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中的八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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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前世之谜(31)

那小二听了果然十分八卦地靠过来:“公子,你也是没有邀请函的吧,,别难受了,那边一排都是和公子一样的人。”他说着朝边角努了努嘴,果然见那边也有好几桌的人眼巴巴地瞅着对面的落雁楼。

“邀请函?你是说进落雁楼要邀请函么?”我解释道,“我是家里内子不让去,只能在这里看看。”我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在小二的眼中,似乎更是惨烈了几分。

小二于是不厌其烦地向我解释道:“落雁楼今日有个新倌。据说,比落雁楼的头牌还要艳上七分,落雁楼里那些姑娘是什么模样。嘿,咱杭州城里头谁个不晓得?比头牌还艳上七分?啧啧!是个男人就想进去瞅上两眼。可惜。有银子也不见得看得了。今日能进去的,都是由落雁楼发了邀请函地,莫说身份是非富即贵,关键是得对落雁楼老板的眼。”落雁楼的老板?那人是什么来头?大家就这么买他地帐?”我逮住个机会赶紧问道。

小二说上瘾了:“说到落雁楼的老板,也就一矮冬瓜。比我矮两个头,说起来也没啥来头,就是忒有钱。不过,干这行地,还不都是羊毛出在羊身上?客人一入场,没个千八百的银子,甭想出来!”

我摸了摸瘪瘪的银钱袋,千八百两?好像我还不够。

“对了,今天来的新倌叫什么名字?”直觉告诉我。这个新倌应该就是叶冰芬。

谁知小二摇摇头,还带着几分神秘道:“只听说今晚上落雁楼,排了出歌舞。叫做小楼明月。我们大家都叫那新倌小楼明月。”

从小二口中再套问不出什么,我便挥手让他下去。天色渐渐黯淡下来。对面的落雁楼灯火通明。外面挂起了几个形如满月地灯笼,在夜幕中。显得格外清冷。琴音呜呜咽咽传来,明明看到有不少人进去,却还能听到琴音,倒好像里头是个空楼,外面嘈杂纷乱,那里头则分外的安静。更是与这俗世格格不

这边酒楼里也到了鼎沸时期,吃饭喝酒的渐渐入了佳境,吵吵闹闹,倒把说书人的声音给盖了下去。

那说书的正说着大唐演义,说李家源于鲜卑叱李氏,再追溯起来,则有指树为姓一说。又说到河南柳城,乃是燕国的胡人拓跋皇光在此筑城,说那拓跋氏也是鲜卑一支,原本是高辛氏云云。

说书的说得卖命,可是嘈杂中却没几个人在听,大家自己喝自己的酒,我自己想我自己的心事。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已经有一天没有进食了,只是肚子居然没有一点饥饿地感觉,为了应付,我还是勉强咽了些菜肴下肚。

当我鼓起勇气朝对面走去,门口两个龟公拦住了我的去路。我没有邀请函。

我说:“是叶冰芬小姐请我来的。”

那两个龟公压根就没有任何地反应,“来这里的公子哥都是找叶姑娘地。”

即便我让那两个龟公去通传,那两人也纹丝不动。原来叶冰芬在这里还设了一道卡。正说着,已经有两位富态十足地公子拿着邀请函进去了。

我只好退出门去,看样子又得使用我的贴身法宝了。我转了个角,把迷*幻*药倒在了帕子上,握在手里。两只眼睛在黑夜里如同饿猫一般寻找着猎物。

终于,被我瞅准了一个身体孱弱,但尖嘴猴腮,衣着华丽,一看就是平日里纵欲过度,又是极其好色地败家子。瞧见他径直往落雁楼走去,我赶紧不动声色地朝他走去,一边用女声小声对他道:“公子,这边请,奴家有事求公子帮忙。”边说边媚笑着给了他一个波光流转。

果然,那败家子听到我的声音,再回头看时,已经双目放光。女扮男装,想必是碰到了什么难事吧。

那败家子非常热情地跟我往一边的巷道里去,那里黑乎乎的,他以为天降奇缘呢。我凄凄惨惨的假装哭泣,败家子假意安抚,只片刻的功夫,就揽上了我的肩头,我趁势往他怀里一靠,手帕捂住了他的鼻子。

一切都很顺利,我得意地命令他把邀请函拿出来。打开里里外外看了,还好,这请柬上并没有姓名。否则这个败家子肯定是落雁楼的常客,那两个龟公没有不认得的道理。

当我把那张帖子递到了龟公手中,那两人不禁面面相觑,不明白刚才还在这边磨叽,怎么一会儿,就弄了张邀请函。

“你们不是认帖不认人么?如今我弄了来,还不让我进么?”我洋洋得意。

那两个龟公无法,只有放我进去,正在我跨步的时候,却听见那两个龟公冲着我身后热情地喊了句:“忆王子,您来啦。”

我心里一颤,猛地回头,果然见何泽忆翩翩而来。夜色下看他那张隽美的脸,越发显得苍白,配上单薄虚弱的身子,如同鬼魅。

我站在灯光下,等待着他的到来。他把邀请函递给两位龟公,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扬起头的时候,眼光从我身上不经意地扫过,然后又撤了回来,重新驻足在我的脸上。

他认出我了。

没等他发出惊叹,我先出声道:“原来忆王子也来了,不如一起进去吧。”声音宏亮而不尖锐,意在告诉何泽忆不要透露我的身份。

那两个龟公见我与何泽忆都认识,便也不再为难。

何泽忆与我一同往落雁楼里走去。两边婢女穿梭来回,伴着美酒佳肴,我却意兴阑珊。在这个地方,看到何泽忆自然没有什么欣喜的感觉。

“原来忆王子经常来这里。”

何泽忆看了我一眼,美目间意味颇深,他笑着说道:“倒不是常来,不过偶尔给这里的姑娘做两首曲子。”

那对我的笑容,似乎看透了我不满的心思一般,倒让我生出一种不知所云的感觉。

“你来这里做什么?”何泽忆与我落座后,好像不经意地问着。

“找人。”我简简单单地回答着,抬眼打量起周围。

因着何泽忆的关系,我和他在二楼阑干边坐下。这里俯瞰下去,倒是十分地清楚。落雁楼的大厅足以容纳一百多人,摆满了桌子,客人也满了。加上二楼阑干边的“vp”雅座,可轻松坐下两百来人,一楼北面是个豪华的台子,差不多一人高,想必是给姑娘们表演的。我打量着席间的所有人,毒手药王,我还没来得及问薛天川他长得什么模样。

还有,叶冰芬,我是不是该去见见她?

正想着,那女人好像知道我已经进来,甚至好像知道我心思似的,唤了早间跟着她的那个婢女前来传话:“我家小姐请秦公子里面说话。”我记得那婢女叫做春竹,不过换了一身紫色。她叫我秦公子,这女人还真会为我考虑。何泽忆有些诧异地看了我一眼,我朝他笑笑,“忆王子稍待片刻,我去去就来。”

叶冰芬的闺房在三楼最靠里的一间。那里独门独户,有两道门隔着,在外边还听不见任何声响,可走到里间,便听见里面传来女子格格笑的声音,春色无边地叫唤着:“别弄了,求您,求您…别弄了,奴家受不了……”

又是一阵娇笑,媚入骨髓。

春竹在旁边掩着嘴,低低浅笑:“小姐,秦公子来了。”

听到春竹的传话,里面的嬉笑声噶然而止。我不禁有些面红耳赤,心里正想着等下子如何面对里面的春光。

只听到一女子高声道:“请她进来吧。”两扇门朝里打开,一阵香风迎面扑来,差点把我薰醉了。

我走进房里,满目都是桃红色,桃红色的纱幔,桃红色的床帷,桃红色的椅。都是这种极其暧昧的色彩。屋子正中央是一张大床,**歪坐着两个人儿,一个女子见我进来,就起身从帷帐里出来,退到一旁。她身上只披了一层薄纱,云鬓半偏,脸上还带着红晕。

我小心翼翼地看了**人一眼,只是隔了一层纱,根本看不清容貌。于是我环顾一周,发现除了春竹和刚才那起身的女子之外,还有两个女子站在墙角,也是穿得极暴露,薄纱笼罩着身子,胸部只有一个裹胸。

一时有些纳闷,直觉告诉我,这些人都不太像叶冰芬。屋子里再没有其他人,那就是说**坐着的人就是叶冰芬了?“原来秦皇后换上男装也别有一番风味呢,看上去又俊俏又温柔,奴家这样瞧着,都差点爱上秦公子呢!”**的人儿格格笑起,正是叶冰芬的声音。

我一颗心沉入谷底。

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我朝叶冰芬拱了拱手:“碧涵已经如期而至。还请叶姑娘告诉碧涵,院中谁的身上有解药。”

“哦?怎么那个狗皇帝还没死么?”叶冰芬语气里满是不屑,根本不搭理我地问话。

我早知道叶冰芬她并非心甘情愿的帮忙。必定要多加为难的。“他死不死是他地事,碧涵既然决心要找到解药。那就一定要做到方肯罢休的!”我说得斩钉截铁,与她打着机锋。

“哈哈,有趣!秦皇后越来越讨人喜欢了!”我听得出来,叶冰芬这句话是出于真心地。“不过,我已经说过了。今晚的客人当中就有人有解药,至于能不能找到解药,就看你自己的本事!”

正说着,忽而听到外面音乐声大作,春竹朝里面说道:“小姐,你该准备上场了呢!”说着,竟抿嘴偷笑,好像是件好玩的事。

于是,叶冰芬挥手打发我出去。我被春竹送到门口的时候。回头一看,却见叶冰芬正巧伸出脚来穿鞋。

我满肚狐疑地走了出来,总觉得有些不妥当。回到座席地时候。何泽忆忍不住探头用询问的眼光看着我。

我朝他苦笑了一下,尽管有何泽忆在我身边让我的心情稍稍好点。但他什么也不知道。单纯地如同一张白纸,我与他说也不过是对牛弹琴罢了。

何泽忆虽然不明白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也只是一笑以示安慰,对我说道:“快看歌舞吧。”

我回应着,一阵舒畅。心里蓦地觉得这种感觉很好,他不知道我在忧心什么,我不知道他看懂我的心思没有。

一时间,繁华而略显嘈杂的音乐噶然而止,紧接着是悠扬的笛声低低传来,如泣如诉。何泽忆听到这笛声眼前一亮,显然已被这乐曲吸引过去。那笛声绵延不绝,紧跟而来的是箫、磬、笙等金石丝竹的乐声,参差不齐而来,渐渐成排山倒海之势。当最后一个**浪头打来,音乐声又转为了轻慢柔和的筝声,如同海面忽而平静下来,一弯明月在海平面上徐徐升起。

何泽忆自己看着乐呵,倒不忘同我讲解:“这是仿唐时《霓裳羽衣曲》,乐声不错,只是不知这跳舞之人是怎样。”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所有人都屏息而待,无数双眼都紧紧地盯着台上,等待着舞者地出场。

一抹翠绿色从天而降,如同一片祥云一般。待众人看清楚的时候,都不免啧啧称奇。原来这片惹眼的翠绿色是一件绿裳。只是这绿裳乃是由无数地孔雀翎编织而成。那孔雀翎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泛着五颜六色的光彩,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一样地绚烂夺目。

穿着这件衣服地女子,则更是让人惊艳不已。她那高耸入云地九骑仙髻,如同长长的云梯,乌黑油亮,配上一条蓝色地丝绦由顶及地,绕过颈前的七宝璎珞,更显得几分贵气和不俗。

那女子一双赤脚,脚上秦着累累的镯子,叮叮作响。只一抬脚,就听见身上的环佩叮咚直响,和那乐声相得益彰。她的脸上蒙着一层轻纱,若有若无,伴着她那曼妙的身材,灵巧的舞步,以及婀娜的舞姿,让人不禁对她那张脸孔充满了遐想。仙子自然是仙子,仙子的面容又岂能随便让人看见?

她的身后又有几个身着白色纱衣代表小仙女的伴舞出来,越发衬托着她的华丽和高贵。她在波光流转中摇曳,宛然似群仙之首;她在霓裳绰约中翩跹,长袖若缓而若急,飘然有飞鹤之势。当真是:

飘然旋转回雪轻,嫣然纵送游龙惊。小垂手后柳无力,斜曳裾时云欲生。

她舞得飘摇,底下的人也看得是如痴如醉。包括何泽忆在内,无不被她的舞姿所吸引。兴许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放眼望去,所有人都被台上的仙子夺去了魂魄,屏住了呼吸,似乎一吹气就能把人给吹走似的。

我努力观察着所有人,每个人的脸上似乎都挂着笑意,这是一种被艺术深深吸引的由衷的笑。我忽然发现,在场的这些男子,似乎都为这乐曲着迷,与其说他们是来看绝色的新倌,不如说是落雁楼请来一批涵养和欣赏水平颇高的文人墨客。看来这邀请函的讲究不在身份,而在才华。

把握这一层,我再看向那些看客的时候,就有了目标。名为毒手药又是以野蛮著称的晋国人,应该不会高雅到哪里去吧。以这种方式,我果然在一个角落里捕捉到一个独自喝酒的男人。所有人都没敢动筷,更别说喝酒说话,独独他一个人在那里自斟自饮,根本没有被乐声熏陶。

那是个约摸四十岁的男子,一撇胡须,眼珠子很黯淡,但能从那里头看出一丝凶狠。我有些激动,不知道自己凭直觉妄自猜测的对不对。不由望向了台上的叶冰芬。

此时她已经由静入动,渐渐从轻慢的舞步演变成了快舞,浑身抖动起来,音乐也急促起来,看着她抖动时浑身上下都剧烈地震动,我却发觉了一个巨大的破绽。

我忽然想到了刚才看到的那双鞋,看到了她的那只脚,脑袋好像一下子被浇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心。

歌舞渐渐入了**,所有人都有些热火朝天,我却觉得凉得很,我把一切都联想起来,终于理清了一件事,等到叶冰芬在雷动般的掌声之中傲然退场,我也迅速站了起来,走到了楼梯口,拦在那里,等着叶冰芬从楼下款款走上来。

我说:“表演得很好。公子”后面两个字很轻,旁边人听不见,她却听得见。

叶冰芬把面纱摘了下来,娇笑道:“你终于认出我来了。”声音依旧是个女声,只是她的那张明艳动人的脸孔却并不陌生。

和秦皇后之前所画的画中人有着七分相似,只不过比画中人更妖媚一些,媚得更令人动容。而画中人则媚外多少有些男性的飘逸。

是啊,叶冰芬就是拓跋宇,拓跋宇就是叶冰芬。

我怎么就愣是没有想到呢。

叶冰芬把我让进了她的闺房。除了面纱之后的她,的确让人一看就忍不住看第二眼,只是我和拓跋宇的第一次见面竟是这样,他打扮成一个女子,而我是一身男装。他当我是一个变了心的女人,而我,却从来都不是他要找的人,不是从前的薛沐灵,也不是现在的秦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