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连刀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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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夜里长灯火,养心殿前问剑道(四)

    太极宫,长生殿。

    正中一人气宇轩昂,眉间透着一丝九五之威,袖袍上的金龙泛着黄光,左右两旁各有一人,左边一人瘦骨嶙峋,单薄的身子中透露一股硬朗之气,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郯王李经。右边一人二十来岁,面目英俊,只是身材略胖,此宪宗之二皇子李恽。

    只见宪宗来回踱步,也不说话,约过了半晌,方才坐在龙椅上,缓缓道:“恽儿,此次养心殿问剑道,你怎么看啊?”“禀父皇,近年来,虽各地藩王造反已平,但多处仍有暴乱,眼下这帮江湖术士公然挑衅朝廷,定是那乱臣贼子之类,倚儿臣所见,设重兵埋伏,来着尽杀之。”

    宪宗思索半晌,没有说话,只是转头道:“二弟,你觉得呢?”

    “禀陛下,微臣以为江湖人士固然猖狂,但眼下却是利用江湖术士震慑暴乱的好时节,倘若用兵镇压,虽可以剿灭,但必定劳民伤财,正顺了反贼之心,所以微臣建议巧取。”

    “哦,此话怎讲?”

    “微臣认为,应打开大门,命令士兵将永安门,承天门,长乐门从外封锁,周围设兵维护秩序,并派大内四大高手暗中查探,对图谋不轨者杀无赦。同时发布问剑令,令前来观看比武的江湖术士用重金以购之,以此填补军需。”

    “父皇不可,堂堂朝廷重地,岂可由这种江湖术士随意进出,请父皇三思索。”

    “陛下,近年来,削番使得国库不足,倘若每个令牌贩卖五百两,从养心殿到宫外,这片场地足以容纳2000余人,届时一百万两也够边疆战士半年所需。同时,还可集中杀戮,将这群江湖术士全部屠戮待尽,以震慑天下人。”

    龙椅之上,宪宗眉头微皱,终是眉头一舒,“此计倒也可行,只是士卒挡住永安门,承天门,长乐门,这太极宫届时可就无兵进入了。倘若有人意图……”未待宪宗说完,李经已是跪倒在地:“陛下,微臣只是信口开河,随口乱言,具体事宜还得陛下定夺,还望陛下恕罪。”

    “哈哈,二弟,朕就依你之言,此事就如此办。”唐宪宗右臂一挥,已是让李恽退下。

    “二弟啊,此刻就只你我二人,大哥有些话想要问你,可否具实相告?”

    李经闻言,满脸惊恐,已是在地上不住磕头,“陛下,臣定当知无不言……”

    “哎,叫陛下多生疏,叫大哥。”宪宗打断道。“是,陛……”“嗯,”宪宗猛哼一声。“是,大…哥,”李经颤巍巍道。“哈哈,许多年已是未听有人这般叫朕了,继续。”“是,陛…大哥,您想询问什么,二弟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宪宗站起身来,绕到李经背后,开口道:“二弟啊,这些年朕待你如何?”李经的身躯愈发颤抖,“陛下待我恩重如山,李经只想有生之年为陛下肝脑涂地。”说完,泪水已是顺着眼角滑了下来。

    “二弟啊,自父皇上位以来,各地藩王起兵作乱,百姓民不聊生,父皇年事高时自觉无力平反,这才将大任交付于我,所幸朕不负所托,这些年已是镇压的所剩无几,眼下天下太平,你可要学会安乐啊。”

    “陛下,李经一向不问朝堂之事,蕃乱已平,元和盛世,臣自当自扫门庭,与世无争。”

    “哈哈,如此便好,如此便好啊!”唐宪宗苦笑两声,“二弟啊,你变了,变得没有以前那么诚实与果敢了…”“陛下,臣所言句句属实,倘若半点隐瞒,自当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李经慌忙道。宪宗摆了摆手,“也罢,也罢,五日后,你随我一同在长乐门上,共赏问剑道,好叫朕也一睹天下人之风采。”“陛下九五之躯,岂能由他们攀比,陛下万万不可。”说着便是伏地磕头。

    “无需多言,就这么决定了,五日后,你我一同观赏。”

    “诺,谨遵陛下旨意。”说完,俯身又是一拜,便是退出殿中。待李经走出殿外,却是后背全然湿透,当下深出一口气,“可算抗过此劫,大殿内四大高手齐在,我神功尚未练成,不是对手,好在今日瞒天过海,打消了陛下心中怀疑。”

    长生殿内,四个身影从暗中浮出,“陛下,适才为何不动手?”为首一人开口道。只见此人浓眉大眼,身材魁梧,一看就是练武的好手。在看,腰间别一枚“天”字号令牌,此人非别人,正是那大内四大高手天字号高手叶无痕。

    “无痕啊,郯王演技虽好,可也瞒不过朕,只是打蛇得打七寸,眼下若将其拿下,势必惊动背后的势力,我们先毋打草惊蛇,待得五日后一并清理。”宪宗眼里流露出一抹狠色。

    自唐朝建都以来,长安便是大唐最为繁华之地。大街小巷中各种商贩络绎不绝,唱戏的,耍猴的,折花纸的……应有尽有。秋洛自两日前跟沈万三结拜以来,整日躺在家中醉酒,今日好不容易醒酒,便是来到这千手坊一赌。

    自古英雄爱美人,可秋洛独独好赌。虽常输多赢少,却也乐此不疲。这日,秋洛领了五十两赏银,便匆匆来到了千手坊。

    “常老板,今日赶老羊啊?”秋洛前脚刚一踏门,便是大声吆喝道。

    “呦,秋爷啊,里面请,里面请,好久已是未见秋爷来此了,快,给秋爷弄个好座,秋爷今日要赢他个万儿八千。”

    “好说,好说,承常老板吉言。”说着已是坐在了赌桌旁。

    这赶老羊是骰子玩法中的一种,共计四颗骰子,四颗骰子可以组成变化万千的多种排列方式,这种方式又叫骰子格。秋洛先是将骰子装进骰蛊,猛的一提,这骰子随着骰蛊上下晃动,又是左右一摆,似绕了个乾坤方圆,猛的一落,便是扣在桌上。这对面坐着一两百余斤的胖子,胸前几条蜥蜴随着肥大的胖肉来回抖动。此人名叫刘一胡,此坊里最会赌的一个,钱多技艺好,一般很决计不会找他来赌,可秋洛偏是不信邪,最爱跟这人赌。看去,只见这刘一胡左手拿骰,右手拿蛊,猛的左手一扬,四粒骰子尽皆落在这骰蛊内。随即右手猛晃,不上下,只是左右,像草场打场,疯狂转圈,接着又是上下一晃,只听骰子在里面玲珑作响,顺着惯性又是将骰蛊反手一抛,这一抛,却似鲤鱼打挺,骰子随着骰蛊空中360度旋转,最后又猛的一口,这骰蛊便是稳稳的落在了方桌上。

    “秋少侠,开牌。”秋洛知今日凶多吉少,却也不恼,只随手一提,四粒骰子便是呈在了眼前。这不开还好,一开却是吓人一跳,原来这四枚骰子颜色各异,点数又小,是为没有牌面的残牌。秋洛俏脸一红,却也大好面子,“刘兄,倘若你是1234残牌可就比我小了,开牌吧。”刘一胡也不作假,闻言只咧嘴一笑,四枚骰子便是呈了出来。众人一阵惊呼,这牌不是凡牌,却是那上好的雁行儿(唐朝四个三即叫雁行儿)。

    “秋爷,承让了。”说着便是将这五十两银子尽揽在怀里。