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战神的狂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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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不改心意

有类似野兽被困的痛苦低号声从他紧捂住自己脸的双手中溢出。

痛苦而挣扎。

柳飘看他半晌,叹了一口气,将铜镜摔在一旁,重新蹲下身,伸手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回去吧。”

皇北天听闻这句话却好似突然听见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一般,悚然一震,随后猛烈摇头,一迭声道,“不,我不回去,我不回去!”

柳飘见状却是讶异,他不是没见过皇北天和凤凰闹矛盾,气的最厉害的时候,皇北天那张冷硬的脸估计连最锋利的刀剑都砍不动,可纵使如此,也未曾见过皇北天不肯回去过。柳飘本能的觉得这次的事情可能十分麻烦。

这般想着,他便试探着问道,“王爷,到底发生了何事?”

皇北天埋着头,良久都没有出声,好似睡着了一般。

柳飘正待再问,便听一道饱含痛苦的声音响起,“凰儿,凰儿她怀孕了,可我们却并没有圆过房。”

既然没圆房,那孩子自然不可能是皇北天的。

房间内一时间静的只能听见两人或清浅或粗重的呼吸声。

此时皇北天若是抬头,定然可以发现柳飘的异样。可是他没有,他整个人都沉浸在这个让他痛苦的事实中不能自拔,因而自然也就没有看见柳飘听见他话后的大吃一惊,以及之后的一脸古怪。

皇北天已然痛苦的仿若要死掉了一般,他两手揪着自己的头发,低垂的脸上满满皆是悔恨和懊丧,“我好恨,我好恨,我好恨!”

柳飘心头一动,“恨?”

皇北天没有听出他言语中的试探,只更加用力的揪着自己的头发,痛苦道,“我好恨,我好恨我自己,若是新婚那一夜我没有喝多,若是新婚那一夜我回了房,凰儿,凰儿也就不会被别人……玷污……”

最后两字他迟疑了好一会放才吐出,却好似带了血海深仇般咬牙切齿。

“若不是顾及着凰儿,我非得将那个禽兽挖出来千刀万剐不可!”一字一字仿若直接从牙齿缝中挤出,可想而知他心中的仇恨。

柳飘没作声,只是脸上的表情益发的古怪了起来。

良久,他这才敛了脸色异色,再次试探着轻声问道,“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你和三公主以后……”

皇北天沉默了一会,随后才轻而坚定道,“我并不在乎凰儿的过去,这事本就不是她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她,我对不起她。以后,以后我只想和她好好的相守在一起,过去的便过去了,但我们还有很多很多的未来。”

柳飘闻言脸上却是露出一抹讶色,发生这种事情,哪怕是个普通男人只怕都很难做到心无芥蒂,更别说皇北天这种身份的男人了。他自己是个男人,自然知道男人对这种事情的在意程度。

“你真的不介意?毕竟三公主如今只是……恩,残花败柳之身了,”柳飘言语略打了个结,问道。

岂料他刚说完便对上一双赤红的眼,那眼极为的骇人,好似随时要扑上去将猎物撕碎的野兽之瞳,有种嗜血的疯狂和森冷的寒意。

“她不是!她不是!她是我的宝贝!是我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奇世珍宝!无论发生了什么她都是!”皇北天情绪激动的朝柳飘低吼道,“以后不准你那么说她,要不然即便是你柳飘,我也不会饶过你的!”

这是皇北天第一次这般声色俱厉的吼柳飘,柳飘不由怔愣了一下,可看着眼前双眼赤红,神情激动的男人,他心中又不禁有些为之动容。

皇北天是真的爱惨了那个女人了……

皇北天吼完又再次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她是我的宝贝,是我一直珍之爱之的守护着的宝贝,我简直不能想象那样腌渍的事情会发生在她身上。”

“怪不得她一直不肯让我碰她,怪不得无论我们如何浓情蜜意她眉眼间总是有一抹挥之不散的悒郁,怪不得对于我的爱她居然会感到害怕,发生了这种事情,她怎么能不害怕呢?害怕我发现这件事,害怕我不能接受这件事,害怕我会因此而伤害她。”

“我爱她爱的恨不得将心掏给她看,却反而让她害怕的不能自己,这几天每每想到这,我都恨不能杀死我自己。这一切肯定都是上天对我的报应,当日我别有居心的接近她,表面上接受了景慕帝的赐婚,内心深处却始终将她当做一个想不干的人,结果我的冷漠以待却让她遭遇到了这种事情!”

“她是那样骄傲的一个女人,却遇上这样的事情,我真的无法想象她内心的惶恐和痛苦。如果可以重头再来一次,哪怕折寿十年,我都愿意。只要,只要这样腌渍的事情不要再发生在她身上。”

“你问我介不介意,我怎么能介意,我怎么敢介意?!我只盼望着她能忘记那一切。以后我会更爱更爱她,包括她的孩子,我也会当自己亲生的一般爱他疼他。只要她愿意,我愿意倾尽余生所有力气来爱她。”

“只爱她,只爱她,只爱她……”

柳飘静静听着皇北天迷迷糊糊的声音,皇北天的声音不算大,但或许因为想了很久,因而哪怕是醉的有些神志不清了,却依旧条理清楚,只是那声音闷闷的却好似在呜咽一般。恐怕这帝京任何一个人都难以想象,像皇北天这般天神般伟岸的一个男人有一天竟会如此像个小孩子一般捂着脸呜咽。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柳飘长长叹息了一声,说不出是感慨还是惆怅。

皇北天说完那番话后便再没有动一下,好似终于挨不住睡了过去,可即便睡去,却依旧有模模糊糊的呓语于他嘴里溢出,反反复复只两个字,是那个女人的名字。

柳飘神思莫辩的看了皇北天良久,这才站起身出去将护卫唤了进来。他如今既然来了,自然不可能再将皇北天扔在这里,只是就这样抬出去也不行,那样太有损皇北天的威信了,因而柳飘从护卫手中接过了一个带着帽子的披风披在了皇北天的身上,又将兜帽拉下盖住他大半张脸,随后才吩咐护卫将人扶起来。

睡梦中的皇北天似乎感觉到了有人想将他搬离,身子下意识就反抗了起来,他内力深厚,力气又大,这一挣扎护卫根本就扶不住,刚好容易才将人撑起来一些,如今复又瘫软了下去,那脑袋于墙壁上重重磕了一下,却也未能将他给磕醒。

柳飘见这样不行,让护卫出去又喊了四个护卫进来,如此六人倒总算能勉强将人给抬起,但皇北天的不配合却让他们十分的吃力,这便也罢了,最关键的是他的挣扎让那兜帽不停的落下来,若是这样抬出去,指不定就会被人瞧见皇北天的脸。

“公子,这样不行的,您还是再想想办法吧?”一个护卫满头大汗的喘着粗气对柳飘道。不过一会功夫,他已是气喘如牛,其他几人也俱是同他一般模样。

柳飘默了一下,俯身至皇北天耳边,低声道,“凤凰来接你回去了,你确定还要在她面前这般挣扎么?”

这一句话的效果显而易见,醉的不省人事的皇北天闻声呻吟了一声便要睁眼去看,可怎么都无法睁不开,不过他一直挣扎的身子却是老实的不动了。

柳飘直起身朝几个护卫使了个眼色,几个护卫回过神来,立刻趁势将他抬了起来,一路抬至门口软轿,皇北天都没有再动一下。

金万在看着那终于被搬走的“瘟神”,心下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岂料一回头便看见那个柳公子正静静的站在他身后,面上顿时露出一抹畏惧来。

眼前的这个柳公子长得十分病弱,但这丝毫无损他谪仙一般的气质,但这帝京中但凡认识他的人就没有不畏惧他的,哪怕他其实无官也无职,不过一介平民。这当然并非因为他是战王爷的至交好友,虽然这也有一点点原因在里面,但只很少的一点。众人畏惧他说到底还是因为他与外表大相径庭的狠辣手段。

“柳,柳公子,”金万在掩下眸中惧色,尴尬的打了个招呼。

柳飘面上倒并未露出任何异色,闻声他微一颔首,淡道,“这几天辛苦金老板了。”

金万在微躬了身子,连连摆手道,“不敢,不敢,这些都是小人应该做的。”

柳飘轻笑了一声,忽道,“听说金老板前不久喜添了一个胖小子,飘在这里恭喜金老板了。”

金万在闻言却并未任何欢喜,反露出惊惧的表情来。他和他夫人子息困难,至今只一个丫头,以前虽也生过一个儿子,却没想到竟是个死胎。因而他夫人怀这个孩子的时候,他高兴之余又是千担心万害怕,既害怕自家夫人年龄这么大却怀了孩子恐有个好歹,又害怕那个孩子如之前那个儿子一般。

后来好容易碰见一个得道高僧,受到点拨,说是孩子病弱,易受小鬼勾缠,十岁前不宜声张,需放在暗处慢慢将养。三个月前她夫人终于产下一子,那孩子果如高僧所言,十分的病弱,好几次都差点夭折。他和他夫人虽然不舍,还是让奶娘将孩子带到乡下去了。此事他自认一直隐瞒的很好,却不料竟被眼前之人知道了。

“柳,柳公子……”金万在惶恐的看着柳飘,只觉眼前这个表情清淡,姿态谪仙的男人比世上最可怕的鬼怪还要可怕千万分。

柳飘淡淡看着他,微微一笑,“金老板不必害怕,只要王爷在这里醉酒的事不会被传出去,飘保证令郎定可安安全全的长大。”

金万在被柳飘不动声色的威胁吓得面色发白,却是半天说不出话来。

一直掩在珠帘后的苗馨儿见状不得不揭帘出来,暗地里狠狠掐了金万在一把,随后一脸讶异朝柳飘道,“柳公子说什么王爷不王爷的?我们这醉仙楼不过就是个小酒楼,王爷怎会到这地方来。”

柳飘若有深意的睇了苗馨儿一眼,随后这才笑道,“那许是飘看错了,打扰二位,告辞。”

“柳公子慢走。”苗馨儿神色如常的笑道。

待人离开,金万在两股战战的转眼看自家夫人,“夫人,这,这……”

苗馨儿狠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们只当不知道此事便罢了,怕什么,瞧你那点子出息!”

金万在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

苗馨儿想了想又道,“回头你好好敲打敲打小二,让他不想死的话就将嘴巴闭紧一点。”

金万在立刻重重的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