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中的八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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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鬼蜮录

桑宛凝回县衙和正准备去王老栓家的悦来客栈调查取证的喻非打了个招呼之后,从街上买了些果脯糕点,径直便向孔棠村走去。从郓林城到孔棠村,路上要经过一片连绵不绝的竹林,林中青竹葳蕤,苍翠森然,胆小的一般都不会独自一人从这条路上过,而是宁可选择走远路饶过这竹林从对面的官道上走,前几次桑宛凝往返于郓林城和孔棠村之间走的也是官道。

虽然孔老伯和她说过几件关于这个林子里怎样闹鬼怎样邪门的事情,但是桑宛凝心里记挂着王老栓被杀一案,因此想早点去了孔棠村再早点回来,见日光正好,林中也不如往日那般显得阴森恐怖,站在竹林入口处略微一迟疑便走了进去。

林中果然如孔老伯描绘地那般阴森怖然,刚开始还好,越往里走便越是悄然地只听得到人的心跳声。桑宛凝硬着头皮往里面走了一阵,为了给自己壮胆,一边哼歌一边警惕地观察两边的动向。不知为何,她一走进这林子便有一种感觉,这林中的肃杀气氛似乎并不完全来自于终年不见阳光而显得潮湿阴暗的环境,而似乎还来自于某一种人为的因素。虽然她在港城警局才几个月而已,但是之前在警校的无数次特训让她自然而然地有了对危险的预知。

于是连歌声都停止了,不动声色地寻找着这黑森森的竹林中那个不知藏在何处窥视着她的人。果然,桑宛凝才感觉到耳后袭来一阵莫名的风,下意识地往前一倾,足下发力一点向前退去,再回过头时便看到了一枚钉在她身后一棵青竹上的飞刀,奇怪地是在那枚飞刀下还有一条长不足两寸若不仔细看绝对看不出那是条蛇的赤色小蛇。那蛇已然被飞刀生生钉住在了竹子里,却依旧凶悍地扭动着状若锯齿鱼鳞般的身躯,吐着芯子龇牙咧嘴地欲再次扑向桑宛凝,那蛇既然如此之小,若非飞刀极其之准,只怕此刻它在得逞了趴在桑宛凝的脖子上吮吸血肉了吧!

桑宛凝还没完全弄明白这是什么状况,只心中一动,下意识地向刚才那飞刀飞来的方向看去,还未看清什么,林中忽然传来一声沙哑地几乎不像是人发出来的声音,只不过这声音一传入桑宛凝的耳朵就把她吓了一大跳。

“嘿嘿,真是看不出来啊,罗浮门中素以心狠手辣著称于江湖的浮阳使居然还会怜香惜玉?嘎嘎,可惜啊可惜啊,若是老叟我猜得不错的话,你原本是想用这绝命四刀在这林中伏击老叟的,只不过为了救这丫头已经用了一刀,现在可怎么办呢,我田中霸可实在不知你还有什么办法能够对付我啊?哈哈哈~~”

“田中霸,你当真以为我只有这绝命四刀才破得了你那蚁蛇阵么?”林中的纵深处传出一个讥诮的冷笑,桑宛凝自然立刻就听出来这是谁的声音,正在想这个家伙怎么走到哪都能碰上他,那个人已经开始和她说话了,并且极其地不耐烦,“你不是在郓林县衙待得好好的吗,没事跑到这来干什么?对面有官道干吗非要从这里走?你嫌活得太长了是不是?”

桑宛凝本来心中还对他用飞刀救了自己心存几分感激,听到他居然这样毫不客气地斥责于她,立刻火冒三丈地回敬道:“这竹林又不是你家的,凭什么只准你在这里出现我就不能?再说了,刚才又不是我求着你来救我的,就算没有你那枚地多管闲事的飞刀,我也一样躲得掉那条丑八怪蛇地!”

不等摩栝说什么,田中霸那为了避免被摩栝听出来方位故意将声音发得漂浮摇摆不定的大嗓门阴阴地嘎嘎一笑,怒道:“臭丫头,你敢说我的赤龙丑?哼,方才要不是浮阳使及时用他的飞刀救了你,现在你的左边半边脸早就肿的像个包子,在地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还躲开它呢,你可知道江湖中能躲开我这赤龙的掰着手指头都算不出三个?你一个籍籍无名的臭丫头居然还敢口出狂言!要不要再尝尝我这赤龙的味道啊?”

摩栝知道他这个时候的手一定已经伸向了腰畔的蛇袋,不耐烦地说:“你和她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田中霸,门主有令,今日你若是不老老实实将门主的镇门宝典《鬼蜮录》交出来,可别怪我不念同门之情!”一边转头向愣在那里的桑宛凝斥道:“你还戳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走?想要偷听吗?”

桑宛凝撇撇嘴,向他翻个白眼:“不用你催啦,我自己会走的,我才不关心你们罗浮门那一档子破事呢!”说罢,转身便欲走,脚下正要踩过去的那一寸地底却忽然毫无征兆地刺出一柄利刃,若不是桑宛凝凑巧抬起了一只脚打算系紧有些松动的鞋带,只怕就要被这利刃刺个正着了,就势向后跃起之后,又惊又怒地喝道:“什么人?竟敢偷袭我?”却听到身后某处摩栝冷冷地道:“裘婥,你也来了?我一直便觉得光凭田中霸这草包一人之力是绝对不可能得手的,今日看来,果然是有你相助。既然来了,便就请大大方方地出来吧!”

地上那柄紧追桑宛凝不放的利刃将桑宛凝逼至无可退路只得纵身跃上竹林,却被青竹上的网兜圈了个滴水不漏挂在树上之后,从地底破土而出,一个生得极其妖艳貌美的红衣妇人笑吟吟地从满地的竹叶中跃出,在摩栝欲纵身过来救人之前收了网兜,将桑宛凝紧紧地扣在手中,低头看了看网兜中破口大骂的桑宛凝,红衣妇人脸上依旧笑容不改的抬头向情急之下终于现身的摩栝道:“呦,还真是个美人胚子,怪不得一向不近女色的浮阳使都要动心了,连绝命四刀都舍得为她而用。”

摩栝冷冷地负手立在一块青石之上,发现已经来不及救桑宛凝之后,索性淡淡然地在青石上坐下了,仰首望着被竹叶遮挡地有些望不见的天:“裘婥,她和这事没有关系,不过是误闯进了这里而已,我劝你还是在等会后悔之前先做出放了她的决定,我想,这样或许我还会在看在同门一场的份上留你和田中霸一个全尸。”

“哦?是吗?”裘婥扬眉轻轻一笑,望着见她手里已经有了人质而觉得胜券在握大胆现身站到她身边的田中霸,嘴唇一撮,竟如怀春少女一般嗲声嗲气地道,“师兄,怎么办,这小子说我要是不放了这臭丫头,他就不给我留全尸呢!”说一句,她的手就似有似无地在桑宛凝手臂上游走一圈。

桑宛凝被那网兜缠得难受,偏偏越挣扎就越缠得紧,此时被她狠狠地拧了一把,手臂顿时青紫一片,喘着粗气骂那妇人:“哎呦呦,痛死我了,老女人,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恶毒地对我?”

“要想死得痛快点,就最好给我闭嘴。”田中霸望一眼痛得龇牙咧嘴的桑宛凝,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在她腰上的麻穴上,痛得桑宛凝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手揽过裘婥的水蛇腰,在她脸上吧嗒亲一口,说:“你别听他胡说,这小子就会吓唬人,他刚才为了救这丫头,早已经动用了一枚飞刀,现在他只剩下三枚飞刀,是无论如何也破不了我的蚁蛇阵的。放人?放屁还差不多!哼哼。”

裘婥听他这样一说,更是笑得花枝乱颤,瞥一眼脸上没有什么大的表情起伏的摩栝,咯咯地笑着说:“浮阳使,我们家霸哥说地可都是真的吗?哈哈,如此说来,你今日怕是非但拿不回你想要拿的东西,而且还要眼睁睁地看着这丫头怎样被我们喂了赤龙了喽?”

摩栝终于从远方的天际收回目光,也是冷冷一笑,却答非所问:“我不明白,门主待你二人并不薄,就连门中之人禁止有其他的关系这等事情都对你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们却为何还要冒着被天下罗浮追杀一世的危险背叛他?更何况那《鬼蜮录》本就是不祥之物,这几年辗转于人手,有多少英雄好汉都因它而死,想必也不用我再多说吧?至于它蕴含的那个绝世之谜,你们二人就算处心积虑地得了它也未必能在有生之年里参透个大概出来。”

田中霸冷冷一笑:“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田中霸总不能一辈子都待在罗浮门中做一个可有可无的杀手,我自然知道凭我和裘婥,必定无法参详出那么多武林得道高人都参破不出的千年之谜,但是,有了这本《鬼蜮录》,我就有了资本可以在江湖上自立门户了,宁为鸡头不为凤尾,这向来便是我田中霸信奉的至理名言!”

摩栝嗤之以鼻,冷冷地道:“真是可笑,你只知这《鬼蜮录》乃是无上宝典可以助你成就一番霸业,但请问你拿什么来守住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