平民百姓,最边缘的座位,点单上菜端茶倒水都由一名灰衣小二完成,所坐的也多是来狮子楼体验下何为奢华,作为日后谈资。

    唐安等人才进大门,便被门内左右两排白衣招待拦了下来,随后一个身穿大红色长袍,打扮的像个富家翁一般的人在侍者带领下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来人一脸谄媚,对唐安几人行了个到地的大礼,抬起身子脸上堆着笑,本就小的看不见的五官几乎扭在一起,一边搓着手一边自我介绍道:“小的叫朱一,是狮子楼前三层的总管,东家吩咐过上下一定好好招待唐少侠和您的朋友,来来来,几位贵客您们楼上请诶!”

    朱一又是点头又是哈腰,带着有些发懵的唐安就向楼上走,李长卿等人一脸鄙夷,隔了一段距离跟在唐安和阿柔的后面。

    上了二楼,又是一番不同的格局。整个二层以一楼的戏台为中心围成一个环设有若干桌,桌旁放有可以移动的屏风一座,酒客既可以靠着精雕细刻的栏杆欣赏戏曲,亦可在座位上拉上屏风,花些银子请琴艺娴熟的歌女抚琴一首,更显风流。

    朱一一边领路一般语气谄媚的介绍道:“这长安城的老百姓还有来长安的外地人,顶天就在一楼大厅吃喝听戏,有身份有地位的都从这二楼开始坐起,虽然比不上天上那些清雅尤其是春夏秋冬四位大家,但咱这二、三楼也有长安城几乎最好的丝竹管弦、舞女笙歌,长安城内您喜欢的角,不管是哪一位咱都能给您请来,包您满意。”守在二层的红衣侍者见到朱一,俱是一躬到地,头埋的极低。朱一没有耽搁,滔滔不绝的踏上去三楼的台阶。

    第三层已经没有设置在外的座位,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传来嬉笑娇嗔的包厢,地面上铺了上好的榆木地板与一楼二楼隔开,下面戏子的吊嗓子被榆木挡的严严实实。朱一介绍着能坐在三层享受的已经是来头不小的人物,每个包厢内都设有聪敏伶俐姿色上佳的侍者满足客人提出的各种要求。

    朱一带着一行人穿过这些房间,到了一扇挂有名家手书“天上苑”木牌的朱红门前,轻轻扣了三下门环,门从里侧打开,一名红衣侍者见了朱一,侧身将几人迎了进去。

    唐安进门前本以为此处是一间包厢,约自己来的人正在其中等待,不曾想走过了木门,眼前却又是上楼的木梯,显然通往狮子楼更上面的楼层。

    铺着大红锦缎做毯的黄梨木梯旁站着一个身材敦实的中年人,身穿紫色暗纹锦缎袍,腰带上别着一枚猫眼石纽扣,手中拄着根头上镶有拳头大翡翠的手杖,胖成球的朱一没了笑脸,面无表情的对中年人行了个礼转身带上门出去了。

    “嚯,柳州蚕丝金作锦,好大的排场。”一直吊儿郎当的叶问居三层上来一直没什么兴致,见了被称作“柳州三绝”的名贵锦织被当做地毯,虽说自家里也有同样的绸缎,但是也没奢侈到拿来铺地毯,两道柳叶眉一挑,开始好奇起这狮子楼的内里乾坤。

    “不止,”李长卿细微的声音传到了几人耳中:“他身后那两个,左边的是离魂刀赵启,右边的是风不离剑王东潮。”

    中年人咳了一声,言简意赅的说道:“莫姓朱名福,暂领狮子楼四五六三层总管一职,唐少侠和您的朋友还请随我来。”

    名叫朱福的中年人提了手杖,没有多说一个字,转身便走上了身旁的阶梯。

    两名武者打扮各背有一刀一剑的随从面无表情的紧紧跟在朱福身侧,两人的气势都颇为惊人,俱是已成名多年的气海境高手,

    李长卿继续传音道:“赵启修魔刀走火入魔杀死同僚四十七人被天魔宫逐出,王东潮昔日问剑江南被一名二十岁的天才一剑破去五十招自毁双目不知所踪。”

    唐安几人跟着朱福和两名保镖上了四楼,叶问居落在最后,感叹道还好还好这位和家里有些仇的剑客毁了双目不然自己这两下子可够呛。

    木梯过了个转折,一处缓台上放着一个灰绿色的木盒,朱福从怀中拿出一把黄澄澄的钥匙,当着几人的面插进了木盒中不知道哪里传来了一阵机括运作的声音,缓台竟是自己向上升去,等机关的声音停下,朱福收回钥匙到衬子里,对唐安做了个请的手势迈步上了重新对接好的楼梯。

    唐安等人俱是惊异非常,连空禅也有些动容,这等不知出自谁手巧夺天工的机关术当真让人大开眼界,无声中展示了狮子楼的奢华之极。

    走过最后几阶,朱福停下了脚步,不知是第几层,入眼东西南北各有四个房间,分别挂着“春雨”、“夏意”、“秋风”、“冬梅”的门牌。

    除了“春雨”之外的三个房间都有人把守在门口,唐安等人一出现,立刻就有数道强大的气息扫了过来,甚至其中还有淡淡的威压在其中。

    感应到唐安几人最多只有丹田境,传来的关注一瞬便消失了,但还有几股意图不明的真气被牵引着伸向李长卿、空闻、叶明月等几人中气息比较强的,试图探查几人的底细。

    碍于天诛令任务不好发作,李长卿只冷哼了一下,那几缕试探的真气没近到几人十尺之内,就有一道道淡紫色的气瞬间放出将其绞杀的一干二净,旋即又回到了李长卿体内。

    这一手露出来,不说丹田境气机离体是何等人物能做得到,自有识货的认出这是纯阳宫的紫霞神功,李长卿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整层楼修为强大些的都收敛了自身大半气息,再也没人胆敢试探半分。

    “阿弥托佛。”空禅虽然不好争斗,但他的身份注定了有些时候他的所作所为即使不出自他本心也依然要去做。

    身材高大的空禅手中握住了名为“释解”的佛珠,只是简单的“阿弥托佛”四字,就有佛光显现,和紫霞遥遥呼应着分庭抗礼。

    在道门和佛宗两位天才面前,除了批着甲胄的士兵,包括赵启和王东潮在内所有的江湖中人都将自己气海境的修为飞快的收敛起来,牢牢禁锢在自己体内,一些弱上一些的武者竭力隐匿着自己的存在,就连“秋风”阁外一个浑身上下没有半点气息佝偻着身子的秃顶老头也把打量的目光偏到了一边。

    哪怕是两名气海境武者,也不会让心高气傲的江湖人这般收敛,但那是李长卿和空禅,是纯阳宫和少林寺,不怕死的大可以来试试。

    短短的时间内,这一层的武者都夹紧了尾巴,朱福自然也有感应,但他却保持神色不变,将几人径直领到了“冬梅”阁前,再对唐安一行人说话时,语气较之前客气了许多:“您和李道长、空禅大师还请稍等片刻,客人吩咐过正在接待其他客人,几位有甚需求尽管吩咐阁内,可以让应侍传达,琐事缠身,某便先行告辞。”

    朱福说完,带着一刀一剑两人走下楼,又有一排红衣侍者持着各类器皿上来,步伐极快的开始布置“春雨”阁,看来是有新客人到让朱福前去迎接。

    “冬梅”阁外除了唐安一行人站有几名身着劲装的武者把守着,李长卿有些玩味的传音给唐安道:“和那霍桑来路一样的人。”

    只见“冬梅”阁外的武者身穿红白色劲装,虽然颜色不同,但不论是未戴上用来抵御封杀的兜帽还是几人明显的异色双眸,都和城外客栈遇见的西域人的特征一模一样,唐安不想节外生枝,带着一行人离了一段距离等候着。

    虽然西域打扮的武者也曾投来巡视的目光,但却并没有什么敌意,李长卿改变了看法,传音给师弟们和其他人这些西域人可能是和霍桑那一拨分头行动,并不知道双方起了冲突一事。

    “唐少侠,”唐安等人正在阁外等待,燕默带着长孙烈从另一间阁内走出正准备下楼,一眼便看到了唐安一行,上前打了声招呼。

    “先前冲撞了各位大侠,给大家赔不是了。”长孙烈跟着义兄走过来,真诚的为之前的事道歉并且拱着手深深的鞠了一躬。

    唐安连忙摆手制止,唐安一行人已经知道了燕默这位义弟显赫的家室地位,而1这位少将军坦诚的举动让众人对他的印象大为改观,就连先前对长孙烈微辞颇多的沈志清也一下子对他亲近了不少。

    见唐安一行人在冬梅阁外等待,长孙烈想起了什么,皱眉沉声问道:“唐少侠你们赴约可是这冬梅阁的人?”

    唐安点了点头,长孙烈的眉毛皱的更紧,少将军左右看了看,走上前来,用极低的声音说道:“我和默哥上来的时候见到了冬梅阁的客人被迎了进去,我偷偷瞟了一眼,看到屋里的三个主人,着实被惊到了。”

    咽了口唾沫,长孙烈继续说道:“屋里的三位我都见过,是长安城里声名狼藉的姚宋张,朝堂上某一人不论说了什么另外两人都会猛烈攻击他的意见,简直乱咬一气,有人给他们取了个‘三狗’的称号可是太贴切了,真是正事不干竟干浑事,不止同僚厌恶。据说圣上已经下旨惩处三人,据说那个张姓御史已经被逐出京,应该就在这几天......”

    李长卿眉头一挑开始了思索,空禅也双手合十在想些什么,唐安还欲再问的详细些,身后的阁内突然传出一声中气十足的“几位请”,两名侍者将房门从里向外打开,唐安只好对燕默和长孙烈点头致意,牵着阿柔带着一行人走进了冬梅阁。

    但是,与此同时阁内也有一行人走出来,打头的人身材并不高,面容隐藏在兜帽里看不太清,双方擦身而过时,那人稍稍抬起头打量了下唐安等人,带着随从快步走了出去,待几人走出后侍者再次关上门,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已是连看守着的西域人也一起跟着去了。

    没有预想中见到客栈中见过的那位西域大师兄霍桑,唐安几人进屋后屋内就只有三名身着锦衣的中年人在座位上正想讨论些什么,看来先前的“请”只是对西域人的送行,不曾想唐安等人在这时凑巧进来。

    位居左右的二人立刻收住声,正襟端坐着,明显以坐在中间主位上的人为尊。

    而正中之人见到唐安一行人进来,立刻便起身向唐安一拱手:

    “唐少侠,本官可是等候你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