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袖,哪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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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一个吻

第二十一章一个吻

这几日里头,柔然军为了追捕半路遁走的俘虏,就搞得宣城上下风声鹤唳,因此我猜测纥雷大抵已是暴跳如雷。但棺材铺中仍然风平浪静,让我歇息得很是彻底。

秦璋捡着铺子生意不旺的时候,替我在院子里支了张铺着厚棉垫的藤椅。于是我就趁着这几日无风,披上厚实的棉袍挪到院子里去晒太阳。只是偶尔有一队柔然兵会拿着我的小像来要求搜屋子,我也就好脾气任他们去了。左右折腾完了也不是我收拾,这个明显就无所谓了。

唔,所以说秦璋的易容术学得尚算不赖,给我做的这么一张老妪的脸甚是受用。

将近午时的时候,我一面窝在藤椅上嗑瓜子,一面看着手里的话本子,然后就无意间听见了半空里那一阵扑棱棱的振翅声,紧接着就见花花那只擅长找人的灰隼俯冲下来,可冲到半截的时候又打了个突,几乎是滚了一圈才撞进我怀里。

我被灰隼撞得狠狠呛了一口气,半晌才抚着胸口瞪住卧在膝头上的灰隼。

“你就这么在院里坐了一个晌午,倒不怕着凉,”感觉肩头披着的棉袍被人拢了拢,然后就看见狐狸那一副宽袖在眼前一晃,灰隼已被他收在了手上,“喏,花月的信。”

我看看秦璋从灰隼脚腕上解下来的布条子,又看看灰隼望向他的那一副怯怯神情,大约就懂了几分。

秦璋泰然地顺了顺灰隼的羽毛,与我道:“只是偶尔教了教它礼数,也没什么打紧的。唔,你也知道,我一般情况下不怎么爱看你血淋淋的样子。可这小家伙好像没少累你受伤罢?姑娘家么,落下些疤总是不妥的。”

听罢我便默默无言地接过秦璋手上的布条子,然后甚同情地望着灰隼被他带进了内堂。

所以说秦璋这个人总有些让我不能释怀的能力,这就让我倍感压力,愈发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再说此番小花的来信,这一副貌似从衣裳上撕下来的布条子上歪歪扭扭写了那么几行字,大抵是讲他们这一路奔去曈山关是披星戴月,风餐露宿,再者小皇帝又不怎么被当地的大臣待见,所以他两个就格外思念我。

我思量半晌,才扯着嗓子央秦璋给我备了纸笔,然后大笔一挥,告诉小花叫他再多扛几日,我目前腿脚不利索,实在不适合这样的长途跋涉。因此国之重任就暂时落在他的肩上,正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是也。

待纸上的墨迹干尽,我便把信纸塞进小竹筒里拴在灰隼脚脖上,让它给捎了回去。

用午膳的时候,秦璋与我说铺子里的棺材都已处理得七七八八,倘若我要是再懒得干活,恐怕就得歇业几日了。

于是我仔细地琢磨了下,然后就很诚实地通知他我确实懒得干活,相较之下倒比较愿意去其他地方转转。

在我发表这个意见的时候,秦璋不置可否,所以我只得收拾了碗筷悻悻午睡去。

老实说,这个午觉睡得不怎么踏实。大抵是因梦境繁杂,所以我一直处在半睡半醒间,直到被街上的一阵喧闹吵醒,我方才摆脱了那个萦绕许久的梦。

一灯如豆,秦璋半披了件外袍在案后翻着一卷书,眉头微锁。

蓦地,我发觉这个场景竟何其熟悉,可却记不起是在哪个时候看见过,一时头疼难耐。

“醒了?”他大概是听见动静,便抬了头来看我,但我却瞧不仔细他的神情。

于是我就裹了被子往靠枕上蹭了蹭,说:“唔,这天都黑了,有倒是……诶?狐狸,你为什么在我屋里?”

“这几日我一直在,只是你没看见罢了。”他坦然将书卷重新抖开,我顿时欲哭无泪,“哦,关于清誉之类的事你大可不必担心,左右这里也没什么人知晓,何况……”

我抚额轻叹,“何况你是个断袖,这个我明白,但倘若花花日后问起来,我总不方便与他交代。我这么与你共处一室,又是为哪般?你看不如这样,你眼下就出门去,我再重新醒一遭,咱俩就权当没这件事如何?这么一来就能省去不必要的麻烦,你也知道,我是个怕麻烦的人——唔,狐狸,你怎么过来了?你你、你不要凑我这么近,很热的。”

我望着眼前与我几乎鼻尖贴鼻尖的秦璋,心如擂鼓。可在重重咽下一口唾沫后,却不能理解我为何要对着一个断袖心如擂鼓。

秦璋斜斜勾唇,眸光流转在我掉了一半的亵衣上,然后他抬手轻挑了挑那根不仗义的衣裳带子,它便散了开来。

于是我慌忙去捡那根关键时刻掉链子的衣裳带子,一时不查,人已被秦璋抵在了床角角了。

我讪笑着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他硬邦邦的胸膛,然后颤巍巍地道:“狐狸,我知道你是顶不爱听断袖俩字的,可这件事它终归是个事实,你不能总这么去逃避它,何况……”

“唔——”

我不得不承认,这个柔软的触觉同样熟悉,但如今这个情形却不甚正常。

只因我这么一个如假包换的女子竟与一个如假包换的断袖唇唇相抵,这叫广大思慕狐狸的断袖同胞情何以堪?

况且我此时已没有抵抗的余地,这就太令人心寒。眼下,我的一只手正被自个儿卡在背后,而另一只手却被狐狸捏在掌心,且伤了的腿并健康的那条腿一起压在狐狸的膝盖下,虽说谈不上疼,但却不能挪动半分。

湿-热的唇瓣在我那两片干燥非常的唇上温柔辗转,抵死缠绵,这么就搞得我一时间丧失了正常思考的能力。

然后在此期间,狐狸竟还腾出个时间来温声与我道:“阿歌乖,来,把眼睛闭上。”

然后,我就把眼睛闭上了。

所以这就显得很奔放了,因为我两个实在没有立场来做这件事情,并且根据我对狐狸那一瞬略有停顿的动作来判断,我如此乖顺的举动显然也不在他的预料范围内。

再然后,我只得默默地红了一张老脸。

世人说女人心海底针,这个话不是没有道理。

半晌,狐狸才略微喘着点粗气将我放开。

“狐狸……你太讨厌了!”我望着他染了几分绯红的脸颊,鼻子一酸竟然扑簌簌地落下泪来。

他叹了口气在我一旁翻身坐下,然后将他那衣料上好的一副衣袖举到我眼前擦了擦滚落的泪珠儿,口吻很是严肃地说:“你这个犯了错却屡教不改的毛病,只能按老办法来教,不然以你的记性,三两天就又抛到脑后去。况且如今我也不能再……所以你不许再胡闹了。”

我因憋得狠了,所以就一直地倒抽气,眼下被他这么一说,就怎么也回不上话来,只能撒气地揪着他的袖子擤了擤鼻涕。

可狐狸只是垂眸看着我,眼底似有难以名状的痛楚,一如常年弥漫山间的大雾般,不能散去。

“阿歌,我该拿你怎么办?”狐狸阖了双目仰首倚在靠枕上,右只手撑着我已麻木了的左脚一下下揉着,一句话轻的似呵气般,几乎叫我听不仔细。

许久,我才倒腾顺了气,于是格外平心静气地答他道:“我饿了,去弄桂花糕来吃。”

其实在这个纷乱的世上,我沈凤歌自问没有几个可全心信任的人。唯有的这一两个,譬如花月,譬如秦璋,他们了解我就好比自个儿的指掌,可他们的心思,我却不能参透。

参不透就不去参,这是我的理论,所以他两个的诸多作为,我大都不去过问。

若非是危及社稷大义的要命大事,那我终此一生也不会对他二人真正地瞪一瞪眼,何况狐狸只是不慎吻了吻这件扯不上台面的事。

我不是大家闺秀,自小就没有被养在深闺接受三从四德及女戒教育。我的童年充满了刀枪棍棒,少年玩伴多是兵卒将领,学的就是不拘小节,义字当先。加之我的师父天机老人一向行为洒脱,不拘泥与世俗,这就造成了我不能与一般女子融洽相处的另类性格。

所以说针对于狐狸吻了我这件事,我就没有扇他一个大耳光或者与立时他绝交这样的动作发生,因我认为左右这并不是诸如剁了我的手脚这样人神共愤的大事,我也就没理由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个不符合我的思维逻辑。

但我心里不顺畅,这却是个实际的事情。

我总觉得狐狸既然看上了花花,那势必就得专心地看下去,合不该半路再跑出来调戏调戏我,这就太令人伤感。

何况他也不能将我凑合地当做是花花,就算我两个是同门,但总归是有性别区分,花花才该是此间的正主。

可鉴于狐狸此番激烈的反应,我决定往后不再同他频繁地提及此事,免得又生出什么幺蛾子来。

而由于我醒来后的这一段插曲,就导致我忘了要询问狐狸的事情。

我其实只是要问问他,我是不是曾到过一个种满了梨树的小院,那院墙上铺满着金黄的琉璃瓦,盈盈折射着和煦日光。

这是我不断徘徊的梦境,但这个场景却让我不能踏实。

作者有话要说:小玖大半夜地更了这一章,总觉得貌似有不妥当的地方。

大家先看看哦,不好可以指出来撒。

然后关于女主反常的情绪问题,我觉得大家可以从一个经常出没与战场的男人角度来考虑一下。何况……女主和男主其实应该是有jq的,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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