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金蝉脱壳
至此，偷摸进来的五个杀手便只剩下那个原本懒懒倚靠在桌边的那个。
那杀手哪里会想到，不过是眨眼之间，自己几个同伴居然就被他所以为的几个弱女子给全部放倒了，心中大骇的同时，手已下意识的放到了腰间。
“锵！”
利剑出鞘发出一声尖啸的嗡鸣。
“看这边！”可就在那杀手的拔剑的同时，莫紫萱忽地暴喝了一声。
杀手本能的偏头，但见一团暗影朝他袭击，鉴于前车之鉴，他立刻挽了个剑花，剑气凌厉，割破气流，生生将那团暗影阻挡在自己身前。不过他并没有因此就松一口气，他没有忘记他的另一边还有一个按而不发的女人，此时的他已然完全收起了小觑之心。
可就在他屏息凝气暗忖着要如何杀开一条血路时，一只微凉的手却已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了他的喉咙间，那只手寒的好似死人的手一般，生生冻的他激灵灵打了个寒战，只是这个寒战还未打完，他便听见“喀拉”一声脆响，是他自己的气管被捏碎的声音。
莫紫萱看着软塌塌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刺客，朝凤凰竖起大拇指，“厉害！”
凤凰随手抽出一条锦帕擦了擦手，淡淡笑了一下，“是你配合的好。”
刚刚那个杀手到死都不知道，之前莫紫萱朝他扔过来的其实只是一块很普通的锦帕，而真正的杀招其实是仿若鬼魅一般欺身贴近他的凤凰。
小铃铛看着站在“死人”堆里的两人，几乎都要哭了，“小姐，咱们能不能出去再慢慢聊，这满地的尸体瞧着怪渗人的。”
“哪有满地的尸体啊，这几个可还活着呢，也就凤凰刚刚下手那个死透了，”莫紫萱笑了一声，笑声却有些冷，“不过这几个也快了。”
凤凰将擦完手的锦帕随手一扔，边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边开口吩咐道，“将东西拿好，我们准备走了。”
几人闻言便不再说话，将早就打包好的东西全部背到了背上。
凤凰将之前让莫紫萱去后厨偷的大半罐子油倒在了**和软榻上的帷幔、薄被上，然后将点着的火折子扔了下去，“嗤”的一声，一大团通红的火苗应声而起，跟着便仿若一条火红的舌头一般迅速朝四下游走，不过转眼便覆盖了小半个房间。
一行人早就退到了房门口，凤凰见差不多了，朝青玉点了点头，青玉咳了一声，扯开嗓子，“不好了！快来人啊！走水了！快来人啊！快来人啊！走水了！”
许是睡得比较充足的缘故，青玉的嗓音十分的高亢嘹亮，夜里本又安静非常，因而更助涨了她的声势。凤凰已然可以听见外头纷乱的脚步声，是很多听闻青玉的喊叫声惊慌失措从房中冲出来的房客。
乱势已起，此时还不趁机离开，更待何时？凤凰猛地一把拉开门，带着莫紫萱等人便顺着人群朝外头涌去。而此时已经不用青玉再喊了，外头惊惶的喊声早已完全响彻了整间客栈。
因怕凤凰被人群挤着，青玉和小铃铛一左一右的护着凤凰往外头逃，莫紫萱在中途离开她们朝某个方向去了，几人都知道她要去干嘛，因而并没有多担心，只一径朝外头挤去。
待好容易挤到客栈外，几人俱是满头大汗，但她们并没有就此歇下，而是仍旧一左一右的搀扶着凤凰不动声色的朝某个黑漆漆的小巷子走去，直待三人的身影彻底没入黑暗，三人这才停下脚步，靠着墙壁稍作歇息。
少顷，一道细碎的脚步声于巷子口响起。
凤凰心下一紧，按住腰间的匕首沉声问，“谁？”
“是我，”莫紫萱熟悉的嗓音传了进来。
如临大敌的三人闻声这才松了一口气，凤凰眯着眼看着莫紫萱，确认她面色如常，并不像是有受过伤的样子，这才开口问道，“怎么这么快？”她本以为莫紫萱还有一会才回来，因而刚刚才会那般的紧张。
莫紫萱走过来扶着她的胳膊朝小巷的另外一头走去，边开口解释道，“我找了半天没找到那账房和店小二，便直接将银票夹到了柜台上摊着的账簿里了。火从楼上烧下来还要一会，账房先生肯定会去拿账簿的。”
小铃铛只知道自家小姐另外有事要办，却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情，闻言好奇道，“小姐，什么银票啊。”
莫紫萱比了比凤凰，笑道，“喏，她说的，好歹是我们害的人家遭了这样一趟无妄之灾，要是连银子都不赔，那也太没良心了。”
小铃铛闻言想了想，重重点头道，“恩，人家赚钱也不容易的。”
这话说的另外三人都笑了起来。
“好了，就在这里吧，”莫紫萱看了看四周，忽然停下脚步，开口道。
三人也没多说，跟着停下来，小铃铛将肩上的包袱解了下来摊开，莫紫萱也同她一般，然后三人排排蹲成了一排，莫紫萱则从两个摊开的包袱中不停的拿出东西来涂抹在三人的脸上。
“我说人-皮-面具不是直接做好了再贴到脸上去的么？”凤凰趁着间隙有些好奇的开口问道。以前看武侠电视，这种说换脸就换脸的梗可是被用烂了的。
“谁给你的这种错误认知？每个人的脸型都不一样，大小也有诧异，同样的人-皮-面具怎么可能用到每个人脸上都合适？”莫紫萱翻了个白眼道，说着又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原来这世上还真有你凤凰不知道的事情。”
凤凰闻言有些哭笑不得，“我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好不好。”说着她拿了一个巴掌大的铜镜照了照自己的脸，赞了一声，“别说，你这皮子还真是很不错啊，跟人的皮肤一模一样，估计凑近了也瞧不出来真假吧？”
莫紫萱有些得意的哼卿了一声，“那当然了，别说凑近看，就是上手摸，我保证也没人能摸出个真假来。”
“防水么？”青玉摸着自己脸上的皮子开口问道，“夏天总是会突然下雨，可别被雨水一泡就皱起来了，那样也太吓人了。”
“放一百个心吧你，要是不用我给的药水，你就是想扯也扯不下来，更别说用水泡了。”被质疑了的莫紫萱有些没好气道，说着又补充了一句，“而且我这个皮子还是透气的，带上完全不用担心会有什么不适。”
凤凰想了想，又问，“一张皮子能用多久？”
“半个月是没有问题的，”莫紫萱想也不想的回答道。
凤凰闻言放心了，这种人-皮-面具牛逼是牛逼，但看莫紫萱这好一通捣腾也挺麻烦的，若要天天换，那可太费力了些。
一个时辰后。
凤凰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对面的莫紫萱，忽地噗嗤一笑，捏着嗓子道，“当家的，你这长相略磕碜啊。”
莫紫萱斜眼睐她一眼，哼了一声，“孩子他娘，你那长相歪瓜裂枣的也不遑多让啊。”声音却妥妥是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呦呵，居然还会变声！”凤凰有些惊奇。
莫紫萱丑陋的脸上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来，声音沙哑道，“那是，今天可算发现我的厉害了吧。”
一旁的小铃铛瞅了她一眼，赶忙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小姐，您快别笑了，怪吓人的。”
莫紫萱一噎，随后狠狠拍了她的后脑勺一记，“死丫头，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不是？居然敢说你家小姐我笑的吓人？”
小铃铛龇牙咧嘴的摸了摸后脑勺，有些无辜道，“奴婢又没瞎说，您不信可以问她们。”
青玉抿唇忍笑着拍了拍小铃铛的肩膀，“咱也别笑她了，其实我们几个也没好到哪里去，我发现了，你家小姐这摆明了是怎么丑就怎么弄了。”
“这样更安全不是么？”莫紫萱抽了抽鼻子，哼卿道，“我敢保证我们出去后，别人在看过我们第一眼后，绝对不会再看我们第二眼。”
凤凰倒对这丑陋的容貌挺满意的，“所以现在我们四人的关系是？”
莫紫萱比了比自己，“夫，”又比了比凤凰，“妻，”最后比了比青玉和小铃铛，“两个女儿。”
古代结婚生子都比较早，以着她们俩如今的年龄，有青玉和小铃铛这般大的一双女儿倒也不算稀奇。
几人又仔细背了一遍新的身份，这才互相搀扶着走出了巷子。因着之前住的那家客栈着了火，很多人都从家里跑出来，有去帮忙的，也有围观瞧热闹的。
凤凰透过人群瞧了一眼，不由有些感慨这古代的救火技术还真挺落后的，她们刚刚出来的时候不过就烧了她一个房间，如今却已然燃了大半间客栈，所幸那客栈前后左右的屋舍都不是紧密相连的，要不然这一把火非得将一条街都给烧了不可。
“唉，那王掌柜的是不是心疼傻了啊，客栈都被烧了，怎么还笑眯眯的？”围观的人群中有人不解的开口道。
“看来那家掌柜的发现账簿里的银票了，”莫紫萱顺着那人的视线瞧向那边被店小二和账房先生簇拥的一个华服胖子，低声对凤凰道。
若不是发现了莫紫萱留下的丰厚银票，那掌柜的不可能到现在还满脸带笑。
凤凰点了点头，对此没有多说什么，只挽着莫紫萱的胳膊小声道，“走吧。”
莫紫萱没有什么疑义，顺着她的力道便往街道的另一头走去，青玉和小铃铛两人好似一对好姐妹般手挽手跟在她们后头。果如莫紫萱之前所言，一路上遇见的人在瞧过她们一眼后，都不会再瞧第二眼，这让几人心下很是放松。
“我发现小地方也有小地方的好，至少在帝京这个时辰要是还在街上走，那可要去衙门挨板子了。”莫紫萱边饶有兴致的四下打量，边含笑对凤凰道。
此时的凤凰脸上也挂着淡淡的笑意，她闻言认同的微一颔首，正要说话，面上的笑容却忽地凝了一凝。
莫紫萱察觉到她挽着自己的胳膊一瞬间的僵硬，有些疑惑的偏头，“怎么了？”
凤凰指着一家尚未关门的点心铺子对她道，“当家的，咱们去买点糕点吧，回头夜里可以吃。”
莫紫萱十分精明的察觉了凤凰话中称谓的转变，面上满是笑意的偏头打趣道，“你之前不是已经吃过晚饭了么？你看看你那腰，再吃都要比水桶还要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