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袖,哪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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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拖家带口去投军

第十五章 拖家带口去投军

白昼黑夜,转瞬即逝。焦躁的夏已至尾声,秋风卷来几丝凉意,带着些许悲戚。

枯叶飘散,凉意袭人。算算时日,这已是我与花月并庄庄三人到了宣城城外的第四日清早。

念及二十日前,师父神迹飘忽地回到若虚山,一如往常。他老人家仍是道袍加身,摆出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只是可惜脸上的褶子又多了几道,着实不是很妙。

师父对闻人师兄的事不置一词,看他就譬如看一团空气,委实也是一种境界了。但这让我与花月十分欣慰,总归没有表情就是最好的表情。

十日前,秦璋不辞而别,只留下一封力透纸背的信,信上清晰晰的四个大字:宣城相会。

宣城这个地方我自然不大陌生,遥想九年前,二叔曾兼任宣城总兵,而我作为沈家军之一,自是要陪着他在这个荒芜的军事重镇一同镇守的。

只是时过境迁,如今看着宣城颇有厚重感的城墙,心底唯剩下物是人非的悲凉。

由于狐狸留下的纸条上说在宣城相会,于是我和小花便心安理得地在宣城吃饱混天黑,直到了第四日上头盘缠不够时,我才惊觉他信上没说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在宣城相会。那么就很有可能我们已经错过,或者他其实想在十年后相会,那么我们就要再等十年,问题是我们已没有钱在客栈里住上十年。

我手里捏着余下的几枚铜板,十分郁闷地将这个想法说给小花听,他听罢愤然道:“阿歌,你为什么不问清楚时间再来等?为什么?”

在小花的质问下,我默默觉得和他一起出门其实是个错误,因我的思维已不能跟上他超然的逻辑。

最后还是庄庄一语道破,她说:“姑娘倘若能见到姑爷的面,那咱们自然也不用到宣城来了。”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

四日再四日后,我与花月、庄庄三个已将能够花出去的钱通通花光。但碰巧此时我们也不用再为房钱发愁,因宣城已岌岌可危,城里的男女老少纷纷收拾行装,开始逃难。

小花见到此情此景,不无感慨,他说:“阿歌你看,幸亏咱们来的早,否则肯定不能进城了。”

“姑娘,咱们也要出城去么?”庄庄在一旁已将包袱收拾整齐,实在是贤妻良母的可造之材。

我思忖片刻,再看看满脸庆幸的花月,道:“不走了,咱们去投军。”

花月掀起眼皮来撩了我一眼,斩钉截铁说:“不去。”

我从眼风里幽幽将花月望着,半晌,拨弄了下指甲道:“我记得宣城距若虚山也就是个千儿八百里的样子,骑马的话,约莫要不了几日。”

庄庄闻言皱了眉头,堪堪将我的话打断,“姑娘,咱们已经没有盘缠去买马了。”

“唔,没关系,其实步行回去也是种方案么,就是没钱买烧饼,大概会比较饿。但是这也没关系,咱们可以随手猎几头虎啊、豹啊来吃么,天然又无公害。就算一不留神被朝廷当成细作擒走,也没什么打紧的,少只胳膊少条腿也就少点负担么,你说,是不是?”

花月眯起一双凤眸看了我半日,才抖着手指对我道:“阿歌,你太狠了。”

我伸手接过来庄庄沏好的茶,吹开上面漂浮的一层茶叶末子,对小花的评述不置可否。

宣城凭借着厚实的城墙又在风雨飘摇中顽强地渡过了几日,所以我便趁着这短短的三五日时间拖家带口地去投了军。

起初我三个投军时,理所当然地就被归为了细作这一阵营。但这个误会也十分容易理解,毕竟时逢两军交战,我方又势弱,此时不出逃兵便是老天庇佑,更遑论有人主动投军,这就和积极地参与自杀没什么区别。

但最终因主将认为现在能够参战人员实在过于稀少,所以决定将我三个留下,编进了一个伍。

在这个伍里头,除去我们三个主动投军的,另外两个都是被抓壮丁抓来的农民。但上面不敢叫我们这样有细作嫌疑的人来作伍长,就只好随便揪了一个名叫虎头的农民暂时充当,结果弄得虎头苦不堪言。

由于柔然已大兵压境,所以出不出战就不再是朝廷一方能够决定的事情。何况小皇帝还拼杀在前线,这就导致所有有见地的人不能够说出自己的见地,只能跟着领导去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此时宣城内的守兵已不能出城迎战,城里拥堵了三万残兵,只能分别堵住四道城门。算是用血肉之躯捍卫了这座拥有“京城咽喉”之称的古城。

再这个人人上阵的时刻里,我们伍却有幸不用上城墙去肉搏,只负责运送从上面抬下来的伤兵。

期间,在我与小花双双抬着一个死人时,他问我:“阿歌,能不能告诉我你这么做是为什么?”

我教育他说:“师父曾教给我们国家社稷之于百姓的重要性,而如今国之将亡,奸臣当道,正是该匡扶社稷的时候。”

小花停下来看着我,“你这个大道理说得太大,等于在绕弯子。”

我叹了一遭道:“这个国,是沈家世代守护的国。而我的命,又是沈老太爷从死人堆里背回来的,所以这是我欠的债,合该还上的。”

半晌,小花才愤然说:“你就是这个死脑筋,怪不得嫁不出去,连我都不愿意娶你。”

我看一眼跟在我两个身后始终皱着眉头的庄庄,没敢说什么。因我总不能说,你是我要报答狐狸救命之恩那以身相许的身,你不能娶我真是太好了,正好把你嫁给他。这件事对于花花来讲,实在有点刺激,所以保持缄默对大家都好。

“姑……沈哥,咱们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儿?”庄庄忽然紧走了两步,一面躲着担架上的死人,一面对我低声道。

我望了回阴霾的天,安慰她说:“只要见到小皇帝,咱们就能走了。”

诚然我强迫大伙去投军这个方法毫无疑问是个迂回的法子,但由于我和小花没有确切的情报网,所以很难知道小皇帝究竟是在哪个战场哪个营地,无奈之下就只能采取这种原始的方式。

于是秦璋的重要性就在这个时候体现出来。因他总是能未卜先知地将我需要的消息告知与我,又能够在关键时刻迸发出惊人的智慧,所以一个他就可抵过千万个小花,实在是非常实用。

只是可惜,他留书出走了。

兴许是老天眷顾着我们三个可怜人,于是就在宣城守卫战打响半个月以后,东边小皇帝的部队终于出了事。

宣城守城将领哀恸地对我等宣布,我们中的三分之一人将留在宣城继续坚守,剩余所有人须即刻奔赴荒石滩,支援大军。

他的这一决定无疑是要用八千人人的性命去堵住悠悠众口,以免背上弃城而逃的罪名。

八千兵力在柔然部族的虎狼之师面前,几乎是踏一踏就能灰飞烟灭的。这是谁都知道的现实,但也都谁都不能改变的现实。

世人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是一个常理。

因守将不愿死在边塞,皇帝不能死在边塞,所以将士们就必须肝脑涂地,为他们铺出一条退路。

十月初十的夜,已冷得萧瑟。宣城守军将城门洞开,诱敌入城,八千死士与敌人拼死巷战,战况不可谓不惨烈。

半个时辰后,宣城城中燃起的冲天火光映红了半边夜幕,悲怆的喊杀声敲击着苍茫天地,八千名将士用生命与忠诚拼凑出了一个吉凶难料的华容道。

鬼影幢幢的树林子里,只剩下踏断枯木的凌乱脚步声。我与小花、庄庄被挤在摇摇晃晃的队伍里,鼻腔中混合着山林的潮气和浓重的血腥味道。

方才我们从宣城冲出来时,突然遭遇了小股柔然兵,朝廷部队在激战中被柔然兵冲散。中军主力连同主将皆奋力向西奔走,与处在右翼的我们走了反向,就此失散。

而我们这个伍里的另外两人也在混战中已遭遇不测,庄庄则因我与小花两个照顾不妥而受了轻伤。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这条路必须硬着头皮走下去。

庄庄因是受了腿伤,所以不得已只能叫小花驮着她,我持剑殿后,以防有不测发生。

“俺、俺不走了,俺要回家——”正走着,我左边的一个小卒忽然抽噎道,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约莫是怕得狠了。

小花在前头猛的驻足,叹了一声后,反手持剑将那小卒胸口洞穿。

漆黑的林子里,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所以小花这趟出手也未曾叫几个人看见。只是方才那小卒的喊声及长剑出鞘的呼哨声大伙都听得真切,于是就惊得众人不敢再妄动,纷纷停下步子,拔出了手上的武器。

“谁都有家,谁都会想娘。可这仗若是不打了,柔然人就会杀咱的亲人,夺咱的土地。弟兄们,这一仗,是为了咱爹娘在拼,大伙不要退缩!”

小花佯装着粗粝的嗓音对着众人喊道,大抵是要以气势凝住众人已散的士气。

片刻后,我四周的人开始议论纷纷,有的人同意小花的说法,有的人不同意,但是不同意的人碍于他杀人不眨眼的行为,也基本没人敢提出异议。其结果就是小花被临时推到了指挥的位置上,率领众兵士继续东行。

待到又重新上路时,小花才传音与我咆哮道:“我?我怎么会杀人!这都怪那个自以为是的秦狐狸!他分明就是在坑我,坑我!”

由于我的功力不足以传音回去,所以我就不能安抚小花的情绪,只能抽出空闲来琢磨花花发的这一通脾气。

琢磨良久,我才堪堪记起,狐狸仿佛曾在某年说过这样的一句话,他说:“唔,小花呐,天机老人手上那传世孤本的琴谱是被你扯了啊。哦,他不知道?那没关系,他以后也不会知道。只是阿歌这些年杀气太重了,你看你能不能试着在她拔剑前拔剑呢?噢,你答应了,那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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