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尽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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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平安来客

    平安村是一个十分淳朴的村子,一共也不过百来口人,家家户户的门在白天都是开着的,隔着篱笆,就有中华田园犬对着路过的人吠叫,主人会作势要打一下乱吠的狗,然后隔着篱笆向路过的熟人寒暄两句,每日的生活便是如此平静安乐。抛开村头早年打仗导致断了双腿的徐大兵,还有村尾那两个好吃懒做的张大麻子和张小麻子,其他的村民均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家家自给自足的生活,村子处在四面环山的一个盆地之中,交通十分不便,少有外人造访,堪堪是一个世外桃源的样子,外人想要进入到这片小山村,就得通过村外唯一一条山路,走上两天,方能看见村口,可是自从上一次战乱,村里的青壮年被拉了壮丁,就一个徐大兵回来了,还断了双腿,好不容易熬到孩子们都长大,村子才慢慢恢复了生机,所以现在鲜有人再出村,那条路也快被村里人所遗忘。

    卖货郎偶尔会走上两天的山路,跑到村里来兜售食盐,生活用品,还有些稀奇玩意儿,但是要价都出奇的高,村里实在暂时拿不出铜板,碎银的家庭,就将自己收获的谷物,捉来的动物便宜卖给别家,再去购买必需的盐,货郎才不会心慈的以物换物,偶尔也会有木材商,皮毛商造访,用花言巧语低价骗取村民们手中的动物皮毛,再奔波到大城中去卖出高价,以此牟取暴利,要不是这些来牟利的人,可能那条山路也早就被野草树枝所遮蔽了吧,那时这山村就真的与世隔绝了。

    平安村在很久以前只有三个姓氏,张家,徐家,赵家,偶尔会有年轻的小伙子耐不住桃源的寂寞,想要出去看看,闯荡一下这个未知的世界,每次回来的人,都可能会带回来外乡的女子,然后在这片土地扎根,发芽。喜欢吃蘑菇的王婶,就是十几年前赵家一个支系小伙从外面带回来的,回来的时候王婶挺着个大肚子,赵家人一见,全都将王婶好吃好喝的供着,都希望来年给家里添个大胖小子。王婶生产那天,久旱的平安村下起了一年来的第一场雨,王婶生了龙凤胎,儿子叫赵平,女儿叫赵安,也顺着了平安村的村名,平平安安。在村里的人看来,这是上天给予平安村的祥瑞,是给村里带来吉祥的孩子,全村吹拉弹唱,尽情欢乐了三天三夜,高粱美酒喝了一车又一车。

    相对于王婶是嫁进来的来说,那李风来的父母就算是不请自来了,李风来的父亲十八年前带着妻子来到了这个村庄,和村长交谈一晚之后,村长同意将村里靠山的一间废弃房屋给李风来的父亲,那间房屋的主人在早年战乱的时候被强征充丁,于是就废弃闲置了下来,至于交换的条件是什么,两人都从未对任何人提及。

    自从李家来到小村之后,偶尔会来骚扰村庄的山贼再也没有出现过,就像是清晨的露水,到中午就蒸发的干干净净,直到有一年,进山采药的村民发现一个石洞,宽阔的石洞里漆黑一片,药农将火把点燃进去想一探究竟,才走几步便踢到一个硬东西,低头一看,竟是一副骸骨,当即就把药农吓得跌坐在地,裤裆里也全湿了去,等到药农连滚带爬的回来,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不知道他是在山洞被吓晕了去,还是惶急找不到归路,当村里人听说此事都感到大骇,此事同时也惊动了当时的官府。然而由于战乱刚平没几年,官府正是忙的焦头烂额的时候,官府对外便说是贼寇分赃不均,互相械斗导致,就草草的结了案。村民们拥挤在石洞前一起目睹这惊人的一幕,从石洞中抬出的骸骨共计五十八具,收拾出的大刀,长矛恰恰是当年那伙山贼吃饭的家伙,所以,至此村民们才知道为何那股山贼会凭空消失掉,拍手称快的同时也都在议论纷纷是何人所为,大伙都心知肚明,若为分赃不均定会留下些许活口,而那伙山贼当年正为五十八之数,被全被屠戮殆尽,没有一个活口留下,只能是外来力量摧枯拉朽般的捣毁了这个贼窝,“我看啊,八成是有股乱军还藏在这片山里,山贼被恰巧撞见,为了掩藏风声所以选择全部杀掉灭口”,一个脸色蜡黄,额纹密布的大叔说到,“我觉得不像,此处没有太大的争斗痕迹,反倒像是被山林中的鬼魅悄然杀死”,另外一位脖子上挂着念珠的老人讲出了自己的看法,不由得让围观的村民都后脊发凉,真有鬼魅,岂不是不开心随手就会杀人。

    大家都在议论纷纷的时候,唯有村长和李风来的父亲表情漠然,仿佛早就知道一般,最后李风来的父亲提起在地上爬着,想往人群里挤的李风来,往肩上一扛,便往家里走去,硕大的身躯,任由李风来扑腾也无法翻下肩头。村长拿出包里已经被挤坏了的柿子,一口咬下去,汁水布满了白花花的胡子,赞叹的眼神望向李风来父亲的背影,嘴角上扬而露出微微泛黑的牙齿。

    从此,李风来的父亲母亲便在这平安村定居了下来,平安镇也迎来了第四个姓,母亲帮人缝缝补补,做些手工活,晒晒丈夫打猎剥回来的皮毛,父亲则常年混迹山林之中,采采草药,猎杀猛兽,捕捉珍禽,日子倒是也过得幸福美满,更是喜获一儿一女,可谓是其乐融融,佳人眷侣隐深山,不问世事不问仙。

    可是,有些豺狼虎豹,就算你不去找它的麻烦,他们闻着血腥味,知道有骨头和肉吃,也会不远万里上前来抢食,直到吃得渣都不剩,不平凡的人注定会有不平凡的命运,一场风雨正在悄悄的向着平安村靠近,只是,谁也不知道这场风雨什么时候会来,来得大不大,会不会将屋顶的茅草全部掀翻,未来是个未知数,当下活着,活的幸福就是最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