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沁雨离开含烟重病
如果司马熙今天没有进宫，如果司马熙没有听到诸葛沁雨提及他们初次那夜，如果司马熙不知道那夜的事实真相。那么此刻，对于诸葛沁雨的询问，他的回答一定是肯定的！
但是偏偏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的存在，他听到了事实真相，知道了自己被诸葛沁雨当作留在未央皇朝的棋子设计了。而且罪名那样不堪，强bao暴异国公主呀！
所以，脑子一热间，司马熙回复给诸葛沁雨的话语便是——
“本王不会爱上一个满心算计的阴险女人！”
这就是司马熙的回答。
诸葛沁雨在这一刻听到了心碎的声音，先是裂开一条缝，然后噼里啪啦的碎成无数片。
她踉跄着站起身，努力的想要维持最后一丝骄傲。
她看着司马熙近乎冷漠的脸，然后嗤的一声笑道：“司马熙，其实……我也不见得有多爱你。就像你说的那样，你不过是我想要留在未央皇朝的一枚棋子，仅此而已！最紧要的是，你长的很不错，身份地位也不错，嫁给你怎么来说都是我赚了……”
“滚！诸葛沁雨，你给本王滚，滚！”司马熙在这个时候，气的五雷轰顶。
他怒吼，他咆哮。本就是生气的，再听到诸葛沁雨说出这样残忍的话语，他真是气的不轻！
诸葛沁雨努力不让自己流下眼泪，她轻笑着，保持着优的笑容，然后重重的点头，“好！如你所愿，司马熙，我滚！我滚！但愿，但愿……我们永不再见！”
其实，诸葛沁雨想说的是，但愿司马熙别后悔今天说过的话！可是话到嘴边，看着司马熙冷漠的目光，她终究是好强的将那话吞回腹中。
即便是输了心，她也不能输了最后的骄傲和骨气！她不能说出让司马熙可以再次抨击她的话，她怕自己会承受不住……
默默的转身，在司马熙看不到的角度里，诸葛沁雨死死的咬着唇，将那柔嫩的唇咬的渗出了血迹。可是即便是这样，她依旧不让自己流下泪水。她告诉自己，她不哭，不哭！
这个夜晚，诸葛沁雨离开怡亲王府。她该去皇宫找周含烟寻求安慰的，但是她看着皇宫，却没有去。她最后选择背对着皇宫那条路，那是离开京城的路……
翌日清晨，司马逸照例上早朝。
周含烟醒来的时候，身体有些不舒服，总觉得胃里犯呕。
“呕！呕！”饶是她努力想要压制住那犯呕的感觉，可是终究是干呕了两声。
这突兀的声音，听在四大宫婢耳畔，惊的四人纷纷凑上前来嘘寒问暖。
“皇后娘娘，这是怎么了？不舒服么？要不要宣太医来看看？”
周含烟轻轻摇头，“不用了，没事儿！可能是着了凉，去端杯蜂蜜水来吧！”
喝完温热的蜂蜜水，那恶心的感觉却依旧在胃中翻滚叫嚣。周含烟努力的压制着，她心中是费解的。按理来说，孕妇怀孕前期才会恶心呕吐，后面就一切正常了呀？她现在都怀孕六个月了，怎么会恶心呕吐呢？
“呕！”周含烟心中正费解着，猛的嗓眼儿一咸，再次呕吐出声，“咳咳咳！呕！”
这一次，她清楚地感觉到有温热腥咸的东西破嗓而出，被她呕吐到地上。
刹那间，口中腥咸的味道在充斥扩散蔓延，像极了……血的味道！
果然，在周含烟脑子里闪过这样的认知的同时，红珠惊愕的呼喊道：“啊！皇后娘娘吐血了！”
一声惊呼，惹的张、李两嬷嬷，还有绿燕，蓝云，紫蝶几个宫婢全都慌乱起来。
几个人凑上前，看到周含烟弯着身子坐在桌边，手中还捧着装有蜂蜜水的碗，面前的地毯上，却已经赫然醒目的呈现一滩艳红刺目的血迹。
“哎呀，这可怎么得了？蓝云，快去宣太医来！”张、李两位嬷嬷顾不得许多，慌慌张张命令蓝云前去唤太医来。
周含烟想要阻止，可是一张口，嘴里的腥咸味道令她再度恶心犯呕。
“呕！呕！”她再次弯下腰身，这次又吐出一口刺目的鲜血来，吓的身旁的红珠、绿燕和紫蝶三宫婢都要哭起来了。
很快的，蓝云带着太医回来了。
周含烟这时候正在漱口，接连吐了三滩子血，她脸色虚弱惨白的难看极了。整个人软软的趴在桌边，任由红珠服侍着含下水，然后绿燕上前拿了痰盂接住吐出来的血水。
太医看到这个样子，即刻不敢耽搁，斗胆上前坐在桌边，拿了周含烟的手腕搭上脉络。
少顷，太医面色越来越凝重，越来越难看起来。他甚至面色怪异的看向周含烟，一副惶恐的欲言又止的模样。
周含烟看到太医这个样子，心下莫名一慌。
她皱眉，声音凝重的询问道：“怎么了？莫不是本宫身体有恙？”
太医唇角颤抖，被周含烟这一问，竟是紧张的跪在了地上。
周含烟见状，声音夹杂了几分凌厉，“快说！”
太医浑身瑟抖，却不得不老老实实交代道：“回禀皇后娘娘，您……您的脉象虚弱中夹杂紊乱，这是属于……属于……”
“属于什么？别啰嗦，本宫不喜墨迹之人！”周含烟再次催促出声。不过，这一次她的语气明显有些森冷意味儿。
潜意识的，她心中升腾起不好的预感！什么人好端端的会吐血？此刻看太医那惶恐的样子，周含烟心中似乎已经有了答案。想必，她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么？
太医被周含烟训斥，不敢有所隐瞒，声音瑟抖的回应道：“娘娘，您……您这种脉象，属于无神之脉！所谓无神之脉，便是以脉率无序，脉形散乱为主要特征的一种脉象。微臣给您诊脉时，那脉象乍疏乍密，如解乱绳状般。此脉象主要由脾胃、肾阳气衰败所致，实乃……乃提示人元气涣散，生命即将告终之象啊！”
“胡言乱语！”那太医话音才刚落地，中宫内殿外便传来一声激动气愤的呼喊声。
周含烟举目望去，但见莫颜风风火火冲进来，脸上满是愤怒的瞪视着跪在地上的太医。
她看着周含烟，声音坚定的说：“娘娘，您莫要听这庸医乱说！”
莫颜先是安抚了周含烟一句，然后才大步奔到太医面前，双手将对方拎起来怒斥道：“庸医，你不想活了，竟敢在此胡言乱语，恐吓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她身康体健，能长命百岁！”
那太医被莫颜凶神恶煞的模样吓的浑身发抖，他哆哆嗦嗦的辩解道：“福……福郡主，您误会了，微臣说的句句……句句属实呀！皇后娘娘她表面看着的确无碍，但是她的身子内里，早已经是千疮百孔，无力负荷支撑下去了！”
莫颜哪里肯信，气的扬手要打太医。
“莫颜住手！”周含烟在这个时候，突兀的开口阻止住莫颜的举动。
莫颜推开太医，上前牢牢握住周含烟的手，怕她将太医的话放在心上，从而自暴自弃什么的。
周含烟感受到莫颜的关切和焦急，无声地浅笑了笑。
她指了指身旁的位子，示意莫颜坐下来。那之后，她看着桌上一盘橘子和苹果，目光纠结的注视了一会儿。
半晌，她伸手，将苹果盘子拉到面前，用鼻子轻嗅。然后，她从众多苹果中拿起一个表面光鲜靓丽的红苹果，优的、不慌不忙的执起水果刀，将那苹果切开。
如果说前一刻莫颜还不明白周含烟这个行为代表什么，那么此刻她算是明白了。
但见桌子上，那个表面光鲜靓丽的红苹果被切开两半后，中间的芯儿都烂掉了，黑黑的明显是早就坏了的。莫颜看着那个烂了心的苹果，心中蓦然一紧，知晓了周含烟的用意。
她是在无声的告诉自己，太医说的不无道理！
周含烟单手托起半个内里腐烂的苹果，冲莫颜和太医说道：“本宫现在，就好比是这个苹果了吧？表面无碍，光鲜亮丽，实则内里腐烂恶臭，全都坏掉了。”
那太医汗颜的用衣袖抚抚额头的冷汗，不知道该如何来回答周含烟这话。虽然，皇后娘娘一针见血的阐明事实了。但是，用一个内里腐烂的苹果来形容身份尊贵的皇后娘娘，实在是……实在是……
周含烟见太医这样子，唇畔的笑意更深了。只不过，若细细看去，就会发现，那笑是纠结痛苦的，是非常复杂的！
“太医，本宫……还有多少时日可活？”终究，周含烟询问出声来。
她问这话的时候，双手覆在微凸的小腹上。一个人在知道自己必死无疑的状态下，最先想到的，是如何保障最大利益！而当下，于周含烟而言，属于她最大的利益便是腹中那与司马逸共同孕育的孩子了。
莫颜听到周含烟这话，明显是急的红了眼睛，“皇后娘娘，您不要这样说呀！会有法子的，皇宫里太医这么多，珍贵药材也很多，他们一定会治好您的。”
周含烟却是摇头，一个外表有伤疤或斑点溃烂的苹果，也许还能削掉坏掉的部分继续吃好的那部分。但是一个内里朝外扩散坏掉的苹果，怎么削掉坏掉的部分都没法子吃了！
这就好比她现在，如果她是身体表面受到实质性的伤害，那么也许还能有法子医治的。可偏生，太医说了，她是内里坏掉了呀！
脾胃，肾脏，这些都是人体内很重要的器官。这些器官无力负荷支撑她这个身体，还哪来的什么法子活命？即便是现代人得了胃癌和肾癌，那么发达的医学，也没几个能活下来的吧？
周含烟不是一个看不透的人，事实上她在这种时候出奇意外的冷静。既然无法避免面对死亡，那么她定然不能坐以待毙！
关于腹中的孩子，关于那个深爱她的，她也深爱着的男人司马逸，她想她需要利用余下的时间好好规划一下！
太医被周含烟指名询问，慌忙紧张的应道：“三……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