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袖,哪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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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一根绳上的蚂蚱

第五十章 一根绳上的蚂蚱

薄薄的日光下,与卓娅、封奕相对而坐,一时无言。

封奕容色淡漠,须臾间就将方才那如霜降般的神情给敛得无影无踪,他的手指轻叩着石头桌面,对说:“往后卓娅就住这儿了,不会限制她的自由。”

眼风里望了眼西墙角探头探脑的浴池小弟,问:“为什么?”

封奕也顺着看的方向看了看浴池小弟,后者遂一缩脖子,没了影。他讲视线转回来,唇角翘起一个无所谓的笑,“有的事情,就是有价值了才要做,等它没有价值的时候,又何必劳神劳力。”

卓娅一旁闲闲地哼笑一声,说:“封大这个话说的,可真是直白。但放不放,这于实没什么差别。抓着,不会恨,放了,也不会感激。”

“确实,”看一眼无动于衷的封奕,对卓娅道:“就是这个道理。可咱们也得念着封大车马劳顿地将捎过来的恩情。”

但实际上,这个事情透过现象所表现出来的本质就是,朱承钰已拿到传国玉玺,所以就没必要留着卓娅浪费他的粮食。

于是他就把卓娅放出来让承一个情,因他并没有将卓娅一抹脖子给杀了,反是将她送到和狐狸跟前。那么不管和狐狸计划着什么,这于两个都算是一个助力。

只是一个活这个世界上,就要学着功利和不功利之间游走。就譬如接收卓娅这件事,就得把它划分不能功利上。

封奕自嘲地笑了笑,“凤歌,不需要承的什么情。之间……毋须这些。”

略略讶然,“唔,何时有这么深的交情了?逼得沈家家破亡先,顺水推舟从天牢救后,这原本也就谈不上谁欠谁的,更遑论承不承情。”

封奕兀自愣住,大抵是没料到会如此直接不懂得绕弯子。所以说当官当久的就是不大好的,说话总是兜着圈子说,说的累,听的也累。

半晌,才听封奕笑了一声,“还以为什么时候如圣一般善于原谅了,原来只是佯装着大度,但实际仍记着旧时的恨。不过也好,证明是惦记着。”

好什么好,好个鬼。

短短两日,这两个与总是纠葛不清的男都对了同一句话,倒是想要问问,他两个是从哪个墙缝缝里觉出来好了?

“有多少爱就有多少恨,封大心里念叨的,是不是这个?”卓娅似笑非笑地看看封奕,又转回来看看说:“那么沈凤歌,有恨么?”

“恨么,”从善如流,“诚然没有。”

然后卓娅就乐呵呵地看着封奕,封奕却神色复杂地看着,他说:“凤歌,大可不必如此。”

所以说,这真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将他捧作心头肉的时候,他以为是个断袖,百般羞辱坑害,恨不得死柔然铁蹄之下。可被狐狸从坟头里挖出来,挣扎着挥剑斩情丝的时候,他却又以为余情未了。从爱生恨,就如同一个寻常家的小媳妇。

由此可见,与他倾尽一生,大概也就只能得个有缘无分的结局。

造化弄,如此可见一斑。

“那个……要不留下来吃个家常便饭?浴池的手艺委实不错,”想了一想,望望卓娅,再望望封奕,坚定道:“权当是散伙饭。”

卓娅闻言十分没有风度地扑哧笑出来,刚抿进嘴里的那点茶又给喷了回去,叫一时没了喝茶的兴致。

封奕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看,大概是嫌弃浴池小弟。想来这个事情也可以理解,如他这样常年锦衣玉食惯了的,突然叫他去将就“家常便饭”确实是不大妥当。

于是思量片刻,又道:“不然就去醉仙楼?狐狸仿佛与那儿的掌柜有些交情,说不定能够便宜些。”

然后封奕的脸色更加不好看,所以也不高兴了,不晓得这个是为什么这样挑剔。

“醉仙楼?”封奕冷飕飕地笑了一声,“看就不必了。”

言罢,他就敛衽起身,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对道:“改日再来探望。”

“不——咝!”方要欢乐地叫封奕不必再来探望,却没提防大腿被卓娅狠狠拧住转了半圈,疼得差点咬了自个儿的舌头。

怒视着卓娅,耳边听着封奕渐行渐远的脚步,再没机会对他表达出此时此刻真实的情绪。

“说沈凤歌,没事吧?脑袋被驴踢了?来来,给看看。”卓娅一探手捉住了的一只手臂,然后就煞有介事地的太阳穴周围敲敲按按,并讶异道:“看着也没什么外伤呐,可到底是出于什么考虑非要跟封奕搞得鱼死网破不可?这对有什么好处?”

于是诚实答她,“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笨,烂泥扶不上墙。”卓娅斜斜看了一眼,神色很是不屑,末了还招呼来墙角里的浴池小弟一同来嘲笑。

浴池小弟色迷心窍,自打卓娅进了这方小院,他那厢就没消停,贼兮兮一双眼跟着卓娅直打转。结果就弄得很没有自,卓娅说什么他都跟着点头称是,十分狗腿。

傍晚的时候,浴池小弟格外贤惠地去隔壁大婶家里求来了一尾鲤鱼,又把私藏下来的醉仙楼的秘制火腿给扒拉了出去,鼓捣了将近一个时辰,这才鼓捣了一桌子的菜,说是要给卓娅接风洗尘。

但不凑巧的是,叶绥偏那桌子丰盛的洗尘宴将将上桌时,风尘仆仆地来了四合院。

几日未见,叶绥倒显得形容憔悴。

宽大的绸袍罩他身上,玉带细瘦的腰间紧紧束着,颇有点病弱公子的模样。

八仙桌旁,叶绥一面有意无意地看着卓娅,一面夹了块鱼腹上的嫩肉对浴池小弟道:“说浴池诶,是知道本少爷今晚回来才特特做了这一桌子菜么?怪不得这女时常夸贤惠,往后本少爷必会为寻个好家。”

半晌,浴池小弟捧住半碗鸡汤,哀怨地看看,欲哭无泪。

秦璋不动声色地从叶绥飞舞的筷子下夹了块排骨丢进碗里,然后又规整地把那一双筷子搁一旁,慢条斯理问叶绥道:“叶九,那边怎样了?”

叶绥风卷残云的架势跟着秦璋这话顿了一顿,旋即说:“肃王爷麾下大军兵分两路,西路军由他所率从关外迂回至宣城,东路军却是由他的王妃穆穆雅率领,自山东北上,直插京城。”

秦璋轻哼一声,“倒是知善任。”

看着他两,愈加地糊涂,不晓得叶绥是哪个时候也参合到了这错综复杂的员关系里去。但穆穆雅此番挂帅却预料之中,遥想以朱承钰的心思,不会猜不到穆穆雅待他的情义,这么样的安排,也很合理。

叶绥缓缓蹙了眉,“河南总兵钱谋已领兵十万驻守平州,想必是要扼住肃王南下的兵力。但肃王妃势如破竹,自邓州开始,过一城破一城,约莫至多月余,便能到京城。朝廷可用良将不多,此番怕是要力不从心了。”

秦璋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然后掀起眼皮来看了看,有些不悦地将手里方才拿过来的桂花糯米糕又给拿了回去,“不是总嚷嚷着胃不舒服,那就少吃些甜食。”

“管!”瞪着他,不服气地又从盘子里拿了块出来。

“要是皮痒了就只管说一声。”他探手过来又把桂花糯米糕拿走,容色淡然,声音如淙淙清泉。

原本沉默着的卓娅此时却是笑得花枝乱颤,手里捏着的点心不停地被她晃下些碎末子来。叶绥撑着额角看,一副幸灾乐祸看戏的嘴脸。

“罢了,不吃了。”将点心推进跟前的骨碟里,掸掸衣裳上的渣子,起身离席。

踏出房门前,隐约听着浴池小弟低声问秦璋“要不要给沈姑娘煮碗面再卧个鸡蛋”,巴巴地竖起耳朵去听,却只听见秦璋淡淡道了句“不用管她。”

于是,一个苦闷地坐院里的梨树前,望着漫天星子出神。

“怎么,不乐意他故意气出来?”

卓娅将一双轻巧的拐靠石凳一旁,声音里带着满满的笑意打趣道。

伸手将斗篷解下来搭她的一双腿上,然后又转回头看着铺了满院的溶溶月色,说:“倒也没有,就是心里有点疙瘩总是解不开。”

卓娅摆弄着那个斗篷,鲜有地叹了口气,“沈凤歌,这个,说无情,可又会替许多着想,说慈悲,可又目空一切,没什么博爱之心。想必能叫搁到心坎里的也没几个,若非是意到骨子里,会去介意这点解不开的疙瘩?”

“可是疙瘩总要解的……不明白,狐狸硬要将栓这里,却又事事躲着的理由是什么。”

卓娅低低地笑了一声,“一个男,身上系的事大到国家社稷,小到妻妾儿女,这就是责任。他不让走,自是没有把握离去时仍能护周全,不要插手那些劳什子的事,也是怕劳心劳神。这点道理,会不明白?”

这样浅显的道理,不会不明白。可狐狸做事,讲究的总是一箭双雕,要知道的是他另一层用意,而不仅是能够说出口的这些俏皮话。

他逼着和他一步步地同进同退,将两个牢牢地拴一根绳上,目的到底是什么?

终于更新,听说**还是一直在抽

繁忙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下周继续,但终于有时间码字和更新了

谢谢各位童鞋耐心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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