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垛女人
字体: 16 + -

第十一章 大结局

时间又过去了很多年,刘金山因为认罪态度比较好也被提前释放。

    在一片绿油油的麦田里,有一座低矮的坟。坟头上有几根狗尾草随风飘摇。一个大约六十多岁的男人在这座坟前默默地伫立了,这个人就是刚刚出狱不久的刘金山。他点了一根烟,吸了几口,掐灭了。“小翠啊,俺来晚了,让你受苦了!”他抿了抿嘴,眨巴了一下眼睛,眼角似有浑浊的泪溢出。“凶手已经枪毙了,就在两天前,我亲眼看他被一枪打死在那个废弃的鱼塘里,这下子你可以瞑目了。”他几乎哽咽,“小翠啊,再等几年,俺这把老骨头就去陪你了,等着俺啊?”他哆哆嗦嗦点燃了纸钱,看着它慢慢地燃尽,又站在那里肃立了很久。

    等他回来的时候,他闺女已经把饭做好了。“爸,吃饭吧?”

    “你先吃,俺再等会。”他木然地在饭桌前坐下,他闺女把饭端过来,放在桌子上。

    “丽丽,强子又打电话没?”

    “有啊,前两天不是你接的电话吗?

    “是吗?俺忘了!唉!”他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现在咋样了?瘦了还是胖了?”

    “你跟俺说的,他现在当上军官了!还交了个女朋友,也是部队上的!”她又端来两盘菜放在桌子上。“快吃吧,爸。不用担心强子,他会好好的。”

    “嗯”他拿起筷子,眉头渐渐地舒展开来。

    这时候,有人敲门,刘丽去开门。二狗子两口子站在门口。“大伯,还没吃饭吧,正好一块吃。我再炒两个菜去。”说着,刘丽回厨房忙去了。

    “别忙了,闺女!俺们吃过了。你爸爸咋样啊?”

    “他这两天心情不太好,还健忘。前两天自己刚经历的事就忘了。”

    “哦,哥,你来了。坐吧,这位是?”见二狗子进来,刘金山站起身来。

    “你嫂子啊!”二狗子坐下来,苏菲也在他旁边坐下。

    “嫂子好啊!”刘金山拿出香烟,抽了一根递给二狗子,又帮他点着了火。

    “你好,俺叫苏菲。”苏菲站起身来,与刘金山握手。

    刘金山给他们俩沏好茶递过去,三个人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聊天。说到激动处,刘金山直抹眼泪,这十几年变化太大了。二狗子已经老得不成样了,头发胡子都白了,但是精神头看起来还不错。

    他们正说得热闹,刘丽又端来两个菜,说“大爷大妈,咱们吃饭吧?”

    “闺女,俺们真吃过了,你们吃吧,俺们该回去了!”

    “你看,慌啥呀,咱们兄弟多少年没见了,好不容易见了面,弄两盅晕晕呗!”

    二狗子执意要走,刘金山将他们俩山送出门去,“哪天有空过来玩啊?”

    “嗯,好,走啦?”

    刘金山目送他们俩走远,才依依不舍地回屋。

    春妮正在院子里晒太阳,忽然间飞出一个孩子扑进她的怀里。春妮用手一摸,一个圆滚滚的脑袋两边长着一对肉呼呼的耳朵。“这是谁啊?”春妮亲昵地问,“摸着感觉像木耳。”

    “姥姥,是我,豆豆!”

    “豆豆啊,我的外孙子来了!你妈妈呢?”

    “妈,你眼睛怎么了?”刘丽推着车子一进门,就听见她们祖孙俩说话。

    “哦,看东西突然有点模糊,像隔了层厚厚的玻璃,已经好几天啦。”

    “明天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吧?”刘丽说。

    “嗯,你要是忙,等你陈叔叔回来,让他陪我去也行。”

    “陈叔叔?他现在你指望不上,这两天忙得很。说是要在村子里建个食品厂,还要先铺一条水泥路。现在他正忙着动员村民拆迁呢!”

    “哦,那你陪我去吧,咱不能耽误人家的大事!”

    陈庆东要拆迁,首先需要取得村民的配合。还有,村委会也在拆迁之列。“要想富,先修路。”这个道理大家都明白,但是一说到拆迁谁家的房子谁就想不通了。所以要一家一家地走访去做思想工作。拆迁工作由刘金山带头,好多人积极响应,倒也没费多大劲,无非是拆迁补偿款的问题。

    说到拆村委会的房子,村长犹豫了一下,最后也同意了。陈庆东答应等重建后一定再建一所新的村委会大楼。

    在拆村委会的房子之前,村长说要整理一下村委会的资料档案。陈庆东与刘金山也进去帮忙。故地重游,往事历历在目。“当年就是在这张桌子前站着几个义愤填膺的人,包括老村长刘金山等人。那张差点要了他性命的画像就放在这张桌子上。”陈庆东想,“幸亏春妮脑子反应快,提前通知他逃命,否则,他怎么可能现在还站在这里啊!”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地打开抽屉。没想到,那幅画像赫然出现在眼前。他慌忙抓起来,趁人不注意,藏在袖筒里。他要把这幅他当年的即兴之作留作纪念,这是他与春妮的爱情见证啊!

    在省城医院里,大夫为春妮做了个眼科检查,检查结果是白内障。大夫告诉她不用担心,做个手术就好了。春妮接受了手术,眼睛也很快复明了。

    在回家的路上,春妮非常高兴。遥望着远方的田野,她看到了麦子已经收割了,露出一大片一大片的土地。麦秸被扔掉地头的沟里,有的干脆一把火点了。她又想起了那记忆中的草垛,月光洒下了,草垛上湿漉漉的,还有藏在草垛里弹唱的蟋蟀,那时候她还怀着强子呢,那晚的夜色多美啊!

    “婶子,广播里说女人需要呵护!男人不应该动不动就打老婆!”她仿佛又听见二狗子家那个小男孩与她的对话。时间过得真快啊!一眨眼,三十多年都已经过去了。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