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一)失了心(一)
三日之后.
一簇略显急躁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过来,一个橘黄色的身影挑了珠帘,冲到我的床边。
是丫鬟
梳着双髻的丫鬟紧紧地抓住我的手,口中直念念碎碎:
“谢天谢地,娘娘,你终于醒了。”
几乎处于本能的,我受了惊吓一般抽回手,小丫鬟略显尴尬,不解的看着我。
我微微一怔,干哑的声音说:“不..要那样唤我..”敛了敛神,我顺手掠起耳边的青丝,看了一眼面色焦急的小丫鬟,修眉微蹙:“这..是上没地方?”
“呃...”小丫鬟头欲言又止,却不说话,双膝一拢,“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我微微惊诧,清澈的美目掠过门外隐约晃动的人影,心中一沉,却是冷了颜色,半晌才叹了口气,问道:“他呢?”
“这是..正合宫..”小丫鬟战战兢兢的通报了地名,抬眼看了看**的我,这才伏下身忐忑的解释:“娘娘莫要为难奴婢,公公交待话不过三,娘娘有什么需求尽管吩咐,这问,娘娘却是不能答的。”
阳光初上,却觉徒感几分冷意,幽潭似的眼眸流光闪过,将那窗外繁花一一掠过,抬了素手叫那丫鬟起身,却是无奈:
“替我准备热水。”
“是!”丫鬟起身,战战兢兢忙去。
无端的,门外传来轻微的咳嗽声,我唰的变了脸色,惊恐的望了望四周,随后披上那无色的衣裳在肩,起身,身形窈窕而动,门“吱呀”的打开,眼底强光刺眼,射得极为不适。
一个守在门边的侍卫拱手而立,语气冰冷而漠然:“请娘娘回房。”
抬眼看过去,我呆了呆,见那侍卫面色冷冽无波,却忽又忆起脑海中那末寒冰般的眸子,竟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终究不愿坐以待毙,微低了螓首柔柔笑道:
“本宫呆得闷了,在这门外几步处走走可行否?”
那侍卫却脸色不变,似是听听惯了这种理由,只直直的挡在门口,未有一言。
我顿了顿,却也无从说话。
侍卫依旧冷冽着面孔,不让踏出半步。
终究,我回房。
可是却总觉身后有一道灼人视线直直投来,带着**裸的冷意,仿佛要将我剥开一般。
猛然回首,只见枝蔓微摇,别无其他身影,脑海中却突然浮现彐曳黑色残酷的身影。
暗夜之中,只有一个黑色的身影卓然而立,面色冷峻,环保着双臂直直盯着我。
不自觉地心跳加速,记忆里无尽的痛楚梦醒一般的袭来,忙吸了口气强自镇定,失神的回过身,乖乖的进屋。
热水却是很快准备好了。屏风后雾气蒸腾,水光粼粼中,花香漫溢,片片粉嫩的花瓣在水中沉浮飘荡,带着清香一并缭绕在烟云般向上散去的水雾中。“娘娘,水备好了,让奴婢为娘娘沐浴更衣吧。”那丫鬟道。
“不用。”我拒绝。
“是。”丫鬟应声。
我褪了衫子,将自己深深埋进水波中,温热的水碰触着肌肤每一丝肌理,绸缎般的发水墨般的飘浮在水面上。
脑中却是混乱的浮现挥之不去的片段,依稀记得彐曳灼热阳刚的身体,寒烈的清香,冷如罗刹的眼神,以及撕裂般的痛楚。
对于这几日的发生的情形,我的记忆恍恍惚惚,似乎一直处在昏迷状态。
然,昏迷之中却能深深感受到彐曳一次次在我身上发的那兽欲。
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已经破碎不堪,自己,已经不再是原先那个“水仙”。
难道,我就这么任由他糟蹋下去吗?说好听一点,是任由他为所欲为...
“哗”的钻出水面,水花四溅,肌肤上水光潋滟。目光移到放置对面的铜镜,虽被雾气沾住,却也可见到自己若影若现的胴、体。
视线垂下,暮然看到耳根处,那个渐渐鲜艳的花朵...
当初听闻于梓烟说过,得到彐曳宠爱的女子,耳根处自然会有一朵类似水仙花的图案。
我摸着那花朵,却是愣住了。
忙穿了纱袍坐回铜镜旁,细细察看,雪白的肌肤,却见右耳根处赫然开着一朵血色水仙花,仿佛生了根一般,妖冶的烙在耳垂下方。
应着吹弹可破的肌肤,越发多了几分邪魅艳丽,眼前浮现的是彐曳冰凌般寒冷的眼神,我不敢再看,自欺欺人的用被子头发盖住那花朵,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惊诧的恐惧。
窗外鸟儿叫得欢畅,风儿悦耳宁静,天气好的出奇,温暖而不干燥,凉而不冷。
刚沐浴完毕的舒适感让我稍稍轻松许多,再次掀开柔发,企图用手帕擦去,却才发现,那印记果真犹如烙在上面的,肌肤平复无异样,根本看不出一点破绽。
可是,却找不到疼痛的感觉,只觉得灼热,仿佛能将我焚烧个干净,灰飞烟灭。
极力平静下情绪,我深深地呼着气,手却隐隐的有些发抖,他宠幸过的女子,均为有这么一块水仙花朵,那么,这花代表什么?
莫不是他变态得特意让人给纹上去,好以此炫耀自己宠幸多少女子吗?
但,这个可笑的想法瞬即便消失。
脑海中想起来梦柯的模样,虽我不确定他宠幸梦柯了没有(因为当时那情况,只依稀看得道彐曳身上的蛊虫们在嗜她的血,并无见彐曳对她行男女之事..)
不,我要想尽办法为自己解脱,就算破了身,我也不能任凭自己的身子为他为所欲为!
此时我已经坐在床榻之上,谁也没看到我手中拿的是什么东西...
“娘娘,奴婢为您更衣。”丫鬟手中捧着鲜艳华丽的衣裳,低着头,依然恭敬。
“嗯,我知道了。”柔柔一笑,看着她雕像一般站在床前,走过去终是一手扶着她:“在我这里,不用这么拘束。”
丫鬟眼眸闪过惊讶,抬起眸,望了我,那目光是动容。
时机恰到,手中握着的那把金黄色的梳子用力一挥,便砸中了她的后颈。
“唔..”丫鬟只闷哼一声,便晕了过去。
我两只手慌忙接住她倒下的身子,忪怔片刻,刹那的忏悔消失在清澈的瞳里,不敢望她一眼,只别过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自然,轻声道:“对不住了,睡一觉你便自然醒来的。”
动作流利地退去丫鬟身上的衣裳,然后再套在自己身上。
接着,便低垂着一颗脑袋出了殿门..
“站住,做什么的?”刚步出门,身后便又一次传来那侍卫冷漠喝声。
我未动,身后的那个侍卫却动了,他大步走过来挡在我面前,对那我冷眼相对:“若无其他事,别走来走去的,勿扰了娘娘歇息。”
几句话,说得我心中顿时缓了口气。
我听懂,清眸依旧盯着地面,轻声说道:“是。”
那侍卫只是不语,挡在我面前一动不动,似是一尊雕像般。
我心霎时一惊,不知侍卫做些什么。
“若再看到你走来走去,休怪我报给主子,退了你。”侍卫冷言冷语。
“是,是。”讪讪的看了侍卫一眼,我这才扭身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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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
喜公公见彐曳突地止住脚步,老眼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他侧步探头,恰巧瞅见了殿门那一抹若隐若现的瘦弱身子。他一瞠目,霎时把目光瞥向皇帝,但见男子的目光也睨着那方,却,只是缄默。
喜公公本以为他会拆穿水仙浅薄的伎俩,哪知他只是邪肆的勾起唇角,眯着眼双手环臂,不言不语。
“传下去,令他们全退回去。”沉默片刻,彐曳才对身边喜公公吩咐。
“是。”
喜公公接到命令,便悄然吩咐守着的侍卫们。
彐曳那双寒冷亮眸正直直的望着女子,却是波光潋滟,幽幽如墨。
一身宽大宫女服的她,丝袍半掩中,香肩微露,长发直泻,绸缎般的搭在亵衣微显的胸前,朴素得真如一个受尽折磨的丫鬟。他嘴角浅笑,若不是极度苍白的脸及身子,更是无人看得出那正是三天三夜另他爱不折身的女人。
没有半刻,喜公公便折回彐曳身边。他不解,终是问了出来:“皇上是何意义?”
男子也不吝啬自己心中的想法,若无其事的说道:“看她的样子,应该是闷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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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是天暗了下来,
正当我踌躇该怎么脱离侍卫们的视线,才能出去时,便听到杂沓的脚步参差着窸窣衣声渐渐远离了耳畔。
我一顿,想着应该是他们换了岗位。
这正是个出去的好时机,于是,霍地放开屏住的呼吸,才敢偷偷出了殿外。
踉踉跄跄的走着,我从园子中间而过,那是上次我去后山时,继而走在夜色岑寂的路上。
路上人少,偶有遇见几个挑灯而走的婢女,也都只是自顾自的说笑,注意不到我。
我一袭宫女装,埋着头故作镇定。然,低垂的视角里,却忽地印入一道青色的裙角。
仓惶抬头,小青正与我四目相接。
“水仙?”话音刚落,那方就传来搜寻的声音。
“快,娘娘失踪了,皇宫之中各个角落都要搜完了。”
说音传来之时,路的那头便涌来一批搜寻而来的侍卫。
见此情形,我慌了神,揪着小青的手便乞求道:“小青,小青,拜托能让我去秦洛郡主那里吗?再这样下去,我会死的,会死的..”
小青杏眸圆瞠,表情僵硬。
与此同时,身后的火光愈来愈亮,她钉在原地也不知如何是好。
“小青,求求你了...我不想成为无心的性奴..”说时,我快要哭了出来,脑中,闪过梦柯失了心的听由彐曳安排,更甚至与他联合一起,杀了自己的亲身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