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妃狠彪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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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二)5

自那之后,她便为此保下了一命。

也因着这个,向来小心翼翼,那军营里的禁地从不让旁人进入,直到现在,炸弹的配方还是掌握在她的手里。

这是她的筹码!

轻笑一声,不知是赞赏她聪颖,还是讽刺她的谨慎,再联想到自己,又何尝不是汲汲营营向来多疑,东楚的皇室出来的子女,尽皆是这副德行么……

“那就辛苦了。”

帐内一时无话。

外面一阵脚步声传来,娄海尖细的嗓子响起:“奴才参见皇上!”

“进来。”

他迈着小碎步跑进来,行了个大礼后,谄媚的接着在战船上初见时没说完的话:“皇上,奴才奉太后娘娘之命,陪同莲公主一同来迎接,娘娘这几个月茶饭不思,惦念着皇上呢,临出汴荣前千叮万嘱,见着皇上定要亲自照料左右,旁人啊……”

尾音拖的老长,在莲公主身上扫过一周,才道:“娘娘可不放心。”

见东方润不言语,似乎是默认了,娄海两步跑上前,将他的茶盏添满,在一旁候了下来,堂而皇之的竖起了耳朵,等着听东方润和莲公主之间的对话,俨然将自己当成了太后的代表。

东方润冷笑,也不戳破。

不过是母后的控制欲作祟罢了,汴荣那皇宫似乎有种魔力,但凡里面的人心思都七拐八弯,唯恐有自己掌握不住的东西。

莲公主起身,优的福了一礼:“皇兄,莲儿就先告退了。”

“公主啊,怎的奴才一来,您就走了呢,可是奴才打扰了主子们的谈话?公主您可放宽了心,奴才在太后娘娘身边服侍了三十年,别的不敢说,这忠心啊奴才可表日月!此次奉了娘娘的懿旨到这来,也是娘娘对皇上还有您的一片心意,这母子情深,可不比旁人更贴心可靠么,公主若是有话尽管说,娘娘可是说了,奴才啊代表的就是她老人家呢……”

突兀的一段话,就这么蹦豆子一样的说出来。

莲公主脸色一冷,不待言语,娄海已经再插了话头,仿佛深有感慨一般。

“哎……想您四年前还每日去给娘娘请安,最近这些日子都瞧不见了,太后娘娘每每把公主挂在嘴边儿上,想念的紧啊!娘娘常对奴才说啊,这做人可不能忘了本,谁待谁的好,谁待谁真正的用心,明眼瞧着,都得记到心里去,可不能糊涂了!”

啪!

一巴掌狠狠的挥出去。

莲公主看着娄海不可置信的捂着脸,冷冷的笑了,这太监从她出了汴荣开始,仗着是太后身边最得宠的老奴,一路上就打着太后的名义多番打探,言辞间处处暗藏锋芒,她先前不愿降了身份和他计较,此时说的这番话却是心思恶毒。

明着是一番推心置腹,暗着却是在挑拨他和皇兄之间的关系!

母子情深,那这旁人指的是谁?

字字句句都是忘本,直指她保住了性命之后,对太后的态度判若两人,而皇兄向来多疑,一旦被他听进了耳里,放在了心里,以为她对当年之事心存嫉恨,那从此以后……

她不敢再想,心里自然也明白,这是太后对她开始防备了。

然而再不济,她也是东楚唯一的公主,容不得这太监在此撒野!

娄海捂着脸,青白无须的面容涨的通红,呼哧呼哧喘着气。

他一转头,“扑通”跪在东方润身前,大哭:“皇上,您可要为奴才做主啊!”

东方润不言不动,依旧翻着书卷。

娄海向前爬了两步,正要再哭,只见皇上缓缓的抬起头,淡淡看了他一眼。

只这一眼,娄海僵在了原地!

目光仿佛光束一般,直直的射进了他的心底,让他的那些小聪明小算计无可遁形,仿佛全部**在了这一眼之下。

他怎么忘了这是哪里,怎么忘了这是谁人的地方,跟着太后三十多年,皇上也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从羽翼未丰到一朝称帝,这其中有多少的龌龊事他比谁都清楚,那杀兄弑父的狠辣,从不容任何人算计的深沉,他怎么敢忘了?

额头上的冷汗一滴滴落下来。

上方一声温润的声线,发出一字:“滚。”

嗓音是惯有的温和,娄海不用抬头甚至都能想象到皇上的表情,定然唇角也含着浅浅的笑容,只是这一声却让他从头冰到脚底,弓着身子大气儿不敢喘一声,一路小心翼翼的退出了大帐。

直到帐外,落峰关的冷风吹来,他才一个激灵回过了神。

看着同样缓缓退了出来的莲公主,目不斜视的从他身边经过,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对着走远的背影狠狠的啐了一口:“以为咱家是好欺负的,咱家怕了皇上,可不怕你!”

他满脸嫉恨的朝自个儿的营帐跑去。

东方润的大帐中,再次恢复了平静,夕阳挂在天际头,红光映照着军营中的混乱无序,吵吵嚷嚷的呼痛声不绝于耳。

凉风一拂……

大帐后的阴影中,缓缓的浮出了一片新兵的衣角,一团暗褐色的浓重血渍。

天色越来越暗,夜幕终于降临。

夜风吹的军营外树叶沙沙作响,哀痛声渐渐的减弱,不少的士兵陷入了沉睡,只余蝉鸣声声凄厉的叫着,连绵不绝的帐篷群中,一只信鸽扑腾着翅膀飞上天际……

望着遥遥远去的鸽子,娄海眼中的嫉恨一闪而逝。

想着那被他添油加醋的信笺到达太后娘娘的手中,他摸着半边脸得意的笑了起来,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就让太后娘娘好好的评评理,这一巴掌,咱家可不能白受!

嗤——

夜幕中寒光一闪,一声细微的兵器入肉声,隐没在聒噪的蝉鸣中。

娄海倏地向后倒去,被人从后面一把接住。

月色的清辉下,他的眼睛睁的大大,脖颈处一道干净利落的血线,双脚被拖在地上摩擦着,“嚓嚓”的声响越来越远,直到进入了一片偏僻而幽深的树丛中……

片刻后,一个新兵大步走了出来。

慵懒的伸了个懒腰,他望向天际一片浓重的暗夜,唇角一勾,勾起个清冽的弧度。

“兄弟,又看见你了?”

远处传来声惊喜的呼唤,张荣离着老远大步跑过来,正要搭上他的肩头,已经影子一晃闪了开,伸在半空的手嗫喏的收了回去,挠着头问:“你也睡不着么,让白天那大战给吓着了吧?”

“俺一闭上眼就看见大片大片的血腥,这样的日子太可怕了……”

“诶,你又走?”

张荣白着脸,兀自不住的说着,见青年已经远远的走了开,忽然想起什么,憨直的大声问道:“兄弟,俺叫张荣,你叫什么?”

夜色寒凉,一声若有若无的应答,顺着风儿轻轻飘来。

“凌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