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袖,哪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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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青青子衿

56番外二 青青子衿

初见——

五月初十,是个无风的日子。

秦璋不悦地走镇国将军府里,小小的脚尖踢起一颗石子,“嗵”地一声,石子落入一旁的小湖里,激起一圈圈涟漪来。

其实石子又硬又多棱角,秦璋踢上去,脚尖自是十分疼的。可他就是不高兴,不晓得为什么非要来将军府里探望他那个所谓的媳妇。

唔,没过门的媳妇。

嗯,才出生十多天的媳妇。

襁褓里的凤歌自然不知道秦璋起初时候是多么不乐意这一桩婚事,与她来讲,天大的事就是吃饱混天黑。

但这一日,注定是凤歌这一生里头,遇见的头一个坎儿。

秦璋来了。

将军府的自然也不敢怠慢,左右伺候着,前后哄劝着,这才说服了秦璋去奶娘那儿瞧瞧。

六岁的秦璋,自然也不懂得什么,但生于皇室的孩子,总是要比寻常家的孩子要规整些,也早熟些。

秦璋看着襁褓里躺着的那个粉嘟嘟的小儿,实是提不起什么兴致来。

倒是那个小家伙,一见着生,就高兴得不行,手舞足蹈地朝着秦璋抓过去。

秦璋微微一愣,他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于是就下意识地挥开那只面团儿似的小手。

可小家伙不依不挠地又抓过来,嘴里还依依呀呀地喊着什么。奶娘一旁讨好地笑,说小主子定是见着二殿下高兴,晓得是未来夫婿来看望她。

秦璋听着这话,愈发地不高兴,就趁着奶娘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凤歌嫩嫩的手臂上一掐。

于是从未受过挫折的凤歌,就秦璋头一遭的虐待下,爆发出了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声嚎哭。

遂二殿下柔柔一笑,甩了袖子出门,只觉得这天空实是湛蓝,云朵也实是雪白。

嗯,是个好天气。

姑娘一周岁——

“璋儿,昨日将军府里又给阿歌喂了什么吃?听说这丫头从昨个夜里就发起了高烧,可吓坏了一屋子的。”

欺霜夫侧坐贵妇榻上,膝边摊了一卷书,悠悠地问着跪自个儿跟前的儿子。

秦璋容色间静若秋水,语气也没什么波澜,“回母亲的话,孩儿并没有给阿歌喂什么不该喂的,大约是昨夜风凉,她受了寒气。”

欺霜夫莞尔一笑,蓦地明白了一二分。她拿起那卷摊膝旁的书,垂眸对秦璋道:“本宫这儿也没什么要紧事了,就退下罢。”

晌午的时候,宫们一直絮絮叨叨地说二殿下今个儿不正常。据说他先是失手砸了一个砚台,接着又打翻了一盅芙蓉羹,后来干脆就急火火地出宫去了。

将军府里,秦璋沉着一张玉琢似的小脸蹲池塘边的大石头上,头顶似有阴云密布。

而他周围虽是围了一圈的仆从,却没敢上来搭话。

但其实大伙心里都犯嘀咕,不晓得二殿下是为什么火烧屁股一样来了将军府,然后就蹲这块大石头上,谁也不理。

这厢秦璋自是恼火地蹲着,可也说不清是为了甚才恼火。

总之就是那个木头一样的丫头没用,才喂了半杯烧酒而已,犯得着出了这么大篓子?

哼,他堂堂的北戎皇子才不会为此内疚。

那厢凤歌正病得迷迷糊糊的蜷缩偌大的纱帐里,嘴里含混不清地喊着什么“璋……臭……”

安大将军闺女的床前重重叹息一声,对着一旁偷偷抹泪的夫说:“阿歌这个丫头,什么话学不会,偏就学会了‘璋璋臭’这半句话,也不晓得是谁教给她的。才多大的小儿,学会走路就知道跟二殿下屁股后面转了。”

安夫抽泣一声,道:“这孩子烧得糊糊涂涂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热退下去。”

……

三日后,据说安大将军府上的千金总算是活蹦乱跳地下了病床,而皇宫里的二殿下也总算是从迷失中将自己拯救,不再失手打碎什么东西。

宫们纷纷把二殿下失常的经过当做茶余饭后一个闲磕牙的研究课题。

唯独酒儿公公神秘一笑,摇头晃脑道:“这其中的奥妙,实是……不可说啊不可说。”

姑娘两岁半——

凤歌老老实实爬上了檀木椅子,一个孤零零对着满桌的菜。

阿爹又去打仗了,阿娘去了宫里。

凤歌瘪瘪嘴,捉起一只小勺挖起一块米饭,送进了嘴里。

秦璋出宫的时候恰巧碰见了安夫入宫的轿子,转念一思量,就拨转马头去了安将军府上。

可他院子里转了大半圈,都没瞧见凤歌的影子,只得花厅里枯对着一桌饭菜坐了坐。

秦璋知道,这是府里给凤歌备下的饭菜。

如此好的机会,他又怎会放过?

于是……

“秦璋,来看呀,来!”

两岁半的凤歌,已能够清晰地喊出秦璋的名字。

可纵观整个北戎的臣子平民,也就独是凤歌敢这么直呼其名。

但秦皇子大有大量,他不跟这个小女子计较。

秦璋进门的时候,就是看见了这么一个场景。

趴花梨木桌上的小姑娘兴冲冲地对他挥着一只小手,而另一只手里却不晓得捻着个什么绿油油的东西,正兀自欢乐。

秦璋揉揉眼睛,嗯,没错,那只绿油油的东西正是他方才用树枝挑进来的菜青虫。

一只肉乎乎,十分恶心的菜青虫。

凤歌正捻着这只虫,用米粒子喂它,不亦乐乎。

秦璋头皮微微发麻,一只脚凌空顿门槛上。

但就他犹豫着要不要进门,凤歌已然从檀木椅上爬下来,捻着那只虫来到他面前。

“秦璋,这个东西突然跑到桌子上,很有趣呀。”

凤歌笑眯眯地看着秦璋,趁他没留意,哒地一下子把菜青虫搁半伸未伸的手上。

片刻后……

“啊——啊!”

堂堂北戎二殿下的惨叫声划破长空,震心魄。而这空前绝后的一声吼,自然也成了安将军府上下传诵多年的佳话。

两日后,擦地板的两个宫窃窃私语:

“小夜子,二殿下这两日食欲不振,一脸菜色,这莫不是又安大千金那儿吃了瘪?”

“可不是么,小九子。自打安大千金出生,咱殿下这儿可就没消停,两天一小灾三天一大难。”

“听小瑞子昨个儿的意思,其实是殿下偷鸡不成蚀把米。”

“按照殿下的智商……该不能啊。”

“可能,只是说可能昂,殿下是不是被安大千金把智商拉低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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