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中的八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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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滇滦惊魂

“亳州?那不是快到赵国了吗?可是,赵魏两国如今不是正在开战,彭祖假借宣王之令,已经吩咐戍城将领晏楚率领十万大军前往赵魏两国边境,援赵抗魏了吗?”许扬青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望着前面不远处的镇甸渐渐清晰的轮廓,表情忽然变得凝重,“这样一来,龙国一旦介入这场小题大做的战争,只要战事不结束,作为边境重城的亳州,就一日不安全,即使薛青川前往亳州的意图不是想要利用晏楚手下这二十万大军,回宛城对抗彭祖和那十万守卫宛城的御林军,而仅仅是想要找个地方暂时安定下来,也不可能了呀!”

“对,许少侠不愧是少年英才,你现在所说的,便正是王上昨日夜里向我等分析的!”程安点点头,脸上有敬佩的神情流露,“所以,王上才更要安排人去前往亳州的必经之路上截住龙国宣王,按照我们的细作送回来的情报,龙国宣王此时应该已经过了沁云城,快到去往亳州的必经的最后一座城池滇滦城了,而彭祖派出的那几路杀手,不出意外地话,也应该到了滇滦城了!”

滇滦城。子夜。静悄悄。古兰客栈大门外的灯笼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着,昏黄的光线照的这夜格外的阴森。就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空里,忽然刮起一阵不同寻常的风,几个黑影在夜色的掩护下,轻轻地翻上了屋顶。

二楼天字号房间里,和衣而眠的薛青川和佟侍天,像往常一样,兵器放在脑畔,枕戈待旦。不过,和往常不一样的是,许是就快要到达亳州了,薛青川的心情也好了起来,竟然拉着佟侍天一起说着话,说着说着,就说到了他们这些人小时候的事情。

“龙兄,你可否知道薛青川是什么时候便带上那张白玉面具的么?”说到和他们小时候一起长大许扬青,佟侍天好奇地问道。

“许扬青小时候便带着那张白玉面具,听说是一个云游道人给他的。”因为亳州即日便可到达而带来的由衷的轻松,薛青川的声音在冷冷的黑暗中透出暖暖的味道,“你应该没有见过他面具下的脸吧?我也没有见过,他从来不在人前摘下白玉面具,因为据说只要一接触到光线,他的脸便会立刻自动脱皮萎缩直至完全腐烂!”

“啊,原来是这样!”佟侍天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也不知道他的脸到底患了什么病,以至于会十几年如一日的带着一张面具生活!真是天灾难躲啊!”

“嗬,哪里是什么天灾,分明就是人祸,只是许扬青自己不知道而已。”薛青川冷冷的笑了声。

“哦?此话怎讲?莫非龙兄知道这其中的原委么?”佟侍天又好奇又惊讶,不过只是片刻,便又马上明白了过来,“莫非,龙兄你早就在许府也安插下眼线了吗?”

“恩,其实早在先王下令将许宆一家满门处死之前,我师父就已经替我派了一批人混进了许府,当时我还只有十一岁。据细作回报,许宆的夫人申碧螺原名叫池小亦,在嫁给许宆之前,曾经与许扬青现在的师父有过一段风流韵事,若不是许宆出现横刀夺爱,申碧螺应该会嫁给田琮。这田琮天性偏狭,哪里受得了这夺妻之恨,一怒之下,出走他乡,多年后重新回来之时,闻知申碧螺已经给许宆生了个儿子,更是旧愁新恨一起涌上心头,便找上门去了。申碧螺和许宆二人也都自觉当年是他们对不起田琮,对于忽然出现的田琮也是好生款待。只不过,这田琮哪里安了什么好心,我师父派出去的细作回来说,他们亲眼看到是这个田琮趁人不注意,用药薰晕了许扬青,然后隔开他的面皮,将一些蠕动的小虫种进了他的面上,然后第二日许扬青醒来之时,便莫名其妙地见不了阳光了。”

“这个田琮当真不是一般的狠毒,只是不知他种进许扬青面皮之下的小虫是何物,中原武林一带好像并未听说过有这样一种东西!”佟侍天叹道,若有所悟,“是了,他后来之所以收许扬青为徒弟,也是出于很多的考虑,一来是怕自己的阴谋败露,二来,我猜想他可能也是为了近一步研究这种神奇的虫子的作用究竟如何!”

“恩,侍天所说极有道理!”薛青川点点头。

“唉,如此说来,许扬青倒也真是个可怜之人。上辈的恩怨,却要他来付出这样的代价,也不知道他那张面具此生还是否摘得下!”佟侍天叹道。

“谁知道呀!他这几年也一定过得很不开心,小时候,薛沐灵就老是因为他的面具嘲笑他。”

佟侍天用默然表示了应有的同情之后,又说,“说到师父他老人家,也不知道他在东篱谷里过得怎么样啊?这几年他也没有和你有过书信往来么?”

“师父那样素性喜淡之人,我相信不管在哪里都能过得很好的。”薛青川顿了顿,忽然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其实,我不懂他。我至今都不明白为何他当初愿意帮着我夺取江山,可当我真的成了这天下的主宰之后,他又挂印而去,半分都不愿意多做停留。”

“说起来,你我二人的相识还是师父他老人家促成的呢!”有些感慨地,佟侍天轻轻地道。

“是啊,我记得,当年师父把你和你哥哥带到府中来时,你比你哥哥足足矮了半个头,当时我还以为你以后长大了肯定是个矮子,要讨不到媳妇的!当时,总管家的胖儿子不就经常欺负你么?”一想起小时候初识时候的事情,薛青川的声音里便带了欢快的笑,“真是没想到啊,一晃十几年就这样过去了!谁能想到当年的佟矮子如今竟然生得这般丰神俊朗,一表人才啊!”

“龙兄说笑了!”佟侍天早已和薛青川说好了,在重新回宛城之前,以免节外生枝,二人以兄弟相称,佟侍天暂时称薛青川为龙兄,“当年,若不是龙兄你千方百计地保护我,只怕我早就被那小子给害死了!所以,侍天这条命很早以前便是龙兄你的了!”

“你看你,不是说好了只叙旧不谈别的吗,你怎么说着说着又说到这上面去了?”薛青川在黑暗里翻个身,颇是感慨地道,“不过,虽说那小子着实可恶,不过也算是恶有恶报吧,他后来毕竟还是不得善终,死得很惨!唉,想当年,咱们府里多么热闹呀!八妹,桑宛凝,还有许扬青,我们这些人经常一起玩来着,谁想到,走着走着,就这样走散了!也不知道许扬青到底有没有在云洲找到桑宛凝啊---”

“龙兄,不必过于牵挂桑姑娘,她吉人自有天相,况且秦窦早已放出话去,料想,云洲一带是不会有人敢欺负她的。”顿了顿,佟侍天又道,“世事本就如此,一切皆是浮云,总有一些人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离开龙兄的,但是我想,若是他们知道您现在的处境,也一定会想尽办法来找你的,这就是朋友,隔再远都还是朋友!”

“会吗?我现在已经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之人了,除了侍天你,还会有谁来认我吗?”薛青川懊恼地叹一口气,却尽量装作若无其事地道,“唉,先不想这么多了,若是此次前往亳州一切顺利,我定要将那彭祖老贼千刀万剐,以消我这些时日来的恶气!”说到这里,很自然地,他马上又想起了另外一种可能性,语气也随之变得黯然,“若是,若是晏楚他也已经投靠了彭祖一党,那么,这就是我的命,天命不可违,我也只能去地底向父皇和皇兄谢罪了!如果真有那一天,侍天你就不必再管我,还是弃暗投明,随了彭祖算了吧,就请侍天你亲手割下我的头颅,我不想死在别的奸佞小人手上。我之前也说过,他很是赏识你,只要你愿意效忠于他,相信,他一定会重用你的!”

“王上!”静静地听着薛青川平静的话语背后隐藏的试探,佟侍天在难过地沉默了良久之后,终于忍不住开了口,一激动,称呼也恢复成了原来的称呼,声音里有浓浓的伤痛,“你到现在都还不愿意相信属下的一片心吗?您究竟要属下怎样做,才肯相信我?”

“侍天,你,你不要多想,我不是这个意思----”听出来佟侍天声音里真切的难过,薛青川在放了心的同时,又忍不住浮上一丝歉意,想要解释些什么,又发现似乎若是再说些言不由衷的话,反而连他自己都要瞧不起自己了,叹一口气后,缓缓地道,“侍天,我知道你这几天一定都很困惑一件事,为什么我薛青川会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竟像一个乡野妇人一般易怒易疑,无理取闹,其实,别说是你,就连我自己都快要不认识现在的自己了!我常常问自己,以前那个自信积极的薛青川到哪里去了,为何就因为这样一次挫折,变得这样多疑**,多少次都控制不住的便要来怀疑你,侍天,如果伤害了你,我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

“王上!”不等薛青川说完,佟侍天便打断了他,黑暗中传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的声音,那是佟侍天跪到了地上,“王上,如果你实在不相信侍天,侍天愿意一死明志!——王上,小心,屋顶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