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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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江雪 美人醉倾城

银光旖旎,人影纤薄。

院落里早已是一片银光素裹的天地。雪sè映亮了天光,天光洒满了雪海,泛起点点雪影,似水波,似白银,似落纱,似星光……

我身披白狐裘,只身在婢女的领路下,来到紫竹院大门前。

冷风吹来,不禁寒颤,紧紧狐裘,抬眸的一霎,险些被银光闪了眼眸。淡瓦青砖的围墙里,苍竹傲立,素雪凝华。木匾青漆的“紫竹院”三个大字,化作莹白之中浓重的泼墨,成为这寂静的隆冬里一抹清雅的风华。

“哎呀~我的纸鸢!”随着一声清脆的童音,一只雄鹰翩然划过青空,坠落到紫竹院内。我循声而望,一个绛紫sè的小点慢慢扩大,忽而扑倒在一片茫茫中。

我疾步过去,走到跟前,那个紫衣小人儿已经站起来,全身雪白,一双水晶晶的眼眸里似有浪花在跳跃。

“子轩,小心点!”我含笑拍打着子轩身上的白雪,惩罚xing地捏了捏他皱起的红鼻子,打趣道:“堂堂霂王府小王爷难不成为了个纸鸢哭鼻子?”

“龙哥哥……”子轩小嘴一撇,水汪汪的眸子一下下扫着紫竹院,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行了,在这儿等我,我去帮你拿回来!”当然也顺便拿点别的东西!我嫣然一笑,回身进了紫竹院。

紫竹院极大,亭台楼阁,水榭环廊,有如府中之府,园中之园。我踏雪寻鸢,素白的雪地上留下一行清寂的足迹。

我转过一处毛竹,眼前竟然是一片镜湖,光洁如玉的冰面上匍匐着一只黑鹰。

原来在这里!

我漾起一个笑,几步上前捡起纸鸢,抬眸的一瞬,满脸愕然。

那镜湖之中,竟然站立着一个男子,全身赤luo,半身藏于冰面下。紧致的脊背上缕缕青丝缠绕,似有寒气从他身上氤氲开来,刹那凝结了一切气息。

我转身yu走,视线却锁在他伸平的的双臂上,移不开。那萦绕在左腕上的一抹温润,不就是我的白玉珠串!

怔然间,只听得一声楚池语,一把大刀已经驾到我的脖子上。我侧目看去,是一个武士打扮的异邦人,褐肤碧眼,一头赤褐及肩卷发,被额上一毛皮发带弄得野xing十足。

镜湖中的男人闻声微微侧目,却没有动。我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袭来,只见他的身周寒气越来越浓,冰面以他为源头裂开丝丝缝隙。良久,一声轰响,冰碴四溅。

眨眼之间,那个男人已经站在我面前,浑身还在滴水,水滴溅到我身上,冰凉。我凝视着他的脸,一张银纹面具,熟悉无比。

“参见苍陵王殿下。”我沉声道:“在下是为寻一样东西而来,唐突了殿下,请您见谅。”

苍陵王没有回答,面具下的一双凤眸冷冷打量着我,也不知听懂没有。

良久,他一个挥手,武士挪开了大刀,走到他身旁,脱下身上的皮裘披在他的肩上。他用手紧了紧皮裘,手掌泛青,指节发白。我这才了然,这个苍陵王应该是受了内伤,刚刚很可能在疗伤时被我扰了心绪,虽然我现在看不到他的脸,但是想必是比这手还要苍白。

“我是来帮小王爷捡纸鸢。”解释着,我扬扬手中的黑鹰。

“恩?”我的下巴忽被他捏住,强迫对上他灼人的视线,深深地眸光里除了不信与疑惑似乎还有一丝意味不明的情愫。

“还有……白玉珠串……”我吃力地为他解惑,指了指他的手腕:“殿下的珠串很像我丢失的一条……”

他扬起左腕,一眼轻蔑,一口生疏的天泽话:“重要到肯私闯禁地来拿的东西,你怎么能丢失?”

“这是我的私事,如果殿下的珠串是偶得,还请物归原主。”

“物归原主?”苍陵王语中带笑,眼眸里竟然划过深深的嘲讽:“看不出这东西对你这么重要?”

重要?

真好笑!不过我不想弄丢别人的东西罢了!唇角微扬,我亦笑得嘲讽。只是笑到一半因为他忽而逼近的双眸而僵硬,淡淡的兰香萦绕而来,熟悉的感觉让我一阵恍惚。

“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要给你呢?”苍陵王说着,手掌划到我的颈上,忽而扼住我的咽喉:“你的命都在我的手上,你拿什么跟我换!”

“殿下不想归还我也不强求,我冒险寻它也算仁至义尽了。”我淡淡看着苍陵王,因为刚刚他那句重要,心中竟莫名燃起一丝怒意,这样东西对于我根本就是可有可无,我又何必为了它搭上自己,不知不觉一声冷笑:“反正也不是多么重要的东西!”

颈上的手忽而一紧,我几乎不能呼吸,惊诧地看着情绪忽而失控的苍陵王。那一双眸子里夹杂着怒意和痛sè。突然,他身上一颤,收手按住胸口,一阵猛咳。

“殿下?”我一惊,不是为他,却是为了自己看到他伤痛之后,心上不自觉的那一颤。我轻轻按住心头那一缕悸动,上前一步,却被那武士横刀挡住。

一句楚池话,饱含怒气。即便我听不懂也猜到是让我离开。我退了一步,迟疑着,那个武士怒目看着我,一刀就要挥过来。半路被苍陵王抓住手腕,苍陵王深深看了我一眼,冷然道:“既然不要了,还不走!”

这次没有迟疑,我转身决然离开,心中却升起一丝疑惑。

为什么?那个武士看我的眼神满是恨意,就好像他家主子的一切伤痛都是拜我所赐似的?:今天下课晚了……传晚了……对不起大家了……我灰溜溜滴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