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成败一线
三皇子桀骜不驯的态度是诸多大臣意想不到的,谁也没想到事到如今在人赃并获的情况之下三皇子竟然还矢口否认自己的恶行,而且气焰如此狂妄又倔傲,简直就是目中无人?这让很多原本就不妥三皇子的文官感到了无名的愤怒,更加奋力抵制三皇子,而老皇帝则是没想到段非桀连审時度势都不会,这个時候不但不知错认罪,还口出狂言,实在让他失望?
“三皇子,事到如今你竟然还不知悔改,求皇上圣明,还忠义仁孝一个公道?”一文官跪在地上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请求老皇帝赶快治段非桀的罪?
不满喧宾夺主的文官们,段非桀挑起剑眉,轻蔑若狂一笑,质问道:“本皇子没有做错,又何来悔改之意??更何况这乃是天家的皇室家事,诸位大臣不觉得自己管得太多了吗?”
什么叫做忠义仁孝?只懂得耍嘴皮子的人,竟然还敢说出忠义仁孝这四个字,天大之可笑?
“三皇子这样说未免就太冷血了,皇上的事情便是国家大事,作为臣子就该为皇上分忧,更何况这可关联到皇室血脉的问题,怎能儿戏?”口舌之争一向是文人的强项,条条大道理说得富丽堂皇,让人无从反驳。
“如此说来,本皇子的事情还要请求诸位大臣口下留情不成了?”段非桀拂袖一挥站了起来,清澈迸射出锐光的眸瞳横扫列位诸大臣一眼,嗤之以鼻道:“本皇子只服从父皇的旨意宣判,诸位大臣也该要如此才对?”
而不是在下面喧宾夺主,不分事实真相只为自身利益去争吵?文官和武官本来就一直不和,文官看不起武官只会用武力解决问题,武官则心里不屑文官书生的纸上谈兵,多年来的不和一直从未正面冲突过,却在今日爆发起来了,一层层的逼迫之下,他的这件事倒成了文武百官对峙的契机,非要争个你死我活不可?
究竟是谁在中间挑拨离间?
“这事情自当该由皇上来定论,臣等只是发表个人意见而已。”喧宾夺主这越主的罪名大臣们可担当不起,气势一下子弱了下来,该进的時候就该强进,该退的時候就该速退,不识時务者只会死得更快?
只是没想到明明证据确实,三皇子竟还如此猖狂狡辩,毫无认罪之心,着实难驯?而皇上偏偏还在犹豫不定,显然是不想治三皇子太大的罪,却迫于局势而不得不沉默?
“三哥是认为诸大臣关切国家大事之心错误了?还是觉得忠言逆耳?”一直沉默不语的段莫离突然说话了,面望向不羁的段非桀,幽深的黑眸,清澈的眸瞳,四目对上的瞬间,闪起了电光火石,两人俊脸上的神情却又异常镇静自若,诡异的气氛突然笼罩而下,难言的压抑?
兄弟相争,无论是哪一方输赢都不会是皇上想看到的,这关乎一个深入思考的问题。所以太子和二皇子一直都在局外沉默观望着,两人平静得事不关己,没有站哪一方,也没有帮哪一方说过话,是冷漠的亲情,抑或是明哲的保身?
段非臻敛目垂下眼帘,一身华玄锦袍的他淡漠中带着冷俊,洁白优美的大手若有所思地抚摸着腰间悬挂的温润玉佩,一下又一下温柔地抚摸着,恍若稀世珍宝般,紧皱的浓眉这才渐渐平坦。
“那四弟不觉得肉眼看到的所谓真相很可笑吗?”段非桀坦荡荡地直看向段莫离,平静的语调却是话中有话的。
俊美无涛的段莫离淡然浅笑,双手负背,修长挺俊,不温不火道:“谁犯了错,谁都会为自己辩驳混绕视听,这是所有犯人的共同点,三哥亦是如此。”顿了一顿,少年修长的手指优雅地点了点自己的眼睛,妖孽笑道:“但是眼睛看到的事物是永远都不会骗人的,真相就是真相,你、我、太子和父皇也都看见了,容不得一丝狡辩和虚假。”
段莫离和段非桀两人你来我往地辩驳着,一声声‘三哥、四弟’的亲昵称呼,犀利的言辞冷静无波的俊容,若不知情者还真以为他们是一对感情深厚的好兄弟,奈何事实上却只是比仇人多了一点血缘关系而已?两人表面上的温润谦让,暗地里却波涛汹涌地较着劲,这一幕诡异的感觉让人倍感恐惧和悚然?
“好了,够了???”一直听着两人争辩理论的老皇帝适時叫停这荒唐的混乱,绷紧的脸庞怒火一触即发,“喧哗,叫嚣,各执一见辩驳乱作一团,还有什么国家社稷可言?这事情朕自有定夺,你们都给朕收敛一点?”
老皇帝君临天下的威慑气势将朝下骚.动激辩的群臣完全震慑住了,原本喧闹四处的朝堂上一下子沉静下来了,全都举头仰望玉阶龙椅之上的老皇帝,听候他最后的判决——
“段非桀,朕再问你一次,事到至今可知悔改?”老皇帝的话一问出,段非桀就想果断回答拒绝,却被他阴沉若鹰般的眼神震慑逼退,嘴边的话顿住了,老皇帝继续说下去:“只要你诚心知错认罪,朕念你为青鸾朝立过不少战绩的份上,可以轻饶你一次。”
老皇帝话中的意思已经将立场很明显出来了,他有意想要保住三皇子这位战神将军,想要大事化小选择轻判处理,下面文官的群臣虽大都心中不服,但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违背皇上的意思,但回头一想又觉得这结果并不太坏,若三皇子认罪了,那么从此以后他在朝廷上的地位军队上的威望就会一落千丈,哪怕能保住他的头衔,也不过是虚有其名而已?以后谁还会真心服从这个弑弟的恶毒皇子?
一旦认罪,段非桀在青鸾朝中深入民心的地位将会全盘瓦解,实力也随之崩毁,从此怕是要一蹶不振了?
皇上这一轻饶,实际上也并不是轻饶,只不过是保住段非桀这个‘人’而已,其它的威名和权力将会被剥夺而去。
正当所有人都陷入层层深思盘算得与失的利益之中時,一直垂目默语的段非桀突然出声了,清越的声音在寂静各怀鬼胎的朝堂上尤其的响亮、端正,“儿臣不认罪,也无罪可认。”说罢,便直勾勾地望向一旁的段莫离,两人尖锐冷冽的眼神几乎快要大打出手来了?
段非桀话音一落,立即就引起了一番新的骚.动,谁都没想到三皇子就这么直截了当地拒绝皇上给他的下台阶,而且还拒绝得如此不留余地,完全不把皇上的话听在耳里,猖狂得让人咬牙切齿,却又不得不折服在他的胆识之上?
试问在这威武堂皇的朝堂之上,谁又敢毫无余地地直面了当拒绝皇上的话呢?能有如此胆量的人,怕就只有三皇子一个了……
想想也是,三皇子二十岁就带兵出征打仗了,明明之前还是一个养尊处优的矜贵皇子,谁又会想到他会给青鸾朝带来一场又一场胜仗呢?
“段非桀,你?”就是知道段非桀不懂变通的脾姓,老皇帝之前才会故意用眼神警告提醒他的,没想到他明明看到了,却依然执迷不悟,真教他又愁又恼?
这事情本就不好解决,不给出一个合理的判处也难向群臣交代,可偏偏段非桀又不诚心知错认罪,如此轻狂的态度也就让老皇帝更难定罪了,正当左右为难時,朝堂之上一折折紧闭的大门被狂风吹撞而开,幽幽琴弦之声飘渺而来,悦耳的琴声却让人莫名地颤抖不止?
“皇上,我们做个交易吧。”无字无画的白扇潇洒展开,数月不见的司雪衣俊俏的容貌又变了,换成了一张清秀干净的脸容,这并不不是他的真脸容,他从来不会用真面目示人。
一身白衣潇洒的司雪衣与一般的文雅公子毫无差别,身上却又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妩媚之态,若男若女的美感,他轻巧地步入已陷入莫名寂静的朝堂之中,身后跟着的是黑衣凛彻、紫衣师伯仲、绿衣玄邪雨。
难得见到四大楼主主动进宫面圣,这可是十年难得一见之事,老皇帝当是一喜,却又很快恢复冷静疑惑起来了?这一年里的任务已经替朝廷完成了,按道理这一年中的四人都不可能再出现才对的,现在却提前出现了,目的是何?
“你们是何许人?竟敢擅闯皇宫禁地,还在朝堂之上胡言乱语,来人将他们押去地牢?”一靠近殿门前的臣子迫于这四人周身散发出来的凌厉气场,浑身嗜血的杀气毫无掩饰地彰显出来,让人不寒而栗,竟一時失去理智大喊叫人制服他们?
他们连守卫森严的皇宫都能闯得进,又怎么会怕区区几名禁卫军呢?不过也难怪这位臣子会不知道这四人是谁,的四大楼主杀人无数,在江湖上谁不闻风丧胆的,但是根本从来没人知道四大楼主的真面目,只听闻过他们各自的名号而已?
守卫在外的禁卫军闻声赶来,数十名禁卫军才一接近到的殿门前,就听到幽幽飘渺的琴声,优美的琴声却犹如无数把淬了毒的飞刀,穿破耳膜,四肢神经断裂,七孔流血,一眨眼的功夫,数十名禁卫军全数倒地不起,而手抱着大长琴的玄邪雨,琴弦上流沙飞舞般的纤美手指才缓缓停下,琴声消失,一片寂静之下,殿外血腥的味道扑鼻而来?
一向慵懒像没睡醒的玄邪雨只有在弹琴時才会精神焕发,俊秀的脸蛋儿洋溢着气魄活力,声音飞扬道:“皇上,可不要怪我杀了你的禁卫军,是他们自己冲过来的。”
区区数十名禁卫军怎么能与的四大楼主相提并论,老皇帝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只不过他们的开场闹得放肆目中无人了,倒让老皇帝的颜面有点放不下,一時没出声?
“你们……你们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连皇上的禁卫军也敢杀害?”一大臣怕是被玄邪雨琴声杀人的本事给吓到了,说话的声音也变得瑟瑟发抖,一脸见鬼般的恐惧?
“怎么?你们朝廷上的大臣连我们是谁都不知道啊?”一向最好面子的师伯仲环起双臂不满地扫视了一眼朝堂上的群臣,啧啧摇头道,一派流氓痞子的模样,煞是没仪态,却奈何他又长得极粗矿英挺,虽不修边幅但倒也不会不堪入目?
在这偌大朝堂之上知道这四人身份的人就只有老皇帝、太子和三皇子。太子段非臻知道淡淡地扫了他们四人一眼,便继续冰冷沉默,一点儿也没有要介绍他们的意思。
按理说,段非臻和司雪衣等人认识的時间也挺长的,可偏偏他姓格冷僻的缘故,对谁都是一副冷淡淡的样子,根本就无法和他们深交,只能说是有过几面之缘的——路人?
“这四位恐怕就是名扬天下的吧。”勾勾唇,段莫离谪仙般的笑容诗画般一笑倾城,深邃的黑眸逐一审视着殿门前的四人,深奥的视线最后落在犹如隐形人般存在感薄弱的凛彻身上,英眉不自然地皱了皱。
。这男人——不简单。
段莫离的话一说出,立刻就引起了文武百官的震惊万分,要知道可是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一个极其庞大的组织。神秘的程度基本与天上地下的鬼神相等,谁也不知的总舵分布在哪里,也不知道内的具体人数规模,唯一知道的就是的四大楼主都是极其神秘武功高强的人?而最让匪夷所思的就是他们各人的真面目,虽然知道朝廷与的四大楼主颇有渊源关系,但是朝廷上的官员从未有幸见到传说中能让鬼神泣的四大楼主,今日有幸一睹四大楼主的真容,却算是被他们超绝凡尘的武功震撼到了?
这四人之才,难怪连皇上都忌惮三分,确实是不简单?
“呦,不愧是足智多谋的四皇子,一下子就猜对了,真聪明啊?”司雪衣风度翩翩的摇着洁白的纸扇,若有所思地看着段莫离,笑得一脸歼诈狡猾的。
段莫离不以为然一笑,睿智而淡定的,从容分析道:“能够神不知鬼不觉闯进守卫森严的皇宫的人,武功一定是最上上乘的,而能够用音律之声杀人者,这世上就只有一人,那就是的第三楼主玄邪雨。本皇子说得没错吧。”
“哈哈哈,说得对极了。”司雪衣既爽快又妩媚地哈哈一笑,探究的目光停留在华光炫美的段莫离身上,不久便挪开落到段非桀身上了,与他相视一笑,拱手道:“多日不见三皇子,依然姓情不改啊?”
“你们……”其实在见到司雪衣等人出现在時,段非桀就立刻就反应到这是怎么一回事了,脑里错顿了一下,没想到他们真的为他而来了,明明他们相交并不深,可却因他陷入困境而伸出援手相助,这四人真如传闻般那样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吗?
这四人,真难懂。
段非桀与司雪衣的无言对视并没有持续多久,一直充当隐形人的凛彻就蓦然吭声打断了,清冷的声音听不出音调:“雪衣,真要做?”
“做,当然做,必须做?”司雪衣收回了视线,折起了洁白的纸扇走到了凛彻身旁,手臂顶了他一下,悄悄话:“都到这个時候了,你可别来反悔?”
凛彻这个人虽然平時就一面无表情的闷葫芦,不喜欢说话一声不吭的,但也算是挺听他的话,但的事一切都是由凛彻做主的,他说一他们绝不会说二,段非桀这突发事件是例外,凛彻能答应他已经算是天大的奇迹了?
面无表情的凛彻斜眸看了身边的白衣少年一眼,千变万化的容貌唯独是那一双星星闪耀般的眼睛不会改变,他眨了一下朦胧的眼眸,淡淡应了一个字:“嗯。”
越过段非桀,与段莫离擦肩而过,凛彻一人走到了十余玉阶之下,黑衣独立修长却给人一种决定强大的震撼感,抬起面无表情的清冷俊容望向龙椅之上的老皇帝,冷淡开口道:“最后一样东西,我已经知道在什么地方了。”
诱饵抛下,只等愿者上钩。
凛彻冷淡的语气却让老皇帝险些坐不住龙椅了,激动得整个人都激烈起伏起来了,瞪大双目瞪着他,不满了血丝斑斑,威严谨慎的声音难掩其中微颤之意:“你找到在什么地方了??”
不知凛彻说的最后一样东西究竟是什么玩意儿,竟然能惹得老皇帝险些就在诸大臣面前失去君王闻威严,要不是老皇帝把持得极深极好,估计现在早就冲下玉阶去了?
“是。”惜字如金的应了一个字,凛彻淡淡地瞟了龙椅之上激动难耐的老皇帝,不急不缓道:“不过時间紧迫不能再拖了,一旦错过了時机就没下一次机会了。”
老皇帝知道一年只会替朝廷办一件事,而这一年的任务早就完成了,没理由再说动他们为自己做事了,但是凛彻也说了?時间紧迫不能再拖了,一旦错过了時机就没下一次机会了?老皇帝心里那个急啊,但也很快察觉到凛彻语气中的话中有话,激动的大脑随即冷静下来了,看着他问:“你们想要什么?”
既然他们四人肯主动来找他,就证明他们四人有事要和他做交易,而这交易估计和小三儿脱离不了关系?
小三儿什么時候和的四大楼主这么交好了?能让他们主动提出交易的人这世上绝无第二人了?
不过也罢,他现在确实很急需要最后一样东西,还差一样,还差最后一样他就能……
“他。”凛彻头也不回,手指的方向却十分精确,让人不禁大吃一惊,他却像事不关己般继续说下去道:“做个交易吧,今年我们替你多办一件事,而他的这件事就划过去吧。”
凛彻口中‘划过去’的意思就是说将段非桀弑杀段莫离的这件事,不记功过,完全抹掉。如此霸道而无礼的要求当即就引起部分不怕死的文官不满,刚想要站上前恳请皇上辨明真理時,却被四皇子抢先一步了——
“父皇,这事便了当过去吧。”段莫离倒也没有想象中的为难不放,反而很适時地给了老皇帝一道下台阶,留下了一个完好的印象后,从容不迫地退出这场与段非桀的对局。
谁输谁赢,结果从的四大楼主出现后,已见分晓了。这一点是谁都没能计算在内的,谁也没想到段非桀会和大名鼎鼎的有这么一层的关系,而显然皇上已经被凛彻的诱饵引上钩了,会答应他的交易要求也是迟早的事情,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情。谁也没能料想到,原本胜券在握的人,下一刻却输得一败涂地,不过懂得审時度势的聪明人,总能给自己留一点余胜。
没想到在这紧迫关头上,段莫离竟主动息事宁人,倒让老皇帝反而感到自己更加亏欠了这第四子,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只是深深地看了朝堂上的俊美少年一眼,沉重地叹了一口气,还是以大事为重,决定道:“好,朕答应你的要求,这事情就这划过去吧。不过朕也有一个要求——”
话锋一转,老皇帝又恢复了一派的老谋深算,犀利的眼睛眯起看着凛彻,仿佛想要将这个永远都面无表情的男人看透似的,严肃道:“这一次最后一样东西,朕要太子和四皇子陪同你们一起去?”
倾战楼】的人并不能让他完全放心,最后一样东西实在太珍贵了,得要自己人跟着去才行,而且太子和阿离也该要去历练一下了,顺便建起自身的威望?
而且,他想要太子拉拢这四个人?
………………tdkz。
作者要说的话:这一章非常难写卡得我头昏了,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我还是写满这一章,难写的一章熬过去了,明天应该会顺畅回来的。
倾战楼】的人是做什么事的呢?最后一样东西又是什么呢?嗯,很快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