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章 那是一种病态一般的占有欲
168章 那是一种病态一般的占有欲
“舅妈,我现在不能和您回言家,我……我结婚了。”在言夫人诧异的目光中,颜暖的声音越说越低,但,说到最后一句,她又突然提高了音量,“我和慕泽深结婚了。”
音量不大,却足以让这个客厅里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跟慕泽深结婚,并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也不是什么需要遮掩的事情。
她并不会像个胆小鬼一样,会把这件事情藏着掖着,不让疼爱她的人知道。
这话一出,就好像一个惊雷炸下来。
不仅言夫人当即就愣住了,言秦更是脸色倏地大变,反应过来,怒斥道:“小暖,你说什么?你和慕泽深结婚了。”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滔天的怒火和痛心。
慕泽深说这是他太太,和小暖自己承认这话,大有不同。
要只是慕泽深自己这么说,他还能说是慕泽深强迫他言家的人,今天就是慕家和言家再撕破脸皮,他也会把小暖带出这儿。
可小暖要是自愿的……
颜暖硬着头皮转过身去,她不敢去看大舅舅发怒和失望的目光。
但也不想慕泽深这个老男人难过屋。
顶着言秦冷厉的目光,颜暖的头皮有些发麻,她葱白的小手绞着衣服的一角,低声道:“是,我和他……结婚了。”
“混账。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言秦怒不可遏,异常痛心,提高音量质问道:“慕言暖,你当真冠了三年的慕姓,就忘记了自己姓言了吗?你忘记了你妈妈言婼是怎么死的吗?你忘了你当年被这个男人无情的抛弃了吗?啊,你还喊过他三年的爸爸,你怎么会……怎么会跟他结婚,你告诉我,是不是他逼的。”
颜暖咬着唇“不是,是我自愿的。”
“你说什么?”言秦真的发怒了,“再说一遍。”
她抬眸,目光小心翼翼地瞧了言秦一眼,重复了一遍:“我和慕泽深结婚,是我自愿的,我喜欢他,想要和他在一起,才会去领证,没有谁逼迫我,就算大舅您再问,我的回答也只有这一个,我知道您不喜欢他,甚至恨他,但我确实已经和他登记结婚了……我、我很抱歉。”
“你……,你……”言秦被颜暖的话气得不轻,手指颤抖着指着颜暖,声音也颤抖着,连说了好几个你,都没有说出接下去的话。
气得直哆嗦。
慕泽深迈开步伐,走到颜暖后面,从身后,用两只手,把颜暖圈在了怀里,牢牢的。
“慕泽深!”颜暖低斥了一声。
大舅舅都被气成这样了,她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慕泽深居然这个时候还出来添乱。
慕泽深却像是没有听到颜暖对他的呵斥,表情淡淡地看着言秦,沉声道:“秦哥,你要说什么,发什么火就冲我来,我慕泽深洗耳恭听,但你对我的太太,说话客气点。”
颜暖简直想晕过去算了。
慕泽深跟着说话也就算了,还说这种惹人怒的话,什么叫对他太太客气点。
大舅舅现在生气的就是这点啊。
而且她是晚辈,被训斥几句也是应该的,就算,她其实觉得她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
言秦微微眯了眯双目,冷冷一哼,冷笑道:“我在对自己的外甥女说话,关慕先生什么事。就算你在南城一手遮天,我言家的事,也没有你插手说话的份儿。”
“你外甥女是我太太。”慕泽深淡淡笑了笑,没有被挑动怒火,“你说这是你言家的事情,在我看来,她现在结婚证上写的是我的名字,肚子也怀着我的孩子,她的事,自然就是我慕泽深的事情。”
言夫人惊喜地往颜暖的肚子看去:“小言暖,你也怀孕啦?”
颜暖有些为难,不知道这个时候该点头还是不该出声。
大舅妈对她怀孕的事情看起来很高兴,但是大舅舅……
大舅妈,您能别在这个时候摆出这么惊喜又欣慰的表情吗?您没看到大舅的表情都像快要吃人了吗?
颜暖欲哭无泪。
她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言秦,发现言秦那张威严的脸像是被雷劈了一般,焦黑焦黑的,嘴唇微张,一下子被慕泽深的话劈得说不出话来:“怀、孕了?”
言秦质问颜暖。
颜暖紧紧抿着唇,以极其细微的弧度,轻轻点了点头:“嗯。”
“孽缘啊,孽缘啊!”言秦无奈地长叹一声,声音仿佛在刹那之间就苍老了一般。
“你忘了你妈妈的事了吗?你不是他亲生的,但母女两个都跟过同一个男人,这样说出去像话吗?你自己好好想想,这种违背伦理道德的事情,还需要我教你吗?”
颜暖小脸儿脸色一白,身子僵直地站着,粉嫩的唇仿佛在刹那之间就退去了血色,白得有些吓人。
“行了,别说了。”
慕泽深目光冷厉地看了言秦一眼,低吼
tang了一声,声音冷得似乎会冻伤人,他握住颜暖微微有些发抖的手,低声安慰说,“暖暖,别去听他说的,我跟你妈妈没有什么,你记得吗?你不要去在意,都是我的错,是我逼你的,你不用去承担这些道德上的狗屁责任。”
颜暖痛苦的闭上眼睛,又睁开来。
她当然知道这种事情很不正常,不管慕泽深有没有跟妈妈有关系,但是这个男人毕竟是妈妈当年喜欢的男人,母女两个,喜欢上同一个男人,而且,她还喊了他几年的爸爸。
怎么想都是不妥的。
她的想法就像鸵鸟一般的逃避:她现在已经不是言暖的模样了,她也不必去承担言暖以前所有的一切。
她现在是颜暖,除了和慕泽深有年龄上的差别,其他的,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逃避的想法就是逃避。
现在,大舅舅指着她的鼻尖说这个事实,她还能再自欺欺人吗?
言秦闻言,出声怒道:“我就知道是你逼的我们家小暖,我们言家的人是疯了,才会来招惹你们慕家,小暖当初那么安静乖巧的一个孩子,怎么可能会去跟她妈妈有关系的男人有牵扯,慕泽深,你别再厚颜无耻地逼着我家小孩跟你在一起。”
“我没有和言婼发生过关系。”慕泽深淡淡一句话,成功堵住了言秦的嘴巴。
“这件事我有告诉过暖暖,不是为了让她好过才编的谎话,当年言婼,我确实没有碰过她,一次都没有,虽然这样说秦哥可能不喜欢听,但是言婼那种姿色的女人,除了言家大小姐的身份以外,我身边要多少有多少。”
说到这里的时候,慕泽深顿了顿,幽深的眸光看了颜暖一眼,他并不想在暖暖面前说她母亲的不是,但是当年的事情,确实是这样。
现在要解开暖暖的心结,必须说。
他的声音低沉醇厚,淡淡道:“言婼已经死了,我这样评判一个死人,怎么都说不过去,但当年确实是她自己一厢情愿,我从未喜欢过她,也从未跟她上过床,现在和暖暖结婚,有什么不可以的?”
就算不可以,他也会把这件事变成可以。
谁敢阻碍,就除掉!
他想要的东西,势在必得,如果其他东西还有退让的可能性。
他家宝宝,全无可能,只能是他的。
那是一种,病态一般的占有欲。
早在把她从徐自达那里带回去的那一夜。
她什么都不知道,全然无辜地躺在那里,就像一个新生得婴儿一般。
他想要把她糅入身体里那般,小心而又狂热地亲吻她的时候。
像一个偷窃珍宝又见不得光的小偷一般。
就已经药石无医了。
言秦勃然大怒,眼睛凶狠地瞪着慕泽深:“慕泽深,你怎么,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不然呢。”慕泽深冷冽地反问,声音也寒了下来了,像冰窖里最冷得那块冰,冷得似乎会冻伤人,不屑道,“就因为你是暖暖的大舅舅,也是关心她,我就不和你计较你刚才说的那些话了,秦哥,你也是一个当家做主的人,想法怎么那么迂腐,暖暖之前未嫁,我未娶,要在一起便在一起,哪里来的那么多条条框框?”
“慕先生果然是有理了,逼着一个小女孩,还能冠冕堂皇地说出这样的大道理。”言秦怒极反笑,冷笑着质问,“你就忘了,是你亲手把她害死的吗?”
“舅舅……”颜暖猛地出声开口,想说什么,却被慕泽深用食指抵在柔软的唇瓣上。
颜暖抬眸看了慕泽深一眼。
慕泽深微微一笑,低声道:“放心,那是你舅舅,我会有分寸的。”
他的话沉稳低醇,语调平缓,不急不慢,有一种奇异的安抚作用,颜暖不安的心情奇迹般的得到了抚慰。
颜暖点了点头。
慕泽深轻吸一口气,沉声说:“秦哥,今日索性说开这些话。我以前是对不起暖暖,我也不为自己说开脱的话,这是我的罪,这辈子洗不掉,我只能赎罪,对她好。当初弄成那样,有些事是我没想明白,有些事,则不是我能控制。但无论如何,大错已然铸成,我心里非常抱歉。”
他放慢了平时说话的语速,清冷的音调听起来,似乎吐字有些艰难,这些话,每说一句,就是拿这个一把刀,揭他心里伤口的疤。
曾经鲜血淋漓,现在好不容易,正在慢慢愈合的伤口。
言秦怒斥道:“抱歉?你轻轻松松一句抱歉就完了?小婼辛苦带大的孩子,从小精细养着养到大,前程似锦,风光无限,不到你们慕家,就是到了年纪找个人嫁了,她的一生也会顺顺遂遂,安安稳稳,就因为你而毁得干干净净,你倒有脸说抱歉?你怎么说得出口?!”
“秦哥,你要这么说,完全不给我道歉和赎罪的机会,咱们的话就没法进行下去。”
慕泽深微微眯了双目,语调异常平静地说,“我不是好人,这点南城所有人
大概都这样认为,但是我从来不为对不起谁而后悔,成王败寇,就算我手上沾再多的血,我慕泽深的眉头也绝对不会多皱一下。”
“可是我头一回后悔的,最不能对不起的,竟然是我现在放在心尖上的人,这种滋味,我想你不会知道。”
慕珂神情清冷地站在客厅的一边,静静地听着慕泽深说话。
心里苦笑。
她想,她大概知道爸爸心里的那种滋味。
她喜欢言枫,爱言枫。可是,在言暖出事后,颜暖回来后的那段时间,三番四次地欺骗他,还在那一夜阻挠他去救颜暖。
那种对不起自己心爱人的滋味,痛苦得让人要发疯。
言夫人听了慕泽深的话,鼻子一酸,也跟着劝言秦:“阿秦,你现在说这些要干什么呢?小言暖自小就是个有主见的,既然她现在愿意跟慕先生在一起,我们就先看着,真有什么事儿,我们总归还是小言暖的家。”
“真有什么事了,那还来得及吗?”言秦怒瞪了一眼言夫人,他很少朝他这个夫人说重话,现在这样,也是怒到了极点,压抑不住,“是不是还要去墓园看看那座坟墓你才能懂,啊!”
言夫人一时语塞:“……阿秦。”
颜暖双眸微红旳看着言秦,低声打断了他的话:“大舅,我知道您是为我好,可是……”
言秦深眸一眯,啐了一声,怒道:“闭嘴!小暖,你现在是被慕泽深的甜言蜜语迷了心,当然替他说话,这种男人的话能信吗?他随随便便哄哄你,讲几句苦情的话,你就原谅了?你到底有没有脑子,有没有记性。”
颜暖心里一痛,低垂着头,敛眸,哑声道:“我记得,我都记得。”
可是记得又怎么样,不记得又怎么样。
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
她并没有要把两者割裂开。
但是,用痛苦的过去来绑架幸福的现在,不是很愚蠢吗?
为什么要一直记着那些事情呢?
何况,除了痛苦的,悲伤的,难过的事情,这个男人带给她的,也有期待,快乐,和一辈子在一起的承若啊。
她现在,真的放弃不了。
“记得你还……”言秦还想对颜暖说什么,但看她的消瘦的肩膀一上一下的起伏着,想着自己这个外甥女也是个苦命的小孩子,不忍心再说下去。
他转而把矛头对准慕泽深,没有了对颜暖的那种心疼,对他的用词更加尖锐:“慕泽深,你现在是在说自己有多后悔吗?笑话!你要跟小暖在一起,你要拿什么跟他在一起?你现在是有头有脸的慕先生,她不过是无权无势的小孩子。两个人年龄差那么多,你让她跟你,你们俩,这不是明摆着跟包二奶似的豢养吗?”
“你口口声声自己有多爱她,怎么事到临头,却还是要这样侮辱她践踏她?你想干什么啊?你想让全南城的人都指着她的脊梁骨说她不学好,是男人养的下贱戏子吗?你跟言家有这么大的仇怨,非要弄死了不算,活过来又生生受你侮辱吗?”
“大舅舅。”颜暖低声喊了起来,“您说得太过分了。”
“我今日过分好过你日后痛苦!小婼就留下了你这么个孩子,我不替她照顾你,谁来?你也不想想,他慕泽深那么冷心冷情的人,又有钱有势,会对你一个小女孩上心多久?到时候玩腻了甩了你,你怎么办?啊,难道再被全南城的人来看你的笑话吗?”
慕泽深的表情不动如山,没有丝毫的动摇,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我从来就没有把暖暖当成玩乐解闷的玩意儿。”
至于关起来,他倒是想过。
关起来,豢养起来,圈养起来。
无论哪种说法都可以,他确实,想要让暖暖,只呆在他看得到,碰的到的地方,其他人都不行。
“哼。”言秦冷哼了一声,威严的面孔上浮现嘲讽的笑容,“说得好听,你现在宠着她,自然甜言蜜语这样说。男人对女人的承诺值多少钱,编出来的哄骗小女生的,也就小暖这个孩子就傻傻的相信了。”
“大舅舅。”颜暖听不下去了。
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每个人却都把她当小孩子一样疼爱她。
她能接受。
可是,慕泽深这个老男人,根本不像大舅舅说的,只是在对她说甜言蜜语而已。
她不想慕泽深被误解。
“我想,慕泽深他是真心的。”颜暖说着,抬起头,眸光清澈地直视言秦。
白嫩的小手拉过慕泽深的右手,在慕泽深微微有些诧异的目光中,把他的大掌摊开,摊在言秦面前。
言秦疑惑道:“小暖,你做什么?”
“大舅。这是出车祸时,慕泽深为了保护我留下来的疤。”颜暖的语调有些颤抖,似乎这样说,还能想到当时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还有后来看到男人手掌心被利器贯穿手掌的狰狞伤口。
她不是完全冷血的人,无法对这些事情做到无动于衷。
言秦听着颜暖的话,目光游移到慕泽深的手掌上。
手掌现在已经没有用厚厚的纱布包裹着了,那上面只是上了药,几天的时间下来,虽然伤口已经没有像刚受伤那会流着血水,伤口的肉向外翻着。
但还是可以看出是一道极深的伤口,几乎可以判断出来,这伤口刚造成那会儿,伤得会有多重。
言夫人也瞥了那伤口一眼,倒吸了口冷气。
想要替颜暖说几句话,还是没有出声。
慕言的两家的事情,还是让阿秦自己解决吧。
许是女人心软。言夫人想,既然小言暖有了孩子,慕先生又喜欢她,她也喜欢慕先生,两个人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的。
不过。
自己家的小言暖,可不能被人欺负了去。
言秦看着慕泽深那伤口,脸色变得铁青。
他实在没有办法去想象慕泽深这样,对什么事情都不怎么上心的淡漠男人。
居然会在一场车祸里,不顾自己,去救一个女人。
语塞,言秦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冷着一张脸。
却在这时。
言夫人开口了,嗓音温温和和,表情是从刚才进到慕家以来,难得的温婉姿态:“慕先生,你喜欢小言暖的感情,我和阿秦都感受到了,能做到这样,我也不得不夸赞一句,……不过这样还不行。”
她顿了顿,走到颜暖和慕泽深面前,笑了笑,柔和道,“说到底,慕先生您现在对我们家小言暖的感情,没有任何的保障。我们哪里知道慕先生您现在的感情是不是长久的,或者是一时兴起的。要是两个人能长久,那也就罢了,要是一时兴起,现在的感情再真,那也没有用,谁知道你什么时候会领个狐狸精回来,把我们家小言暖扫地出门,所以,小言暖还是不能跟你。”
慕泽深淡淡地问:“要怎么样言夫人才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