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中的八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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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跋山涉水(1)

再说,那日薛青川正要与许扬青一同前往弱水山庄寻找薛沐灵时,忽然收到馨宁太后的飞鸽传书,命他星夜兼程,火速赶回龙国。

书信上虽然没有写得很明白,究竟宫里发生了什么大事。但是,薛青川很清楚,若非是宫中出了什么除了他便无人能解决的问题,他的一生要强的皇祖母是绝不可能如此十万火急地寻他回宫的。

出了燕国,进入龙国境内的第四个驿站之时,便已经是夜幕降临了。薛青川的意思是,在驿站稍事休息之后,便换乘马匹,连夜赶路。

佟侍天却一反常态,极力恳请薛青川先在驿站歇下,等明日天亮之后再赶路。

“太皇太后的懿旨,佟侍卫莫非没有看见么?”薛青川不等佟侍天说完,便一拂衣袖,颇是不悦地道,“什么叫明日天亮再走不迟?你明明知道若是本王不早早赶回,龙国恐生宫变,却还要强留本王在这离龙国皇宫几百里外的驿站歇上一晚!你说,你安得什么好心?”

“王上息怒,卑职不敢!”佟侍天见薛青川龙颜大怒,连忙俯首跪下请罪,“卑职只是听说,前方百里外便是戟竹林贼寇的老巢,夜深赶路,恐有不测,这才斗胆请王上先在此处驿站歇下,待明日天亮再行,以免中了歹人奸计!”

“什么戟竹林,什么歹人奸计?本王乃堂堂一国之君,难道还怕了他们那些贼人强匪不成?”心生焦灼的薛青川,这个时候显然已经听不进任何忠言,“若是因为忌惮几个占山为王的小毛贼,便要改变行程,传出去,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本王的颜面何存?”

“王上----”

“你休要再多言了!”薛青川不耐烦地一扬手,打断了佟侍天的话,“快去驿站中寻两匹善跑之马,喂足草料,我们立刻便出发!”

“是!卑职这就去!”佟侍天见薛青川意已决,只好默默地躬身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哒哒的马蹄声便划破了夜的宁静,扬起一地黄尘,渐渐消失在官道的尽头。

在淡淡的月色中,又行了约摸半个时辰,原本宽敞的官道竟然渐渐变得狭窄起来,道路两旁长满了一人高的野草,飞马而过之时,偶尔还会有一两根伸到路中央来的野草从脸上打过去,疼得紧。

“哎呦~~”忽然,薛青川又在夜色中低低地脱口痛呼一声。

“怎么了,王上?”驰马在前的佟侍天连忙勒马回头,焦急地问道,“可是又被野草划伤了脸?”

“这黔洲一带的官道怎会如此萧条冷清,杂草丛生?----呼,这是什么鬼草,竟还长了刺!”黑暗中,薛青川的语气甚是恼怒,听声音,应该是正吃痛地捂着脸。佟侍天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是猜想此刻这个向来脾气便不太好的王上,眉头只怕皱得可以拧出水来了,“本王三月前才从府库拨了三千两白银,令此地府尹修缮这黔洲城外的官道。三千两,难道就只够他们给本王修一条这样的官道出来吗?”

“王上息怒!夜深露重,肝火过旺,恐怕有伤龙体!”佟侍天拔刀出鞘,黑暗中胡乱地在半空劈砍越界而生的野刺和荆棘,替薛青川开道,一边道,“依属下之见,待王上回宫之后,再派人到这黔洲之地来好好查查官道的事也不迟!”

“哼!这群贪官污吏,平日里搜刮民脂民膏还嫌不够么,竟然还敢私吞了本王拨的银两,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黑暗中,薛青川冷冷地哼一声,“看本王回宫之后怎么好好收拾----侍天,什么声音?”

“铛~~~”

“王上,快趴下!”

佟侍天已经没有更多时间再回答薛青川的话,那根一声不吭穿风而过的细铁线,冰冷冷的,几乎要割断他的脖子。

“王上,您没事吧?”贴在马背上,一越过那根铁线,佟侍天便立刻勒住马,回过头来看身后的薛青川。

还好,得到他及时的示警迅速低头伏在马背上的薛青川没什么事,除了受了点惊吓。

“方才,方才那与你的刀相碰发生哐当之声的是何物?”虽然并没有在夜色里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但是惊魂甫定的薛青川,已经感觉到了隐藏在这黑色背后的诡异气氛,还有---杀气。

“似乎----有人在官道中间扯了一根细铁线,方才若不是卑职的刀先行碰到了这不高不低正好与我等脖子平行的铁线,只怕----”说到这里,即便是名动各诸侯国之间的大内一等侍卫佟侍天,都心有余悸般地,没有再说下去。

-----若不是他手里那把刀挥在前面砍野刺,先碰到了那根显然不是凑巧悬在半空中的细铁线,以他们所骑之马的疾驰速度,那根铁线足以像切白菜般将他和薛青川的脑袋从脖子上连根剔断。

“哦?”薛青川显然也是吃惊不小,低低地哦一声,眼睛惊电般抬起,环顾四下,眼睛里竟忽然有了浅浅的不知所措。薛青川虽能治国平天下,然而论行走江湖的经验,显然不及入宫之前便在江湖闯荡多年的佟侍天,这个时候,一向我行我素的他,竟也拿探寻的眼神看了佟侍天,“难道,此处---便已经是那戟竹林的地盘了吗?”

“按理来说,还需向前行得几十里,才是澜江上游,戟竹林的总巢应该是在那里的一片竹林之中才对啊----”佟侍天说到这,忽然停了下来,侧耳听了听风里隐隐约约传来的桨声,眉头皱了皱,连忙压低声音道,“王上,好像下游那边有人来了----来得还不少!”

“哦?”这三更半夜地,出现在这等荒僻小道上的人,显然绝非善类。薛青川回头看看身后星星点点的火光越来越近,隐隐地觉得此前未听佟侍天劝告,执意要连夜赶路,怕是要弄巧成拙,今夜,只怕必不能善了,薛青川皱了皱眉头,“那依你所见,该当如何?立刻快马加鞭继续往前行去吧?”

“不可!这黑灯瞎火的,拦在路中央的细铁线既有第一根,想必便还会有第二根,第三根,我等若是驱马向前继续疾行,只怕是要防不胜防,难免不为其所伤。可若是转头向后,必定会与贼人相遇,不过,王上不必惊虑,若是与歹人相遇了,卑职让他们尝尝我这琅琊刀的厉害便是!”佟侍天微微扬了扬头,手握紧了刀柄。

确实如此,凭他堂堂龙国一等带刀侍卫的武艺,对付几个山间毛贼根本不在话下,更何况,薛青川的武艺也并不低,没有碰上倒也罢了,既然惹到头上来了,拿刀开路就是了,哪里需要这般怕狼怕虎畏畏缩缩!

没想到,许是已经感觉到了什么,薛青川这回却是轻轻摇了摇头,道:“不可,敌在暗,我在明。况且常言道,强龙压不了地头蛇。倘若依你方才所言,这官道上都遍布机关,此处定然方圆几里内也早已经被他们安置了机关,我等还是小心点为妙。佟侍卫别忘了,龙国的宣王此刻正坐在勤政殿里批阅奏折呢!”

深吸一口气,眼睛惊电般地抬起,佟侍天看一眼脸色凝重的薛青川,顿时明白了他话里的深意。

于天下来说,此刻坐在勤政殿里的那个人才是名正言顺的堂堂天子,而薛青川此刻不过是个普通客商,最多也只能算是个和宣王长得相像的平头百姓而已。别说现在龙国皇宫里正不知道发生了何等会引发宫变的大事,就算是在平日里,这样一个和当今天子长得如假包换的人若是被人发现了,有意大做文章的话,也足以引起天下揣测,到时候势必会有人蠢蠢欲动,兴风作浪。

一时之间,二人皆是久久地沉默在黑暗中,显然难以抉择接下来究竟该退该进。

佟侍天想了想,几次欲言又止,好不容易,才总算找到了一种委婉之至的方式,能够将那个薛青川也一定早就想到了,却碍于龙颜,不愿轻易说出的办法说出来:“王上,既然进退两难,不如我们权且先在这路边的小树林里避上一避吧?这等弹丸之地的小贼,虽不至于怕了他,然而此处乃是贼人地盘,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们若是硬闯,只怕要着了道。况且,或许来得人也只是凑巧取道于此而已,未必就是要与我们过不去呢?我们若是提刀出现,只怕还会被别人误认为山间强人,岂不是不太好?”

尽管已经猜到了方才他的刀与那根铁线相碰之时,许是惊动了某个机关,这伙点着火把闹腾腾地向这边走来的人才会如此准时地闻讯出现,但是佟侍天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该如何给堂堂天子留下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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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当家,军师不是说这索命线甚是灵验管用的么?只要夜里有人驱马从这条路上经过,必死无疑,铁线那头的铃铛也会响声大作,我等只需径直来取那骑马之人的马匹和钱财的吗?怎么如今这里竟会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啊?”一个看起来黑瘦黑瘦的小喽啰,挤到那个被他称之为四当家的圆脸汉子身旁,咋咋呼呼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