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引长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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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风流倜傥的九皇子

    他将手畔两盒棋子分开,黑子推向另一边,“过来,本君看看你的棋艺可见长。”

    他让我同他一起下棋?我怔了怔,乖乖的走到他对面坐了下来,举棋不定的懦懦道:“君上,你只教过长歌一次,长歌只会简单的,这么难的棋局,长歌解不了……”

    “无碍,日后时日还长,本君可以慢慢教你。”

    “君上……那长歌下一步该走哪?”

    他理了理袖子,“你猜。”

    “猜……”

    “下棋不能只靠旁人教授,还要看自己的悟性如何,你若悟性好,自会寻到出路。”

    我不悦,自言自语道:“君上你明明知道长歌悟性差,还让长歌悟……”

    他抬眸瞧我这副自顾自发牢骚的样子,唇角也淡淡上扬,弯起了个弧度。

    不过,好在我悟性不是太差,发了半晌的牢骚,终于找到了一个活眼填了上去,顺便还吃掉他三颗棋子,“君上,你看我吃了你三颗!”

    他面色温润的举棋填在了另一方,“你若是方才下到此处,就可以将我这个棋局给破了。可惜,你只贪图眼前小便宜,因小失大了。”

    我不以为然地托着下巴,“长歌呢只是个小鸟,怎么是君上这个真龙的对手呢,能侥幸赢了君上三颗棋子,长歌便已经满足了。”

    他似笑非笑道:“难道,你便没有些野心,想要更多么?”

    “长歌这只鸟太小,装不下那么大的野心。”

    他继续放下一枚棋子:“为何会选择留在本君身边?同本君说实话。”

    我僵了僵手臂,神思也从棋局中抽了出来,他说他要听实话,实话该怎么说?难不成我要告诉他,我舍不得他,离不开他么?

    “若我说,是因为,将君上当做了亲人,所以才会选择留下,君上你信不信。”

    他实在太过平静了,甚至连想一想都未曾,似早已料到般,启唇道:“只此一点?还有没有了?”

    我掩唇浅浅咳了声,“还有……还有我怕君上听了就不许长歌陪君上下棋了,还是不说为好,不说为好。”

    对我这一说法,他听后没太大的反应,继续星罗棋布的下着棋:“本君,在你心中便是如此苛刻又不通情理的人么?”

    “不,不是,君上在长歌心中,是脾性最好的神仙。”如此说谎话,真不知道老天爷会不会劈了我。

    他露出难得一见的笑颜,没再同我说话,只不疾不徐的同我下着棋。

    这一盘棋下了一个多时辰,过程自然最是难熬,无数次的被他围攻,无数次的被他大败,好在我及时悟出了那么一点点的真理,勉强吞了他二十多颗棋子,而一看他的手中,几乎是快堆满了我的黑子,场面实在是太凄惨了。

    我正嚷嚷着要再下一局,倒是听见了门外的神官禀报道:“龙君大人,郡主,午宴已经准备好了,王上命我等请龙君大人与郡主前去赴宴。”

    掐指一算,这个时辰是该吃饭了。

    他挥袖撤掉了茶几上的棋盘,起身道:“本君改日再教你。”

    “哦……”

    改日,也不晓得他什么时候还能有空闲,这个改日,怕只是为了给我留个盼头吧。

    整了整身上的装扮,瞧了一遍没有什么凌乱后我才跟着君上一起出了门。

    毕方鸟一族的章莪山盛产美玉,故这整座宫殿到处皆是摆满了金银玉器,连用膳的桌子都是白玉所造,更遑论是筷子勺子什么的了。

    大殿耸立于山峰之上,四下有青纱舞动,窗棂上雕刻着旖旎的花纹,殿中央摆放着一只白玉镶金纹的香炉,炉子里燃着的正是檀香,宫女们出入有序,席位上摆满了美味佳肴,还有几盘人间秋日里的果子。

    舞女身披霓裳围着白玉香炉翩翩起舞,颇有种仙境之美。正殿上端坐着穆青上君与上君夫人,上君夫人一身浅蓝色广袖长袍,头戴玉冠,五官精致如画,仪态大方优雅。虽早已是十几个孩子的母亲,但眼下瞧着,却还同人间双十年华的女子般,风华绝代,落落大方。

    “墨笙兄,郡主,两位快快入席,本上君这章莪山里没有什么稀世好东西,只有这粗茶淡饭可以果腹,还望墨笙兄与郡主殿下见谅。”

    穆青上君热情周到的很,这席间的野味颇多,肉香四溢,明明是上等的食材却自称是粗茶淡饭,当真是客套谦虚了。

    “上君有礼了。”君上颔首,慢步行到席前坐了下来,我也跟在君上的身后,在君上的身边寻了个位置坐下来。美酒佳肴当前,还真是令人垂涟啊。

    歌舞声恍若天籁,殿内早已落座了几位毕方鸟族的大臣,见君上坐下身,皆是站起来扣袖行礼:“小神等见过龙君大人,见过郡主。”

    这样受人朝拜我甚是不大舒服,君上沉着稳重道:“诸位不用多礼,本君此次造访,叨扰之处,还望诸位多多包涵。”

    一白袍子的大臣看起来和君上有些交情,笑颜有礼道:“龙君当真是折煞小神们了,龙君是小神们的贵客,该是小神们好生招待龙君大人。龙君大人,这些都是我王精心准备的,龙君大人快尝一尝饭菜可算合胃口。”

    “竹邑大人客气。”

    话音刚落,倒听的一道桀骜不羁的声音从殿外传进来:“哈哈哈哈,听说今日有贵客到访,萧鸣来迟了,还望诸位大人多担待。”

    殿中人一听这声音便顿时黑了脸,如出一辙的埋头饮酒当做听不见。我好奇的朝外看了去,映入视线的是位白衣翩翩公子,手拿折扇,脸上还挂着玩世不恭的笑意,大步流星的赶了过来,与殿上的上君和夫人扣袖一拜:“父王,母亲,儿子来迟了。”

    这该不会就是那个令上君头疼的毕方鸟族九皇子吧,还真是个纨绔子弟。

    上君青着脸冷哼道:“你还敢回来,你瞧瞧你,整日游手好闲,今日又去什么地方闲逛了?嗯?”

    白衣公子面对那张黑脸临危不惧,甚有胆气的展开折扇,“哎呦,老爹啊,你平日里管天管地管空气都行,你管我去哪儿做什么啊?乌鸦嘴不是和你说过了么,今日精灵族的秋香楼刚刚开业,我去给人捧场了,啧啧,那秋香楼的姑娘可真不是盖得,一个个粉面玉容,性情乖巧,肤若凝雪貌美……”

    不等他说完,他爹便连酒带杯子一道朝他飞了过去,殿上顿时一阵唏嘘,只见他身腰一闪,那杯子就从他的衣袖间擦了过去,直直砸在了身后一名仙侍身上。

    “混账东西,你是想气死你爹么,你这个逆子本上君今日非打死……”

    “王上,王上不可啊,这里是大殿,别惊着了龙君大人和郡主。”亏得上君夫人拦的及时,若不然这上君当真要把桌子给掀了。

    乖乖啊,能将自己亲爹气成这样,这个九皇子真是个人才!

    上君听了夫人的话这才平复下了情绪,两只手整了整外袍的衣襟,面色青紫:“还不快给我滚过去!”

    殿下那人得意洋洋的合上了扇子,满脸嘚瑟:“得,好嘞,儿子这就入席,你老人家缓缓,别气坏喽。”

    “混账!”他老爹又要掀桌子,上君夫人一把抱住上君,颤颤的安抚道:“王上,注意形象,注意形象……”

    这一家子当真是将我给吓着了。不过看那些大臣都已经见怪不怪了,想来这等场面也不是头次上演。

    九皇子抖了抖袍子潇洒的在我身畔空位坐了下来,余光一瞥见我,立即面带桃花的激动问道:“呦,哪里来的美人儿!”

    我顿时浑身一颤,只觉得满身鸡皮疙瘩都在顺着脊背往下掉,放下杯子往君上身边一躲,离他远远的。

    “鸣儿,不得无礼,这位乃是天帝钦封的长歌郡主,墨笙龙君面前,不可造次。”上君夫人也算是个慈母,他一听墨笙龙君的名号后便陡然站起身,脸上褪去了方才的玩味,改为惊喜道:“墨笙龙君?可是父王时常提起的四海之主,墨笙伯父?”

    这一声伯父唤的我又是浑身一颤。

    上君夫人和蔼道:“是,正是四海龙君墨笙大人,鸣儿,你不是一直都想见你墨笙伯父么,龙君大人此刻就在你眼前。”

    九皇子这个激动劲儿,可真是不像装出来的,目光朝君上落了过来,他双眼放光的大步走过来,朝着君上便跪了下来,顺便还磕了个头:“萧鸣拜见龙君伯父,伯父,你可认得萧鸣了?”

    此时此刻,我当真想揪着君上问一句:君上,请问无缘无故多了个大侄子,您老人家是如何感想?

    君上抬眸看他,威仪八方,“上一次见你,是四万年前,本君记得那时候你还是个不足半人高的孩子。”

    “正是,四万年了,萧鸣一直能盼望着何时再见龙君伯父一面,现在终于将龙君伯父给盼来了!”

    君上挑了挑眉头,平静问道:“你想见本君?为何想见本君?”

    他抬起头直起身满脸兴奋道:“侄儿想拜伯父为师,伯父是侄儿心中最崇拜的人。”

    最崇拜的人?看来君上在他心中的分量可真是不轻。

    上君大人无奈叹了口气,指着他道:“墨笙兄勿怪,我这个小儿子啊,自幼便顽劣,自从上次被墨笙兄出手相救,这孩子就日日要去拜你为师,求你指教,你瞧瞧,他与我这个亲爹都吹胡子瞪眼的,唯独对墨笙兄你恭敬有加,这数万年来,他可从没如此乖巧过!”

    “是么?”君上单手拿起酒盏,目光在九皇子的身上上下打量了遍,道:“本君如今已经不收徒了。”

    “啊?伯父,这可是我毕生的心愿啊,伯父,侄儿求求你了!”

    这一口一个伯父,堪堪是叫的比爹还亲啊。

    “不过,本君倒是可以暂时指点你一二。”

    “真的么!”那九皇子激动的快要跳起来,一本正经的跪在君上面前,又是叩首一拜,正了正声:“伯父放心,侄儿以后一定听伯父的话,伯父让侄儿往东,侄儿绝对不往西,在侄儿的心中,你就是侄儿的亲爹!”

    “噗……”

    我一口酒水全部喷了出来,不过我发誓,我真不是故意的……

    殿上的众位大臣齐刷刷的愣在了席位前,连同上君与上君夫人也都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而君上许是也被他方才的话给震住了,手上一抖,酒水洒了……

    他偷偷摸摸的昂起头看众人脸色,生吞了口冷气,当下才自知是说错了,仓皇改口:“那个,侄儿、侄儿的意思是说,你比侄儿亲爹还亲,方才口误,哈哈哈口误……”

    上君深深叹了口气,摇头无计可施:“这个鬼崽子就是这样,说话口不择言!墨笙兄,勿怪勿怪。”

    君上紧了紧眉头,从容揽住广袖,放下酒盏,拂了拂袖口的酒水,青着脸道:“无妨。”

    我见状贴心的递了张帕子过去,“君上……”

    尊神果然是尊神,如此场面还能镇定自若固守本元,可谓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