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引长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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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原来是只白鸾

    难得遇见了个好天,山上的积雪已经被阳光给消融的干净,四海水宫又传来了几封书信,挽月神上接了书信之后便去见君上了,说是事关四海大事,君上不许我听,就将我扔出来自己找地方玩了。

    园子里有一方鱼池子,池内养了几只肥硕的鲤鱼,瞧着个个都十分有精神。我折了一支梅花伸进水中,鲤鱼们胆子大,不但不躲,还纷纷游过来吃花瓣。

    听说人间的小鱼没有神界的金贵,给什么东西都吃。以前我在万渊宫也见过鲤鱼,那里的小鱼便很骄傲了,不是上等的食材连看都不会看一眼,脾气也比这里的鱼大,动不动就摆出一副要咬人的样子,很是无趣。

    我见它们这样吃的很辛苦,便替它们摘下梅花的花瓣,放进水面。

    冬日的池水比较凉,我蹑手蹑脚的放下花瓣,指尖无意触碰到池水,蓦然一凉,惊的我连忙收回手,放在唇旁哈气暖了好一会儿。

    身后不知何时多出了两抹尊神的影子,清澈的声音伴着缕缕清风落进耳中:“仙子可真是有趣,快上来吧,池水旁边寒气大,仙子怕冷不宜久留。”

    我提起衣裙转身,见是殷曜水君,有些惊讶的俯身一礼:“原来是水君大人啊,下官失礼。”

    “无意与观山路过此处,见仙子在喂鱼,怕惊着了仙子,所以便多停留了片刻。”

    “如此,是下官疏忽了。”这个殷曜水君看起来还挺体贴的,我恭谨问了一句:“水君大人可是来寻君上的?君上他在房中,未曾离开。”

    他轻笑出声:“本君,其实并非是来见君上的,只是偶然路过罢了,原是打算与挽月商量些事情的。”

    “这样啊。”我补充道:“挽月神上他方才去见君上了,若不然水君大人,您先等一等?”

    水君温润颔首:“也好。”

    我迈出了水池边的栏杆,抖了抖袍子整理了衣着,见他打算在这里等着,便道:“水君稍候片刻,下官去沏茶。”

    “不用。”水君大人语气温和道:“仙子若是无事,不如陪本君说说话吧。”

    要我陪他说话?平白无故,怎的要寻我说话。可惜他是水君,我也不能直接拒绝了。

    “是,下官遵旨。”

    他勾唇浅浅一笑,在梅花树下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威仪端重的问我:“看君上平日里多加照拂仙子,仙子一定,已经随了君上很多年吧。只是为何之前本君没曾在四海水宫见过仙子?”

    “实不相瞒,下官跟随君上,尚未到一年。”

    他笑着敛眉:“没到一年,仙子是刚刚被君上调到身边做女官的?”

    我点头:“嗯,我在君上身边拢共也只有一两百个时日。”

    他似有所思,“如此,难怪本君不知君上身畔除了沧澜之外,何时多了个女官,仙子能在君上身畔做女官,那之前,必也是龙族最为出色的神女吧。”

    “龙?”我不好意思的解释道:“不,不是,下官不是龙族,下官只是只鸟,水君抬举下官了。下官也就是前些天才飞升成上仙的。”

    他更是不可思议:“仙子,是鸟族?”

    “其实是君上可怜我无家可归所以才将我带去四海水宫的,君上留我在身边,也只是为了给我一个安身之地。”

    水君听的极有兴趣,“本君看仙子年岁不大,仙子今年多大了?”

    我诚实回答道:“我已经两千一百岁了。”

    观山神君惊讶出声:“仙子厉害啊,才两千岁就已经修炼成上仙了!”

    “两千岁就已经修炼成上仙,着实令人钦佩,此番算来莫非仙子一千岁时就已经小有所成了?”

    我摇头,自行惭愧:“我也是近来才有个上仙品阶的,以前,连个神仙都不算。”

    神君激动的同他家主子道:“这样说来仙子更厉害了,头次飞升就连越了三级成为上仙了。”

    “啊?”我也为之一惊:“我越了三级?”

    水君大人笑意浅浅道:“仙子真是不谙世事,从一个没有品阶的神仙修成上仙,须得跨越散仙,仙君,真仙三级,后方是上仙,神君,上神等等,有些神仙须得修炼个数万年,方能成为上仙。仙子年纪轻轻便位居上仙,可谓是前途无量啊。”

    我素来不清楚这些神仙之间的品阶等级关系,原以为上仙是个极小的品阶,谁知现在听起来,还不是最末的。

    “我说怎么迟迟不见你们去寻我,原是在这边盘问起小麻雀的生平经历了。”挽月神君一路寻了过来,大冬天还潇洒的拿了柄折扇招摇:“仅仅是这些便让你刮目相看了?她还有更让你刮目相看的事情没说出来呢。”

    水君饶有兴趣,“哦?还有什么事情没说,一并说来,让本君感慨感慨。”

    挽月神君大步走到我跟前,不留情面的揭露道:“你们没听说日前天帝在万渊海册封了一位郡主的事情么?”

    “听是听说了,但是本君想着,册封的这位郡主该是君上身边的人吧。”

    “猜的倒是不错,那你又可曾听说之前有一只白鸾在丹穴山历劫时现了真身?”

    水君大人道:“提起这件事,倒也奇怪,从开天辟地开始,这世上就唯独生过一只白鸾鸟,后人又称之为化翼,可惜那位白鸾鸟修炼而成的尊神早就隐居了,已经几十万年没消息了,日前忽然在丹穴山现了形,听说天下鸟族都在寻觅这只白鸾,如今不但鸟族木族,连本君宫里的鱼族都在讨论这件事,白鸾生,乃是天下太平的好意头啊。”

    “是啊,上古时期的确有此传闻,白鸾生,则天下平,五谷丰登,四海生平。”

    我倒是头次听到这个说法,好奇道:“为何白鸾生,天下就会太平?”

    挽月耐心解释道:“这句话可不是谣传,乃是祖神亲口所预言,追其根源,要从祖神当年平定六合八荒说起了,六合八荒初定时,天地间浊气为妖,戾气化而为魔,有神的出现,就有妖魔的滋生。天地间那时八荒六合的山脉水源还未稳定,常常有水源倒流决堤,山脉崩塌摇晃之象。祖神就连同当今的太清境君池帝尊一起稳定三界山河,帝尊掌管天下水脉,祖神便掌管八荒山脉,在两位尊神合力加持之下,山脉水源暂时定形,可不过一段时日,妖魔兴风作浪,以至于人间山脉倒塌,水源决堤,伤了不少神灵。后危难间,一只白鸾出现在世间,白鸾的鸣叫声可分割阴阳,压制邪祟。也是那一次,祖神才成功将人间邪祟怨念关入深渊,亲造地府,镇压鬼物,辟妖魔二界,分天地六道。”

    “原来,我娘如此厉害啊!”

    挽月续道:“自从白鸾出现,天地间便生出一道强大的灵力,此力稳住了天地间的动荡,令天地恢复平定,故而祖神曾言过,白鸾出,则天下平。”

    原来是因此,才会有白鸾现身,乃是天下太平的好意头。我深叹了口气,“可惜,我这只笨鸟,怕是会毁了娘亲的一世英名……”

    “娘亲?”观山神君与水君大人相视一眼,疑惑问道:“仙子,您的娘亲是?”

    挽月神君替我答道:“便是昔年帮助祖神分晓阴阳的那只白鸾。”

    殷曜水君敛住唇角笑色:“你是白鸾的后代?”

    我心虚点头:“嗯……”

    “可真是想不到,白鸾如今竟然已经有了后代,怪不得仙子你年纪轻轻便是上仙品阶。”

    “她不但是白鸾的后人,还是青鸾族的公主,也是天帝法旨钦封的八荒郡主。这些,你还没瞧出来么?”

    “这……”殷曜水君沉下了面色,眉头紧皱道:“猜出仙子身份不一般,却没猜出,仙子原是这个身世。敢问仙子,你母亲如今……”

    我母亲……我错开他炯炯眸光,半天没说出话来,挽月神君合上折扇尴尬的咳了声,“走吧,君上命我们回万渊海一趟,旁的事,我路上告诉你。”

    水君看出我有难言之隐,便好脾性的应道:“如此甚好,那仙子,本君就先告辞了。”

    我俯身扣袖一礼:“送水君。”

    三位神君一眨眼便化成了三道银光直奔远方而去,我深呼了一口气,仔细回想挽月神君说的那些话,似乎之前我在叔父给的那卷天书中也瞧见了相关的记载,只不过许是时日太过久远,记载的也不甚清楚,只墨笔一笔带过,寥寥几个字罢了。

    挽月神君出来了,那君上就没有什么秘密需要防着我了,我大步朝君上的房间走了过去,推门半掩的房门,见他在书桌前提笔作画,便想去偷看。奈何我步子还没挪出去,便听君上低着头道了句:“别动。”

    我立马僵住了身子,不敢动分毫。他抬眸看了我一眼,唇角弯起,继续作画。

    我这样站着有些难受,小声的问了句:“君上,您要做什么?”

    “本君在给你作画像。”

    “给我?”我心头一喜,伸脚要凑上去瞧:“长歌想看看……”

    “不许动。”他及时开口,我伸出去的脚还没落地就被他一声命令给吓得收了回来,委屈的咬住唇角,“君上……”

    他提笔蘸了些许墨汁,软下声道:“你这般乱动,让本君如何帮你作画?乖一些,先等等。”

    “唔。”我听话点头,不过听闻给人画画像的时候,是有比着真人画的规矩,如此方能画出神韵。我原以为以君上的功力,就算是闭上眼睛也能画出来的,当下看来,是我把君上想的太神了。

    我乖乖的站在君上面前许久,他偶尔抬眸看我,眼底总是清澈如水,暖意纵横。

    站了有两三刻钟的功夫,我的腿都酸了,正想着如何同他开口抗议时,他终于放下了笔墨,单手理了理广袖,同我柔声道:“过来吧,本君画完了。”

    我顿时松了口气,提起裙摆揉了揉腿,小跑着跑到他身边,“我看看好不好……”

    看字还未说出口,我便被眼前的景象给惊的说不出话来了,呛了口口水,欲哭无泪:“君上,您逗长歌!”

    他拂袖扫过宣纸上的画作,挑眉道:“这又是如何说,本君画的,难道不像么?”

    我差些被他气晕过去,猛吸了口气看向画卷上那只栩栩如生的白鸾,嗯,是和我挺像的,有十一分的像,可我以为他画的是……可、可他竟然画的是我的真身,真身啊!

    “像,太像了,君上你实在是……太厉害了!”我忽然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比较合适了,他看着我现在的脸色,有意调侃道:“本君瞧你这副哭笑不得的样子,是对本君的画,有所失望了么?”

    “没!”我全身一个激灵,抖擞神魂口不对心的认真道:“长歌很满意,很满意!”越看那副画,我越是有种想哭的感觉,“看来长歌在君上的心中果然就是一只鸟……”

    他佯装听不见,故意道:“你若是喜欢,那本君,以后还给你画,这副你拿去,可留个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